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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V.S.護士 第一章

作者︰雨虹

有三個多月,高雄沒下過一滴雨,蔚藍的天幕上,天天懸掛著一個火球般毒辣辣的大太陽,再加上柏油路面蒸發上來的熱氣,燙得人皮膚都快裂開丫。

羅舒-坐在悶熱的空間里,不舒服地挪動。爸剛買的這輛March二手車冷氣又壞了,

由冷氣孔吹出來的熱風,吹得人火氣直冒。她拾起手背,朝聚滿汗珠的鼻尖擦了下。

「右二圈,再左一圈……不對,不對,應該是右一圈,再左二圈,不對、不對,又不對,是左一圈,再右二圈……唉呀!」她猛地踩煞車。

「哦,天!」羅舒-雙手扶住額頭驚呼。她探出了半個身體去看,愛車的小屁屁差那麼一點點就吻上後面那台BMW。

「還好沒親到,不然這下就賠慘了!」羅舒-好慶幸地吐吐小舌,坐回車上順便再舒口氣。

她最近才剛拿到駕照,技術尚處磨練階段,要車子往前進絕不成問題,但若遇到這種倒車入庫的情形,……就給他有點點小蹩腳……

不過通常她的眼色、反應都不錯,相信再練習個幾回,情況就可以改善。

羅舒-再將頭探出車外,小心的轉動方向盤把車距拉開。

這里是醫學院的停車場,平常雖然車多,但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擠爆。

今天情況有點特殊,近日在美國,因一項復雜性腦神經外科手術而揚名國際,被尊稱為醫學界的才子溥釧,日前終于在眾所矚目下返台,成為各大醫院爭相邀聘的對象,此次他應邀南下高雄,在此舉辦一場醫學講座。

此消息一出,立即轟動醫學界,所以才會造成今日停車場擠爆的情況。

羅舒-也是特地為此趕來。

由于溥釧行事低調,又不願接受任何媒體采訪,因而各種有關他的傳聞甚囂塵上,傳聞中,溥釧不但有張比阿湯哥還帥的臉蛋,酷比OO7的性格,更是少數兼具優雅與智慧的醫術權威,正是少女們夢幻中白馬王子的典型。

羅舒-雖末見過本尊,但在同學、教授一片贊揚聲中,她早悄悄地把他列為最崇拜的偶像。

她當初之所以念護校,除了受兒時卡通影片小甜甜的影響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藉著近水樓台與年輕醫生共譜戀曲,最後終成「先生娘」,也之所以,她當然不會放過像溥釧這種百年難覓的好對象。

為此,她甘心頂著赤焰焰的太陽,忍著開著沒有冷氣的小車,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听這場講座,目的就為了與她的偶像見上一面。

「呼,再來一次。」

羅舒-做了個深呼吸,瞪著方向盤,拚命想著教練都是怎麼敦的?是先打右還是先打左?

正當她猶豫間,一輛黑色賓士山轉彎處出現。

「完了、完了!」她發急,這下慘了,這會兒她的車子正橫在車道上,該怎麼閃車?

正當羅舒-還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時,賓士轎車滑了一個美麗的弧度,很準確的將車子駛進了她剛剛轉了半天也停不進去的車位。

羅舒-一愣!

賓士轎車熄火,車門打開,-位非常帥氣的男人由車里走了出來,他抬手摘下太陽眼鏡,那個動作簡直帥到不可忠議。

啊……羅舒-有三秒鐘的恍神,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開玩笑,她這個人是很死忠的,既然她已經有了溥釧這個超級偶像,當然不能再隨便被其他的男人「色誘」!

打開車門,她很快的沖下車。

「喂,前面的,你等一等!」

溥釧聞聲停下,他轉過身去,發現喊他的是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她有一雙黑白分明、靈秀清澄的大眼楮,是個未施脂粉的美少女,一抹驚艷自黑眸底急竄而過。

比起溥釧的反應,羅舒-的反應就顯得夸張了些,只見她瞪大眼楮,一副快喘不過氣來的模樣。

懊……好……好帥!她忍不住的吞口水。剛剛只覺得這個男人的身形很帥,沒想到……我的天,深郁的濃眉大眼、英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再配上碩高的身段,那種俊美簡直是驚心動魄!

