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獵妻 第六章
她像個睡美人。
擺炎靜靜的坐在床邊,專注的凝視著裹著棉被弓身側睡的女孩,看得越久,他便越無法抑制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愛意。
他看不夠她,窮其一生也不夠……
冬陽暖暖的爬上闕舞雨的床被,曬上她的臉,執著的催她起床。好不容易床上人兒有點意識的抬起手遮擋陽光,她那雙漂亮的眼楮卻仍閉得死緊,拒絕蘇醒。
擺炎揚著淡淡笑意,突然興起了作弄她的沖動。他輕輕的拉下她的手,俯近她的臉,為她遮去陽光。
擺炎?!
眨,再眨,不停的眨著眼,小舞甚至抬起包著白紗布的右手用力揉著雙眼,以確定她沒有深陷夢中,不可自拔。
一定是失血過多加上過度疲勞的關系讓她產生幻覺,否則黑炎怎麼可能在她的房間里?再睡一會兒噩夢就會消失。對!一定是這樣。
「起來,我幫你換藥。」黑炎拍拍她的臉頰,以為她又睡著了。
真的是黑炎的聲音!小舞迅速睜大眼楮,睡意全失。「你──你在這里做什麼?」氣憤的對上那雙緊迫盯人的黑眸,她抽回自己的手,撐起身子直往後退。
「換藥。」她的火氣通常都是一起床便開始培養的嗎?
「換藥?」小舞不明所以的舉起雙手,果然看到右于包著白紗布,也慢慢的憶起昨晚他的所作所為,以及那個……熱吻。「不……不必了。」她不自在的撇開臉,知道有一股熱氣正從腳底快速的往她臉上沖,所以她的臉現在一定很紅。下意識的舉起雙手捂著發紅的臉頰,她心里不停的暗罵︰該死的大!
她臉紅了!擺炎好驚訝。
「沒事少逞英雄了。」伸手抓過她的右手,他壓下心中的笑意,不快的提醒她,不希望再見她受傷。
「逞英雄?」渲人就是有這種教人發火的能耐,「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的容貌被毀?我可不像你這般冷血。」
「我冷血?」他低哮。
「當然!你若不冷血,那三位美女在你跟前打架,你又怎能老僧入定般的無動于衷呢?她們都是愛慕你,追求你的大美……啊……好痛!」小舞噙著淚珠,瞪著被他緊捏在手中的手掌,痛得直想掙月兌。
「你也知道痛!」黑炎死冷的瞪著她,微微松開手,「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讓我听到,不然我會狠狠的教訓你一番,讓你銘記在心。」
「你!」轉眼間,她那似欲滴落的淚珠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焰,「我的事你少管!別忘了,等這件事告一個段落以後,我將永遠的退出青焰門,到時候咱們再沒任何瓜葛,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互不干涉!」顧不得疼痛,她奮力的抽回手,拉起棉被密密的蓋住頭,希望他識相點自動滾開。
擺炎豈肯罷休,他將躲在棉被里的人整個釘在床上,只留頸部以上讓她自由活動。
「只怕由不得你。」他大言不慚的說著。
竟然出爾反爾?!真不要臉!
被他釘得動彈不得的小舞,不甘示弱的隔被叫陣,「君無戲言!」
「朝令夕可改也。」他莞爾。
「言而無信,謂之小人。」她反譏。
「何謂君子?」被子蒙這麼緊,她不怕悶死?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難怪他老是一副憂愁的模樣。「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難怪他生就一副勢利眼,「君子上達,小人下達。」所以他日趨下流,才……才會二度偷走她的吻。
擺炎仰頭大笑,敢情她是把《倫語》全背熟了?真有她的!
呃,那是他的笑聲嗎?她在取笑、辱罵他耶!慢慢的放下棉被,小舞甚感納悶的望著他發呆,不得其解。
他不會把她的話當成贊美吧?唔……有可能,黑炎雖然是華人,可是接受的卻是西方教育,搞不好他連看都沒看過《倫語》,更遑論去讀它了。所以,她好不容易記得且滔滔不絕溜出的幾句話,不全變成了對牛彈琴的廢話嗎?
