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難娶妻 第六章
飛機剛降落不久,旅客紛紛步出入境室,有過客、也有歸國游子,有人匆忙疾走,有人則緩步前進。
從落地窗往外看去,不管哪里的天空都是一樣,但只有想念家鄉的游子,才會有這種近鄉情怯。
這是五年來褚名遠第一次踏上台灣的土地,他甚至不曾想過自己還會再度回到這里。
誰也不通知,就如走時沒有人相送。
五年轉變太大,大到連台灣的空氣都令他感到陌生。
就在他還在努力感受這片土地,學習重新適應時,一個小蘿卜頭狠狠朝他撞了過來,眼看就要跌倒滾地,他順手一撈,抓住小家伙的衣領。
「小帥哥,沒有人告訴你這種地方不可以亂跑嗎?」把小家伙高高拎超,與他面對著面,突然感覺小家伙有雙令人熟悉的眼楮。
「哼!我才不是小帥哥,我是美女!」小家伙哼著氣,很踐的告訴褚名遠。
頭發短短的,橫看豎看都像個小男生,但觀其五官,的確有幾分女孩的秀氣。
「那下次要叫你媽媽幫你買裙子,淑女就該要秀秀氣氣。」
「我本來就是淑……」小女孩在看清他的臉時愣住了,「你是我……」
小女孩話沒說完,就讓另一道聲音打斷——
「夏品瑞,就叫你不要亂跑,撞到人了吧。」追著她來的女孩上氣下接下氣,一靠近就開始對褚名遠道歉,「不好意思,這孩子太皮了。」
「姓夏啊……」總算想起她那雙眼像誰了,那個每到黑夜就會出現在他腦中盤旋不去的女人。
如果是她的小阿,應該就是這麼可愛吧。
都五年了,或許她已經淡忘過去的感情,又或許她已經結婚了,真的有個這麼可愛的小阿。
思及此,褚名遠心一緊。到頭來最放不下的人,是他。
小女孩已經被人帶遠,但仍不時回頭望著他。
想想,如果她結婚了,小阿應該不會姓夏,然而這樣的巧合令他不勝欷吁,五年前他打美國回來,遇見夏都曼,五年後他又從遠方歸國,依然遇見一個姓夏的小女孩。
「她過得好嗎?幸福嗎?是否已經忘了我?」他喃喃低語。
當年他拜托慶昌幫他就近偶爾探視她,就是想藉著這條線知道她所有的近況,但是就在他離開後,小曼也消失了。
她搬家了,雖然五年來慶昌還是不斷的幫他尋找她,然而她卻像是從台灣這塊土地消失了一般,音訊全無。
她的幸福,是他最為牽掛的事,每每想到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他的心就不斷揪痛。
望著被女人強拉著走的小家伙,他忍不住想像,若是當年他和小曼結婚,孩子也該那麼大了。
小家伙似乎非常舍下得他,邊走還邊回頭對他揮手。
他笑著揮手回應,邊打電話,「慶昌,我到機場了……嗯,晚點見。」因為收訊關系,他不得不轉個角度,等他再把視線轉向小女孩的方向,人早已消失蹤跡。
「為什麼會有一種不舍的感覺?」
而在夏品瑞這邊,她很不情願地跟著幼稚園老師的步伐,卻還是不住必頭。
「他是我爸爸!」
「不要亂認人,如果他是你爸爸,怎麼他會不認識你呢?」
「他是我爸爸!」夏品瑞非常執著,在得不到認同的情形下,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她就這麼一路拗到回幼稚園,上課不進教室,下課不與同學玩耍,獨自躲在沒有人的地方哭個不停,園方拿她沒辦法,只好打電話通知家長。
夏都曼誤以為女兒夏品瑞惹禍,一到幼稚園就不停對老師、圍長道歉。
「她平常是很活潑乖巧,但是今天去機場參觀就變得怪怪的,一直說一個陌生的先生是她爸爸,就這麼一路哭回來,有些事園方不方便過問,不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務必要告訴我們。」
她知道圖長話中之意,外界有些時候仍會用異樣眼光來看待單親家庭。
再度道歉與道謝後,她拎著女兒的書包,走到她面前。
夏品瑞看見媽媽,昂起小小的頭顱,認真的說︰「我看見爸爸了,她們都不相信我!」
拉起女兒的小手,夏都曼笑說︰「我們去約會,」
沒有責備,是因為她可以了解女兒思念父親的心情,她亦然。
***
下午的酒吧人潮稀稀落落,音樂改以抒情藍調,雖然不如晚上熱鬧,可單純品酒的客人卻喜歡這時候坐下來點杯酒,慢慢品嘗。
杯子在空中相遇,兩個久違的上司下屬,物換星移,關系已經轉變成堅固的友誼。
「好久不見。」
「上次見面,是你帶新婚太太到歐洲度蜜月,那時候太忙沒有辦法多陪你們,實在抱歉。」
「你太客氣了,提供了那麼棒的別墅讓我們免費使用,我太太到現在還不時跟一些三姑六婆炫耀她的夢幻歐洲蜜月行。」劉慶昌半開著玩笑說。