「有事嗎?」溥釧奇怪的看著她。

這個女孩還真怪!叫了人以後都不說話的嗎?

哦,天!他怎麼可以連嗓音都這麼迷人!

不行、不行,她是溥釧的最大擁護者,除了溥釧以外,其他的男人全都迷惑不了她!

「你、你……怎麼可以搶別人的車位?」該死,她結巴個鬼啊!

溥釧抬眼看了一下他剛剛停放的車位,又看了看橫在車道問的March小車,深邃的眼楮浮現一抹趣味的光彩,他挑眉。

「真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剛要離開。」

羅舒-听了瞪大眼楮,猛轉頭看向愛車,那橫在走道中的角度,是怎麼看也不像要停車的樣子,當下一張俏臉立即因為窘迫,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什麼我剛要離開,你這是什麼爛借口?」很糗、很丟臉,不過她裝凶以振氣勢。「你知不知道現在車位很難找,我不管,你現在就把車開走!」

開玩笑!時間就快來不及了,要再找下一個車位,就來不及見到她心愛的溥釧了!

溥釧看了下表,再傷腦筋的環顧擠的滿滿的停車場。「對不起,我趕時間,能不能麻煩你再找下一個車位……」

「什麼!?就你趕時間,難道別人都不趕時問的嗎?你開什麼玩笑,趕快把車開走!」她耍賴,反正她也沒錯,車位確實是她先找到的。

溥釧沉了眼色。這個女孩子明明看起來很秀氣,可怎麼講起話來這麼跋扈?

「這位小姐,我是真的在趕時間,要不這樣好不好,我付你錢,你將車子繞到地下室去,看看那里還有沒有車位?」

「為什麼我就要繞到地下室,你怎麼不自己去繞?這個車位明明就是我先看到的,不管,你立刻把車開走!」羅舒-雙手環胸,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扒,溥釧失笑。他詫異她處理事情的態度,難不成車位是她買的?她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Ted,」遠遠的,一位長發美女小跑步地朝他們靠近。「怎麼了,要快,時間來不及了!」她扯著溥釧的手臂嬌柔地催促。

溥釧轉眼再看羅舒娌︰心想遇到這麼蠻不講理的女孩,有理也說不清,懶得再理她,他轉頭對方馨微笑。

「好,我們走。」

哇,電眼美女,好像關之琳哦!

羅舒-這會兒又呆了,她的眼珠子直盯著美女打轉,剎那間忘了停車位的事情。俊男美女,畫面美的不可思議……

咦?呃……不對啊!

「喂、喂、喂,前面的,你的車子還沒開走……我的車位……哦,Shit」羅舒-跺腳加跳腳,看了一眼手表,她驚恐地大叫︰「天,我沒時間了!」

完了,完了,我的溥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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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請問醫學講座在幾樓?」

羅舒-滿身大汗的沖進醫學大廳,不假思索,一把抓住經過的醫生問。

那位醫生疑惑的上下打量她,馬上猜她大概是某個醫學院的學生。

「你是在問溥釧博士的醫學講座嗎?」都幾點了,人家要听講座的人都嘛一大子就等在那兒了!她現在才來,有沒有一點誠意?

「對,對,就是溥釧的醫學講座,請問是幾樓?」

「不用問了啦,來不及了!」那位醫生揮揮手,就要離開。

羅舒-一愣,街上去一把抓住人家的手臂。「喂、喂,拜托再等一下,請你告訴我是幾樓好嗎?」

對方睨了她一眼,口氣不甚好︰「四樓視听室。」

「四樓視听室?謝謝!」羅舒-轉頭拔腿就往樓梯處沖去。

「跑什麼跑,都告訴你來不及了!」那位醫生望著羅舒-的背影嘀咕,又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剛剛視听室的門是我關的,你現在跑的再快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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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呼,羅舒-跑的喘吁吁的,「視听室,視听室在哪?啊,看到了視听室那里!」

她是循著指標找到了視听室的位置,不過門牢牢的鎖著,她左轉右扭就是打不開。

「Shit!」她垮著一張臉,都快哭了!

都是那個臭男人害的,如果他不去佔她的車位,她也不至于又到外面去繞了那麼大-圈,就不會遲到,也不會和她的溥釧錯過!