「笑夠了沒?」好火,害她浪費了那麼多口水。
「手伸過來。」他猶帶笑意的看著她,不懂她哪來那麼多氣好生。
「不要!」她惱羞成怒,氣他每次都能輕而易舉的教她發火。
「伸過來。」斂起笑容,他的眼楮開始發寒。
她一臉倔強的藏著手,「你有病啊!哪有人這麼快換藥的,昨晚到現在才多久而已,這藥說不定都還沒起作用,你就急著換藥,傷口會好才怪。」嘖!陰陽怪氣的家伙。
「伸過來!」這下臉結冰了。
「不──好……好嘛!」小舞眼見情勢不對,只得乖乖的伸出手。
「不是這手。」黑炎冷然的瞪著她完好無缺的左手,她一定得氣死他嗎?
享受著惡作劇的快感,小舞假裝不悅的嘟噥著,「你又沒說哪一手,我怎麼知道?」
愛上這種女人實在是活受罪,偏偏他的心又收不回來了。
「炎少爺!炎少爺!」柯賓在黑炎的房間外催魂似的喊著。
太好了!終于得救了。
「柯賓在找你。」她巴不得這人立刻消失似的提醒道。
奇怪,他怎麼文風不動?
「嗯,柯賓找你,听那聲音好像很急。」她加重語氣,制造緊急效果。
依舊听而不聞。
「炎少爺,雷小姐已經在樓下等了。」柯賓禮貌的敲著門。剛才少爺不是打電話要他請雷行嘉到這里來的嗎?怎麼這會兒人好像不在房里。
「把面具戴上。」正忙著幫她消毒傷口的黑炎,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話。
「為什麼?」
「戴上!」他低吼。
「你抓著我的右手教我怎麼戴?」自己沒理沒敢吼她?!
擺炎乾脆自己抓過面具幫她戴上,一邊提高音量吼著,「柯賓!我在雨的房間。」
「雨」的房間?柯賓刻不容緩的沖進房。這……成……成何體統,炎少爺竟然坐在床邊親密的抓著「雨」的手!他……他們在干什麼?
柯賓的表情可真好玩,紅紅綠緣、青青紫紫,顏色變換之快,直教小舞看得目不暇給,大呼過癮。
倒是黑炎始終保持著他專業的素養,頭連抬也沒抬一下,專心的上著藥。
炎少爺在幫人上藥?!真是跌破專家眼鏡了。猶記得有一回,炙少爺和焰少爺因故打架,兩人打得遍體鱗傷,站在一旁的炎少爺不僅沒上前勸架,沒幫他們包扎傷口,還在事後狠狠的揍了他們一頓,以示警告。
「雨」會比他的親人還重要嗎?柯賓心里那片烏雲不斷的擴大,偶爾還會有閃電擊出。
「炎……炎少爺,這種小事我來就好了。」柯賓跑近他身邊,欲攬下上藥的工作,不願見他們倆太過接近。
「柯賓真好心。」瞧這多愁善感的家伙臉色陰晴不定的,準又在擔心些無聊的事了,小舞冷冷的笑著。
「不用了。」黑炎淡淡的拒絕。
「可是雷小姐已經在樓下等了。」他好像老是在提醒他這句話。
「讓她等。」他也總是這麼回答。
警鈴聲持續在柯賓腦海里響著,他緊張兮兮的站在兩人中間監視著,想起那漫天飛舞的流言不斷擴散向四方,臉色就跟著下沉。
他怎麼好像在防賊似的?小舞斜著頭打量一臉正經八百的柯賓,發現他目不轉楮的瞪著黑炎抓住她的手,莫非……柯賓以為黑炎對「雨」有非分之想?!
