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賊王 第七章
龍廷彥生怕白口已成為盜匪流寇襲擊的對象,此次出城動用大批人力,護航的官兵萬人,車隊浩浩蕩蕩如蜿蜒河流往九宮山前進。
然而嚴密的防衛卻令水若寒感到窒息,尤其與龍廷彥共處在一馬車內,那壓迫感更令她無法喘息。
「有心事?」龍廷彥橫著臂膀搭上水若寒的肩。
恩愛夫妻出現仳離裂痕,初听聞時他感到非常意外,但當見到文玉情紅腫的臉頰,母女倆被迫送往尼姑庵靜養時,興奮的心情有著無法形容的欣喜。
「不礙事的,多謝龍兄關心。」水若寒為他斟滿茶,趁機避開他的親近。
「喚我廷彥。」早料到水若寒又會與自己保持距離,龍廷彥索性抓住她縴細手腕,傾斜著身體欺近。
龍廷彥的態度令人深感不妙,水若寒正苦惱該如何化解危機,此時一道如閃電的劍氣劈來,沖破守護馬車的人肉圍牆,紅艷艷的血液散開,哀嚎聲四起。
勢如破竹的殺氣再次襲擊,幸而任翔飛及時飛奔而來,以雷霆萬鈞之勢擋下攻擊,順勢又奉上威力強猛的掌氣。
來人亦擋下任翔飛的反擊,兩人的身影化成無數迅風疾影互相攻擊,氣功在半空中相撞擊,往四面八方震開,叢叢樹林因此受波及,足堪兩人合抱的巨樹頓時產生裂痕,搖搖欲墜。
勢均力敵,南宮撤挑眉很訝異官兵走狗里竟有高人,見朝廷走狗趁勢逼近,當機立斷吹起哨音下達命令,霎時,如山崩石裂的震撼聲肯煸諫焦攘旨洹
頒隆隆的聲響正是埋伏在遠處的盜賊斥喝聲,其動作異常迅捷,已朝官兵攻擊,「殺!」
印有南宮字樣的黃色旗幟布滿樹林間,很顯然眼前強豪正是名震一方的南宮霸主,南宮徹並非簡單人物,與他正面對峙非明智之舉。
任翔飛趁著兵慌馬亂之時,連連擊退數人,將水若寒擁入羽翼下保護,「走!」
水若寒十分訝異任翔飛的出現,「你……快放開我。」
就在龍廷彥慶幸有高人護駕時,那身著官兵制服的男人閃身至眼前,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立見將身旁的水若寒擄走。
「來人啊!快救尚書大人……」龍廷彥嘶吼。
連綿不絕的刀法密布如網,無懈可擊的攻勢讓人無法近身,更別提可以從任翔飛懷里搶回水若寒,官兵們皆敗陣下來。
「休想逃離!」眼前的男子武藝不凡,既不是朝廷走狗,也非我方人馬,深恐是另一大威脅,南宮徹隨即追趕。
「你快放開我。」身懷重任,水若寒說什麼也不願與任翔飛一同離開。
「不離開這里,你難道是想找死嗎?」真不懂情況如此危急,水若寒竟還執意留下,任翔飛俊朗的容顏覆上怒火。
「你別阻礙我守護王爺。」雙手動彈不得,水若寒氣憤的往他肩膀上-咬。
「可惡……」
兩人因起爭執而減緩速度,給予南宮徹糾纏的機會,想擺月兌狠角色的糾纏並非易事,尤其懷中的人兒非常不合作,這更添加負擔,任翔飛怒道︰「南宮徹!那狗王爺任你宰割,別來煩我。」
「你是何人?」此人單手應戰還能抵擋猛烈攻勢,倘若是敵人,縱虎歸山必有後患,南宮徹很在意來路不明的男子。
「我是誰又干你屁事,若是錯失這一回,他日還想要殺狗王爺並非易事。」被逼得不耐煩,任翔飛氣急敗壞的咆哮。
南宮徹沉下臉,「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比那狗王爺還留不得,」
霎時,劍氣縱橫,勁刀飛舞,兩人實力相當,但任翔飛為了保護水若寒,始終采取防守姿態退離。
南宮徹的劍氣凌人,仍舊窮追不舍,任翔飛漸漸禁不起窮追猛打而居于劣勢,突然,凌人劍氣狠狠穿過任翔飛的肩臂,紅艷鮮血化成-道長虹在半空中散開。
