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面包 第三章
一段時間後，他們來到一家頗為有名的西餐廳。
「歡迎光臨。」門口的服務生以職業口吻說。
滕熙琰牽著艾葒豆軟軟的小手，進入餐廳。
「滕經理，歡迎、歡迎，老位子嗎?」滕熙琰是這家餐廳的常客，餐廳經理特地親自出來招呼。
滕熙琰笑笑地頷首。
「兩位，這邊請。」帶位的服務生禮貌的說。
將客人帶到位子上後，服務生微微欠身後離去。
「小豆兒，你還好吧?」滕熙琰忽然問道︰
艾葒豆沒有會意過來，「什麼?」
「你的臉又紅了。」八成是因為他剛才牽她的手。
她捂住自己的臉，難為情的低下頭。
「我不是笑你，乖，把手放下。」滕熙琰柔聲誘哄。
艾葒豆不想惹他不開心，乖乖地听話。
就在這時，服務生來點餐。
「小姐，請問需要什麼?」基于女士優先的禮貌，服務生先行詢問艾葒豆。
艾葒豆翻了翻Menu，覺得每樣都貴得嚇人，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小豆兒，不用替我省錢，盡量點。」他雖然不是富可敵國，但也還不至于窮到連一頓飯都請不起。
「可是……」一頓飯要上千塊，搶錢也不是這種搶法啊。
「別可是了，你要是不點，我就替你做主嘍。」他的語氣溫柔中帶著霸道。
「不要，我自己點。」艾葒豆擔心他會選最貴的那種。
他淺淺一笑。
「我要這個，飲料要冰拿鐵，謝謝。」她特意挑了最便宜的簡餐。
「好的，滕經理呢?」
「這個，飲料給我熱藍山。」
點好餐，服務生放下帳單後離去。
「熙琰哥，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她是不是該幫忙出一點錢?「這樣好了，我自己出一半。」
他皺起眉頭，不贊同的搖頭。「不行，我說過要請你的，哪有讓你出錢的道理?你不需要在意錢，好好享受就可以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很不妥。
「如果你硬要自己出錢，那你以後就不用幫我準備便當了。」他真不知道該罵她，還是該稱贊她，像她這樣肯為別人著想的人實在不多了。
「不要、不要，我不出錢就是了，你讓我幫你準備便當好不好?」她希望每天看到他吃她做的便當時的滿足表情。
「嗯。」他看向那雙緊握住自己的柔荑。
艾葒豆羞紅了粉頰，急忙放手。
「你一個人住台北嗎?」他體貼的找了個話題。
「對啊，我記得你也是。」她還記得他是住在高級住宅區。
「嗯，你的老家在哪?」他去人事室看過她的資料，上頭並沒有寫。
「台中，我的老家在台中。」
她想起兩年前要到台北工作時，老爸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好照顧自己、要小心安全，老媽則依依不舍的抱著她大哭。
「真巧，我也是，我這個假日剛好要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他之前一直忙著工作，該是時候回去讓老爸、老媽看看了。
「跟你回家?」他願意帶她回家，那是不是表示他……
「嗯，你不願意嗎?」滕熙琰不曉得她已經誤會了。
「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艾葒豆點頭如搗蒜，開心得像要飛上天。
服務生送上餐點。
***
艾葒豆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時而仰望璀璨夜空，時而看向自己的腳丫子。
「唉!他現在在做什麼?睡了嗎?還是在工作?好想見他哦，怎麼辦，我為什麼就是不能不想他?時間為什麼過得那麼慢?」患了「相思病」的艾葒豆喃喃自語著。
她離開窗邊，坐到床上，抱著狗狗布偶，滿腦子都是滕熙琰。
「唉!他為什麼會那麼帥、那麼迷人?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他?」自從喜歡上滕熙琰之後，地就變得多愁善感。
她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唐詩三百首，翻到她最喜歡的一首詩。
壩詮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王維相思
壩詮又名相思豆，相思就是她現在最佳的心情寫照，自從那天之後，她每逃詡在犯相思，想他想到無法自拔，想他想到心都痛了。
她好希望他就是「願君多采擷」里的那個「君」，願意來采她這顆將心遺落在他身上的「河詮」。
「唉……睡覺吧!不睡不行。」關上大燈，她夢里想的依舊是他。
***
如同之前一樣，艾葒豆起了個大早，為自己和滕熙琰準備便當。
「真希望中午趕快到。」那她就可以和他獨處了。
弄好便當，她回房換好衣服，準備去上班。
檢查好該帶的東西後，艾葒豆離開租屋處。
「應該來得及。」她頻頻看表，擔心會錯過公車。
她走出居住的大樓，眼角瞥見一輛很眼熟的車子。
滕熙琰見她出現，面帶微笑的朝她走去。
「他怎麼會在這里?」是她眼花了嗎?
