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妻 第八章
听母親說弟弟回台灣後，關允莉馬上沖回娘家看他，而關母要去忙面店的事，所以煮好中餐就先出門了，姐弟倆在關允文的房間聊天。
因為開學前就有一份報告要交，關允文冷靜的看著解剖圖片，一邊吃著翹胡子洋芋片。
必允莉瞄一眼那血淋淋的彩色圖片，緊張地把書蓋起來。「別看了啦！晚上不會睡不著喔！」
「我又不是你。」他舌忝舌忝手指，「你現在敢一個人出門嘍？」
弟弟是第一個發現她有外出恐慌癥的人，那時他常會陪她外出，希望能讓她慢慢康復，但她只要走出大門一步勇氣像瞬間被抽干，害怕不已的躲在他身後，總擔心有人會對她指指點點。
「嗯！對啊！」
「這麼快？」
「因為有愛。」
「你很好騙耶！他只不過是每天回家而已，三兩局甜言蜜語，你便忘記當初他是怎麼對你的。」
「可是他現在對我很好啊……」
必允文對尹東岳出國那兩年來對姐姐的不聞不問非常感冒。被以為現在浪子回頭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好感，他關允文從不吃這一套。「要不要賭賭看，他一定不知道你還有個弟弟。」
「因為我沒跟他講過嘛！」兩人只在兩年多前，補請婚宴的時候見過，當時允文討厭死他們這家的人，寧可跟陌生人坐同桌，加上那時候的他理個小平頭、戴著眼鏡，臉上又狂冒痘痘，與現在的模樣其實相差滿大的。
「噗！你要我介紹你們彼此認識？」
「不要，我才不想跟那種男人有牽連。」尹家人的勢利他見識過了，他現在有能力打工賺錢，可以照顧母親，姐姐不用省吃儉用的拿錢回家。
「叫他姐夫。」
不要，他死也不要！
「哎呀！婆婆現在對我也很好耶！」她知道弟弟心中仍有疙瘩。「你看，她還送我平安符耶！每星期都會弄一堆補藥給我吃。我們之間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啦！」
什麼平安符？上面印的是「早生貴子」，不是「身體健康」嘛！
「補藥？八成是要你生小阿的東西吧！」一想到姐姐的遭遇，一股火氣又冒上來。「這次你被當成生孩子的機器你知不知道？居然還那麼開心？」
「沒那麼嚴重啦！」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好不容易回學校念書，邊帶小阿邊念書很累耶！把書念完再生也來得及啊！」
「婆婆希望早點抱孫子，我想，應該沒關系，孩子可以請人幫忙帶啊！」她沒告訴他Daisy曾經懷孕過的事，一想到丈夫曾讓別的的女人懷孕……她不想對弟弟坦白自已的嫉妒。
「關允莉！你是笨蛋啊！」他忍不住用力搖蔽她的肩膀。「你生完孩子就得在家里帶小阿你知道嗎？那個老太婆只是想把你關在家里懂不懂？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為什麼不知道？」
凶巴巴的做什麼！到底誰才是老大啊？關允莉掙月兌他的手，拍拍頭暈的腦袋。
「可是，能夠生下東岳的孩子，我也很高興啊！」
「那請你‘有計劃’&‘有意願’好嗎？尹東岳怎麼說？他也要你牛嗎？」
「沒有——他不贊成我生。」她的臉垮下來。「所以我才來找你。」
嗯？尹東岳難得和他站在同一陣線，看來他還不是太無藥可救。「找我干麼？」
「你跟他同樣都是男人，告訴我該怎麼讓他不做避孕措施？」
她這幾天非常努力貫徹南馨的教學內容，算好危險期，在那之前不讓東岳踫自己……從肚子痛、生理期、太累……能用的借口都用上了，雖然他沒說什麼，但聰明如他，這種小伎倆一定馬上就會被拆穿。
必允文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他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種事情別問我啦！」
「你是未來的醫生耶！」
那又怎樣？「我是你弟耶！」
「所以才問你啊！」她眼楮閃爍著清澈無比的光芒。
他遮著臉，不敢看她那雙無邪的眼楮。「去問媽啦！」
「問過了……」她收起筆記本。「她也不贊成我生……」
母親認為兩人背景差距太大，一直不看好他們的婚姻，想當然耳听到她想生孩子一個跳出來反對。
「理由呢？」
「跟你一樣。」
「對啊！」雖然允莉才是姐姐，但父親過世後，他自覺是一家之主，有責任保護姐姐。他摟摟她的肩膀，「只要是為你著想的都會先要你別生，你呢？老實說，你想生嗎？」
「可能有點太早，不過，如果有了，我也會很開心啊！」
「那就對，順其自然就好。」
