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玻璃鞋 第二章
那名暗夜中的陌生男子,會在什麼時候再來找她?
是今晚、明夜,還是……不、不!柳子箋,你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否則你將陷入永無止境的恐懼中。想開點吧,反正最壞的下場就是把命給他而已,況且她有預感,只要不把玻璃鞋給他,他就不會對她下毒手。
「子箋,你的臉色很蒼白耶,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李弒關心地瞧著柳子箋那張明顯睡眠不足的憔悴臉蛋。
雖說憔悴,卻也無損子箋那張麗質天生的嬌美臉蛋,尤其是她那頭飄逸柔亮的長發,再配上靈秀細致的五官,平心而論,她活月兌月兌就是位氣質高雅的名媛千金,然而,這些形容是只單就子箋的外貌而言。
因為事實上,子箋與什麼名媛千金完全搭不上邊。因為出生環境的關系,在她嬌美的外表下,卻有一顆執拗與孤僻的心,她與眾人相處始終都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難以交心。
就算經理有時想假公濟私的約她出去,她的答案也永遠只有一個她沒空。
「子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送你回去。」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經理當然不會錯失這種足以表現出他體貼一面的機會。李弒偷瞄一眼經理故作擔心的虛偽模樣,冷哼了聲。
「我很好,謝謝經理。」柳子箋淡淡地道了聲謝後,隨即埋首于工作中。
「子箋,別跟經理客氣。」他走到柳子箋身旁,彎對著皺起眉心的她,低聲笑道︰「放心,經理不會扣你薪水的。」
「經理,您十點鐘不是要上樓開會?」
「呃,是呀,那……那等經理開完會後再送你回家。」語畢,經理便匆匆趕回辦公室準備開會資料,柳子箋雖然重要,但待會兒要召開的會議卻比她還重要上十倍,因為一向鮮少露面的總裁已經確定要出席這次的會議。
「子箋,你趕跑蒼蠅的功夫愈來愈厲害了。」李弒笑笑地對她伸出大拇指,「不過,你真的不要緊嗎?」
柳子箋微笑地搖頭,隨即將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她了解李弒的好意,可她不想落人口實,尤其是她好不容易才考進這家成立不到五年就已經名列台灣前十大的公司。雖然,她現在只是個小小的行政助理,但她會努力拼出好業績的。
「子箋,你知不知道經理方才為什麼會緊張成那樣?」李弒突然挨近她,聲音微小卻略帶興奮的問。
「我不知道。」望著桌上逐漸模糊的數字,柳子箋不得不閉上眼,休息一下。
這兩天,她幾乎都沒睡。
「听說,我們總裁終于肯現身了,子箋,你有沒有興趣一窺總裁的真面目?」
「沒興趣。」她喝了口水後,勉強打起精神。
李弒仍不死心地問道︰「子箋,那你一定沒听說過我們公司其實是有黑道背景的,也就是說我們的總裁極有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頭子,所以他才不敢輕易出來拋頭露——」
「你是不是電視看太多了?」
「拜托,這可不是我隨便亂講的,而是……」
「我去倒水。」
望著柳子箋的背影,李弒努努嘴,無奈地將椅子轉回自己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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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子箋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門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其實她的工作量根本沒這麼大,因為她不想太早回到家里,因此她便一直找事做,好讓自己沒有閑暇時間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在她的潛意識中,仍舊對幾天前所發生的那件事感到些許畏懼。
柳子箋輕嘆一聲,在拉開鐵門的同時,感覺到屋內有股異常的詭異氣氛。
剎那間,她還以為是——
在遲疑了片刻後,她還是鼓起勇氣踏了進去。一開燈,她馬上暗罵自己膽小,因為在狹小的客廳內,所有的家具擺飾一如往常,並沒有被人移動過的跡象。
不過,她心里仍然感覺毛毛的。
對了,臥室!她皮包一扔,旋即沖了進去。
啪!
