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領劈腿族 第七章
一個人如何能在笑得如此溫柔的同時,又迸出這一段教人驚懼、害怕的話來?
但任叢日做到了。
不可否認,任叢日的這番話幾乎擊潰黎敏歡的意識,讓身處在冷氣房里的她,莫名地冒出一身冷汗來;然,這還不打緊,因為真正令她難以招架的是,他這段傷人的指控。
沒錯,她以前的確跟數名男人同時交往過,但自從認識他之後,她不僅跟名冊上的男人全斷絕聯絡,甚至不惜對一直糾纏她的李顯則惡言相向;可如今,專心一意對待他的她,卻被殘忍地問到誰的床上功夫比較了得。
說真的,她除了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之外,一股夾雜著陰郁的莫名怒火也開始在她的體內燃燒。
「叢日,你為何要這樣說我?」她盡量保持心平氣和,小心翼翼地不讓強烈的埋怨及怒氣形于外。
「我有說錯嗎?」跟她的這場游戲該要下台一鞠躬了。
雖說結局不甚完美,但她美麗的身子確實在這段期間帶給他不少歡樂;老實講,若不是他爺爺已經注意到她,還有,就是她竟敢背著他與李顯則在那里偷來暗去,他還真沒打算這麼快就結束和她的關系。
「當然有錯,因為我跟李顯則根本沒有……」她的聲音突地止住。
「怎麼,接下去說呀?」
他的催促令她胸口倏地緊窒,「對!我承認在我還沒認識你之前,我和他確實在一起過,可我真的只跟他有過性行為……」一抹充滿不屑的訕笑讓黎敏歡的聲音再度中斷。
而這次,她再也隱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她大喊出聲,一顆心因他不再掩飾的輕蔑而揪痛了下。
「敏歡,信與不信已經是其次了。」只跟李顯則有過?嘖,騙誰呀!據他所知,她的男人多到還得列名成冊呢!
「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敏歡,-怎麼變笨了?」
「我……」她有嗎?
「看來,-還是不懂;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懶得再跟-拐彎抹角。敏歡,這些日子來多謝-的相伴,不過,我也應該沒虧待過-,所以算是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任叢日雙手一攤,傾首一笑。
「銀、銀貨兩訖!?」
「對,等-一踏出我的辦公室,-盡可以去找李顯則,或是某某小開一起去開房間,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一句話,那就是,玩玩可以,但千萬別把自個兒的身體給搞壞了,嗯。」
「住口!」黎敏歡白著臉,猛然進出話︰「任叢日,你、你真的太過分了!」變了,任叢日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過分?會嗎?」唉!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你……該不會是任叢日的雙胞胎哥哥或弟弟吧?」一時亂了分寸的她很可笑地冒出這句話來。
任叢日驀地大笑。
「呵--很遺憾,我是獨子。」看來,他先前實在偽裝得太成功,才會一下子唬倒這麼多人;真有趣。
獨子!這麼說起來,之前她所見到的那個溫柔、體貼,還有對愛情專一的任叢日不就是--假象!不,她不相信!