對呀!他不是一直怕黑炎被誤以為同性戀,所以一直要她把耳環回歸本位嗎?她怎麼把這麼重要又有趣的事給忘了。
如果她很壞的刻意造成這種錯覺,柯賓會不會氣得休克?小舞暗暗的竊笑。
她又想使壞了。黑炎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全神貫注的放在闕舞雨身上,別說是她的表情了,就是她隨便使各眼色,他都能猜出她在想些什麼。
「好了,好了。」一看到黑炎包扎完畢,柯賓立刻急忙撥開他們的接觸,緊張的欲拉起黑炎……
怎知小舞突然傾身向前,伸出右手勾住擺炎的脖子,「炎,謝謝你。」她好親密、好曖昧的親了黑炎的臉頰一下,接著笑呵呵的轉頭斜視著當場被嚇傻的柯賓。
「你!」柯賓急忙拉開他們。「雨,你……你可別亂來。」難怪他總覺得「雨」身上有股胭脂味,又兼具有娘娘腔的體態,原來他……
「柯賓,我又不是瘟疫。」
你是霍亂!柯賓乾脆坐在他們中間,死死的瞪著「雨」。
噗嗤!小舞笑出聲,「柯賓,別再瞪了,當心眼珠子掉出來。」
看他們兩個像小阿子似的你來我往,黑炎心里卻是百般苦澀。
明知道她是為了戲弄柯賓才這麼做、這麼叫他,他就是無可避免的動容了。該死的她!若不是柯賓在場,他一定要好好、狠狠的吻她、愛她,讓她明白他內心的感動和痴狂。
突地,黑炎直挺挺的起身,往他的房間快步疾走。
「你看,連炎少爺都生氣了。」「雨」實在太大膽了,他到底怎麼搞的,前幾天還一副欲置炎少爺于死地,今天卻……
那家伙生氣干她什麼事,反正他時常這副德行,沒什大不了的。
「他生氣了,你還不趕緊去安撫他,兔得他擺臉色給雷大小姐看。」小舞極力的慫恿他。她也想看看黑炎為什麼找雷行嘉來,難道他真的喜歡這類型的女人?
也對!柯賓想想還真跟著起身就往黑炎的房間走。「對了,以後不準你太靠近炎少爺,否則他日若有什麼不利于少爺的流言傳出,我就唯你是問。」說完,他憤怒的關上門,留下拍床大笑的小舞。
原來扮「雨」還有這麼多好玩的事。
這輩子她從沒對哪個男人傾心過,唯獨對他,也只有他夠格讓她愛慕、心迷……
雷行嘉向來冰冷的態度,不輕易流露的溫柔,在面對她心痴、熱愛的男子時,不免也傾泄而出了。
彬許一開始她要的只是「炎後」這個位子,但自從見到俊挺英氣的黑家老大──黑炎以後,她的目標就和徐亞寧一樣徹底的改變了。
說他冷漠、無情的氣質勾走她的心也好,說他那陽剛、霸氣的英俊臉龐懾走她的心也罷,反正她要他、愛他,甚至不擇手段想得到他。
那個風騷的女人和稚女敕的小女圭女圭根本配不上他,只有她──雷行嘉──才配得上他!
擺炎應該也是這麼認為吧!所以他才會約她單獨前來。雷行嘉貪婪的看著她心愛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坐進她對面的椅子里,冷冷的看著自己。
這個女人喜歡他。黑炎一眼就看出在她冷冰眼神下的愛戀了,他並不訝異也不覺得榮幸。雷行嘉或許漂亮,但卻心狠手辣,被她看上的男人可不能稱作幸運。
柯賓跟著走進會客室,訝異的看到雷行嘉及時收起的愛戀。
「炎少爺,你不是有事要對雷小姐說嗎?」柯賓略前傾著身子,附在黑炎耳邊提醒著。連雷行嘉這號冰山美人都對少爺動情了,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女人能逃得了少爺的魅力呢?