臥室里也沒有任何異樣。
也許是她太過緊張吧。
柳子箋一臉苦笑地走回客廳,然而下一秒,她的笑意立刻凝結在臉上,一雙滿是驚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住被風吹動的窗簾。
大約呆愣了三十秒鐘後,柳子箋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轉身欲——
突地,一只粗壯的臂膀比她更快一步自她身後環住她的頸項,令她本想逃離的身子登時一僵。
「我說過會來找你的。」
那男子的下頜就抵在她縴弱的肩頭上,隨著他性感薄唇的一張一合,一股溫熱的氣息也伴隨著他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飄進她耳里。
「你、你到底想要怎樣?」心中的恐懼只有在這麼一瞬間,因為,她倒希望他能盡快來找她,以免她老是提心吊膽的。
「想要怎樣?哼,你不是很清楚嗎?」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像上回那般的冷冽。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有一雙玻璃鞋?」她心里雖然還是紊亂不安,但至少逸出的聲音不再顫抖得厲害。
「你只要把鞋給我就好。」
「不要。」柳子箋忽地一顫,雙肩也冷不防地一聳。她別過臉去,卻仍阻止不了男子舌忝吮她耳朵的煽情動作。
「為何不要?我看你挺愛的嘛。」男子輕笑了聲,再次嚙咬了下她圓潤的耳垂。
柳子箋的身子又是一顫。
「呵,你還真是敏感。對了,我上回踫你這里時……」隨著話聲一落,他的大掌也撫上她的渾圓,「你也是一直發抖。」
她心頭一驚,但仍因畏懼他會有進一步的輕薄動作而不敢任意妄動,「擁有玻璃鞋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但擁有紫色玻璃鞋的人,卻只有你一個。」男子輕輕地、慢慢地揉掐著她。
他那邪肆的撫弄,讓她的心跳漸漸加快。
「你住手。」她咬緊下唇,努力地不發出任何申吟。
男子果真停下手,但下一刻,衣服被用力扯開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柳子箋瞪著掉落在地上的紐扣,她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出反應,直到一只冰涼的手撫上她白皙的頸項時,她的小嘴才驚愕地微啟。
「別叫。」男子略帶警告的話語早一步說出。
聞言,柳子箋乖乖地將到嘴的尖叫聲給吞回去。
「玻璃鞋到底放在哪里?」男子一邊誘哄著她,一邊卻不斷地凌虐她。
若非男子將她緊緊扣住,她不可能還有力氣站著。因為,她的意識已開始漸漸迷眩;或許,男子就是存心要她陷入無法自拔的中,好順利從她口中套出玻璃鞋的藏置地點。
「唔……」輕聲的吟哦不小心逸出口。
「說呀?」他手上的動作益發粗暴。
「我把它扔掉了。」
她回應他的竟是同樣的答案。
斑!
