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劍魔 第五章
翌日,黑閻傲離開山林,往鄰近的村落而去。
一路上他細心留意周遭的一切跡象,但教他失望的是,始終不見雪生的蹤影!
他後悔自己對她所做的一切,愛有時可以救一個人,有時卻會毀滅一切。
這是他頭一遭心生情愛,卻愛上一個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狐妖!
是命運捉弄他,還是他合該在孽海里掙扎?究竟自己是人還是老天的一個錯誤?
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晌午過後,天空烏雲集結,看來很快會有一場大雨口
罷一念及此,天空立即白光閃耀,以一聲雷響揭開大雨的序幕,豆大的雨點直由天際灑下。
擺閻傲隨即閃人路邊一座草棚。
由于此地乃山村之外,人煙罕至,因此草棚之內只有他一人避雨。
不一會兒,遠遠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嘩!雨真大。」他邊跑邊進了草棚。
擺閻傲瞧了他一眼,沒有應聲。他一向不喜與人打交道。
來人抬起頭瞧他一眼,怔了下。
擺閻傲早知道他會有此反應,唇畔勾起一弧嘲諷的笑。他的下一句大概是「妖孽」二字吧!這就是他一向遺世獨行的原因。
但來人卻未置一語,徑自在他身邊坐下。
擺閻傲心中頗為訝異,不由多瞧此人一眼;他看來和自己差不多年歲,膚色黝黑,身形高壯,相貌雖不甚起眼,但一雙眼楮炯炯有神。
擺閻傲還注意到他背上背了一柄古陋的黑劍。
莫非此人是劍客?
殊不知,季長春此刻如坐針氈,心緒激動異常,打從師父死後,這是他頭一遭獨自遇上這等妖孽。此人身上妖氣甚重,依他瞧來,不是山魑便是狐妖等精怪所變。
季長春暗自忖度,決定試他一試!隨即,他朝黑閻傲咧開嘴,笑了笑,「在下季長春,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不如不知。」黑閻傲淡淡答道。
季長春挑起眉……嘿!狡猾。「既是萍水相逢,告之又有何妨?」
擺閻傲索性閉起眼,不再理會他。
百嘿!沒關系,他還是有辦法—
突然,季長春故意將身上的一疊符紙丟在地下,緊接著裝作一副東西掉落的模樣,「哎喲!東西不小心掉到閣下腳邊,煩請閣下拾起來還我,感激不盡。」哼!若他是妖孽,肯定不敢伸手去撿。
擺閻傲冷冷瞧他一眼,拾起符紙遞上前。
季長春當下傻了眼,他……他竟然不怕!
「還不快拿去!」黑閻傲不耐地開口。
「喔!謝謝。」季長春愣愣地接過符紙。
耙情這妖孽道行極深,因此不把這符紙看在眼里?他偏不信邪!再試。
「閣下,不瞞您說,小弟是個相士,我瞧您面色微現黑氣,恐有橫禍將臨,倘若不嫌棄,可否讓我為您看看手相?」
擺閻傲冷笑在心。「是嗎?有橫禍?那麼你就替我瞧瞧吧!」他伸出手。
季長春立即以朱砂筆在掌心畫下一道咒語,隨即拉過他的手,猛力往他掌心蓋下—
「你耍完了沒?」黑閻傲嘲諷地問。這一些伎倆他早已見識過不少,此人分明是將他當作妖孽,想收拾他。
什……什麼?!連這個厲害的朱砂印也不怕?
季長春干脆豁了出去,口中開始念咒,朝黑閻傲身上連點幾下。
「你有完沒完?」黑閻傲已忍受夠他的胡鬧,一把將他推開。
季長春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你、你……」他喘著氣,心緒十分激動。怎麼辦?這家伙的道行只怕在千年以上,該死!