「炎皇,有話就直說吧。」雷行嘉仍是冷若冰霜。
「我要你今天離開青焰山莊。」黑炎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柯賓聞言,倒抽了好大一口氣,「炎少爺,這麼做不……」
「住口。」黑炎抬起手,低沉的命令著。
「可是……」
「我說住口。」
柯賓听出他話里的決絕,知道這事已沒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望向對座的雷行嘉,忽然覺得全身發顫。
天呀!她看起來很生氣,整個人都被寒氣給籠罩了。
「理由?」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雷行嘉極力控制心底的怒氣,一顆心從天空掉至地獄。
「你傷了人。」黑炎想起闕舞雨手背上那道傷痕。
老天啊!雷行嘉的冰冷絕對不及炎少爺的萬分之一。柯賓差點就要閉上眼楮了。
「傷人?」是昨天和徐亞寧較勁時,李洛心跑進來瞎攪和那件事?
「我說不準傷人是絕對性的命令,你不會以為我在開玩笑吧?」平淡的聲調里包含著再明顯不過的冷寒。
拗不過好奇心,此刻嘴里含著紅蘿卜、蹲在門上偷听的小舞,听到黑炎無情且不容妥協的語氣,就知道雷行嘉今生無望做他的新娘了。
不過黑炎也真夠古怪了,就為了她手背上這麼一點點小傷就否決了雷行嘉,實在太沒道理了。
「你說的可是我誤傷雨的事?」她不敢相信,只是一點點小傷口,黑炎就要她走?!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他竟然一句話就否決了她。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莫非是「雨」在他面前興風作浪?
「明天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黑炎起身,不容置疑的丟下他那絕對無法挽回的聖旨。
「慢著!」雷行嘉也站了起來,全身僵直,臉色轉黑,顯示她已動怒。「要我走可以,不過我要和雨做一場比試。」黑炎竟然為了這個小毛頭趕她走!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她非殺了「雨」不可!
「免談!」黑炎腳步沒停,柯賓則站在原地合掌祈禱,希望災厄能快快化去。
「你竟然這麼袒護雨,難道他只是個不學無術、整日躲在你背後的孬種?」
咬到一半的紅蘿卜片掉到地上。是黑炎要她走的,又不是「雨」,雷行嘉干嘛把她牽扯進去!如果她單純只攻擊黑炎,她還能保持看戲的心態乖乖蹲在這里,可是她卻對「雨」做人身攻擊;事情演變至此,已不是沉默就能解決的。
「好!我接受。」她倚在門邊,漠視黑炎的瞪視,一口氣應允。敢說闕家人孬種!她不站出來雪恥,豈不是愧對闕家的列祖列宗嗎?
「兩!」他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柯賓心里不斷的申吟。
「你接受?!」他要狠狠的揍她一頓!擺炎不悅的拉下臉。
「你最好考慮清楚,炎皇對你的身手似乎沒什麼信心。」雷行嘉譏笑著。他的舌頭既然那麼長,她不削短它幾寸怎能泄恨。
闕舞雨聞言,拉回目光不悅的瞪著和她並列在門口的黑炎,「我的事自己可以決定,不必外人干涉。」
「雨!」柯賓又倒抽了一大口氣,彷佛氣喘病發般。這「雨」實在太膽大妄為了,竟敢頂撞炎少爺。
「我說不準就不準。」黑炎冷幽幽、陰森森的盯著她,「你最好照我的話做。」
「雷行嘉,我在外面的草地等你。」她才不管他呢!小舞自顧自的往外走。
擺炎跟在她後頭,恨恨的握住她的手肘,「你听到我的話了,我說不準!」