「敏歡,若-還認為自己吃虧,那不如這樣,我再另外給-兩百萬,就當作是補償-……」
「我不要!」黎敏歡的雙手陡地抖得厲害,「我只要你告訴我,之前你是否一直在欺騙我?」她要知道真相。
「敏歡,-說這句話可就嚴重了,而且我想請教黎大律師,在這場愛情游戲中,是誰先主動接近我、討好我,甚至是迷惑我呢?」
他的問題不僅一針見血,而且還教黎敏歡倍感難堪,「對,是我主動接近你、討好你,甚至是迷惑你,不過,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一個這麼卑劣的男人,我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
他的眼頓時迸射出慍怒的冷光,「別把自己想得這麼清高,說來說去,-無非是想從我身上撈點好處罷了,至于我個人的品性,根本不在-的考慮範圍內。」哼!不愧是個大律師,倒是把自己的長才發揮得淋灕盡致。
「你胡說!當初我是看中你對謝美瑜那份不變的愛才會……」
「喔--原來-以為我是……」任叢日再度訕笑出聲︰「敏歡,-又誤會了。」他邊笑邊搖首。
「我又誤會什麼?難道你也要說你是在愚弄謝美瑜?」她憤恨地叫嚷。
「是沒錯呀!」他聳了聳雙肩,悠然笑道。
黎敏歡難以置信地瞠大眼,「這、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謝美瑜她不吵不鬧,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要她走東她不敢走西,像她這種女人是最好利用的。」也因此他才足足容忍她超過五年之久。
「你拿她當擋箭牌!」她愕然。
「-要這麼說也行。」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她真的不懂。
「嘖,沒辦法呀;在我還沒真正接掌任氏以前,總得維持一下形象嘛,要不然,我若太浪蕩,我親愛的爺爺可是會不高興的。」
「原來你……」
「敏歡,-不也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很完美;所以,咱們別說是誰騙了誰,大家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她失聲叫道。
「是呀!」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直覺地猛搖頭。
現在,已經不是誰騙誰的問題,而是她已經對他……天哪!難不成這就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頭來,被耍得團團轉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我知道-很不甘願,可我已經對-的身體不感興趣了。」他俊眉一挑,一張優雅的俊容如今只顯示二個字︰嘲諷。
已經對她的身體不感興趣?嘖,果真被李顯則給料中,任叢日根本視她為可供他隨時娛樂的玩物;哈!難怪啊難怪,自從他們在一起後,上床成為他必備的游戲之一,而她呢,竟也心甘情願地任由他宰割。
黎敏歡,先前的-是如何游刃有余地周旋在眾男人之間,可如今,-居然被任叢日給狠狠擺了一道!
但任叢日至少說對一件事。
她所付出的愛、感情,不是他隨便一句「沒興趣」就足以抵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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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公子,難道你就不怕我去跟任老爺子說,其實任氏的接班人是個既風流又性好漁色的浪蕩子?」黎敏歡屏住氣,聲音轉為尖銳。
孰料,她這番威脅竟換來任叢日陣陣充滿嘲諷的訕笑。
「你笑什麼?」她的臉上頓時青紅交錯。
「敏歡,-不僅變笨,而且還變得很可愛;說真的,-要是能夠乖一點的話,我說不定還會多留-幾天。」她的身材雖不是他所有女人中最惹火的,但他與她時,感覺卻非常好。
啊!老天,他光是用想的身體就自然產生反應;唉!苞她攤牌之前,他應該再找她好好玩一場的。
「你、你到底有沒有听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既然他這麼害怕任老爺子知道他的風流事,那她就拿這件事來威脅他,好還她一個公道。
「有呀!」
「那你還……」
「敏歡,任家的主宅應該很好找,相信不用我帶路-就可以順利找到,不過-想見我爺爺還是得準備個充分的理由;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干脆跟任家總管說,是我邀請-去這樣就成了。」他好心的指引她一條明路。
「任叢日,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的話。
「敏歡,-又怎麼了,我不是已經說得夠清楚?」
「你以為我不敢去嗎?」她的身子微微發抖。
「怎麼會?我想,我那位親愛的爺爺說不定也很想見-一面。」他笑了,但黎敏歡卻寧願他別笑。
奇怪,她以前最愛看到的,便是他漾起這種讓人感覺溫暖、安心的微笑,可現在,她只覺得他的笑意不僅不可捉模,還藏有某種陰狠的算計。
黎敏歡不由自主地一震,但她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他嚇到;她重新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地回道︰「好哇,我現在就去拜訪任老爺子。」一說完,她馬上轉身昂首朝門口踱去。
就在她猛然打開厚重的雕花木門時,她的步伐卻突然定住。
不對!任叢日在對她透露這麼多事情後,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放她離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木門再度被合上,但黎敏歡仍舊站在辦公室里,「任叢日,我知道你不會笨到讓我去揭穿你的底。」回身的同時,她亦自齒縫間進出話來。
他深沉一笑,眼中卻閃爍著狡黠。
「敏歡,-總算變聰明了。」他欣賞地拍掌鼓勵。
她重重地悶哼一聲,美麗細致的臉龐瞬間繃得死緊。
「敏歡,-認為我為何要對-坦誠一切?」
不知怎地,黎敏歡陡然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里。
「因為我有足夠的自信,-,黎敏歡,絕不會把我今天所跟-講的每一個字給泄露出去。」
「為什麼?」盯住他唇上那抹讓人解析不出其意的微笑,黎敏歡除了知道警惕之外,連呼吸也變得益發困難。
「敏歡,我知道要考取律師執照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她的心倏地震了下,「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大叫。
「敏歡,千萬別讓我听到一丁點風聲,否則,我會讓-在律師界混不下去。」
她瞬間無法動彈,除此之外,一股莫名的悲哀也在此時忽然涌現。
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的真面目!
