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愛 第七章
一個禮拜了,沙幽一個人不知過得好不好?
為什麼連通電話都不打,他很忙嗎?嘖,她又來了,明知他回到凌氏之後,肯定會有一大堆工作在等著他,可想而知,忙到天昏地暗的他自然就沒有多余的時間來「關注」她這位救命恩……不!現在她反倒欠他更多啊!
她笑了笑,難以厘清這種相互矛盾的心態。
「冰清,放在你桌上的是濃湯而不是咖啡。」有只手毫不客氣地推了楚冰清的肩頭一把。
不斷攪拌的手霎時頓住,回過神來的楚冰清下意識地一笑,只是凝住蒙藝惠的眸子仍顯得迷離。
「你最近是怎麼搞的,你該不會真的愛上你筆下的幽了?」滕藝惠小心問道。
楚冰清一震,驀然失笑,「惠姐,我拜托你別開這種玩笑了?」
滕藝惠努了努嘴,沒好氣地說︰「你既然這麼關心沙幽,那就去凌氏找他呀。」唉!真是死鴨子嘴硬。
「我等一下就會去的。」她可不想讓惠姐知道她去凌氏是為了要去還錢。
「那敢情好,我們就一塊去,我也想當面向他們總裁致個謝。」
「這……」
「這什麼這,走啦!」
被滕藝惠拖著走的楚冰清,怎麼也沒料到當她們一抵達凌氏富麗堂皇的接待大廳時就看到沙幽了,他和他身邊那群像是什麼菁英份子的人才剛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起先,她以為乍見她出現的沙幽會快步迎向她,對她展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接下來他可能會說︰清,我等你好久了!
然而他不但沒有,而且還——
難道他沒有看到她?楚冰清搖搖頭,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剛才她的目光確實有跟沙幽的視線餃接過啊,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陌生人!是呀,沙幽的確把她當成了陌生人,楚冰清的手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頰,不明白為何才一個禮拜沒見,他就完全認不出自己來了。
深深凝視那道走遠的身影,一抹再難掩飾的失落悄悄躍上她黯淡下來的眼眸。
「沙幽怎麼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滕藝惠原本想王動上前去拉住他,卻被楚冰清給拉住了。
「惠姐,沙幽也許正在忙,我們改天再來好了。」有些蒼白的楚冰清勉力擠出一絲微笑。
「忙?」滕藝惠皺起眉頭,「不過是打聲招呼能佔用他鄉少時間?」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滕藝惠連忙接听,談了一會兒後,「冰清,真對不起,片場臨時有事,我得先趕過去。」
「那你快去啊!」
「可是你……」
「我也要走了。」也許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楚冰清自嘲一笑,無法否認被沙幽忽略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那我們改天再約個時間過來。」滕藝惠匆匆說完,隨即先一步離開。
就在一臉悵然的楚冰清也準備離去時,「請問是楚冰清小姐嗎?」一位接待小姐突然朝她走近,並有禮的詢問。
「我是。」楚冰清努力打起精神來。
「總裁特助請楚小姐上樓,請隨我來。」
楚冰清一楞,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感到錯愕,不過她原本就是要來見那位特助的,所以在遲疑了一下後,她還是決定跟著接待小姐走。
當!當電梯一升到專門招待貴賓的四十三樓時,接待小姐並沒有繼續領著她,只指示她出了電梯後往右直走即可。
在沒得選擇之下,楚冰清只得抓緊手中的皮包,按照指示踏出電-門右轉直走,之後她來到一扇堅實的原木門前,叩叩——
「進來。」
咦,這聲音好象是……嘖,不可能的。
重重地吁出一口長氣後,楚冰清緩緩推開門,然而一進門的她卻無視于內部豪華而優雅的陳設,在她眼里,只看得見佇立在銀白如鏡的玻璃帷幕旁,那道令她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頎長背影。
奇怪,為什麼總裁特助的背影會跟沙幽如此相似?
下一刻,楚冰清馬上知道答案。因為站在這里等她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特助,而是他——沙幽。
「你怎麼會在這里?」要見她的人不是總裁特助嗎?
