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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一次,換一次疼 第六章

作者︰葉小嵐

「破天荒,是感冒。」菊亞消毒著溫度計。

「這可以借機強迫他休息幾天。」倫宇笑著說。他從沒看過杉嵐生病,除了大病以外,感冒是絕無僅有。

「談何容易。」

「小新娘呢?」

「在睡覺,她樂得杉嵐管不住她。」菊亞收好溫度計、注射液等等。

「-希望我也病一場嗎?」倫宇開玩笑的問。

她壓低聲音怕吵醒杉嵐︰「病死最好。」

「那-不就成了寡婦?」他取笑著捏捏她的面頰。

「少惡心了!」她伸手打他一下以示懲罰。

「嫁給我,菊亞。」他捉住她的手,望進她的眼底。

她嬌-道︰「你為什麼不嫁給我?」

他笑了︰「反正都一樣。」

「討厭!對了,倫宇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許說,也不許笑哦!」

「是的,女王陛下!」他猜到了八成,可是沒說出口。

「我們騙小薔說杉嵐病情嚴重,當然啦,不用住院,然後我要搬去公司篆…」

「不是我家啊?」他笑著打岔。

「當然不是。那玲姨晚上一回家,照顧杉嵐的事就落在小薔的身上,以後就順其自然啦,那我也算盡一己之力了。」

「我能幫什麼忙?」

「你可以在一旁幫腔,她不那麼容易相信,等一下你去擋住小薔,我去告訴玲姨,不然她晚上一定會留下來照顧杉嵐,那就完了。」

「好吧,小新娘會被嚇一跳的。」

躺在床上的杉嵐笑了,笑得好開心-

☆-☆-☆-☆-☆-☆-☆

「很嚴重?」蕭薔狐疑的問。

「嗯,他太累了,這兩三天來白天批公文,晚上簽合約的,又加上心中有個牽掛,好象四、五逃詡沒睡了,有的話也只二、三個鐘頭。」他希望自己的鼻子沒變長,其實杉嵐才一夜沒睡而已。

蕭薔仍不相信︰「那送去醫院好了。」

「不行,不行,他會發瘋的,而且這只是重感冒而已,不必住院,再說他也不會肯去住院。」這小新娘可真不好騙,菊亞怎麼不快來,真怕被揭穿。

「菊亞呢?我去找她。」

他趕緊擋在她面前,故意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不相信我?很好,-去找菊亞好了,反正我本來就不被「人家」信任。」說到「人家」他故意瞄她一眼。

「好嘛,好嘛,我相信你,不去找菊亞就是了。」看到他生氣的臉孔就好象肴到杉嵐生氣一樣。

嘻!這招奏效了。他眼楮一亮,菊亞來了︰「菊亞,公司有事,我先走了,這兒交給-了。」看他走後,蕭薔再度詢問菊亞杉嵐的病,看到菊亞沒有笑容的臉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一听到菊亞要搬到公司住,她更是慌了手腳。

「不行,至少-得等他病懊了再搬。」

「小薔,不是我跟-作對,公司不能沒有人,晚上住那兒我才方便,如果有情況-可以撥電話給我,我一定馬上趕來。」

「我不用整理行李,公司那里有我需要的一切,不用搬來搬去,太麻煩了,等會兒我就必須過去了,我會教-怎麼照顧他的。」

送走菊亞後,蕭薔回到樓上的房間,看著緊閉著雙眼的杉嵐,他的臉色好蒼白,哦,她真後悔拿話激他,那時候看他並不嚴重,現在卻好象快死了一樣,蕭薔難過的走到床邊。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會恨死自己的。」她像個做錯事的小阿一樣。杉嵐翻過身背對她,害她嚇一跳。

「你真的要快點好起來哦!」她將滑落的被子拉好,菊亞說必須有個人在他身旁,不然的話他醒來要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早上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好得不得了,她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看小說,看著看著就入神了,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當玲姨打開門她都沒注意到,直到玲姨她才收回心神。