「你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沒有用,省省吧!」黑閻傲嗤笑道。
「大膽妖孽,瞧我不把你打回原形!」季長春漲紅臉,抽出背上那柄黑劍。
「你盡避一試。」黑閻傲劍未出鞘,一派安詳地坐在石椅上。
季長春口中喃喃有詞,驀然問朝他揮出一劍—
這一劍沉穩有力,卻不在高手之列,黑閻傲避也不避,以絕快的手法使了一招「空手人白刃」,硬生生地以長指夾住擺劍。
季長春愣了下,使勁欲撤回劍,無奈黑劍似生了根般,一動也不動。
「去!」黑閻傲低喝一聲,長指微彈,頃刻間將季長春連人帶劍摔出草棚之外。
大雨淋在季長春身上,他一臉狼狽懊喪,卻不氣餒,提起降龍劍再度走進草棚。
接連三次,季長春皆被拋出草棚外。
若在從前,此人早被他一劍解決,省得糾纏。但如今他冷絕的心有了感情,不知不覺間,魔魅的眼透著些微的人性,狂暴的殘酷念頭不再強烈。
「你再練十年也無法勝過我。」在季長春準備第四次發難時,他冷淡地開口。
「哼!未必!」他就不信斗不過這妖孽。
這一場大雨來得快,去得急,不多時已轉為細細的雨絲。
擺閻傲撇嘴笑了笑,如閃電般倏忽向前,點住季長春穴道。
「你……你對我使了什麼妖法?」季長春又驚又怒,身子如泥像般無法移動。
「不是妖法,只不過點了你的穴道,再過半個時辰,穴道自會解開。」說完,黑閻傲轉身離開草棚。
「喂、喂!你給我回來,回來呀—」季長春在草棚內哇哇大叫。
擺閻傲只是回頭瞧他一眼,緊接著消失在林陰彼端。
奇怪!他究竟是人是妖?倘若是妖,又怎會留他一命?
季長春想了又想,決定在穴道解開之後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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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吹人窗內。
未幾,木窗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道縫。
「不!我是人!我是人,不是妖怪—」床榻上的人雙眸緊閉,正陷人惡夢之中。
一只素白的小手,帶著憐惜,輕輕地撫上那張野氣的俊顏,試圖撫平他糾結的眉心。
若有似無地,涼夜里傳來一聲嘆息……黑閻傲倏地睜升眼,月兌離了夢魔的掌控。
她來過!他可以肯定這一點。周遭還存留著她的氣息。
「雪生!」他凝起神,希望可以感應到她在何處。他一向有過人的感應力!
片刻過後,他來到半敞的窗前,「雪生……」他知道她已經離開。
整夜,他始終未再合眼,佇立到天明。
翌日一早,客棧的掌櫃前來敲門。
「進來。」
「不好意思,來跟您收房錢了。」
擺閻傲瞧他一眼,「我還要多住幾天。」綠眸閃了閃,教人瞧不出喜怒。
掌櫃的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道︰「咱們是小店,住一日算一日。」他半垂眼眸,不敢瞧那雙教人發寒的妖邪綠眼。
昨兒個晚上這客官來住店時,他差點嚇暈過去,所幸此人除了眼眸顏色異于常人之外,言談尚稱有禮,因此才讓他住了下來。
「你怕我沒錢?」綠眸半怒地眯起。
「呃……小的這是小本生意……所以……」掌櫃吞吞吐吐地,怕得罪他。
「夠了,我明白,這個先拿去!」黑閻傲由懷中取出一錠銀子。
掌櫃一見,立即眉開眼笑。「太多了。」嘴上雖這麼說,手上仍是接過銀子。
「可以住多久?」
「一個月有余。」
「那還不走?」他沉下臉。
掌櫃應了聲,退出房門外。
擺閻傲來到窗前,俊顏透著一股堅決,無論如何,他要等雪生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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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一輪明月高掛天邊。
悄悄地,木窗開啟了一道縫,一條白色身影飄然而人,來到黑閻傲床前。
她終究忘不了他!
嘆了口氣,她傾身在他額前印下極輕的一吻,轉身欲離開。
「這樣就想走了嗎?」黑閻傲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扯回。
「你……」胡雪生略略吃驚。
「我根本沒睡,一直在等你出現。」他坐起身,將她鎖在雙臂之間。
「我……我要走了。」胡雪生蛾眉輕蹙,困窘地道。
「不許走!」他急切低喊,雙臂將她圈得更緊,生怕她消失。
擺眸凝在他臉上,雖有驚慌,卻沒有掙扎。
「我不要你走,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野氣的臉龐因深情而顯得溫柔。
苞雪生心頭震了下,仍是回道︰「讓我走!」
「我要你永退留下來!」他痛苦地凝視著她蒼白而年輕的容顏,他是這麼地在乎她!
「我不能,人與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她哀傷的大眼里升起薄霧,立即地,她垂下頭,不去瞧那張令她心痛的臉龐。
「我不管!」他勾起她的臉,溫柔低語︰「無論你是人還是狐妖,這輩子我就要你,只要你了,雪生!」修實的長指輕輕地摩掌著她尖細的下巴,一顆心既痛又憐。
「你……你為什麼變了?」心酸的感覺襲上心頭。
「雪生,我沒有變,只是我一直沒有發覺,我真正痛恨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俊顏泛起痛苦的神色。
擺眸停在他臉上,遲疑了會兒,終究還是伸出手,輕輕撫上他悲憤的面龐。
他是如此的在痛苦里掙扎,一心只求擺月兌身子里那與生俱來的魔性。
「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深情的眼有恐懼也有渴求,這世上惟一疼惜他的,只有雪生!