「早啊，小豆兒。」滕熙琰像對待妹妹似的輕撫她的頭。
「早、早……」他為什麼會在這里?難道是特地來接她的?
「你吃早餐了嗎?」他牽著她走向車子。
艾葒，豆搖了搖頭，臉不由自主的泛紅。
「那一起去吃吧!」他替她打開車門。
「一起?」她滿臉疑惑的仰望高出自己將近三十公分的他。
「嗯，上車吧!」見她坐上車子，他替她關上車門後繞到駕駛座。
「你是來接我的嗎?」還是只是湊巧路過?
「要不然呢?」滕熙琰笑笑地反問，從她家到公司根本不順路，他若不是來接她，何必一大早跑來這里?
「哦。」她真笨，問這什麼蠢問題。
「你想吃什麼?」銀灰色跑車已經駛出她家路口。
「嗄?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問你早餐想吃什麼?」滕熙琰又問了一次，語氣並無不耐。
「隨、隨便，你決定就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吃路邊攤，她也會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他點點頭，打出左轉的方向燈。
十多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家極負盛名的早餐店。
「你平常都吃這個啊?」她還以為他都到五星級飯店吃早餐呢。
「偶爾，這里的東西挺好吃的，你先進去，我去停車。」只要東西好吃，不管是大飯店或路邊攤他都能接受。
艾葒豆下車走進早餐店。
五分鐘後，他停好車子回來。
「想吃什麼?」滕熙琰體貼地問。
艾葒豆想了下，「一個玉米蛋餅、一杯女乃茶。」
他走到櫃台，替她點了餐，也替自己點了一個饅頭和一杯米漿。
「熙、熙琰哥，這個假日你幾點要來接我?」他們說好要一起回台中。
「星期六早上八點，會太早嗎?」他答應老媽要回家吃中餐。
「不會、不會。」就算三更半夜，她也會爬起來。
他微微一笑的同時，早餐送到。
***
吃完早餐，他們來到公司。
「熙琰哥，我要去幸福超商買河詮面包，中午我會拿便當過去給你。」每天早上到幸福超商買河詮面包是艾葒豆進「威格」以來就有的習慣。
「我正好也要去買報紙。」他將車子停在他專屬的停車格。
「哦。」艾葒豆解開安全帶，感覺心跳愈來愈快。
滕熙琰拔掉鑰匙，繞到另一邊，十分紳土地替她打開車門。
「小豆兒，你又臉紅了。」他是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沒錯，但她未免也太會臉紅了吧!
「真、真的嗎?」她也不想臉紅啊，可沒辦法，誰教他在旁邊呢。
「真的，不過很可愛，我喜歡。」他突然很想咬她一口。
「啊?哦，謝、謝謝。」他在稱贊她耶，好高興哦。
離開地下停車場，他們來到幸福超商。
「豆豆、豆豆，你怎麼跟他一起上班啊?莫非你們昨晚……」葉君君好奇地直問著正在挑選壩詮面包的艾葒豆。
「昨晚怎樣?」艾葒豆拿了兩個河詮面包。
「就那樣啊，你知道的嘛。」葉君君一臉神秘。
「什麼?」知道什麼?她不知道啊。
兩人走向櫃台。
「少假了啦，他昨晚是不是在你家過夜?」葉君君特地壓低音量。
「過夜?」艾葒豆驚呼出聲。
听到她的話，滕熙琰放下手中的汽車雜志，濃眉深鎖。
「喂，小聲一點啦，你是怕人家不知道嗎?」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們，葉君君覺得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你要說那麼奇怪的話。」不知道他有沒有听到?他會誤會嗎?
