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谷 第十章
「艷娘,你何必開口閉口都提他,真是掃興。」
辦葉不悅地坐回圓凳上。歐陽烈遠在天邊,這艷娘也未免對他太過忠心了吧!
「我這條命,當年可是少主救的,這間天香樓也是他交給我打理的,少主對我恩同再造,我自是感恩在心。」
艷娘回憶起當年,她新婚卻逢喪夫之痛,被夫家視為不祥之人給趕出門,孤苦無依的她,一身痛地流落街頭,正巧遇上當時只有十五歲的少主,少主見她頗有姿色、談吐不凡,直接問她是否願聲當天香樓的嬤嬤,當時她無落腳之處,便毫不考慮一口答應。這幾年來,她讓天香樓聲名遠播,總算不負少主當年所托。
「真是奇怪,烈為何會想開天香樓?該不會他每次出谷,部來這里吧?」紅葉想起他有時出谷辦事,該不會都在這里尋歡作樂吧?
听出她話里的醋意,艷娘掩嘴竊笑。這丫頭還一直嘴硬說不想見少主,明明心里就惦記著少主。
「這個你大可以放心,少主每次來這里,都只是來看看營運狀況,事情談完後絕不多逗留。不過,他每次來,總會要我準備一品樓的糕點,我還在奇怪,不愛吃甜的少主,怎麼會想要糕點,不過在見到你後,總算明白了。」
艷娘取笑地看著桌上幾碟用白玉瓷盤裝的糕點,原來是這個丫頭喜歡吃啊!
「你是他的人,當然幫他說話,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紅葉心里雖然相信了,但嘴里仍故意說著反話。
「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再使性子了,已經一個月了,少主想必都快急瘋了,我們還是快跟少主聯絡吧!」
艷娘若不是怕這丫頭威脅她的話成真,早就偷偷通知少主子,就怕知情不報,罪加一等,害得她這一個月來,每逃詡過得提心吊膽的。
「不要。艷娘,你可別忘了我警告的話,若是我在天香樓的事情被烈知道了,到時你可別怪我。」紅葉咬了口核桃酥,清麗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燦笑,淡淡地威脅道。
聞言,艷娘只能抱著又抽痛的頭,仰天長嘆。她總算是見識到桂香嘴里那聰敏頑點的鬼靈精了,但卻不令人討厭。這個丫頭難纏得很,想她艷娘可以將天香樓打理得有聲有色,卻偏偏耐何不了這個丫頭,唉!
「嬤嬤,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去準備了。」
瑩瑩見時候不早了,戲也看夠了--一向長袖善舞的嬤嬤又一次敗下陣來,她也該回房去梳妝打扮,等會王公子可指定要她作陪呢。
「也好,你先回房去做準備。紅葉,你乖乖待在房里,趕快換下這身裝扮,還有千萬別走出房。」艷娘不放心地交代完,這才和瑩瑩一起離開。
兩人走後,房里再次恢復寂靜,紅葉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核桃酥。輕嘆了口氣。
她好想念大家喔,更想念那個令她生氣的男人。
她想起艷娘方才所說的話,她失蹤一個月,想必他一定是心急如焚,雖然氣他不信任她、想殺姐姐,但轉念一想,他的不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若換成是她,的確也很難相信逃跑二次、一向逃避他的感情的她,會突然響應起他的感情來,也難怪生性多疑的他會無法信任;至于姐姐交代的事,她再好好地跟他談,或許他會听她的。
想到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決定馬上叫艷娘去通知歐陽烈她人平安在這里。
***
豹燈初上,是天香樓生意正好的時候。
這可是她頭一次走出後院的廂房。她在這里養傷一個月,一直被艷娘禁止走到前廳去,就怕會被來這里尋歡的客人當成是花娘硬是拉去作陪。
一路上,她低頭小心地避過一對對過于親昵的男女,不去听傳入耳中的婬聲浪語,就在她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而去時,忽然听到前頭不遠處傳來艷娘和瑩瑩的驚叫聲。
辦葉趕緊往聲音的來源疾奔而去,一來到前廳,即被滿地的狼藉--
一地傾倒散落的桌椅及碎裂的杯盤給嚇到,而置身在這混亂中的瑩瑩和艷娘則分別被人給挾持住。
一名模樣流氣的公子哥正強行摟抱住拼命掙扎的瑩瑩,一雙狼爪在她身上不停地吃豆腐。
「艷娘,今兒個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把瑩瑩帶回去當我的五姨太。」
此人名叫郭雍,是郡縣有名的惡霸,仗著家里有錢,平日為非作歹、流連花叢,若是看上喜歡的姑娘,管她是良家婦女還是花娘,一律強行帶走。
「郭大爺,既然你不听勸,打算來硬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啊,還不快出來!」
艷娘吼聲方落,數名護院倏地出現,與郭雍帶來的人手打成一團,但郭雍的人手眾多,很快地天香樓的護院全被制伏了。
艷娘眼見大勢已去,臉色發白。難道今日她真的得眼睜睜地看著瑩瑩被人給強行帶走?