血肉橫飛怵目驚心的畫面,令水若寒感到窒息,不知為何心也跟著作痛起來,彷佛方才那-劍亦穿刺進她的心房,她好後悔自已不安分反而害了任翔飛。
「快放開我,否則你會沒命的。」這回不再是命令厭惡的語氣,水若寒啞著聲哀求著。
「放心,我命硬得很。」任翔飛咬緊牙關扯著微笑安撫,毫不在意肩膀上的大窟窿,反而將水若寒抱得更緊。
想掙扎拒絕接受他的保護,然而殘破衣衫滲透出的大量鮮血,讓水若寒不敢動彈,只好安分的依偎在他懷里,「你……你要小心。」
「有你這句話,就算我已經見閻王,也會死而復生。」輕柔嗓音給予無限關懷,頓時任翔飛感到無窮力量支援著他。
听見兩人曖昧不清的對談,南宮徹不禁冷笑,「前是絕壁山崖,後有大批追兵,你相心不死比登天還難。」
「吱!別打擾我與若寒談情說愛。」他這只翔鷹可不把這小山崖放在眼里,任翔飛神情依然自若。
沒有人會在死亡邊緣說笑,那無畏懼的神情令南宮徹以為有詐,不敢掉以輕心上前取其性命,「別想耍花招。」
任翔飛懶得理會南宮徹,低頭在水若寒耳邊輕聲呢喃,「緊緊抱著我,相信我會保護你離開。」
「你……想做什麼?」男性氣息在耳邊吹拂,惹得水若寒心慌立思亂,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執意留下的目的,更忘了那個狗王爺。
純淨體香,讓任翔飛忍不住竊取芳香,「想……與你比翼雙飛。」
見兩個男人耳鬢廝磨,南宮徹頓時雞皮疙瘩掉滿地,嫌惡的斥喝道︰「想跳崖求生,還得看我肯不肯放人!」
「哈哈……鷹王之名可不是虛有,你若有膽量就追來吧。」任翔飛咧著一口白牙朗笑,那挑釁的態度足以折煞人的壽命。
「原來你是任翔飛,果真留不得。」南宮徹提起真氣縱身躍向前,擊出連環奪命掌阻止任翔飛跳崖。
蚌地,一抹嬌小身影阻擋了南宮徹,在他發出攻勢之前給予一擊,「你不去殺龍廷彥,反而在這拆散有情人?」
在看見那身穿官兵衣服痞子的表現之後,文玉情很放心水若寒的安危,衷心希望那男子從此帶著水若寒遠離腐敗朝廷。
「有情人?吱!真是亂七八糟……女人!不想死就讓開。」南宮徹懶得理會半路冒出來的小貓,一心只想追日任翔飛。
他果真…已經不認得了……
文玉情終究還是忍不住啞著聲控訴,「在你的心里……我早已經是個死人。」
「天殺的!居然讓他逃……」
背後傳來的哀怨聲有些含糊不清,讓人不由自主打了冷顫,南宮徹回頭望向蒙面人,迎上那雙水盈盈的眼眸,霎時,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心漏跳好幾拍,「你……」
倏地,騰騰殺氣淹沒-切情緒,文玉情雙刀掠旋出擊攻向南宮徹,出乎預料之外,南宮徹竟然不閃躲,硬生生接下這一擊,只為順勢扯下那蒙面布巾,將她給緊緊鎖在懷里。
「彤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棒喚聲震撼心房,但思及他的無情無意,文玉情很快壓抑那不該有的感覺,「不!我的名字叫文玉情……」
胸膛撕裂的痛楚平息狂喜激動,鮮血滲出五指縫,南宮徹無法置信的搖頭,「沒想到你出手這麼狠……」
「我……」
峭壁如刀斧般鋒利,山岩陡峻,岩壁之中的裂隙長滿潮濕的青苔,若是不慎失足便可能粉身碎骨,但這樣的-山路-對任翔飛來說有如家常便飯,其動作非常迅捷,很快的已經來到崖底。
當足尖落到平地,頓時任翔飛的心里涌出無限的失落感,只因明白水若寒將又與自己保持生疏的距離。
唉……能不能再來回攀爬一次?