「那你呢,為什麼會來凌氏?」凌膺瞰反問,而且口吻極為不善。
「我來是為了要還你朋友錢的。」心跳猛然加快,楚冰清竟慌亂了起來。
到底哪里出了錯?此時沙幽的臉上竟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是她太過敏感,還是被工作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他沒意識到他的態度不佳。強作鎮定的她不斷地替他找借口,但是——
「還錢?」凌膺瞰嗤笑了聲,「你哪來的錢還?該不會是向滕藝惠借的吧?唉,我真是搞不懂你,明明沒能力償還,卻還硬要逞強。」他雙手環胸,口吻里的嘲意極為明顯。
「你!」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對,我是無法立刻還你朋友一千萬,但我可以分期攤還呀。」她刻意維持聲音的平穩,同時也盡量不讓自己的臉部線條顯得太過僵硬。
「分期攤還?嘖!」他頭一揚,譏諷地睨著楚冰清。
微顫的手指連忙從皮包里翻出一張差點被她捏皺的支票,「我這里有三十萬,請你替我轉交給你那位朋友。」把支票放在長桌上後,楚冰清便打算離去。
她討厭這樣子的沙幽,非常非常的討厭……
「你這三十萬連付利息都不夠。」他冷冷地調侃著。
一雙小手冷不防地攥緊,楚冰清逼著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會盡我所能地將錢還清。」
「那好,我朋友剛好有急用,明天你就把錢準備好。」
「你!」楚冰清突地回頭,難以置信沙幽竟會對她講出這種話。
「怎麼,你不是說要「盡你所能」嗎?那我當然得成全你了。」
凌膺瞰帶著笑意緩步走向她,不過他一派優閑的步伐看在她眼底卻像只鎮定獵物的豹子,令楚冰清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而她的身子更是頻頻地往後退去。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背部已經抵住門板的她,清楚地听到自個急促的心跳聲。
「付不出來嗎?」凌膺瞰輕蔑地一笑後,忽然伸手掬起她完美的下顎,俯身凝視著她頓時刷白的臉,「既然如此,你今後就別在我的面前提起還錢這檔事,至于桌上那張支票,你就留著自個用吧!」
楚冰清的臉色登時變得更為蒼白。
他無情的話果真重重地刺傷了她的心。
盯著她蒼白的臉,一抹懊惱與心疼從凌膺瞰的眸中閃過,可惜滿腦子都回蕩著凌膺瞰那些無情冷語的楚冰清未能及時捕捉到。
「暫時別再來了。」收回手,凌膺瞰轉身不再看她。
隨後,異常沉重的關門聲令他深深地閉上了眼。
在確定楚冰清已經離去之後,他冷酷的俊顏立即沉下,緊接著,桌上的文件也被他一掌揮落。
懊死的!若不是為了她的安全,他老早就押住她好好地纏綿一番。
其實,她的出現確實大出他的意料,所以他必須對她講出一大堆可惡的話來,因為若不把她氣走,他的身分遲早會曝光,不過這還不打緊,他最怕的是屢次想暗算他的小人會把矛頭指向無辜的她。
可惡!無論是誰想殺他,他絕對要讓那家伙——凌膺瞰突然感到頭部一陣劇痛,
懊死!每當他快要想起什麼的時候,腦袋就硬是不肯合作。
「瞰,怎麼了?」一雙大掌冷不防地搭上凌膺瞰的肩頭。
「不要踫我!」凌膺瞰毫不領情地揮開他大哥的手。
「膺瞰,你大哥是在關心你,」原來不僅他的大哥在場,就連他的親叔叔凌余東也在這里。
「我不必他關心。」凌膺瞰斜睨著一臉冷漠的大哥,疏離與排斥明顯地充斥在兩兄弟之間。
「膺瞰,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你大哥有多麼心急?」凌余東趕緊跳出來做和事佬。
「哼,是嗎?」凌膺瞰嗤笑了聲,「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永遠別出現!」
「膺瞰,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大哥。」凌余東生氣的大聲喝斥。
凌膺瞰挑了挑眉,「叔叔,雖然我對過去完全沒印象,不過我還是可以分析得出在我消失後對誰最有利。」話一說完,他還睇了他大哥一眼,旋即一個轉身懶懶地朝門外走去。
「膺瞰,方才那位小姐是你剛認識的女朋友嗎?」
凌余東帶笑的聲音無預警地在他身後響起。
一抹異樣的光芒快速掠地過凌膺瞰的眼底,「那個女人就是救我的人,不過她很煩,一直纏著我不放,所以我只好花點錢將她打發走。」他沒回頭,只用著明顯不耐的聲音回道。
「呵,你這種作法就對了,能配得上你的女人,唯有上流社會的名門千金,而且還必需經過老爺子的同……」凌余東的聲音陡地停住,滿臉尷尬的他只能無奈地望著逐漸走遠的頎長身影。