「下去休息一下吧,四處走走,我來照顧他。」

「沒有關系的。」她不想走。

「听話,去走走活動一下,晚上-就沒時間了。」

「晚上?」

「是啊,晚上我不能留下來,小薔,-可要守他一晚,趁現在去動一動。」

「-不能留下嗎?我一個人不行的啦,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丟下我一個人照顧他,我沒照顧過病人,我不行的。」這真像個預謀!不能這樣想,她責備自己,生病那有假的啊!包何況那時候他真的非常虛弱。

「-行的,為何不試試看呢?很簡單的。」

「我沒照顧過人啊,媽媽說,只有寶寶才要人守著的,他又不是小寶寶!」她不高興的抗議。

玲姨忍著笑建議她︰「-何不把他當成寶寶呢?一個生病的寶寶?」

所有的同情心都收了起來,因為她瞥見他在笑,還說生病呢!騙人的,她走到床邊看他好一會兒,奇怪,他又好象沒笑,可是剛才……莫非是錯覺?她悻悻然的「活動」去了。

下午整個天空都陰暗暗的,好象快下雨了,可是又沒有,奇怪的天氣,她帶著寶貝和賓哥在外面跑了一會兒又回到屋子里去。

玲姨下來的時侯,她正在吃蛋糕。

「肚子餓了?」玲姨溫和的問著,她一向如此。

她舌忝著女乃油回答一聲︰「嗯!」

「電飯鍋里有飯,熱水瓶的水是滾燙的,反正廚房會有-需要的一切,我要回家-!」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後來想想反正留也留不住,何必強人所難?她定下心來送走玲姨後繼續吃她的巧克力鮮女乃蛋糕,狗兒在她腳下團團轉,蕭薔有一塊沒一塊的扔給-們吃,剛才還覺得無聊,現在倒覺得滿有趣的。

有個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仔細傾听,是樓上所發出的聲音,蕭薔一驚,馬上跑上樓,該不會是杉嵐?推開門她看見他坐起來了,床邊的-燈卻被他掃在地上。

「你干什麼?」

「該死!我要喝水。」

他的聲音使蕭薔愣住了,怎麼變得又粗又沙啞,而且低得幾乎听不見,而他卻是用喊的,她想起菊亞說他喉嚨發炎,真好,可以不必听他吼叫。

她倒了水送過去卻被他推開。

「我不要喝熱的。」

她重新換一杯,小心的端到他面前,這回他沒有任何異議的喝完,她松了口氣,他卻鎖著眉頭一言不發,看看時間該吃藥了,她打開門。

「-要去那兒?」他動也不動的問。

「下去拿藥。」她停住必答。

「不用拿了,我不吃……咳!」他突然咳起來,蕭薔趕過來拍他的背,可是沒用,他仍咳個不停。

「還說不吃藥,你別逞強了。」

他忍住咳嗽反駁︰「感冒除了多喝水、多休息以外,根本不用吃藥。」

「你是醫生啊?」她皺著鼻子問,模樣可愛極了。

「不是,可是……」

「既然不是那就結了,菊亞是醫生,我是護士,而你呢──病人,病人就該听醫生的話,醫生不在的話就該听……」她滔滔不絕的說著。

「護士?」看見她點頭後,他笑了︰「可以,那妻子是不是該听丈夫的?我現在說我不吃藥-听見了嗎?」

「這是兩回事,具有雙重身分的人可以選擇的。」

「-沒有選擇的余地。」他霸道的宣布。

「說對了,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很得意我治不住-?」不等她回答他又說︰「看-一臉得意的樣子,如果我沒生病-敢這樣嗎?小薔,小心點哦,等我病懊了可就有-好受的。」看她一臉的愕然,他笑了。「我們必須期待明日不是嗎?」

必過神後她定定的說︰「反正那還要一段時間,菊亞說你病得很重,離復原還久呢!」

「是的,我病得很重很重,只差沒住院。」他不敢笑,因為一笑便又咳嗽。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跑下樓拿藥上來硬逼他吃,當他沉沉睡著後,她坐在地板上靠著床邊打起瞌睡了,朦朧中出現杉嵐的影子,他溫柔的笑著,接著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一個陌生的面孔取代了他的位置,她仔細一瞧,那面孔並不陌生,是謝映虹,那雙幽怨的雙眼直直的看著她,她一驚連忙向後退,可是那影像卻一步步的逼進……「不要……不要……走開……」