「哈哈哈!艷娘,看來冷晚瑩瑩注定要讓我給帶走了。」郭雍得意地大笑,俯首強行在瑩瑩臉上偷香,笑得好不猖狂。
「嬤嬤救我!」瑩瑩驚慌地哭叫,但無論她如何掙扎,都逃不開郭雍的箝制。只能被他佔盡便宜。
冰雍的名聲,壞到就連三歲孩童听到他的名字都會哭,若要她跟著這個男人,她寧可在天香樓待上一輩子。
「放開她。」紅葉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從角落里走了出來。這天香樓的護院也太不濟了,有機會得跟歐陽烈說一說才行。
「唷!這位小美人是打哪來的?艷娘,你天香樓里何時藏著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
冰雍一見著她,雙眼發直,目光再也離不開她身上。好一位清麗的美人!
「紅葉,誰叫你出來的,還不快進去!」
艷娘看見她出現,臉色變得更白了。這丫頭是嫌她今晚的打擊不夠大嗎?硬要插上一腳,她若是出了什麼事,她真的要提頭去見少主了。
「還不放開瑩瑩姐。」紅葉不理會艷娘的急喚,走到郭雍面前,無視他流連在她身上那充滿婬欲的目光。
「紅葉……」瑩瑩猶帶淚痕的臉上有抹感激,但有更多的不安。
辦葉的身份不同,她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小美人,要我放人也行,只要拿你來交換,我馬上放人。」
美,太美了!這小泵娘竟然比花魁瑩瑩還美,今夜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帶走她。
「那也得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了。」紅葉冷笑。她倒要看看待會他是否還笑得出來。
冰雍使了個眼色;他身後的隨從正欲涌上前包圍住她,紅葉快一步地朝郭雍和他的手下食指一彈,彈出黃色粉末,並在同一時間出掌擊向郭雍胸口,將瑩瑩給帶離開。
眾人驚叫連連,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覺得身子奇癢無比,愈抓愈癢,直到抓破傷口仍是癢到極點。
「你……你到底對我們灑了什麼?」郭雍吼道,雙手不停地在全身上下猛抓,留下一道道抓痕。他真是太輕敵了,沒想到她美則美矣,竟然還有這一手。
「你們中的是奇癢粉,奇癢粉的效果,你們現在已經親身體驗到了,我就不多說了。怎麼樣,現在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囂張。」
這下輪到紅葉得意了。敢找天香樓的麻煩,就是與他們毒王谷為敵,就讓這些人見識一下毒王谷的厲害。
「臭丫頭,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郭雍氣恨地撲向她,卻被她輕易地閃開來,他只好不停地抓著癢,忿恨地朝她大吼。
「老話一句,想要解藥,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了。」
辦葉頑皮地朝他吐舌,看著眾人忍住奇癢逐漸朝她逼近,她頑皮地一面後退、一面朝眾人放話,直到後退的身子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熟悉含怒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讓她瞬間頭皮發麻。不會吧?
她怯怯地轉頭一看,驚慌的眸迎上一雙陰驚的黑眸,還來不及逃跑,即被一雙鐵臂牢牢困在懷里。
歐陽烈剛踏入天香樓大廳,就瞧見滿室的混亂,還來不及出聲,即被一名背著他的花娘給撞上,正準備推開來人時,卻發現這名花娘竟是他心急如焚找了一個月的人兒!
「誰準你穿成這樣的?艷娘,你對她做了什麼?」
看她露出大半雪白肌膚,衣料單薄,儼然是花娘的穿著,莫非他來時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一股怒火勃然而起,他朝著艷娘咆哮道。
「……少……少主,你誤會了,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艷娘嚇得腳軟。今晚到底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倒霉的事情全都撞上了。
「艷娘你出賣我。」紅葉氣忿地回頭罵道。若不是艷娘出賣她,歐陽烈又怎會知道她人在這里?雖然她已經打算讓他知道她的下落了,但是艷娘出賣她,就是背叛她對她的信任。
「紅葉,把話說清楚,艷娘是否有逼迫于你?你……可有受到欺侮?」
歐陽烈急問著懷里的人兒。他將身上的外衣月兌下,覆蓋住她于外的肌膚,不讓別人窺見屬于他的美好。
辦葉氣怨地瞪了艷娘一眼。既然她對她不仁,那就休怪她對她不義了。
「烈,艷娘她……她趁著我傷重,強逼于我,若是我不肯听她的話接客,她就要狠狠地教訓我一頓,嗚……」
她將小臉埋進歐陽烈的胸前,那一連串委屈的啜泣聲,听得歐陽烈峻酷的臉孔布滿陰沉,也讓他身後的五人臉色一沉,望向艷娘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殺了她。
「不是的,少主……」
聞言,艷娘臉色慘白地倒抽一口氣。這丫頭是存心要害死她嗎?