「小聲點好不好?我又沒耳背。」她執意朝外走。「我的事你別管啦!」
「你要我別管?」要他別管她,除非地球毀滅。
「炎少爺!炎少爺!」柯賓追了上來,當他看到他們倆拉拉扯扯的時候,「屎相」頓時又浮現。「炎少爺,我覺得讓雨和雷小姐比試一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他藉機拉開兩人的手,隔在他們中間頗有幾分和事佬的架勢。
「對啦!柯賓說這話就比較像人話了。」
「像人話?」黑炎臉都快氣黑了。
「柯賓,快拿出你的看家本領說服你家主子啊!」小舞只恨這房子建得這般寬敞,教他們說的話全都成了余音繞梁,搞不好這些話明日就傳遍整個山莊了。
「好啦!別推了。」夾在中間跟著走的柯賓,不耐煩的阻止數度欲抓「雨」的黑炎,「炎少爺,雷小姐好歹是長老們挑三揀四才篩選出來的紅妝新娘候選人,而能從幾百人中經過層層測試……」
「我說好心的柯賓,請盡量挑重點說。」走在前頭的小舞差點伸手捂住他的嘴。
「好啦!別拿指甲戳我。」倒著走已經很困難了,「雨」還羅哩叭唆的。
「廢話一堆!」黑炎火大的掃開柯賓,一把抓住小舞,「我說不準就不準。」他拉著她往回走。
「你……放開我!」不敢大聲嚷嚷的小舞,又氣又怒的低聲喝道。
冷著臉的黑炎充耳不聞。
「炎少爺,這種差事我來就好。」疑心又起的柯賓亦步亦趨的跟著。
「不必。」
擺炎為什麼這麼護著「雨」?又恨又怒的雷行嘉收住往外移的步伐,站在走廊上瞪著逐漸逼近的三人。
「你終究是怕了?」她直直的望著被黑炎拖著雙手的「雨」……
「我才不怕!」被黑炎拖著走的小舞想停卻停不住腳步,因為黑炎根本不讓她有機會站定。
「飛機是不等人的,雷小姐,你還是快點回去收拾行李。」經過她身邊時,黑炎再次重申他的「驅離」旨意。
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這種奇恥大辱教她怎麼吞得下!
這一切全是「雨」害的!雷行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拿出隨身攜帶的刀片劃向「雨」,但黑炎的動作更迅速,他一把拉過「雨」,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她前面,一抬腿便輕松的掃去雷行嘉手中的刀片。而柯賓接到黑炎的指示,抽出刀子適時切入他們的纏斗中,三兩下就制住雷行嘉。
哇!看不出來柯賓的身手這般了得。當然啦!擺炎的警覺性和應變能力又在他之上了。雖然她不頂欣賞黑炎,可是對于他的身手之好、反應之快卻又不得不佩服。
被護在黑炎身後的小舞幾度想移出來,卻被擋在前面的大個兒一雙手給釘得死死的,只能探出頭了解目前情況。
「馬上送她走!」黑炎震怒了。雷行嘉竟然想暗算「雨」!她若不識相點及時離開,他可不敢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不想與青焰門為敵,你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
他拿「青焰門」來壓她!「雨」對他而言真有這麼重要?!
雷行嘉如斗敗公雞般滿臉頹喪,再怎麼傻的人也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開玩笑,更何況黑炎那嚴厲的語氣不容她忽視。
其實別說是雷行嘉了,就是柯賓也對黑炎搬出「青焰門」來阻止她的蠢動,感到意外和不解。
就他記憶所及,縱使遇上再怎麼難纏的對手,炎少爺都寧可自己對付,不願牽扯上「青焰門」。如今他竟然為了「雨」破例,這豈不表示「雨」對他很重要嗎?