「啊!」
柳子箋因一記無情的重擰而呼痛,這也表示男子已經被她完全激怒,因此,適當的懲罰是絕對躲不掉的。
懊,既然她這麼不識相,那他就來玩真的,反正這女人無論是長相或是身材都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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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緊緊地扣住柳子箋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拽進房內;當柳子箋被他拋到床上時,仍舊是背對著他,她始終沒機會看到他的面容。
「你想做什麼?」被迫趴伏在床上的柳子箋,體內的腎上腺素猛然飆升。
「你說呢?」
由他曖昧的語氣听來,她馬上知道他的意圖。她開始不停的掙動,但他的大掌只需輕輕按住她的背脊,她所做的掙扎便徒勞無功。
快告訴他、快告訴他呀……
不能說、不能說。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在生命中能夠出現一個理想的另一半?如果你把鞋給了他,不就等于毀去這個小小的夢想。
矛盾的意念在她腦海里形成拉鋸戰時,她猛然察覺下半身一涼,「不要!」她悶聲羞叫。
男子自己並沒有褪去衣物,只是將他沉重的身子覆在她柔軟的身軀上。他開始親吻她細女敕的背部肌膚,同時他的手指也順著她完美的曲線,一路往下游移、。
柳子箋除了悶叫之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要我住手,很簡單。」男子的雙唇就貼在她汗涔涔的頸邊說話,而他的手指仍不斷探索著。
「住、住手……」全身顫抖的柳子箋拼命地搖頭。
「柳子箋,除了住手之外,難道你都沒別的話要說?」
柳子箋緊緊地咬住枕頭,悶聲申吟著。她已經淪陷在他刻意的挑逗下,根本沒注意到他竟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固執與不知好歹,令他的手指愈來愈粗暴,也愈來愈狂野。終于,柳子箋牙關一松,一聲聲再也壓抑不了的嬌吟從她嘴里不斷地逸出。
除了申吟之外,他依然沒听見他想要的答案。
一抹強烈的殺意瞬間掠過男子眸底,但更令男子感到不快的是她的申吟居然能夠挑起他體內的。
此刻的他,真想狠狠地貫穿她的身子。
男子低咒了一聲,但放在她身上的手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斑,真是個難纏的女人。
男子原本打算以她的身子作為威脅,突然取消此意。因為他發現,就算他真的上了她,也無法從她嘴里套出一字半句。
看來,他得另想辦法才是。
男子的收手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可是,他方才在她身上所撩起的一波波熱潮,今她無法在短時間內平息,尤其是那股陌生的,仍殘留在她體內久久不散。
直到一種比他的手更為冰涼的物體抵住她仍起伏不定的背脊時,她月兌離的意識才逐漸回復。
「我沒多少耐性了。」男子惡聲地提醒她。為了配合他手里所拿的東西,他的聲音也驟然變冷。
就算她再遲鈍、再無知也可以想象抵住她背後的是一把槍,但奇怪的是,她不但毫無懼意,反倒十分好奇男子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
就為了逼問出玻璃鞋的下落,他就可以隨便掏出一把槍來威嚇她?
他當真這麼喜歡那雙紫色玻璃鞋?
柳子箋悶哼了一聲,因為槍口突然重重陷進她柔女敕的雪膚里,看來,他的耐性恐怕已所剩無幾。
「你是巳時出生的嗎?」
他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因為連她這個發問的人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但不知為何,這句話就這麼自然地月兌口而出,或許,她真中了預言大師的毒吧!
男子蘊涵殺意的瞳眸微微眯起。
這柳子箋是嚇傻了不成?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問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巳時,就是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你是嗎?」她所中的毒還蠻深的,因為她居然還解釋給他听。
「把鞋給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男子俯,朝她的耳畔親昵地吹了一口熱氣。
她覺得有一股宛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立刻自耳朵暈了開來,癢癢的、刺刺的,甚至是驚悚等種種情緒同時襲向她。柳子箋不自覺地閉緊雙眼,感覺自己全身發軟,對于他的舉動只能無奈地承受。
男子總算體認出,什麼叫作束手無策。
他有不下數十種方法可以讓她乖乖地吐露,可是,他卻無法對她一一做出,他何時變得如此心軟了?
「把條件說出來。」既然硬的不成,那就來軟的吧。
抵住背部的壓迫感消失後,柳子箋眨了眨滿是疑惑的迷蒙雙眼。
餅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從干澀的喉嚨間吐出話來︰「什麼條件?」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會幫你達成,不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未竟的話語,彰顯出男子所采取的手段必定是強勢且絕不留情的。
「我沒有什麼條件,因為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了。」罵她固執也好,說她不分輕重緩急也罷,反正無論如何,她決計不會把玻璃鞋讓出去。
「哼,我真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好個柳子箋,竟然軟硬都不吃。
她預期的皮肉之痛並沒有產生,惟有听見男子低沉的語調里帶有某種涵義,似乎是在暗示、警告些什麼。
不解、驚疑,還有一絲說謊的心虛瞬間漲滿了她心底。
柳子箋眸光閃爍,像是在逃避現實,也仿佛是在抗拒他的問題般,將臉蛋深深地埋入枕頭中。
「你最好別後悔。」
柳子箋心想若是給他,她才會後悔!