凝睇著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脆弱,任叢日的面容竟也同時出現一絲古怪,但同她一般稍縱即逝。
「任叢日,我想問你一句話。」許久後,她低下頭開口問。
「如果-是想問,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實踐我說過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不妨試一試。」
「呵,我絕對相信任大少爺有這個能力可以砸掉我的飯碗,不過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
「哦?」
「我是想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黎敏歡?」她抬眼,直望向他忽然沒了表情的俊顏。
下一瞬間,他馬上漾起一抹教人讀不出任何訊息的淺笑,反問︰「-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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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黎敏歡還是沒得到答案。
不過瞧任叢日表情,她就曉得自己已經被他定位成拜金女、浪蕩婦,所以愛這個字……嘖,不提也罷!
說來也真是可笑,在她以為自己終于找到可以托付終生的好對象時,老天爺居然跟她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能怨別人嗎?不!這一切全是她識人不清的報應。
曾經,她開玩笑地將他比喻成比自個兒更厲害的劈腿一族,沒料到惡夢成真,任叢日根本不讓她專美于前。
傷心嗎?怨嘆嗎?不甘心嗎?
其實這三種情緒她統統都有,可她又能怎麼辦?再去死纏著他?還是不計後果地跑去找任老爺子告狀?嘖,記得他說過,他有點舍不得放棄她,換言之,她還是有一線希望的不是嗎?
炳!黎敏歡,-別傻了,任叢日難舍的是-的身子而不是-的心。
斑!其實他又有什麼資格要她保持純潔,那他呢?不也是見一個就上一個。
所以,大家都是半斤八兩,從此以後大家各玩各的,誰也不欠誰。
然,說得如此灑月兌的她為什麼還會……黎敏歡吸了吸鼻頭,翻身自床頭上抽張面紙輕拭滿是淚痕的眼角,並且暗咒︰任叢日,遇見你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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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才三天不見,-怎就變成這副德行?」當大門緩緩打開時,陳慧婷便被出現在眼前的人給嚇得哇哇大叫。
「慧婷,拜托-小聲點,否則隔壁鄰居還以為我家出人命呢!」黎敏歡沒好氣地說。
「敏歡,-不是請假在家休息嗎?可瞧-的樣子,好象是不眠不休連續工作好幾天似的;怎麼,最近接到的案子有這麼麻煩嗎?」黎敏歡的神情看起來虛弱且憔悴,說真的,跟她當同事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黎敏歡這樣。
黎敏歡扯了扯嘴角,「-手上的禮盒是要給我的嗎?」她突然覺得肚子好餓。
「呃,嗯!」陳慧婷呆呆的任由她將禮盒搶走,然後再看她很粗魯地撕開包裝紙,大啖里頭的餅干。「敏歡,-幾天沒吃東西了?」她不解地問。
「誰說我沒吃東西。」冰箱里能吃的東西她幾乎全啃光。
「可是-……」
「我想減肥不行嗎?」
「拜托!-的身材已經夠窈窕,別再說這種會氣死人的話行不行?」陳慧婷拍一下額際,「還有,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沒听過一句話嗎?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依她敏銳的判斷,黎敏歡八成是失戀了。