身軀隨著任翔飛不斷快速墜落,恐懼讓水若寒不敢睜開眼,始終將臉蛋埋在他的背上,感覺他停下遲遲沒有動作,不禁開口問道︰-怎麼?是無路可走了嗎?-水若寒細細碎碎的語氣有著無限不安,畢竟想要在深不見底的山谷求生並非易事,更何況還背著大包袱……無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環抱他的頸項,將自己牢牢綁在他身上,安分的當個包袱。
憂心的語氣讓任翔飛更舍不得放手,他貪戀水若寒依賴o自己的感覺,甘願忍受肩膀撕裂的痛苦依舊佇立不動,即使只能多掙得一點相處的時間也好。
靜默一會,仍得不到回應,水若寒更是心慌,「現況如何?」
唯-給予回應的還是只有那不斷滲出的鮮血,心不由自主的隱隱作痛,水若寒不禁在心里怒罵自已太過脆弱,更厭惡自己的任性害他受傷。
不容許畏懼,強迫出口已睜開眼面對,水若寒哽咽開口,「放開我吧……如果沒有我這個累贅,至少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耶?原來已經……任翔飛!憊不快放本官下來。」瞥見他的嘴角揚起賊笑,水若寒環視四周,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安全到達崖底。
「哈哈……你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快。」才放手水若寒已經逃離自己,任翔飛只能無奈的以朗笑聲掩飾失落感。
「哼!」該死的無聊男子,立見讓她內疚擔心個半死,嚇得雙腿發軟,此刻感動與感激全化成冷哼,水若寒沒好氣的奉送一記白眼給他。
「這里似乎沒有人煙,恐有毒蛇猛獸,得在天黑之前找個安全的落腳處。」任翔飛打量四周環境,抽起腰際長刀劈砍四周的叢生雜草,轉移想親近水若寒的沖動。
懊懷念那脆弱無助的樣子,此刻水若寒的冷漠一局傲深深刺痛他的心房,唉……
今生是注定無緣結連理,但倘若能以主僕的方式相處,就算受盡鄙夷忽視他也甘之如飴。
炳……原來他是如此痴傻。
「你為什麼又出現在我面前?」望著他血淋淋的衣衫,水若寒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無法放任你扼殺自己的生命。」唉……真該與水若寒永遠停駐在險崖峭壁,面對質問任翔飛感到無力難耐。
她三番兩次狠狠痛踩任翔飛的自尊,而他依然沒有被擊退,一直將原因歸于她想藉此貪圖富貴,但如今還能這麼想嗎?
敗顯然……與他一同走過生死邊緣之後,沒辦法繼續抹煞任翔飛對自己的用心,只是她仍無法接受這份感情。
水若寒冷然說道︰「扼殺?我以為昨夜已經說得很清楚,而你也承諾不再打擾我,結果你竟然又信口雌黃!」
「我只是想當個隱形保鏢,沒料到尚書大人您竟然隔天就遇險。」水若寒蒼白的臉更添幾分嬌弱,惹得任翔飛恍惚失神又想親近,但那身官服好刺眼啊!
「但是你的作為卻讓我陷入另一險境,王爺若有不測,我就算有百條命也不夠賠償。」水若寒判了一項愈幫愈忙的罪名給他。
突發事件讓計畫全盤皆亂,生怕龍廷彥會因此將自己歸類于叛黨,非得盡速趕回洛陽不可,否則將會錯失重挫朝廷軍力的時機。
「依照情勢發展狗王爺這回難逃一死,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依靠他攀求富貴?」
雖然可以預知水若寒的反應,任翔飛還是忍不住勸說。
「王爺福大命大,南宮徹沒那麼容易完成刺殺計畫,本官得盡速趕回王爺身邊。」愈想愈憂心,水若寒心急的只想立刻回去一探究竟。
「遵命!屬下保證明日一早送尚書大人回府。」水若寒的態度讓他心寒,任翔飛再次揮刀繼續開闢道路。
「等等,你的傷口必須先包扎。」
見他肩臂上的鮮血仍不斷滴落,水若寒正想向前替他包扎傷口,任翔飛已經揮刀割下衣袍,俐落的扎好傷口。
望著任翔飛繼續揮刀開路的背影,頓時水若寒心里充斥著異樣的感覺,怎麼回事?水若寒搖頭甩開莫名的感受,隨即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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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寒冷氣溫讓人彷佛身處冰天雪地,幸而有山洞可避寒,熊熊大火可供取暖,否則沒跌死在深崖谷底,也會凍成雪人見閻王。
「你該休息。」自任翔飛揮刀開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水若寒來到身邊阻止他繼續凌虐手臂。