「叔叔,別介意,瞰就是這種性子。」始終沉默的大哥,連在說這話時,也冷漠到幾近無情。
「我當然不會介意,其實從膺瞰對你的態度看來,我反倒比較擔心你,不過沒關系,叔叔會適時開導膺瞰,讓他了解想害他的人絕不是你這位親大哥。」
但凌余東這番話才講完沒多久,隔兩天凌膺瞰的座車就又遭到殺手狙擊,而震天的槍聲更是引來附近民眾的恐慌以及警察高度的注意,不過在凌氏強勢的運作下,這樁案子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不過十分湊巧的是滕藝惠就剛好住在這一帶,而且她也親眼目睹了凌膺瞰的座車被槍給打個千瘡百孔,于是她一再地透過關系,終于查出座車內的人目前已經住進凌氏的附屬醫院,而且傷勢還不輕。
而在此同時,滕藝惠也得知了一個驚人的訊息——
如果她與他們所指的是同一個人,那沙幽就是凌氏家族的人,可想而知,這也是凌氏集團為什麼會突然資助她的原因。
原來,冰清所撿回的男人竟有這麼「特殊」的身分背景。
那她要不要立刻告訴冰清這個消息呢?
在考慮了一天後,滕藝惠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奇怪的是,楚冰清在得知他住院的消息與他真實的身分後,竟沒有太多的表示。
「冰清,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傷勢?」
「惠姐,我跟沙、凌少爺之間,已經毫無瓜葛了。」楚冰清一笑,但聲音卻含有濃濃的失落。
原來如此呀!
難怪那天去見他時,他的態度會這麼地惡劣,原來是怕她纏住他……嘖,凌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雖然離總裁之位還有一小段距離,不過能坐上副總這個位置已算是相當難得。如果還有機會再踫面,她一定要恭喜他如願以償了。
「冰清,老實說你那天是不是有見到沙、凌少爺?」滕藝惠眼一眯,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楚冰清無法克制地一顫。
「惠姐,沙、凌少爺他要我多多保重身子。」凌氏目前可是資助惠姐拍戲的大老板,她可不想因為她而讓雙方起了不必要的沖突。
「是嗎?」滕藝惠懷疑。
「其實,我是在為我媽的事而心煩,這樣好了,我一有空就會去醫院探望他的。」這一刻,楚冰清發現原來自己也有演戲的天分,瞧!她竟然笑了,而且還笑得十分開心。
滕藝惠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喏,這是醫院的地址,記住,若他敢欺負你,就算要與凌氏撕破臉,我也不在乎。」拍拍楚冰清的小手後,她旋即起身離開。
唇畔的笑容逐漸轉為苦澀,楚冰清凝視著手里的便條,不自覺地喃喃出聲︰
「凌膺瞰,你還願意見我嗎?」
「她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病床上凌膺瞰一听到隨扈回報楚冰清已出現在醫院門口,他不禁攬緊了眉心,一張過分俊美的臉龐也因此沉下。
而詭異的是,外傳傷勢不輕的他,現在看起來卻毫無一絲傷重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滕藝惠小姐的關系,所以楚小姐才會……」
凌膺瞰抬手打斷隨扈的話,思索半晌後,「帶她過來。」沒辦法了,現在若不見她,只會讓她更想往醫院跑。
不一會兒後——
一道美好的身影,低垂著頭,腳踝像是綁了鉛球似地緩緩走來,而在凌膺瞰示意下,所有不相干的人也一律退出病房。
當病房只剩他們二人時,沉默也同時籠罩了彼此。
「說話呀!」等了老半逃詡听不到她說一個字的凌膺瞰,忍不住低吼了聲。
靶覺到他的不耐,楚冰清全身的血液頓時沖進腦門,下一刻,她猛一轉身,微顫的小手已握住門把。
「站住!」
門就是打不開,不知是她力氣太小憊是被他那一吼給嚇得愣住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暫時」不要見面的嗎?」明顯見她身子一顫的凌膺瞰一手爬過及肩的頭發,口吻似無奈又似煩悶地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他上身的白色繃帶,讓她有種想去撫平他傷口的沖動,然而在听到他的聲音之後,她又覺得他的傷勢似乎沒有想象中來得嚴重,或許是惠姐形容得太過夸張;但無論如何,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他做他的凌氏副總,而她,則專心撰寫她的劇本。兩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什麼叫做不會再來打擾我?」她還沒听懂「暫時」的意思嗎?