三年前他結婚,蜜月旅行是歐洲,褚名遠就大方提供剛買下來的一棟別墅給他們使用。
「你們想去玩,隨時可以跟我拿鑰匙。」
「這次回來,有什麼感觸?」
「想念……還有陌生,改變太多了,還得慢慢適應。」深深地呼吸,那句想念幾乎吐露了他這五年來所有感情的牽掛。
「很抱歉,我沒能找到夏小姐。」
「別這麼說,你肯一直幫我注意,我就很感謝你了,敬你!」褚名遠舉杯,以男人的方式道謝。
「你的酒量變好了?」
「好不到哪里去。」他笑笑。
「這回打算回來多久?」
「看情況,歐洲和大陸方面都穩定下來,這回打算在台灣設立分公司。」漂泊在外,終究還是割舍不下這塊土地。「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如果我回台灣,願不願意再來幫我忙?」
「當然,你桌上的名牌我還好好保存著,三不五時就會拿出來擦拭,就怕你突然回來。」
「你就這麼相信我會東山再起?」
「在我心里,你從來沒有失敗過。」他只是放下某些,並非真的一無所有。一個有才能的人,不論到哪里都能擁有他的一片天,褚名遠就是如此。
「可我擔心會不會打亂了你的安定生活?」他知道這幾年慶昌已經轉投資小生意,開了一家廣式飲茶餐館,據說生意還不錯,他不想自己的出現打亂了人家原本的幸福生活。
「那倒無妨,把小店交給我太太管理就夠了,她要是忙不過來,就讓她再找個人幫忙。你開口,我是不會拒絕的,事實上,我也一直在等待你能再帶領我走出另一片天空呢。」
「你就這麼信任我?」
「從來沒有懷疑過。」
這種信賴讓褚名遠非常感動,卻也讓他心中有愧。「當年我一走了之,害你失了業,你還能這麼信賴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債嘍!」劉慶昌朗聲大笑,「當年我們說過了,那是你背負的債務,瞧你現在不就回來還債了。」
「債……是啊。」可有些債,想還只怕也償還不了。
記憶仍在,那串文字應該不曾被發現過,褚名遠如此以為。但是劉慶昌卻有另一種想法——
也許老天爺冥冥中自有安排,有緣者自然能再相逢。
***
今天女兒真的很奇怪,平常死都不穿裙子,今天逛百貨公司卻要求她幫她買漂亮的洋裝,而且一試穿就不肯月兌下來,她只好付錢帶走舊衣。
「媽媽,我穿這樣像不像淑女?」轉了幾圈,夏品瑞忍不住詢問她的看法。
「像,不要跳來跳去更像。可是,你怎麼突然想穿裙子?」她下禁要猜想,女兒是突然開竅了?還是心智轉瞬間變成熟?她好擔心哪天女兒突然跟她說,她有男朋友了。
「爸爸說,女生就要穿得像淑女。」
又來了!夏都曼很為難。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女兒解釋,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可能像她爸爸的男人而已。
這是她的錯嗎?太早把褚名遠的照片拿給她了。
有一回,女兒很正經八百的跑到她面前問她,「爸爸長什麼樣子?」她就把自己唯一和褚名遠合拍的照片交給了女兒,從那之後,女兒每逃詡把它當成寶貝抱著睡覺,
「瑞瑞,我跟你說……」
「舅舅!」夏品瑞最喜歡舅舅,一看到他就跳上去給他抱。
夏都曼暫時獲救,松口氣,也舉步朝自己的弟弟走去。
「怎麼今天突然要在外面吃飯?」夏文樵抱著外甥女,看著姊姊問道。
「因為我今天和媽媽約會。」
「約會?」
「買新衣服嘍!」夏品瑞心情好,扯著舅舅的衣領說︰「我要吃肯德基。」
「可以嗎?」他詢問姊姊的意見。
「當然可以!約會就是要吃東西、買東西!」又是夏品瑞回答問題。
夏文?忍不住大笑,「你這鬼靈精,難怪你不回南部女乃女乃就快要得憂郁癥了,因為沒你在逗她開心。」
當年未婚懷孕不被諒解,可是當夏都曼差點難產致死時,父母還是趕來替她加油打氣。天下父母心,當了母親之後,她更能體會到父母擔心子女的那種心情。
之後母親拿出私房錢,買了一間公寓,讓她和剛上北部發展的弟弟一起住,也讓她的單親家庭日子過得不至于太過辛苦。
「所以我很偉大。」夏品瑞挺挺胸膛,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
大人笑了,不只是因為她聰明,還是個開心果。
「今天一切都听小鮑主的。」夏都曼笑說。
「有沒有听到,一切要听小鮑主的唷!」夏品瑞又扯著舅舅的衣領,一副命令的口吻說。