「那到底有沒有?」葉君君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艾葒豆鼓起腮幫子，難為情的瞪了葉君君一眼。
「有沒有什麼?而且你干嘛突然這樣問我?你不是問我滕熙琰有沒有在我家過夜嗎?」
「豆豆，後面。」葉君君一臉尷尬。
「後面?」艾葒豆轉過身，嚇了好大一跳。
滕熙琰沒有多說什麼，把要買的財經雜志放到櫃台。「一起算。」
艾葒豆走到旁邊，羞得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嗚……誰來給她一把鏟子，好丟臉啊。
結好帳，滕熙琰走到艾葒豆的身邊。「喏，你的河詮面包。」
「謝謝。」她接過河詮面包，不好意思看他，頭低得好低。
突然，一陣天搖地晃。
「啊——」尖叫聲此起彼落。
艾葒豆沒有站穩，險些跌倒，幸好滕熙琰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眾人急忙離開幸福超商。
「好可怕，搖得好大力。」地震停止，艾葒豆余悸猶存的說。
「乖，別怕，已經沒事了、沒事了。」滕熙琰把她摟在懷里，輕撫她的背，安慰她飽受驚恐的情緒。
「嗯!」她貪戀他的懷抱舍不得離開，直到听到旁人的竊竊私語，才匆匆忙忙的拉開兩人過于親昵的距離。
「我、我先去上班了。」她需要冷靜一下。
目送艾葒豆離去後，滕熙琰面帶微笑的望向圍觀的同事們，那看似親切的笑容卻讓大家毛骨悚然。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往四處散去，滕熙琰不僅是威格總裁跟前的大紅人，他的大哥還是聞名世界的國際特警，大嫂是「鎖情帝國」的負責人之一，平常人是惹不起他的。
他的背景雖然了得，但他的成功絕對是靠自己的努力，他的工作能力是不容忽視、不容質疑的。
***
風和日麗的星期六早晨。
整理好簡單的行李，艾葒豆看向牆上的掛鐘，現在是七點四十七分，離她和滕熙琰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鐘了。
「再過不久就能見到熙琰哥的父母，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我?」她從昨晚忐忑不安到現在，生怕會給他的父母留下壞印象。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冷靜點。」愈緊張愈會搞砸，艾葒豆你千萬不能出糗，加油，艾葒豆。
時鐘的時針指向八。
「該下去了。」她拿起行李，離開住所。
一見艾葒豆下來，滕熙琰立刻捻熄香煙，朝她走去。
「早，等很久了嗎?」她好像遲到了三分鐘。
他接過她的行李，「沒有。」
「熙琰哥，我等會兒去你家，要不要買些水果送給伯父、伯母?」空手拜訪好像不太禮貌。
「水果是該買，但我買就好。」他不習慣讓女人出錢。
「這樣不好吧!我買好了。」畢竟她才是客人。
「沒什麼不好的。」要是他真的讓她破費，說不定還會被老爸、老媽念。
見他堅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
將近兩個小時後，他們下了台中交流道。
「熙琰哥，我這樣突然到你家打擾，伯父、伯母會不會不高興?」艾葒豆一直提醒自己放輕松，但她還是好緊張。
「不會，我爸媽很好相處，你不需要擔心，況且我已經事先告訴過他們我會帶你回家。」他柔聲安撫她。
艾葒豆深吸一口氣。
半小時後，他們到達滕家，在這之前，他們去了水果專賣店買了一些水果。
「這就是你家?好大、好漂亮!」艾葒豆驚呼連連，有錢人果然不一樣。
滕熙琰但笑不語，伸手按下門鈴。
「誰啊?來了!」滕菲嫻放下手上的零食，蹦蹦跳跳的去應門。