「你……真的不嫌棄我是狐妖?」黑瞳閃了閃,起了不該有的希望。
他是當真的嗎?她當真可以得到她渴望已久的真心嗎?
「你是什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沒有你。」感情是世上最難求之物,他慶幸自己有了雪生。
苞雪生心頭萬般難受,她的心一直是他的。「你還年輕,來日方長,該找個好姑娘相伴一世,而不是與我。」她強迫自己這麼回答。
「我要別的姑娘做啥?這輩子誰又能如你一般真心待我好?」他薄怒地道。
「會的,會有的!」她心憐地注視他。
「我偏不要!」他執拗地回道。「這輩子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也只要你!你到底明不明白?」俊顏帶著微微的懊惱。
貶不會是「不」原諒他?他該怎麼做才能求得她的原諒。
苞雪生無言以對。他的執著、他的痴狂全落在她眼底。「為什麼流淚?」倘若真無情,絕不會流淚。
「我……」她流淚了嗎?胡雪生抬手撫上自己濡濕的面頰。
驀地,黑閻傲輕輕地俯下臉,溫柔地撫觸著她帶淚的面頰,「你在乎我的,對不對?」
苞雪生秀眉深鎖,閉上雙眼。他的確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是,若和他在一起,姥姥必定會找到他,她怎能害了他?
擺閻傲感覺她輕柔的身子在他懷中輕顫,她在怕什麼嗎?
「雪生,我要你,只要你!」他柔聲道。
苞雪生睜開眼,與他四目交纏……也許,這是兩人最後一次在一起!
輕輕地,他覆上她的唇,汲取她唇內的芬芳……
這一吻,燃起兩人心中熾烈的情念,他褪下她身上的衣衫,飽覽月光下她猶如花朵般細致無瑕的軀體。
綠眸氤氳著火一般的,他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
「答應我,永遠不會離開!」他湊近她耳畔,誘哄地低喃。
苞雪生閉著眼,鎖眉不語。
「看著我!」
她睜開眼,眸底一片迷蒙,如起霧的黑潭般幽渺。
「說!說你永遠不會離開。」他霸氣地道,一顆心仍是恐懼的,總怕她又會悄然離去。
「我……」她猶豫著。
「說!」他牢牢將她壓在身下。
「我不會離開。」她別過頭,怕他瞧見她眼底真正的
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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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胡雪生在黑閻傲懷中醒來。
她必須離開!
傲無聲息地,她瞧了他最後一眼,飄身出了窗外。今夜過後,她將永遠離開他!
她要去見姥姥,只要拖過他二十歲生辰,那麼便能保住他一命。她必須這麼做!
「妖孽!」一道冷冷的聲音驀地傳來,隨著聲音的到來,一條人影由廂房外的樹叢後躥了出來。「大膽妖孽,竟敢到村內來害人!」說話的正是季長春。
打從他路經此處,便發覺有一股濃重的妖氣盤據,本以為是那一日在草棚遇上的男人,不料出現的卻是她!
「我沒有害人。」胡雪生冷冷地回道。
「你當我三歲小娃兒嗎?不害人人村里來干什麼?」
「信不信由你。」她不願與他糾纏,轉身飄然離去。
「妖孽,想逃?我還沒同意呢!」季長春抽出背上黑劍直追了上去。
苞雪生一路來到村外的樹林。
「別跑!」季長春緊跟在後。
苞雪生拔高一躥,躲在樹上。
季長春追到林間,見失去她的蹤影,料想她必定躲了起來,于是由懷中掏出一只銅鈴。
這銅鈴乃「攝魂鈴」,此鈴一響,任何妖魔都無所遁形!
緊接著,他一手搖鈴,口中喃喃念著咒語。
鈴聲如千萬根尖針扎向胡雪生,令她無法抵受,「啊—」她大叫一聲,泄露了蹤跡。
季長春右手持劍,左手拿鈴,直朝她逼近。他就不信他收不了這妖!
苞雪生倉皇地在林間奔逃,鈴聲陣陣逼來,她一個抵受不住,跌撲在地……
「你還逃!」黑劍立時抵在她眉間。
苞雪生並不求饒,她自知為惡必自食其果,她也是罪有應得。
「你盡避下手吧!」她語氣淡然地道。
咦?他倒是頭一遭遇上這樣不求生、反求死的妖孽,莫非這是她的詭計?哼!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許你殺她!」一道低沉嗓音破空而來,鏗地一聲,一柄劍格開他抵在她眉心的黑劍。
季長春定楮一瞧,叫了起來︰「是你!」他認出這個人是那一日在草棚點他穴道的家伙!