「多謝大人關心,屬下不累。」退離水若寒一步,任翔飛沉著臉壓抑浮躁的心情,繼續手邊的工作。
手臂感到燙灼只因水若寒的手覆蓋,慘了!他又開始有親近水若寒的念頭,此刻意志比薄紗還脆弱,真怕自己又失控……畢立見昨夜的吻帶來的悸動仍在心里翻涌。
冷漠的態度讓水若寒感到錯愕,她潤潤喉說道︰「你已經忙了一個晚上,這點小事就交給我。」
「什麼?!」任翔飛挑眉狐疑問道,終于肯正面相對。
「只不過是鋪床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那懷疑的眼神很瞧不起人。」
水若寒伸手搶過干燥的雜草。
在這野地里,水若寒就像個不懂求生的嬰兒,迎上那抗議的眼神,任翔飛忍不住咧嘴調侃,「不知是誰劈葫蘆險些砍了自己的手,采集野果險些跌得狗吃屎,收集雜草又被割破手……」
「停停!我也只不過不習慣野外露宿罷了,瞧你把我說得一無可取。」水若寒雖然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但還不至于吃不了苦。
「我只是敘述事實,真不敢想像沒有將你當成菩薩供起來的後果。」任翔飛很喜歡看水若寒生氣的樣子,于是又開口。
「好好!我承認如果沒有你,我老早趕著去投胎,不過為了預防你這個奴隸勞累而死,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懂得要分擔工作。」水若寒嘴巴很毒,打死也不願意承認對他有一點關心。
任翔飛是很會自我安慰的人,自動的排除狠毒的字眼,微笑問道︰「喔?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終于笑了……他的笑容好炫目,水若寒不由自主的屏息,突然間發現自己原來很期盼看到這張笑容,同時也釋懷他先前對她冷漠的態度,呃……
水若寒感覺不對勁,立刻別過頭,「那藥草泥對傷口愈合有幫助,上藥包扎之後,你就守在火堆前。」
「藥?原來你一直在幫我找藥草。」順著手指方向望去,這才發現水若寒費心取得的葫蘆裝了綠色藥草泥,感動滋味讓任翔飛的表情有些恍惚,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還不快上藥包扎,難不成怕我毒死你?」
「你難得如此費心,就算是毒藥,我也會立刻咽下。」任翔飛小心翼翼的捧著葫蘆,彷佛視如珍寶。
「這位壯士,敢情您的耳朵是長繭了嗎?這藥草泥是用來涂抹傷口。」
見他仍舊一臉感動,水若寒狠狠的潑了他一桶冷水,不讓他又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在還沒有離開此地之前,你的手就已經殘廢了,畢竟沒有你的幫助,我一個人恐怕無法離開這里。」
是刀子口、豆腐心嗎?凝望著水若寒迫切想要找尋到一絲絲關懷,任翔飛仍不死心的輕聲呼喚試探,「若寒……」
「不必言謝!請你動作快點,半夜還得有人站崗防猛獸,況且明日一早得立刻離開此地。」像是準備榨干他的精力,水若寒-臉陰狠的表情。
有目的的關懷令人心傷……
凝望水若寒絕然的背影及手上捧著的碧綠色菜汁,剎那間,任翔飛才明白原來痛、水無止境,原來幸福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咽下極端矛盾的感受,任翔飛提起精神回應,「是,遵命。」
簡單幾個字讓她心里竄起寒意,鋪設雜草的手有些發抖,水若寒不解納悶,任翔飛的服從安分不就是她的希望,為何還會有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不該繼續理會雜七雜八的情緒,此刻她該想的是龍廷彥……
水若寒鋪設雜草的動作極為緩慢,拖延時間是為了避開任翔飛上藥,就怕看了不該看的畫面,會有不該有的反應……
她不得不承認,與任翔飛相處時,假面具總是戴不好,心情老是起伏不定,更懊惱的是心跳會不由自主因他而改變,像是昨夜……呃!此刻該想的是如何應對突發事件,而她竟又開始胡思亂想。
臉蛋微微發燙,水若寒不禁氣惱,大聲斥喝道︰「水!我要喝冰水。」
「冰水?尚書大人為了健康著想,您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本官……老天啊!」回頭正好看見任翔飛半果的胸膛,令她瞠目結舌的不是健壯肌肉,而是皮肉綻開的左肩……傷勢遠比她想像的還嚴重,真不敢相信任翔飛可以默不作聲忍耐多時。
細尖樹枝為筷,在肉縫里挑起殘碎的衣料,但衣料像是與血肉黏合,當衣料挑起時連同血肉也被拉起,艷紅鮮血不斷冒出,然而那精壯肩臂像是沒有知覺似的,任憑樹枝挑、挖、夾︰.…
老天啊!南宮徹所持的劍究竟是什麼樣的凶器?