看著原本毫無生氣的姐姐開朗許多，一雙眼楮恢復之前的朝氣，雖然現在煩惱著生小阿的事，但、至少她是幸福的。關允文欣慰的想著。
尹東岳看了看表，六點剛過五分，差不多該走了，收拾完東西，正準備離開，抽屜一只紙袋喚醒他的記憶。
他還記得里頭的照片，原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但照片里對方和允莉之間感情實在太好，她甚至抓著對方的手臂一臉安心的看著他，仔細一看他們還有點夫妻臉……
般什麼啊！覺得刺目極了，他不爽的把照片丟在桌上。到底該不該問她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那她是不是也要
翻出以前的周刊報導，——問他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算了，既然兩人現在兩情相悅，決定攜手一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最近允莉不知道在策劃什麼，先前老是吵著要生寶寶，幾乎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這幾天卻老早就上床睡覺，找一堆借口不讓他踫她……
敗好，想玩玩是嗎？他非常樂意。
他愛她，心疼她，知道要邊念書邊照顧孩子非常辛苦，何況她的精神狀況才剛穩定，應該多享受一些自由。
再過個兩年，她就算不想生，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必到家，客廳昏暗的氣氛讓他覺得不太對勁，月兌下外套，拉了拉領帶，他看了看四周，想知道妻子在玩什麼把戲。
「允莉？」管家婆婆也不在，她想干麼？
「老公，你回來啦？」關允莉穿著性感搏殺，緩緩從樓梯走下來，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擺動，玲瓏有致的身材忽隱忽現，更引人遐思……
不對勁，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這個小女人這回決定要色誘？真的是花樣百出，但是對面愛妻燦爛的笑容，他總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的心態實在太可惡了……
「怎麼今天這麼不一樣？」吃過晚餐，兩人一同浸在浴白里，他把玩著她微濕的發尾，忍不住問。
「你不喜歡嗎？」依照小泵的良計，讓他停機好幾天徹底的禁欲，現在總該看到一些成效了吧！
「怎麼會？」他輕輕將她抱起，仔細替她擦干身上的水滴，她也拿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干頭發。
他凌亂的短發有的披散在額上、頰邊、更添一絲性感，關允莉忍不住，咬咬下唇，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這樣不行喔！」拉開她，他還不想失控。「偷跑。」
「不能偷跑嗎？」
看著她雙頰紅潤，兩眼迷蒙，紅唇葉露的是想要他的訊息，尹東岳喉間瞬間覺得干渴，他困難地吞了吞口水，捧著她的小臉，細細分享著兩人渴望彼此的喘息。
他將她抱到床上，順著佔有她，而她的反應也沒讓他失望，她的嬌喘與失神的模樣更是讓他忍不住加快身下的動作。
靶受到他的律動加快，關允莉想到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她張開雙臂，要他抱她——
「東岳……吻我……」
尹東岳一個俯身向下，攫獲住她的吻，封住她的唇，她也熱情的擁住他，緊抓著他的臂膀不讓他離開。
「允莉，放手。」他在她的耳邊低吼著。這樣太舒服，他會失控的。
「不要。」她的雙手抱得更緊，不讓他撤離，兩條原本懸掛在他腰側的玉腿，也攀上他的腰，鎖得死緊。
察覺到她的企圖，尹東岳猛然起身，一雙閃著與驚訝的眼楮緊盯著她，看她含淚，眼眶微濕，雙手仍緊摟著他不放，他知道這是她計劃好的！
「關允莉！」他大聲吼叫，身下的已經快按捺不住。
「我愛你。」感受到他就要高潮，她收緊雙臂，不斷在他耳邊低喃，「我好愛你，東岳……我愛你……」
激情過後，他起身披上睡袍，關允莉看著他一言不發的背影，有點擔心。「你在生氣？」
「妻子這麼熱情，我為什麼要生氣？」他離開房間。「別想太多，我到樓下喝點水。」
憊說沒生氣？臉都垮下來了，一副嚴肅得想殺人的樣子。躺在床上，她怎麼想怎麼不安，最後還是決定穿上睡衣，到樓下找他。
他一個人坐在客廳抽煙，桌上擺著一杯不加冰塊的威士忌，她慢慢走到他身邊，拉開他的手臂，窩在他懷中。