「小薔!小薔!」

她倏地張開眼,映入眼中的是杉嵐充滿關愛的臉龐,她忍不住抽泣起來,眼淚不斷的涌出而模糊了視線。

他啞著嗓子詢問︰「怎麼回事?作惡夢嗎?」

她听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麼害怕看見謝映虹,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她才喃喃說著︰「對不起,把你吵醒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小薔,告訴我怎麼回事,什麼事情嚇著-了?」

「沒有……我只是……只是夢到了……夢到了她。」

「他?誰?」

「謝映虹。」她不再斷斷續續一口氣說完。

難道她們母女沒有所謂的天性?為什麼蕭薔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是命嗎?如果是的話那太不公平了。公平?人一生下來就沒有公平的存在,如何要求?「她真的那麼可怕嗎?現在不要回答我,想一想,仔細的想一想,可怕嗎?」

她想了五分鐘才肯定的回答︰「我不知道!」

杉嵐忍不住笑了,一笑便又咳了起來,瞧她說得那麼篤定,結果卻跟沒說一樣,唉!要她說清楚自己的意思還是下輩子吧!

「你笑什麼?」她不高興的追問。

他假裝沒听見她說的話,一副痛苦的樣子,這可把蕭薔的注意力拉開了,她趕忙站起身拍他的背,而剛剛的夢早忘了。

「水。」

編下一杯水後他似乎舒服多了,她才放心的坐回原位,無聊的翻著那些看過的雜志,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來打發時間,不知不覺的又嘆口氣。

「無聊嗎?」他好心的問。

「你乖乖睡覺好不好?」

「我的女圭女圭不見了。」他抱怨著又坐起身。

她迷惑的看著他︰「女圭女圭?你什麼時候抱女圭女圭睡覺,我怎麼沒看到過?你該不是說大獅子吧?」

「不是,大獅子在這兒!」他舉起大獅子晃了晃又放下去︰「我有一個黑頭發的白女圭女圭,她每天睡在我的左邊,而把她心愛的大獅子擋在中間,每次我都把大獅子移開,抱著我心愛的女圭女圭睡……」

「你是個特大號的壞寶寶!」她漲紅臉打斷他的描述。

他學她耍賴的樣子︰「我不管,我要我的女圭女圭,-還給我!」

「我沒有,也不能給你,拜托你快睡覺好不好?」她窘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歪著頭打量她︰「-不給我,那我只好……」他一把將她拉上床︰「自己拿!」蕭薔被抱住了來不及掙扎便倒在床上了。

「你干什麼?不可以這樣,感冒會傳染的。」

「那太好了,我保證吻-的時候會輕點,也會選蚌較舒服的地方。」他惡作劇的笑了。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你瘋了,我才不要感冒!」

他用力抱緊她,同時用不容抗辯的語氣命令︰「乖乖睡覺!」

她知道再跟他辯也沒用,而且他不松手她依然動不了,那又何必白費力氣和時間,干脆等他睡熟了再溜下去,生病的人比較虛弱應該很快就睡著,她等著他放松……。

左等右等她都困了,可是他的手卻沒有絲毫松動,可惡!這是意志戰嗎?好吧!既然如此她就偏不睡,她模糊的想我非下床去不可。

閉著眼他仍可感覺到她逐漸放松,由她均勻的呼吸聲可以想見她熟睡了,他帶著一臉笑意,安然的進入夢鄉-

☆-☆-☆-☆-☆-☆-☆

有個聲音一直打擾她,她不耐煩的張開眼,是電鈴,玲姨真是的,直接打開門進來就好了,她迷迷糊糊的下床找拖鞋。

「-可別呆楞楞的摔下樓啊!」他的聲音不再那麼沙啞了。

蕭薔被他戲謔的聲音嚇一跳,不過這回她沒生氣,也沒搭理他,找到鞋後就快步下樓,寶貝和賓哥蹲在門下低吠不停,她將-們抱開才打開門。

「請問-找……」她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一定是新來的佣人,杉嵐沒和-說過我嗎?算了,我叫阮玲,-別擋我的路好嗎?」她不講理的推開蕭薔自己進入屋內。