「屬下沒事。」任翔飛的語氣依舊平穩。
那無表情的容顏,更惹得水若寒的淚水凝聚,心因此糾結疼痛,她壓抑情緒來到他面前,「讓我幫你上藥。」
任翔飛頭也不抬繼續清除的動作,「不礙事,不過只是一點小傷……」
「單手處理傷口,只怕傷勢會愈來愈嚴重。」水若寒拾起僅有的巾帕拭去鮮血,執出息為他清理傷口。
她屏氣凝神小心翼翼讓傷害減至最低,當挑起殘碎布料,她的心也跟著抽痛,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而落淚,水若寒始終緊緊咬著唇瓣。
為什麼如此粗心大意?竟然放任自己忽略他的傷勢!
秀眉像是打了千道結,如菱唇辦抿得死緊,水若寒的忍耐壓抑全看在任翔飛眼里,他伸手阻止,「尚書大人該去歇息,讓屬下自己來……」
「請你安分。」那尚書大人的稱謂真刺耳,水若寒擰眉阻斷她的話語。
「傷已經痛到不知痛,大人可以放松心情不必為我感到難受。」任翔飛擔心的反而是水若寒會不會因此咬傷唇瓣。
丙不其然,那柔軟唇瓣真泛著血漬,任翔飛不由自主伸手輕觸她的下巴,「不要再咬唇瓣,已經流血……」
都快成了獨臂人,而他立見然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咬傷嘴,水若寒氣憤的指控聲中滲著哽咽,「你怎麼可以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傷勢?」
那泛著濕意的眼眶,不成調的哽咽聲,讓空氣里漾著不尋常的氣氛,任翔飛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引發洪濤駭浪。
「這是夢嗎?你在心疼我?」一點點關心就能讓他心跳如雷,潤潤喉,任翔飛忍不住抱著一絲絲希望開口。
驚覺自己失態,水若寒冷然說道︰「在乎?你別說笑話,只不過是要警告你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根本沒有資格當本官的保鏢。」
「是。」咽下悵然,任翔飛命令自己不許俞矩。
那悵然若失的表情讓水若寒覺得山口己好殘忍,很顯然的不在乎全是自我欺騙,不得不承認刺痛他,自己也不好受!
她替他洗淨血跡,將藥草泥覆蓋在傷口處,正想將傷口包扎好,這才發覺任翔飛之前割下的衣料已經潮濕不堪使用,而且長度還不足以固定好藥草泥。
猶豫一會,水若寒這才開口打破沉默,「安分的躺好,等我回來。」
「夜黑風高的荒郊野外充滿危險……」
水若寒猛然回頭,那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膽寒,「安分稍等片刻!」
從未見識過她的驚人魄力讓任翔飛開了眼界,疑問全數吞回肚子里,「是。」
離去之前,水若寒不放心又回頭怒瞪警告,就怕不守信用的任翔飛又跟來,見他仍安分這才放心離去。
才踏出洞口,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水若寒立刻飛奔至樹林躲藏,雙手忙著寬衣解帶,想將纏繞在身上的布條取下,這樣的決定很冒險,但她真的不忍心讓他的傷勢有惡化的機會。
愛風吹拂又怕被窺伺,她的雙手顫抖幾乎不听使喚,而布條像是唱反調似的,緊緊包里著上半身,水若寒費了一番工夫才將布條全部卸下。
蚌地,腳踝竄起涼意,冰涼濕黏的異樣感覺慢慢爬升,讓水若寒心驚,緩緩低下頭探視,只見褲管隆起像是竄進異物,那種感覺就像……
倏地!辦紅蛇信從敞開的褲頭探出,血盆大口朝著她咧嘴示威。
真不敢相信冷冽寒冬立見然有蛇出沒……驚恐讓她的聲音梗住,嚇得僵直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