溥釧,她、心愛的溥釧……

可惱,飲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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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羅舒-手中握著學校安排的實習流程表,心中興奮的想尖叫。

天啊,她怎麼回這麼幸運!聖亞醫院,這個就是傅釧任職的醫院!?

「呀呵!」她大喝一聲,自三樓的的教務室一路奔跑下來,「天啊,我怎麼會這麼幸運?我怎麼可能這麼幸運?哦,,我簡直不敢相信……」

同班的何秋連好奇地擠過身來,搶過她實習流程表,「我看看你到底派到哪里,這麼興奮?」

「聖亞醫院?」何秋蓮大嚷,更多的同學圍觀上來。

聖亞醫院是北台灣數一數二的企業型醫院,是很多醫護人員的夢想。

「真的,真的是聖亞醫院,舒-好好哦,好羨慕!」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嘆息聲不斷。

「怎麼會這樣,不公平,你們看看我的,十二個習實單位,我一年不知道要搬幾次家?」

「你的還好,我的全在鄉下地方,一想到晚上不能逛夜市,我就想哭!」

「啊……等一下,等一下,溥釧是不是也在聖亞醫院?」突然有人想起。

大伙人眼光全掃向一臉羞紅的羅舒-,這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舒-,你老實招來,你最高興的不是被分派到聖亞醫院實習,而是能見到你心愛的溥釧,對不對?」

羅舒-笑咪咪的抽走何秋蓮手中的實習流程表。

「對啦!」她大方的承認,反正她愛慕溥釧這件事,已經是全校皆知,所以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了!

「我看老師一定是故意的!」有人發出不平之聲,「平常老師就很疼舒-,一定是她們動了手腳,否則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就算是又怎麼樣?你有舒-人緣那麼好嗎?別嫉妒啦!」

羅舒-笑咪咪的模模同學們的臉頰,「別氣、別氣,其實我也好希望和你們在一塊,想想我一個人要獨自上台北生活,又是到那麼大的醫院實習,其實壓力也很大的。」

「說的也是。」

「我听說那種大醫院的護士都很‘屎面’,你自己可要當心一點,不要老是迷迷糊糊、嘻皮笑臉的,當心被踢出來就畢不了業了!」好友們不舍地叮嚀。

「恩,我會很小心的!」

「還有啊,你別傻乎乎的,一見到溥釧就一頭往下栽進去,如果不小心失戀了,也別太難過,知不知道?」

「恩,我知道了。」

「烏鴉嘴,舒-怎麼會失戀!」另一個同學白了剛剛那個同學一眼,搭著舒-的肩嘆了口氣說︰「不過,舒-,講真的,如果真的不小心失戀了,你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可千萬干萬不能想不開,知不知道?」

「喂,自個說舒-不會失戀,你又講失戀,真是欠扁耶,你……」

羅舒娓笑著看同窗好友打罵嬉鬧,心口一陣暖洋洋的,她知道大家都很關心她,只是她們無法理解她對溥釧的迷戀,畢竟對她們這群小堡士而言,迷戀溥釧就有如迷戀青春偶像般不真實!

不過,雖然大家覺得希望渺茫,但還是不忘為舒-打氣。

「舒-,你一定要加油哦!」

「恩,我會的!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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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鐘,雖然冬陽普照,但是一向習慣南台灣天氣的羅舒-,還是感覺到絲絲涼意。

下了公車,她站在停車場外瞻仰著眼前宏偉的建築,不禁喟嘆︰「我真的要在這里實習一年?」

來到這等大醫院實習,瞬間的虛榮心,使她頭上猶如多了一道光環,走起路來精神抖擻!

「溥釧,我的白馬王子,我愈來愈接近你了!」

「羅舒-,加油、加油!」

羅舒-先和一群新報到的同學到心髒外科實習,一開始就是一連串的疲勞轟炸,光是環境介紹就耗費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接下來,老師、護理長、上級長官……一個個的訓誡,隨著筆記本上排的滿滿的任務事項把羅舒-一早滿滿的斗志都給磨光了。

雖然她心里直想去偷偷看一眼心中的白馬王子,但實際的情形是,她連上個廁所都有人催,根本就抽不出時間。

所以這就更讓羅舒-提不起勁,只見她垮著肩走在人群之後,懶懶的腳步看起來像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溥釧剛由手術室出來,與另一位趙醫生討論著患者的手術情況。