蕭薔不發一語的關上門,那個女孩又開口了。

「-把這兩只狗帶走好嗎?-怎麼可以把狗帶進屋里,-真不懂規矩,哦,-長得滿漂亮的,難怪-敢如此放肆,可憐的女孩,別太認真,他是我的,-搶不走的。」

蕭薔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她在說些什麼啊,她抱起仍在叫的寶貝和賓哥走到樓梯卻又被她尖著嗓子叫祝「杉嵐呢?」

蕭薔正想告訴她,杉嵐卻站在她身後開口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忘了啊,我們明明約好今天要談……哦,-在場不方便,-可以下去了。」她一副高高在上傲氣十足的樣子。

「我不記得我們要談什麼,-更沒有權利支使小薔!」他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何必呢,為了一個下人……」

「她是我的妻子!」

蕭薔急忙想避開他們,心一急,沒注意到小椅子,一不小心便給絆倒了,手中抱著狗兒又不能放,手空不出來平衡身體便撞上了牆角,她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什麼也看不見、听不見,有個涼涼的感覺滑過面頰,她還來不及思考就被訓得暈頭轉向。

「-這個小傻瓜!走那麼急干什麼?」他蹲才看見她額頭在出血,他倒吸一口氧︰「天哪!血,該死的玲姨,小椅子干嘛亂放。該死的笨狗,這回非煮了你們不可,該死,小薔-听見沒有?我要吃-的寶貝狗!」然而任他如何大吼、如何威脅,她只是眼神渙散的看著前方。

他沖向電話找菊亞,又急忙將她抱上床,同時清理傷口,看到一個深而長的傷口時,他馬上改變主意將她抱上車,看到阮玲跟他出來不覺怒氣填胸,都是她害的!

他在門外來回踱著步,醫生說傷口需要縫幾針後便消失了,他無法平靜下來,幾針?那表示傷口很嚴重了,看她那渙散的眼神他都快瘋了,上回用頭砸玻璃,這回用頭撞牆角,老天!她到底有幾個頭可以任她踫撞?

「先生。」

「哦?」他馬上回頭,看見這個神出鬼沒的醫生正叫著他,他問︰「什麼事?她怎麼樣?」

「我建議讓她在這休息四個小時,她似乎有輕微的腦震蕩,四個小時後如果沒有任何異樣,那就沒問題了,你的臉色不太好,沒問題吧?」

「沒事,謝謝你!」

他在門外徘徊,時間不知不覺的溜了過去,他的心也逐漸平靜。

「沒問題了,情祝非常良好,你是她的親屬?」

「我是她丈夫。」

「那好,她的傷口一星期後拆線,傷口不要踫到水,藥絕對要按時吃,你可以進去了,她醒了。」

「謝謝!」他推開門,看見她低著頭坐在床畔,她頭上的白紗布顯得待別搶眼。

「小薔?」

她抬起頭傷心的問︰「你真的吃掉-們了?」

他一時會意不過來,接著才明白她在擔心寶貝和賓哥,看來她當真了︰「那是送-的生日禮物,我不會吃-們的,我對那些香肉會過敏。」他很難跟她解釋當看見她不肯放手而撞向牆角的心情。

「你那時明明說……」

「那是氣話,頭會很痛嗎?」他實在不喜歡纏在她頭上的紗布。

「不會,只是有點暈暈的感覺,可以回家了嗎?我不喜歡在這里。」

家?她終于把她一向稱之為「你家……」的家給認同了,真是好不容易,他不動聲色的拉起她︰「走吧,菊亞一定著急死了。」

菊亞拎了藥箱急匆匆地趕回家,除了玲姨在刷洗牆壁,她等了又等卻沒見到半個人影,台北市醫院那麼多,總不能一間一間的找吧,這個可惡的杉嵐,打了電話找人家來,結果卻不見了,玲姨又一問三不知,害她坐立難安的度過四個小時,一听見車聲,她趕忙跑出去。