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不可能的,她再也不會為下一個男人而掏心掏肺。
「敏歡,振作點,不要被那個男人給看扁。」她是不曉得那個沒長眼的男人是誰,不過她知道這句話肯定會激起黎敏歡的自尊心。
「謝謝-的安慰,明天我會準時上班。」她原本就打算利用這三天的時間來撫平自個兒的情緒,所以不需要陳慧婷激,她也會重新打起精神來;畢竟,她再如何傷心、懊惱,甚至是怨懟,任叢日也不會再回頭了。
送走陳慧婷之後,她竭力壓抑的哀傷與失落還是一點一滴地流露而出;啊!才說要振作,怎麼沒過一會兒就……
黎敏歡,醒醒吧,陳慧婷說的對,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找到比任叢日更好的男人。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讓在沉思中的黎敏歡跳了起來。
「慧婷是什麼東西沒拿嗎?」低喃的同時,黎敏歡想也沒想地便拉開門。
頓時,一張遠比她自個兒的臉色還要來得難看的男性面孔,讓她錯愕到忘記當場要甩上大門,「李顯則,你怎麼知道我住五樓?」
李顯則沒說話,不過倒是硬擠了進去。
「喂,你怎麼……」
「敏歡,我有一件事想拜托。」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替你打離婚……」
「不,我暫時不離婚了。」李顯則煩躁地說完,隨即又搶在黎敏歡開口的前一-那再度急道︰「敏歡,-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李顯則,你到底在說什麼?」
「事情是這樣子的,我听到消息說,任叢日有意要撤換我副總經理一職,所以我想請-、請-幫我去跟任總經理……」
「等等,你該不會是要我幫你去跟任叢日講好話吧?」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一向最看不起她與任叢日糾纏在一塊兒的李顯則居然要她去向任叢日說情。
懊,先別說她與任叢日早已毫無瓜葛,光憑李顯則為了自身利益而不要臉地來求她,她就有種想揍人的沖動。
「敏歡,求求-,我實在是因為逼不得已才會找-幫忙的。」他馬上擺出一張可憐至極的面孔。
這會兒,黎敏歡不僅有想揍人的沖動,更有股想大笑的。
嘖!這就是李顯則真面目;想不到在短短的幾天內,她接連看到兩個男人最惡劣的……黎敏歡唇上的嘲笑陡然僵住,不僅如此,也不知何故僵化成猶如一尊石像。
任叢日哪時候進來的?她竟然一無所知。
面對她的李顯則,因她突如其來的僵化,以及有一絲驚慌的模樣而霍然回首。
「任,任總經理!」錯愕地望著斜倚在門邊,含笑凝睇他倆的任叢日,李顯則雖比黎敏歡來得鎮定,但表情卻顯得十分不自然。
蚌地,李顯則像是驚覺到什麼而匆匆離開,「任總經理,您跟敏……黎小姐慢慢聊,我先告辭。」
李顯則走後,周遭的氣氛就因兩人沉默而變得詭異,直至--
「任總經理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黎敏歡首先沉不住氣,語帶諷刺地淡道。
任叢日笑笑,然後舉起手,甩了甩手中鑰匙,「別想太多,我是來還-鑰匙的。」他走進去,長指輕甩,鑰匙便在半空中畫個圓弧之後,再準確地落入下意識去接的黎敏歡手上。
手倏地緊握,黎敏歡撇開臉,冷聲回道︰「任總經理,恕我不送。」哼!叫她別想太多?怎麼,他以為她黎敏歡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花痴女嗎?
任叢日挑眉淺笑,對她下的逐客令不以為意。「-不替-的老相好求情嗎?」
「你!請你嘴巴放干淨點,李顯則做不做你們任氏的副總經理干我……嘖,也許任總經理說的對,顯則再怎麼說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可不可以請任總經理看在我的薄面上,對李副總經理高拾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