用力吁出一口氣,楚冰清緩緩回過頭,迎向凌膺瞰一張沉下來的俊臉,「你應該听得懂吧!凌少爺,還是該稱您一聲凌副總。」她早該懷疑的不是嗎?呵,莫非真被惠姐給料中了——因為她愛他,所以才一直不願去挖掘真相。
此話一出,凌膺瞰的黑眸登時眯起。
「你知道了?」
「恭喜你恢復記憶。」她啞聲笑道。
「嘖,恭喜什麼,我根本還沒想起過去。」
楚冰清一愣,思緒有些轉不過來。
「是我爺爺先找到我的。」凌膺瞰煩躁地說完,隨即朝她伸出手,「過來。」既然人都來了,他可不想象上回那樣放過她,尤其當他看到她臉上明顯的憔悴後,他更想摟摟她、抱抱她,甚至親吻她。
楚冰清的雙腳猶如被釘住似的,一動也不動。
「過來!」怎麼,當他是毒蛇猛獸嗎?
長長的睫毛無法克制地頻頻揚動,或許連楚冰清自己也搞不懂她為何要怕他?遲疑了一會,她勉強踏出幾步向他湊近了些。
一雙鐵鉗似的手臂在她還離病床尚有幾步的距離時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她,楚冰清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封住了唇。
這個吻來得又急、又猛、又粗暴,似乎想對她證明什麼。不過張惶失措的她可不這麼想,在他幾近凌虐的深吻下,她只覺得痛、熱、折騰,直到凌膺瞰意識到她的掙扎與痛苦後,他才放慢步調,溫柔地輕吻著她。
他的輕柔、他的挑逗,讓楚冰清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覺地繞上他的頸項並且怯怯地回吻了他,而她的回應教凌膺瞰的立刻高張,下一瞬,他翻身將她壓在病床上。
他好想要她!
不過,當楚冰清的背脊一陷入床墊里時她便馬上驚醒,倒不是因為床墊太硬,而是他下壓的力道過猛,令她不自覺地痛哼出聲。
「放開我……」她瞪大杏眸,雙手更用力地推拒他。
「不放。」
在他恣意的撫弄下,楚冰清除了滿面潮紅、氣喘吁吁外,還顯得益加倉皇,不!她不能的,狠狠咬住辦腫的下唇,她使出渾身力道想推開他。
「沙幽,不要!」她直覺地喊出她給他的名字。
被打斷的凌膺瞰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而濃厚的粗喘聲更說明了他的仍未減半分,他那一雙盛滿欲念的眸子直直地瞅著她,仿佛在警告她,她的理由最好能夠說服他,否則……
楚冰清的胸口起伏得好快,尤其在凌膺瞰的虎視眈眈下,她更說不出話來了,
下一瞬,凌膺瞰眼眸開始轉深、轉濃。
楚冰清心一窒,突然月兌口而出︰「你已經不是沙幽了!」
這句話,果真讓凌膺瞰怔了下,當然,原本要將垂涎許久的她給生吞入月復的念頭也因此消散了。
「我若不是你的沙幽,那我是誰?」
「你是凌膺瞰,高高在上的凌氏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