「你可真會整人!」她挖苦的瞪著杉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亳不在意的道著歉。

菊亞轉向蕭薔關心的問︰「還好嗎?」

蕭薔淒慘的報以一笑︰「一點也不好,縫了五針,我覺得頭重腳輕,昏昏欲睡。」

「你們兩個可別都睡在車里!」她吼著。

杉嵐強打起精神,他知道自己一定又發燒了,全身熱烘烘的,轉眼一看蕭薔,她的臉色白得嚇人,他趕緊跳下車,將她帶出車座。

菊亞先扶著蕭薔進屋,再出來守著杉嵐安全的關上門。面對意識模糊的兩個病人,菊亞心中不禁發愁,玲姨出去買菜了,她一個人也抱不動他們,這可怎麼辦?她試著叫醒蕭薔。

「我睡一下就好了,-……」蕭薔迷迷糊糊的不知說些什麼。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倫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像看見救星般,忙著打開門迎了出去。

「看見你真太好了,快來幫我忙。」她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往里走。

「什麼事?」話才問完他就知道答案了。

「倫宇,幫我把他們兩個弄上床,動作快些。」她檢查著藥箱。

「小新娘是沒問題,可是杉嵐我不敢說,除非有人幫我。」

「沒問題。」

他們將雙人床拆開,一人睡一邊,菊亞邊量杉嵐體溫邊注意蕭薔,還好,蕭薔只是靜靜的睡著,而杉嵐的熱度也慢慢降下來了,她心中那塊大石才落了地。

「-真了不起!」倫宇邊收拾溫度計和針筒邊說。

「了不起?你知道嗎,我曾經為了救不活一個病人而覺得自己無能,甚至于懷疑我的醫生執照是如何得來的。了不起?我根本就無能,很幸運的,我有選擇的自由,可以輕易的轉換職業,你知道嗎?環境使我成為懦夫!」她痛苦的閉上眼,錯過了倫宇關懷的眼神。

「不,-不是懦夫,要不-不會坐在這兩張床的中間,剛才更不會那樣冷靜的命令我,-一樣在做,只是-不願面對死亡,-有權利選擇不去面對它,相信我。」

他誠摯的聲音感動了她︰「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嫁給我,菊亞。」倫宇深情地凝視著菊亞。

她開出條件︰「如果你敢親寶貝和賓哥的話。」

「這個……這個……這個……」看見她笑了,他知道自己被捉弄,愛寵的拍了她一下︰「頑皮鬼!」

蕭薔的突然申吟使他們轉移了注意力。

她睜開眼楮覺得好多了便坐起身。

「小心點。」

這才看見倫宇,同時也看到了杉嵐,他仍在睡。

「我可以下床嗎?」她壓低聲音問。

「可以,但是小心些,我必須守著他,小新娘,可千萬別受傷。」

「不會的,不會的。」她連聲保證,同時加一句︰「我受夠了!」-

☆-☆-☆-☆-☆-☆-☆

屋子里靜悄悄的,寶貝和賓哥也出奇地乖,看到鏡中所映現的影像,她好笑的想︰我那像病人?說要去跳韻律舞還比較合適呢。纏著紗布怪難受的,她想起了那個高傲的女孩阮玲,听她的語氣她常來這兒,一定跟他很熟。

她宛如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但為什麼他的表情如此冷漠?他們到底要談什麼?她沮喪的坐下,阮玲的臉龐一再出現在她腦海,心底的不安逐漸擴大。看阮玲的眼神,蕭薔知道阮玲會搶走杉嵐,不要,我愛他!