「送客!」黑炎拉著闕舞雨往樓上走。
「喂,你這樣威脅她,不是表示我是個長不大的孬種嗎?」小舞氣呼呼地被拖著走。
擺炎拒答。
「你說話啊!」
憊是沉默。
「黑炎!」
他一副懶得理她的態勢。
「該死的,我最討厭你老是悶不吭聲。」她氣得抬腳欲踢前面的人,卻忘了現在正往樓上走,而且她是被拖著走的。所以,人不但沒踢到,她整個人還差點向後栽,若不是黑炎及時抱住她,說不定這會兒她早摔得七葷八素了。
「啊──!」一聲慘厲的叫噌突然從他們緊貼的身後飄上來,「雨?!你想對我的雨怎樣?」阿梅從樓梯底下沖上來質問黑炎。
「「你的」雨?」這個黃毛丫頭是誰?黑炎不悅的抱緊懷中人。
「阿梅,你看了他沒感覺嗎?」小舞吃驚的看著她的崇拜者,很訝異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還有人對他的俊容免疫。
「分開!分開!」阿梅硬生生拉開他們,隨即順著「雨」的問話望向黑炎,接著就听到她不客氣亦毫不掩飾的倒抽了一口氣,而且還外加吞口水的聲音。「天啊!」她只說得出這句話,整個人突然傻住了。
「遲鈍!」小舞沒好氣的丟下話,樂得把黑炎丟給阿梅就輕松快活的回房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阿梅好興奮的伸手欲抓黑炎,卻見黑炎冷冷的瞪著她的手,瞪得她整個人發寒,一顆火熱的心瞬間凝結成冰。「我……我還是去做事好了。」阿梅很識相的拔腿就跑。
她竟然罵別人遲鈍!擺炎不可思議的瞪著某個世界上最遲鈍女子的門。
太好了,趕走了一個雷行嘉,這會兒就只剩李洛心和她爭了。徐亞寧邊走邊笑,越想越感到勝券在握,以李洛心這麼青澀的小女孩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瞧徐大小姐笑得多麼快樂啊!不動一根指頭便除去心頭大患的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徐小姐。」小舞早坐在陽台上恭候大駕,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徐亞寧和李洛心會好心放過她。雖然雷行嘉已被柯賓強行押走──他甚至親自送她回台灣,可是一天還沒過完呢!她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為了確保她往後光明璀璨的歲月,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懊死的黑炎!小舞忍不住就想罵他,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雨,」徐亞寧抬頭看向二樓陽台的人,一臉諂媚的嬌笑。「很抱歉哦!我本來是不想和你動手,怕控制不好傷了你,可是……我是逼不得已的,你應該能諒解吧!」
斑!說得好像她一出手,自己就必死無疑似的。
「諒解!我當然能諒解。」這些帳反正我都算在黑炎頭上了,小舞冷笑。
「真的嗎?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人。」男人嘛!只要夸他們幾句,十之八九服服帖帖的任你宰割。
「好說、好說。」天啊!虛偽得全身骨頭酸痛。
「好,果然不愧是雨。」徐亞寧說著從腰部抽出黑色的皮鞭。
真嚇人,她以前是馬戲團的馴獸師嗎?
小舞縱身往下跳,漂亮的滾了圈前空翻著地。「咱們開始吧!」
「你不拿武器嗎?」雷行嘉之所以被送走是因為誤傷了「雨」,她可不想重蹈覆轍,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不用。」開玩笑,她這只鐵杵早被家里那三個功夫超強的哥哥們給磨成繡花針了,區區一個徐亞寧她根本不放在眼底,止次若不是怕李洛心的臉被毀,雷行嘉又怎能傷得了她?!又萬一她真打不過徐亞寧,至少能閃吧!不是她自吹自擂,她閃躲攻擊的身手可是拜那三位哥哥之賜,說「天下無敵」絕不夸張。
「不行,萬一我不慎傷了你,炎皇怪罪下來,一句話撤消了我的資格,那我豈不是很冤枉。」徐亞寧意有所指的說。
她的意思是她害了雷行嘉羅!一把怒火頓時攻上小舞心頭,她氣黑炎多事,害她清白的人格沾上了污點。
「放心!你若能傷得了我,我立刻雙手奉上「青焰帶金」。」她負氣的昂高了下巴,徐亞寧最好傷了她,順便解除她的重責大任。
「真的?!」
「我以闕家人的名譽保證。」她斷然的說著。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徐亞寧已等著披嫁紗了。要傷他還不簡單,以她的身手只怕不用十鞭,「青焰帶金」就手到擒來了。
「請。」小舞好風度的彎腰行禮。
「等等!」好個陰魂不散的黑炎,有事沒事就愛湊一腳。
「炎皇。」徐亞寧望向適才「雨」坐著的陽台,充滿愛意的喚著他。
討厭鬼又來了,他這回又想干嘛?