「是,騎士謹遵公主吩咐。」夏文樵舉手對外甥女行禮,抱著她快步朝肯德基前進。
正巧褚名遠驅車經過,看見三人幸福家庭這一幕,飛快轉了方向盤,踩煞車,讓車靠邊停,遠遠看著有說有笑的三人。
「她真的結婚了……」
溫度似乎降到冰點,連血液都凝結了。
「這樣不是很好?不是一直擔心她過得好不好,現在看見她結婚生子過得很幸福,可以放心了不是嗎?」
說得一點都言不由衷,如果這真是他期待的結果,他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仿佛整個靈魂被抽離一般。
「原來真的是她女兒,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那會不會是我女兒?」一個深呼吸仍無法吐出心底的傷感,胸口悶悶的,很難接受這事實。
說祝福,其實是嫉妒又羨慕。
他曾經幻想,這次回來如果找到她,兩個人可以重新開始,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有能力保護她。
思及此,褚名遠露出一抹苦笑。兀自邐想的幸福藍圖總是美好……
偏偏真實藍圖里的主人翁,並不是他。
***
棒壁的王媽媽受傷了,以致本來答應幫人家幫佣的工作暫時無法勝任,在不想放棄的情形下,王媽媽就來拜托夏都曼,
平常王媽媽挺照顧他們一家子,所以王媽媽一拜托,她自然接受了請托。
雖不是高級豪宅,卻也是佔地寬敞的高級公寓,不特別講究名牌,擺設卻非常有品味,讓人感覺回到家就是要悠閑與舒適。
「記得他也喜歡這個色調。」藍白相間,白色柔和了深藍的憂郁,讓顏色看起來反而變得明亮有光彩。
明明就是不一樣的地方,卻給她相同的感受,讓她對這家的主人格外好奇,尤其是當她打掃到浴室,看見架子上那瓶目的男性專用香水sunman,更讓她跌落記憶深處。
「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即使他傷她傷得這麼重,她仍無法打從心底恨他。
五年了,時間並沒有把褚名遠從她的記憶中拔除,只是埋得更深,平常下去踫觸,不代表就遺忘了,現在看到熟悉的物品景物,又把那段記憶從她最深的傷口挖出來,刺痛她的心。
想要飛快結束手邊的工作,離開這個會讓她想起褚名遠的房間,卻反而變得笨手笨腳。
打翻一桶水,得花更多的時間收拾了。
結果才收拾妥當,卻又不小心踫撞到桌上的玻璃杯,以致得重新整理,一個下小心,手掌被劃開一道傷口,血滴得滿地都是。
褚名遠一打開門就看到這幅景象,整個人愣住。
小曼?
不可能,她怎麼會在他家?難道他已經想念她到出現幻覺了嗎?
「嘖,好痛。」夏都曼忍不住哎叫一聲,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褚名遠,打算低先收拾被她打破的玻璃杯。
听到她的聲音,褚名遠回過神。不!這不是幻覺。
確定真的是她後,他反而慌了手腳,尤其見到滴落在地的血,他的心髒差點麻痹,見她又忙著要收拾殘局,他急忙大聲喝止,「別動!拜托你不要再動!」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夏都曼回過身,當視線對上他時,她真的無法動彈了。
想念了五年的人,竟然會以此方式重逢,老天爺可真愛開她玩笑啊!
「你給我好好坐在這里,我去拿藥,不許你再收拾!」他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嚴厲的警告後,才轉身去拿醫藥箱。
不管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受傷了,得趕快包扎。
看著那個背影,夏都曼紅了眼眶,原來這里真的是他家,她該早點走的!
听到腳步聲折返,她飛快拭去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把手伸出來。」
「我自己來就好。」她伸手想接過醫藥箱,卻被他拒絕。
「我叫你把手伸出來!」
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但她的執拗也不亞于他,一個等候,一個遲遲不肯妥協。
「我拜托你把手伸出來。」他緩和語氣,心疼與不舍全寫在臉上。
心疼?不舍?那不該出現在他臉上啊!