她伸手捂住嘴巴,愛是很難下定義更難解釋清楚,她現在才明白以往是多麼愚蠢!她的臉洋溢著幸福的光采,可是一想到阮玲,她的臉又黯淡下來,和阮玲一比自己差太多了,看著自己純真的外表,阮玲成熟的風韻似乎更吸引人,她相信阮玲一定不會老是讓他擔心,也不會傷害自己,讓他像救火員似的忙個不停。

心情愈來愈煩悶,她推開門看著灑著夕陽余暉的天空,真美,何不出去走走?她悄悄的掩上門獨自一人步向夕陽,甩開一切煩人的思緒,她漫步在人行道上,享受著未曾有的寧和,天色愈來愈暗,但她不在意,走累了便坐在人行道旁的椅子上,也不知走了多遠,她看到一個小鮑園。

看那些孩子快樂的嬉戲,那樣無憂無慮,她感動極了,門口有一個賣氣球的小販,兩個小女孩無限渴望的盯著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五彩氣球,翻翻口袋只找到兩百塊,她走過去。

「一個氣球多少錢?」

「素的十塊錢,有花樣的二十五塊。」小販好奇的盯著眼前的小姐。

「拿兩個有花樣的。一個紅的,一個綠的。」她指了指兩個盯著球不放的小阿。

小販笑開了︰「謝謝,有空再來,我每逃詡在這里賣。」

她輕輕一笑,拿著找的零錢和四個氣球,反身朝小女孩走去︰「嘿,-們好。一她看得出來兩個小女孩有些畏怯︰「小時候我也想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氣球,送-們一人一個。」

有個女孩遲疑的開口︰「我爸爸說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那我們做個明友,我叫小薔,送-們。」她遞出兩個有花樣的氣球。

「謝謝-,小薔姊姊。」兩個女孩愉快的消失在街角。

小薔姊姊!純真的童音有如悅耳的音樂,她緊握手中的兩個氣球,開始找回家的路,路燈閃閃爍爍的亮起,使她意識到真的晚了。她有些害怕的快步走著。

她又餓又累的推開門。

「-跑到那里去了?」杉嵐憤怒的吼聲兜頭潑來。

她愕楞的抬起頭,被他的怒氣嚇到︰「我……我……我去散步。」

「散步?-去散步!」他逼到她眼前︰「-知不知道為了-的鬼散步,倫宇、菊亞還有玲姨都出去找。幼稚!-為什麼都不為別人想想?每一次都讓別人擔心、著急。」他暴怒的咆哮。

蕭薔手一松,兩個氣球便飄上天花板,沒想到他眼明手快,抓住綠色的氣球。

「氣球,-的年紀多大了,還玩這小阿子的玩意兒!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他當著她的面把氣球打破。

她被深深刺傷了,他說的不正是阮玲嗎?成熟、世故、美麗動人。也不會玩小阿子的玩意兒。她听到開門的聲音知道有人回來了,是玲姨、倫宇、菊亞。她面無表情的听杉嵐的吆喝。

倫宇開口打斷杉嵐︰「夠了,你別太激動,她出去散散步也沒錯,我們不該胡亂操心。還小題大作的尋找她,小新娘不會走失的,而且她絕不會故意制造緊張來吸引人。」

「你不必替她說話,她……-給我站住!」

他一喊,蕭薔更加速上樓,回到房間後,她打開皮箱找離婚協議書,找到後她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沖下樓,立在他面前。

「既然我累贅,拿去!你只要簽個名宇,以往的一切一筆勾銷,我不會纏住你,更不會要你半毛錢,我給你機會,你可以去選一個比我漂亮、比我成熟、比我世故,而且不會讓你操心的女人!如果你不簽,我就不下來,也不吃飯!」在他們來得及反應前,她又回到樓上且鎖上門。

淚水潸潸滑落下來,索性大哭一場,討厭!既然嫌煩又何必把我看的那麼緊?原來那一番話並不能傷害到自己的,發現自己愛上他時反而容易受到傷害,她知道如果他簽了,她會更痛告、更傷心,更難過的。

他會簽嗎?會嗎?

他看著她跑上樓的身影,再注視手中的紙。他跌坐在沙發上,雙手不斷的揉著額頭,離婚協議書!她那來的這個玩意兒?

「衫嵐,怎麼……」菊亞看見他手中的文件便住了口。

「沒事,玲姨,-先回去吧。你們兩個也該回公司了。」他疲倦的閉上眼。

「我不能走,我要在這里,倫宇,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們。」

「我也不走。」玲姨說著。

「隨你們。」他看著離婚協議書到書房,楞楞的坐了半個小時,她的一段話便把他擊倒了,她那里知道當他睜開眼看到身畔沒她在時的空虛,倫宇說沒看到她人時的著急,更何況早上她的頭才縫了五針,教他如何放心?