「不錯,是我。」黑閻傲輕柔地拉起雪生,將她護在身後。
「你怎麼來了?」胡雪生低聲詢問。
擺閻傲回頭瞧她一眼,沒有回答。
他生氣了嗎?胡雪生在心底嘆息,他是該生氣的!
「你到底是人還是妖?」季長春心存困惑。在他身上似乎有一股人氣在,與他身後的妖孽不同。為什麼?
「你以為呢?」俊顏露出一抹詭笑。
「我知道你和她不同!」他非常肯定這一點。
「倘若我說我是人與狐妖所生之子,你信嗎?」
這……季長春心念微轉,莫怪他身上有妖邪之氣。
只是,人與妖孽所出……那他不成了余孽嗎?瞧他似邪非邪的,說不定還是個魔頭呢!
「不管你是什麼,先交出你身後的妖孽!」斬妖除魔是他畢生志業,也許有朝一日他可以成為一代宗師。
擺閻傲冷笑一聲。「想捉她?那得憑你本事。」
斑!懊死的,明知他打不過他,擺明是維護那妖孽!
季長春繃著一張臉。「你想縱容那妖孽繼續害人?」
「雪生,你說,從今而後,你還會做傷天害理之事嗎?」他回過頭,綠眸目不轉楮地鎖在她清秀的小臉上。
「我……我不會!」為了他,她可以辦到
「哈!如果連妖孽的話都能信,那豬也能飛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黑閻傲拉起雪生的手,「咱們走!」
「不許走!」季長春叫道。
擺閻傲瞥他一眼,撇嘴冷笑道︰「你留得住我嗎?」
「留不住也得留!」話驟起的同時,季長春提劍直逼了過去。
擺閻傲不慌不忙,沉著地架開他刺來的每一劍,卻不還擊。
他不想殺人,至少目前不想,否則再來十個季長春也別想活著離開。但久纏不是辦法,他不想把精神浪費在這人身上。
「你停不停?」
「哼!死也不停!」
「大哥,別殺他。」胡雪生淡淡地插入一句。
擺閻傲勾起一抹笑。「我自有分寸。」他放開她,突然使出凌厲的一招,挑落季長春手上長劍。
「該死!」季長春怒咒道。
「不,你還未到該死的地步。」話甫落,黑閻傲迅速點了他的穴道。
「你……你快替我解穴!」季長春咬牙道。真是可惡,居然又著了他的道!
擺閻傲咧嘴一笑,挽著雪生離開。
「喂、喂!林子里有野獸……喂,別走—」季長春扯開喉嚨大喊。
「他說得沒錯。」胡雪生停下腳步。
「你想放過他?」黑閻傲眯起眼。
苞雪生想了想,回道︰「他終究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對不對?」黑瞳深凝著他。
「你不怕他再追過來?」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她羞澀一笑。
下一刻,黑閻傲長指微彈,將一顆小石子射向數丈之外,解了季長春的穴道。
季長春心頭一喜,連忙動了動身子,拾起黑劍。待他再抬頭時,哪里還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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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閻傲帶著胡雪生來到林外一座破舊的小廟。
廟因地處荒僻又年久失修,菩薩身上的漆早已斑斑駁落,供桌上積了層厚厚的泥灰,廟門亦已腐朽大半。
進了破廟之後,黑閻傲不發一語,雙手環胸,目光直落在胡雪生身上。
她暗嘆了口氣,開口道︰「對不起。」
「就這樣?」俊顏冷凝下來,方才她差一點死在那道士手上,她可知道他有多麼恐懼?萬一他來遲了該怎麼辦?
「是我不好,不該偷偷離開,可是這卻是為了你好。」她幽幽地道。
「為我好就該留在我身邊!」他怒眯起眼。
「不,一旦姥姥循著我身上的氣味找到我時,便會對你下手,我不能害了你!」
「難道為了這個原因,咱們就得分離嗎?」
苞雪生悄然不語。
「你知道嗎?這世上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絕對不可以失去你!」語調雖含著薄薄的怒氣,但眸底卻是義無反顧的深情。
她是他等了一輩子的寶貝,他的生命因她而有了光彩,此情教他如何說斷便斷?
「可是我怕!我怕姥姥會取走你性命!」不知不覺地,她已經淚流滿面。
人說妖怪是不會流淚的,可是打遇上他之後,她的淚總像流不盡似的。是不是她心底深處也有一塊柔軟的善地?是不是妖孽並非絕惡?
「我不怕!」
「可是—」
「別再說了,就算我真會死在她手里那又如何?能多一刻與你相聚我已經很滿足,不再奢求其他!」
苞雪生掩面痛哭,不知何言以對。承此深情,教她何以為報?
擺閻傲走近她,將她攬人懷里。
無論將來如何,他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