「我怎麼不知道你會抽煙？」
「很少抽，心情不好才抽。」不想讓她吸到二手煙，他將香煙捻熄。
是因為她嗎？明知道他現在還不想要小阿，她還硬聲設下陷阱……她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咳咳……」怎麼這麼嗆？一股辣味嗆入她的鼻腔，她難受的 出眼淚，尹東岳將她摟著懷中，拍拍她的背。
「笨蛋。」
「你才是……」她回抱著他痛苦起來。「對不起……」
輕輕拍著她，等她發泄完，他終于開口問︰「為什麼這麼想要小阿？」想要到不擇手段的地步。
她緊張的看著他，「難道你不喜歡嗎？」
他怎麼會不喜歡？他就是因為太喜歡，才要好好規劃，他希望孩子是在他和允莉都準備好的情況下來報到。
見他不說話，關允莉眼神黯了下來。「你在顧慮之前和Daisy的小阿嗎？」
什麼？「是誰告訴你的？」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Daisy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個板塊，當年知道她懷孕的只有他們自家人。南馨不至于這麼口沒遮攔，除了母親，還有誰會告訴她？
「你就讓Daisy懷孕，那我呢？」
她的不甘心、嫉妒、他全看在眼里，他喜歡小阿，又怎麼會不希望兩人有愛的結晶？可是允莉還年輕，他該怎麼說，才能讓她明白，他愛孩子，也愛她……
「不要急，好不好？」他將她摟在懷中安慰她，「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來得快不如來得巧，寶寶是在等我們都準備好當爸爸媽媽才會來到我們身邊。」
「準備好？」
「是啊！」終于止住她的眼淚，他又笑著逗她，「你想，我們才剛開始恩愛，你怎麼舍得讓大電燈泡馬上誕生呢？而且你還在念書，等畢了業，有了時間陪伴孩子，到時候再來生不是更好？」
「難道你不會想起，當初和Daisy的那個孩子嗎？」
他的眼神一黯，揉揉她的頭。「說不想是騙人的。」
「還說你不喜歡小阿。」她打他。
「所以我們更要好好準備，等到自己能當對好父母，再來迎接我們的小寶貝。」
「你想的可真多呢！」她忍不住捧起他的臉夸獎他。
「當然啦！我大你這麼多歲。」
「臭屁的老頭。」
「什麼？你再說一次？」他故意將手伸到她睡衣里瘙她癢，關允莉被他弄得直躲，在他懷中呵呵笑。
尹東岳知道，母親那邊也許逼她得急，允莉又不是那種會我他訴苦的類型，有什麼事都默默隱忍著，他心疼，也感動。
這次，換他主動出擊保護她。
「我要休假。」
一進父親的書房，尹東岳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話。
「要休多久？」
「一個月。」
尹四方猶豫了一下。兒子一直為集團盡心盡力，已經好幾年沒讓他放過年假好好休息，他的要求並不過份，
只不過這麼長的假期，他要干麼？
「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帶允莉到處逛逛。」
「哦？」
「當初草草結婚，沒帶她去度蜜月，之後出差兩年，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現在好不容易空出時間，應該過陪陪她。」
「這是應該的。」尹四方點點頭表示贊同，兒子終于開竅了。「你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交代清楚就行了。」
走出書房，他向母親提了出遠門的打算。
「可是，允莉她……」何麗還計劃著寒假要每天抓媳婦回大宅吃補藥，到處拜訪名醫呢！「趁著年輕，先生個孩子不是挺好？天氣這麼冷到哪里玩都不盡心的，還不如待在家里，早點讓我抱孫子。」
「媽，我知道你急著抱孫子，可是我和允莉還不急，別一直逼她。」
「我是為你好，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怕媳婦在外頭亂來，給兒子戴綠帽，她哪里需要這麼費心？
「她還沒完成學業前，我們不打算生孩子。」他頓了頓，「而且，媽，你不該跟她說當年Daisy懷孕的事，那跟她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是她這樣跟你說的？」真是愛告狀的丫頭！
「她什麼都沒說，我自己發現的。」他不想忤逆母親，但口氣仍忍不住重了點。「這樣只會增加她的壓力。」