當屋子內外找不到她時,他焦急透了,因為她像「掃帚星」轉世投胎似的,他真的怕她出意外,更怕她離開,蕭薇對他一直是個威脅,可惡的蕭薇!

他恨透她了,她簡直沒有理智了,從開始若不是她從中攪和,現在和蕭薔就不是這個局面了,他相信這兩份離婚協議書一定是蕭薇替蕭薔準備的。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就為了她那一條因自己的過失所造成傷害的腿而恨蕭薔,說不過去,這其中一定還有其它的原因。

他把它們撕得稀爛丟到垃圾筒,簽字?一輩子甭想!听到叩門聲,他懶懶的應聲︰「進來!」

「你簽了嗎?」菊亞問。

「沒有,我把它丟進垃圾筒里了。」他閉著眼回答。

「奇怪,她那來的離婚協議書?」

「還會那來的,除了她那親愛的大姊姊以外還有誰會那麼好心,在結婚典禮送妹妹離婚協議書當禮物的。」

「蕭薇?」

杉嵐睜開眼,正巧瞧見菊亞一閃即逝的奇異表情。

「是的,蕭薇,我恨她!」

「恨會腐蝕你的靈魂,到頭來痛苦的將是自己,你是我哥哥,我希望你的心中充滿愛,不要恨她,永遠不要,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她的聲音帶著祈求。

「我為何要原諒她?她破壞了我和蕭薔的感情,我要報復。」他聲色俱厲的低吼著。

「你就不能可憐她?」她的表情迷茫起來。

「可憐她?休想!」他絕不妥協。

「你仍有機會和小薔在一起,可是她卻活不過明年春天!」

菊亞的話像顆炸彈在他眼前爆炸,所有的怒氣隨著一驚而消逝無蹤,蕭薇活不過明年春天!悲哀籠罩著他,如果蕭薔知道……不!不能讓她知道,那對她將是多大的打擊?他不敢想象。

「為什些?」

「血癌。遺傳性的血癌!」,她陷在痛苦的回憶中。

「父親或者是母視?」

「母親,不能想象是不是?上逃讜她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先是讓她的腿斷掉,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再把她身旁的愛一點一滴的帶走,先是她的男友,再是蕭敏蒼和江華,接著給她希望,讓她能裝義肢,卻又殘酷的讓她在裝義肢的前一晚發現她根本沒有一輩子──血癌,她絕望極了。她想抓住小薔,因此自私地灌輸小薔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識,但是我們不能怪她,一連串的打擊她承受不祝」

他深深的嘆口氣。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也愛小薔,可是現在她嫉妒,當她痛苦的坐在輪椅上時卻必須強迫自己笑臉注視小薔的幸福,她不是聖人,她也渴望幸福,渴望被愛,小薔所擁有的太多太多了。而她一無所有,還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她變了,憎恨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幸福,她破壞身邊的一切,絕望已經把她套得牢牢的。」

以往的一切他都明白了,難怪她如此恨蕭薔,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不平。

「-怎麼知道這些事?」

「兩年前蕭敏蒼和江華就是死在我的手里,所以這些事我很清楚,沒想到兩年後又會遇見她。」

杉嵐恍然大悟,兩年前菊亞突然要求進公司,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她自責了好久,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她沒能救活江華,這件事他出面用錢擺平了,那錯誤在于院方不在菊亞,可是她把擔子挑了起來。

「我說這些話只是希望你別再恨蕭薇了,她的病只有我,還有她的主治醫師知道,現在加上你,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小薔。」她憂心忡忡的撥著頭發。

「我知道,我上去看看她。」

菊亞咬著唇,憂郁的笑著︰「好!」另外一件大秘密她沒說出來,也許將來吧!