堡理長帶領著這班小菜鳥正準備去參觀手術室。

走在前頭的小堡士們,一瞧見迎面而來的溥釧,個個羞紅了臉、壓低頭,一副手足無措的少女懷春模樣,唯有走在後頭的羅舒-因為瞧不見來人,所以還張著嘴,打著大大的呵欠。

「羅舒-,你嘴巴張那麼大做什麼?怕蚊子飛不進去嗎?」護理長突然轉過身來,大喝一聲。

「啊?」她一手趕緊搗著張得大大的嘴巴。

所有人見了,都笑彎了腰。

敗糗、很丟臉、很沒有面子……突然,她瞪大了眼,望著迎面走來的那個男人……她看到一張俊帥得不像話的臉龐。

她愣了一下,覺得那張臉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驀地,腦海里雷光一閃。

「啊,是他!」

在羅舒-一聲驚喝之下,所有人都回過頭去,就連溥釧也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悶過頭來。

羅舒-火氣提了上來,她沖了上去,指著溥釧的鼻子大吼︰

「就是你,就是你,我想起來了,那個鴨霸強佔了我車位的痞子就是你,沒錯吧?」總算逮著他了,這個害她沒能見到心愛溥釧的元凶,恨死他了!

溥釧仔細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他也想起來了,眼底立即充滿了笑意。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不會停車的小姐。」當然,他也沒忘記她無理取鬧的本事!

羅舒-身後傳來一陣悶笑聲,她的臉色乍青乍白。

「你這個人講話怎麼這麼惡質,什麼我不會停車,那天明明就是你強佔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車位,然後我拜托你開走……

不過我看你這個人八成沒有什麼羞恥心,我老實跟你說,我從來部沒有遇過比你更差勁的男人了!」

溥釧失笑地看著她。

不會吧,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她該不會真那麼記恨吧?而且,他剛開完刀,

現在累慘了,沒體力陪她在這里練口舌。

溥釧打量羅舒-一身水藍色制服。「原來你是實習護士?好好加油!」拍拍她的肩,轉頭閃人了。

「喂,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想逃了嗎?原來你這麼沒種啊?」她還在後頭挑釁地大嚷,壓根忘了她現在的處境。

這是打哪來的冒失鬼居然對著溥醫師大呼小叫?反了,反了!護理長臉都綠了。

「羅舒-,你在干什麼,還不快給我歸位!」護理長氣惱的蹙著眉。這個學生她以後一定會特別特別「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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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下班時間一到,同為實習的同學都吁了一口氣,準備回宿舍了,只有羅舒-一個人,被護理長留下來整理今天所有的病歷表。

「為什麼就我這麼倒楣?」呼,累死了,好想回家洗澡睡覺……

「舒-,我們先走了。」同學們經過她的身旁,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加油!」

「恩,路上小心。」唉,這麼一大堆的病歷表,要整理到什麼時候?

「舒-,不好意思,我很累,不陪你了哦!」又一批同學們愛憐地模模她的臉頰。「你要加油哦!」

「知道了。」唉,好無奈!

「早一點做完,早一點回來,我買泡面等你!」同房的麗琪也走過來對她眨眨眼說。

「好,路上小心!」

唉,都走了……

她垂下頭瞪著滿桌的病歷表發呆。這麼一大堆要做到什麼時候?

她今天是哪里做錯了?是什麼時候得罪了護理長而不自知嗎?否則護理長為什麼單單不喜歡她?從下午開始,護理長對她的臉色就好難看……

唉,算了,打起精神來吧,光在這里唉聲嘆氣,懷疑東懷疑西的,工作還是永遠都做不完!

「羅舒-加油、加油!」她為自己打氣。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見羅舒-埋頭苦干,一疊疊高高的病歷表在她的努力下,紀錄、分檔、歸案,分量正逐漸銳減。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羅舒-在整理病歷表當中,不知不覺地又背下了不少的病癥名詞,對她來說,這樣多出來的工作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所以做到後來,她已經是心甘情願的投入了,以至于連晚餐時間都錯過而不自知。

「呼,大功告成!」將最後一份病歷表歸檔,她松了一口氣地微笑。

仰靠著椅墊,抬起手腕來看時間。

「我的天,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眺了起來,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去。

明天早上還有一連串的魔鬼訓練,她不趕緊回去睡覺那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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