「雨,接著!」黑炎從上面丟下一把西洋劍。自從他知道「雨」是女的後,從她出生到現在的一切學經歷,此刻都已完完整整的化成一本紀錄收放在他的抽屜里了。
謗據那本紀錄上顯示,小舞──她的朋友都這麼叫她──在高中時曾加入西洋劍社,劍術高超,甚至和她另外三個好友自封為「四劍客」。她並且還因為喜歡吃紅蘿卜,而被她的好友們戲稱為「兔子」。
兔子!她咬著紅蘿葡的時候還真有些像,只不過她的個性剛烈得像母獅。黑炎柔柔的笑著,怎麼看也不覺得她有兔子般的溫馴。
熟稔的接過劍,小舞詫異的望向黑炎,納悶他怎會知道她曾經學過西洋劍,又為什麼笑得這麼奇怪!
擺炎在對她笑,徐亞寧的魂魄瞬間飛走。他一定是對白已有意思,所以才會送走雷行嘉,而現在又怕她不小心傷了「雨」落人口實,所以丟了把劍給「雨」。
她一定要把「青焰帶金」奪過來,免得令她心儀的男子失望。當徐亞寧好不容易收回了魂面對「雨」時,她的眼底不僅充滿了斗志,更添加了「志在必得」的決心。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看到斗志高昂的徐亞寧後,小舞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別說是為了黑炎,就是為了自己,她也不得不搏命了。
「雨,我不客氣了。」她迅速的揮出一鞭,小舞輕松的跳開。徐亞寧一而再、再而三的揮動著鞭子,鞭鞭凌厲,猶如耍著細刀,招招致命。只守不攻的小舞不斷的連續後空翻,輕巧的避開了她的攻擊。
她為什麼不還手?黑炎緊盯著下面比斗的兩人,眼光隨著小舞的身影移動,就怕徐亞寧當真一個「不小心」誤傷了她。
「雨」果真是深藏不露。緊追著他揮鞭的徐亞寧越抽越亢奮,遇到這種難得的好對手,值得她卯上全力。
哇!不是開玩笑耶!徐亞寧怎麼越打越高興,整個人彷佛都陷入廝殺的快樂里了,看來不出手不行了。被逼得節節後退的闕舞雨雖然沒徐亞寧那般熱中,可是為了保命、也為了不丟闕家人的臉,只好準備出擊了。
眼看這一鞭就要抽得「雨」血肉模糊,黑炎也準備出手干預了,小舞卻俐落的揮劍纏住皮鞭,使勁將劍連帶皮鞭一起射向樹干,接著輕巧的提身一踢,當場踢得徐亞寧倒躺成「大」字型。
憊好她今天沒有穿那套誘人的服飾。小舞站直了身軀,紳士般的對猶躺在地上的人伸出手,「今天算我僥悻贏一次,你不用氣餒,反正機會多得是。」她不得不說幾句安慰話,因為徐亞寧的表情彷佛自尊嚴重受創。
他真的沒有低佔她。黑炎深深的望了眼戴著面具、正彎著身子的闕舞雨一眼後,便放心的進房去了。
被踢得頭暈目眩的徐亞寧恢復清醒後,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早已人去樓空的二樓陽台。
擺炎一定生氣了!看不到她愛慕的人後,惱羞成怒的徐亞寧拍開小舞的手,憤恨的站了起來,「這次是我太粗心,下次我絕不會輸給你的,你……你給我小心點!」
看得出她已經氣瘋了。小舞無奈的看著那怒氣沖沖的僵硬背影直嘆氣。唉!又得罪一個了……
一切都怪黑炎啦!如果他不選老婆,她就不會這麼為難了,該死的!
他選老婆到底干她什麼事嘛!小舞在心底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