一定又是騙人的!
她仍記得他要她走時的絕然,那麼冷血無情,一想到,心又多了一道傷,那痛豈是手指頭上這小小傷口可以比擬的。
怕靠得太近又會換來另一回的傷痛,夏都曼逼著自己冷漠以對。「不礙事。」
她起身,再度想收拾殘局,不想害王媽媽失去這份工作。撇開她與褚名遠的恩怨下談,替他工作福利不錯,王媽媽需要這份收入貼補家用。
就在她起身越過他時,褚名遠開口問︰「恨我嗎?恨到即使受傷了,也不願意讓我替你包扎?」
「先生,你想太多了,陌生人沒什麼好恨的。」
褚名遠好難過。是嗎?一切都來不及了嗎?他已經是陌生人了嗎?
他啞著聲問︰「你……怎麼會來?」
「我是來代王媽媽的班,她受點傷無法前來,打碎的東西從薪水扣,我會再補給她的,如果沒事的話,讓我收拾完,我就要走了。」
「你的傷——」
夏都曼冷淡地打斷他的話,「這點小傷口不礙事,我回家自己會處理,可以讓我收拾了嗎?」
她的心已經築起一道高牆,把他隔絕在外,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是多余,況且她還有家人等她回家……
「我明白了,那她傷好之前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現在你受了傷,這些東西我會處理,有家人等你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謝謝。」
他沒有勉強她留下,她也片刻都不敢多耽擱,因為他們都需要重新調整心情。
***
平常一到回家時間,夏都曼總是用沖的,就擔心女兒一個人在家會無聊,又怕女兒會等到肚子餓沒東西吃,影響了成長。
但是今天她的步伐很慢,心情也很沉重。
太想哭了,卻不想被女兒看見自己難過的樣子,所以回家的步伐變得緩慢。
一路走著,與一堆人擦身而過,偶爾她會揚頭看天空,滿心希望可以突然來一場大雨。
但是越是希望的事,越是無法如願以償。
離捷運站還有點距離,她越走越慢,卻不知道有個人一直尾隨著她,當她走得慢,他也跟著放緩腳步。
褚名遠發現自己常常這樣看著夏都曼的背影,每次傷她很深,卻只能遠遠地看著她,而無法上前安慰。
以前他們的愛情有他父親阻撓,現在他們之間依然隔著銅牆鐵壁,也許永遠都無法再回到最初了。
他就這麼一路尾隨著她,直到目送她搭上捷運為止。
門關上,就在那一剎那,夏都曼看見了他。
兩人隔著車窗,四目相望,除了錯愕,還有更復雜的情緒,即便時光逝去,他們仍舊放不下過去那段感情。
在車速將他們拉遠之前,夏都曼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
看著車子遠離,褚名遠才緩緩回過神,眼眶也沾上淚珠,揚起頭,深深嘆息。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重來?他的心在吶喊。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時光是無法倒轉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努力說服自己,知道她過得幸福就好。
直至車身完全消失蹤影,他才不得不逼自己邁開步伐。
拖著沉重的身軀轉身,離開捷運,往自己住處方向走。就在這時候,卻又看見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
他猛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和女人摟摟抱抱的男子,一股熊熊怒火往腦門沖,對著男人的背大吼,「你給我站住!」
「叫誰?我嗎?」夏文樵嚇一大跳,直覺以為他找碴,連忙把女朋友拉到自己身後保護,「干麼?我們認識嗎?」
「你這個欠揍的家伙!」他竟背著小曼在外拈花惹草!褚名遠沖上去就揪起他的衣領,狠狠給他一拳。
夏文樵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他的女朋友被嚇得一直叫救命,整個人像驚弓之鳥。
「你知道他有老婆嗎?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你愛他什麼?」
「什麼?喂,你這瘋子,我什麼時候有老婆了?」夏文樵喊冤。
「愛情騙子!」褚名遠怒斥。
「弄錯了吧。」夏文?的女朋友支吾地說。
「你對他了解多少?他連女兒都有了,你知不知道!」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夏文樵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掄起拳頭朝褚名遠揮過去。
「你這愛欺騙人感情又對家庭不負責任的家伙,我今天非把你打醒不可!」
兩人的拳頭一來一往,不分上下,破了唇角,臉也掛了彩,直到警車聲由遠而近,這時候夏文樵的女朋友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就這樣,兩人都被抓進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