「還有,門窗記得關緊一點。」男子勾起邪肆的性感薄唇,似笑非笑地丟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轉身步出房間。
他真的走了嗎?
靶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後,柳子箋才緩緩地抬起臉,一雙水汪汪的美眸蒙著些許的畏怯與莫名的思緒望向門外。
他還會再來嗎?
這個念頭才一起,柳子箋便悚然一顫;然而,因冷顫所產生的反應,卻令她忍不住申吟出聲。
柳子箋緊緊地環抱住前胸,修長雪白的雙腿也順勢滑至床下,原本該支撐住全身重量的雙腳卻在一接觸到地板時,發軟地跪坐在地。她白皙的臉頰不禁透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緋紅。
「怎麼會這樣?」她將羞慚臉蛋迅速埋進小手里,仿佛在責罵自個兒的不該,也仿佛是在等待體內的那股騷動趕緊平復下來。
許久後,柳子箋才撐起身子,緩步走向衣櫥拿出一件寬大的衣服穿上。
他應該死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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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柳子箋才走進辦公室,旋即就被叫入經理室。
「經理,很抱歉。我手邊的工作還很多,無法和您一塊到台中出差。」柳子箋冷著臉,婉轉地回絕。
「子箋,我們辦完事後,還可以順道去日月潭游——」
「經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出去忙了。」柳子箋準備轉身離去,根本不想理會。
「柳子箋,如果你不想要這份工作,就盡避走出去。」
柳子箋的不識抬舉,終于逼出沈政貿陰險的一面。
柳子箋頓時動彈不得。
「經理,請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再度面對他的柳子箋,極力克制激動的情緒,否則她真的有可能會丟掉這份工作。
「子箋,就出個差而已。放心,你的出差費我絕對不會少給你的。」沈政貿馬上又換了張親切的臉孔。
她真想沖上前將他桌上的文件丟到他臉上,想也知道沈政貿要她出差是在打什麼主意!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憶起那名二度暗夜造訪她家的男子。
說也奇怪,那名男子雖然沒有真正佔有她,卻幾乎模遍了她的全身上下,但是,她除了驚慌之外,卻從未產生厭惡的感覺;然而,在面對只用言語羞辱她的沈政貿,她卻打從心底憎惡他。
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難道是她……怎麼可能,她從未真正見過他!
「明天早上七點整,我在公司樓下等你。」沈政貿將她的沉默視為屈服,以至于聲音顯得特別愉快。
柳子箋心中一震,不知是因為沈政貿的話還是方才那即將浮現的答案。
當她怔怔地從經理室回到辦公桌前,李弒馬上靠了過來。
「經理要你去里頭做什麼?」
柳子箋一回神,立即對著那張關心的臉龐苦笑,「他要我陪他去台中出差。」
沒錯,她是難以割舍這份工作,不過他若真的敢對她亂來,她寧願離職。
「子箋,你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不答應行嗎?他拿工作來威脅我。」
「什麼!經理怎麼可以這樣做?子箋,我看我們還是把經理的惡行往上報,請上頭來替你處理,好嗎?」
「行不通的,你別忘了沈政貿可是總經理的外甥,你說總經理會袒護誰?」她是無所謂,但若因此而連累到李弒,她會過意不去的。
「總經理不行,那總裁呢?」
「李弒,你別開玩笑了。」柳子箋驀地失笑,「你別這麼擔心,說不定經理只是純粹想找個幫手。」
「哼!他又不是沒秘書。」李弒這番話教柳子箋只能苦笑以對。
「李弒,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你盡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