「啊，二哥。」打開門，見到站在門口的是她親愛的哥哥，滕菲嫻開心不已的撲進滕熙琰的懷抱。
「小搗蛋，最近又闖了什麼禍啊?」滕熙琰愛憐地輕撫寶貝妹妹的頭。
一旁的艾葒豆見狀，很不是滋味，卻又什麼也不能說，畢竟滕熙琰只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
滕菲嫻不高興地噘嘴，「你和大哥都好討厭，都喜歡叫人家小搗蛋，人家才不是小搗蛋哩，我都已經成年了。」
「沒辦法，你的‘戰績卓越’，我和大哥只是陳述事實。」不是滕熙琰故意取笑她，滕菲嫻的破壞力確實讓人害怕。
滕菲嫻賭氣的扮了個鬼臉，同時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艾葒豆。
「嗨!你就是那個很愛吃河詮面包的女生啊?你長得好可愛哦。」滕菲嫻以為自己夠可愛了，但和艾葒豆一比，她就顯得成視つ了。
「你好，我叫艾葒豆，是熙琰哥的同事，打擾了。」艾葒豆雖然嫉妒滕菲嫻，但仍不忘應有的禮貌。
「我叫菲嫻，是他的妹妹，你的年紀比我大，我本來應該叫你一聲姐姐的，可是你長得太可愛了，我叫不出口，不好意思。」除了小朋友之外，滕菲嫻身邊的女生都比她有女人味，比她可愛的，艾葒豆是第一個。
「沒關系，你叫我豆豆就好，我的家人和朋友都這麼叫我。」
「嗯，好，那我就叫你豆豆，那你就叫我小嫻吧!」
「小搗蛋，爸媽和張嫂呢?」滕熙琰開口詢問。
「媽和張嫂知道臭二哥今天要帶女生回家，所以跑去買菜，而爸當然是去當司機兼護花使者嘍。」語畢，滕菲嫻拉著艾葒豆進屋，把滕熙琰晾在門口。
「小搗蛋，你要把小豆兒帶去哪里?」見她們準備上樓，滕熙琰不放心的問，深恐常常闖禍的滕菲嫻會教壞可愛純真的艾葒豆。
「去我的房間啦，臭二哥。」
「別教壞小豆兒了。」
「才不會，臭二哥!」冷哼一聲後，滕菲嫻拉著艾葒豆上樓。
艾葒豆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好隨著滕菲嫻上樓，上樓前，她依依不舍的看了滕熙琰好幾眼。
***
「隨便坐啊。」滕菲嫻一坐到床上。
狽顧四周後，艾葒豆選擇坐在她的旁邊。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二哥?」滕菲嫻一副很八卦的樣子。
艾葒豆紅了雙頰，羞得說不出話來。
「我果然沒猜錯，你真的喜歡我二哥。」看到艾葒豆的反應，滕菲嫻就更篤定自己的猜測了。
「可是他只把我當妹妹。」艾葒豆間接承認了。
「那只是現在，說不定我二哥有一天會愛上你，你知道嗎?你是我二哥第一個帶回家的女生耶。」
當滕家兩老听到滕熙琰要帶女生回家時，非常高興，只差沒放鞭炮慶祝。
「真的嗎?」艾葒豆受寵若驚。
滕菲嫻頻頻點頭。
艾葒豆先是開心的展露笑容，而後又垮下臉。
「你怎麼了?有什麼煩惱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滕菲嫻很喜歡艾葒豆，因為她真的長得好可愛。
「如果你二哥永遠都不會愛上我那怎麼辦?他是說過我很可愛，也說過喜歡我，但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把我當妹妹看待，我總覺得他好像不會愛上可愛型的女生。」艾葒豆眉頭深鎖，憂心不已。
「這個嘛……如果你變得成熟點，我二哥他……啊，不是啦，我隨便說說的，你別在意。」滕菲嫻知道自己出了一個爛主意，艾葒豆那張可愛的臉配上成熟的打扮，就好像小女孩穿上媽媽的衣服。
「哦。」她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
滕菲嫻擔憂地看著艾葒豆，她該不會真的要那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