「我都是為了你好啊！」她出發點都是為了兒子為什麼總是適得其反呢？「你想想，她還那麼年輕，現在又去學校上課，你們年紀差那麼多，她正值玩心重的年紀，如果不快生個孩子，要是她跟哪個男人看上眼了……你也看過照片的，你知道她……」
母親的話讓他心頭一顫，想到照片中那名和她交情匪淺的男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我們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
對，他從來沒見過那個男的，從他回國後，除了那幅畫，他再也不曾听聞那個男的消息……這就夠了，他要把一切歸零，和允莉重新開始。
「你就這麼相信她？她曾經對你不忠貞啊！」
「那不是她的錯。」他的眼神轉黯，「我得負大部分責任。」
拔麗娟意外兒子竟然挺關允獨挺到這種程度。一般的男人听說妻子與別人有染，不都氣得抓狂想殺人嗎？為什麼她的兒子這麼好風度？
「那種了解不深的女人，你還是別太信任她比較好。要嘛就讓她幫你生下孩子，一輩子守著你，守著那個家，要嘛就早點讓她離開，別耽誤兩人的幸福。」
他猛然起身，臉上表情堅決，他望著母親，他敬重她，但仍無法忍受她批評心愛的女子，每次見她總是在數落著允莉的不是，或是懷疑她的忠貞……她和母親獨處也是這樣嗎？「我愛她，別再說這種話。」
他開車離開大宅，面對母親一再刁難和懷疑，若不是允莉看得夠開，就算哪天她決定離他遠去，他也不會訝異……
不，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這不是兒子第一次對她說出重話，何麗娟記得三年前他要娶Daisy時也用同樣的表情和語氣跟她說話……她又氣又不甘心，她要證明她是對的，她沒有冤枉關允莉！
放松心情出游，夫妻兩人從澳洲、夏威夷，一路玩到美國，打算從加拿大飛到歐洲，去南歐玩一陣子再回台灣。
雖然是冬天，兩人的熱戀有增無減，相處的時間，盡避有些許摩擦，但她的天真爛漫與不經意的貼心，更是讓他常倍感溫馨。
罷到美國，她童心未泯的說要去迪士樂園，坐了好幾趟去霄飛車才甘心，又拗著他坐摩天輪，兩人浪漫地在至高點接吻，並許下愛的承諾。
「听說在摩天輪端接吻，可以跟對方廝守一輩子喔！」
「那是假的。」他的眼神望向窗外紫藍色的夜空，遠處放著色彩繽紛的煙火，一時讓兩人看呆了。
「你一定是太老，一點想像力也沒有。」
他笑而不答。
看著他的笑，關允莉心中突然想起一個可能性。「你和Daisy坐過摩天輪？」
有時候，真是佩服她的敏銳的觀察力，這種心思，到底是怎麼在尹家默默待了四年呢？他揉揉她的頭發。「別想太多。」
「沒想太多，只是不開心自己居然跟她做同樣的事。」她嘟著嘴，顯示她的不高興。
「吃醋了？」
她挑挑眉，「誰要吃醋啊？臭美。」
「是，尹太太最寬宏大量了。」
「知道就好。」她調皮地捏捏他的鼻子，隨即轉過頭，興奮的看著窗外。「有流星！快許願。」
尹東岳看著她天真的樣子，忍不住問她，「你許了什麼願？」
她睜開眼楮，朝他吐吐舌，「世界和平啊！」
他笑她，卻遭反擊。
「不然咧？你還要向我求一次婚嗎？」
「那你還要嫁給我一次嗎？」吻著她手上的結婚戒指，他非常有誠意的問。
「嘖！你也不想想，當初你的求婚台詞多麼爛啊！是我看過最糟糕的求婚了。」
「最後你還不是嫁給我了？」
「是啊！」
真不知道當年自己在想什麼！
「幸好你答應了。」
「不然呢？」她睜大眼楮問他，「如果我不答應，你要怎麼辦？」
「可能找你同事吧！她就在你旁邊，不是嗎？這樣隨便問問，條件又這麼優渥，應該還是會找到願意嫁我的女人。」
「真是的！」她有點生氣，又帶點嬌羞地看他。「你啊！就這樣沖進咖啡店，大家還以為你怎麼了咧？沒想到你馬上求婚，老板說，他當時真是嚇得半死，還差點打電話請人把你載回精神科——」
「而你也馬上答應了，我們應該在醫院完婚的，不是嗎？」
「那有什麼差別？反正只是公證而已不是嗎？」她邊數著他的手指，邊回想。
「我記得你還說，下午要出國開會，一個小時公證應該就夠了吧！」
必想自己的心狠，尹東岳沉默不語，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回台灣後，我們補辦一次婚禮，你要為我重新披上婚紗，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最美麗的新娘。」
「笨蛋。」她眼眶泛紅。其實她求的並不多，只要有他的愛，有沒有婚禮都是一樣的，但她知道這是東岳的心意，他對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