他連敲四五下門都沒回聲,他又用力的敲了兩下,只听蕭薔的一聲︰「走開!」又歸于沉靜,看來非用點法子才能讓她開門。

「我簽好了,也蓋了章,-的章呢?」

他真的簽了!她傷心的下床,一再警告自己不準哭,是自己要求的,怎能怪他。她慢吞吞的打開門,他卻急吼吼的闖進來,同時關上門,她不禁嚇一跳。

「我去拿圖章給你。」她朝化妝台走去。

「不必了,」他若無其事的阻止她︰「我把它撕了。」

撕了?那也就是說他根本沒簽,那他剛才在說謊-!她生氣的不發一語,他可真會騙人。

「還在生我的氣嗎?」見她不答話,他又開口︰「對不起-知道嗎?我擔心-出意外,而-的頭早上才縫了五針,我能不著急?看見-拿著兩個氣球優閑的走進來,-說,我能不生氣嗎?」

她將頭撇開不願接觸他的眼光。

「我都道歉了,還不行嗎?」他無奈的攤攤手,女人啊女人!-的名字是莫名其妙。

「誰稀氨你的道歉。」想起那個被他打破的氣球她就生氣。

「除了那個古怪的小表以外還有誰。」他走到她身後。

蕭薔不敢回頭,只好緊抱著大獅子。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一驚馬上跳開,用充滿戒心的雙眼望他。

「別緊張,我今天夠累了,受的打擊也夠多了,不想再添任何麻煩。小薔,坐下來,有件事我要告訴。」看她充滿敵意的樣子,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執著。

「你說吧。」她挑了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明天我們去看看蕭薇。」他希望自己的語調夠穩定。

這話不像出自杉嵐的口中,雖然他有承諾在先,可是她總覺得怪怪的。杉嵐原以為她會高興得跳起來,沒想到她像個學者似的沈思起來。

「不想回去嗎?」他有些害怕,莫非她知道了?

「誰說,太棒了!」

這遲來的喜悅使他放寬了心,將來有一天她會知道的,他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縱然希望她能堅強,能面對任何的挑戰,但那需要時間慢慢來。

「去那里?」

「我去拿我的紅氣球。」

「不行!」他可以想見她搬著椅子踩在上面,伸手拚命的想抓住那個氣球,然後只差一點點,她不甘心,一跳,結果球也沒抓到,反而摔下椅子,不知又要傷到那兒了,他重復說︰「不行!」

蕭薔看他生氣不像是假的,只好作罷,她抱起睡衣走到屏風後而換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杉崴的影子,她有些失望的模模額頭的傷口,癢癢的好難受,躺上床後,她將自己的手壓下,免得忍不住伸手去抓。

「一只羊、二只羊、三只……」她默默的數著,只希望快點睡著︰「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三百……」數羊好象沒多大的效果,越數頭越清楚,真槽!

她似乎听見開門聲,看見杉嵐低著頭在身旁不知干什麼,一會兒他直起身笑著注視半睡半醒的蕭薔,朦朧中她覺得一切都好美,夢幻般的柔和色彩圍住他們。

她睡睡醒醒的注視著那雙溫柔的眼楮,心中的恐懼沒來得及升起便消失無蹤,好美,好溫暖,緊靠著溫暖的他使她充滿了安全感。

「小薔,我愛。」他緩緩的說著,生怕一不留神便把夢給打醒。

「嗯……」

他伸手解開她睡衣的鈕扣,一旁低沉的詢問︰「怕嗎?」

她發覺今天的杉嵐和以往的夜晚不同,而且老說些奇怪的話,她問︰「我為什麼要怕?」

「很好!」

「什麼?」她仍不懂。

「我要-!」

一股迅速的竄過全身,她突然覺得好熱,心中也明白他要做什麼了。她有些著急的想推開他,一邊抗議︰「不要,會痛的……」

他用唇堵住她下面的話,一手撫著她的頸子,另一手溫柔而輕巧的褪下她的睡衣。她內心潛在的被勾動起來,她溫順的迎合著他,這一切令她驚訝不已,但她已無暇也無力去思索什麼,一波波的熱情已將她淹沒。

梅月小窗橫,

斗帳惜娉婷。

未語情先透,

春嬌酒半醒。

書生,稱了風流興,

卿卿,願今宵閏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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