「艷娘,即使你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但是動了我的人,就得死。」
歐陽烈不舍地輕撫懷里啜泣的人兒,胸口因那強烈的心疼以及狂燒的忿怒快要失去理智。黑眸燃起一抹殺意,摟抱住背里的人兒,高大的身影迅速地撲向艷娘,大掌欲擊向她的天靈蓋--
「住手!烈,你要做什麼?」紅葉在這危急地一瞬間,急忙握住他的大掌。她只是開個玩笑,他該不會真的想殺艷娘吧?
「她逼你接客,就得死。」歐陽烈麓冷的目光不離艷娘臉上,冷冽的嗓音里無一絲溫度。
「紅葉,我的小祖宗,我真的沒有通知少主,是少主自己找來的,你快跟少主解釋清楚啊!」
艷娘嚇得快魂飛魄散了。她雖然知道少主喜怒難測,但沒想到頭一次見他發火,卻也即將命喪于他手中,紅葉這丫頭果真是她的克星。
「艷娘沒有逼我接客,我剛才是開玩笑的。」紅葉慌忙解釋道。原來是她誤會了,這下子艷娘心里可怨死她了。
歐陽烈黑眸微眯地望著懷里著急的小臉,還有軟倒在地上拼命點頭的艷娘,回想起方才踏進天香樓時兩人的對話。
「把話說清楚。」
「一開始,艷娘不知道我是誰,的確是打算這麼做,但在知道我的身分後,她連想都不敢想了。這一個月里,她對我悉心照料,我的傷才會好得那麼快。」在他精銳目光的逼祝下,紅葉雙眸微斂,心虛得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小手把玩著他的衣襟,緬聲的解釋。
「真的?」歐陽烈問著軟倒于地的艷娘,看到她點頭如搗蒜後,胸口的怒氣這才消退,但在瞥見懷里人兒翠薄的衣著後,濃眉再次緊皺。
「那你這一身的衣裳,又作何解釋?」
辦葉因保住艷娘的命正松了口氣,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只得硬著頭皮回道︰「我……穿著……好玩的。」
頭上傳來不悅的冷哼,警告地將縴腰上的手收得更緊,紅葉識相地不敢哼一聲。
「這些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凌厲地黑眸掃過一群拼命抓癢的人,有的人身上己抓出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更是癢得在地上打滾、哀叫連連。
艷娘知道已逃過一劫,這才勉強爬了起來,簡短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些人,就交給你們去處理了。」歐陽烈頭也不回地交代身後的五人,接著俯首朝懷里的人兒低道︰「至于你,我們還有一筆帳要算。」
***
倍愛過後,紅葉香汗淋灕、嬌喘吁吁地趴在他胸前,一雙大掌來回輕撫她一身冰肌玉膚。直到此刻,真實地抱過她後,自她失蹤一個月以來,幾欲發狂不安的心,總算能回復正常了。懷里的人兒多次讓他嘗到恐慌不安的滋味,天下間也唯有她有這個能耐了。
「為什麼不想見我?你可知我找你找到快發狂了。」
她人平安在天香樓,艷娘卻沒有主動告知他,加上先前的誤會,想也知道是她不想見到他,擻邙威脅艷娘。
針對這一點,他是該發怒的,但至少此刻她平安在他懷里,他可以暫且不計較,也想听听她怎麼說。
辦葉輕嘆了口氣,抬眸注視他深沉的黑眸,食指輕劃過他臉上剛硬的線條。「其實我正淮各叫艷娘通知你我人平安在這里。之前不想見你的原因,是我還在生你的氣,氣你想殺姐姐,更氣你對我的不信任。」
「現在呢?」大掌將她頑皮的食指包裹住,另一手將她因汗濕黏在臉上的發絲勾到耳後,讓他得以看清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烈。」她嘆了口氣,「對你的感情,一直以來是很復雜的,從最初的畏懼厭惡,到逃避不想面對,一直到最後的喜愛,相信我好嗎?我是真的愛你,只是這份感情被太多情緒覆蓋住,讓我一時無法看清。」
她明白他的不信任,但仍希望他能相信她,這樣兩人才能心無芥蒂地廝守一生。
「你確定你現在真的看清了嗎?你該知道你的每一句話,對我而言都是重要的。」
凝視她的黑眸有抹壓抑的狂喜,即使心底已相信她的話,但仍想再次確認。對她,他付出太多,得到太少,他已經沒有耐性了。
「歐陽烈,我真的愛你。」紅葉嬌媚的臉上揚起一抹燦笑,主動吻住他的薄唇,知道他終于相信她了。
「我心亦然。」他回吻她,轉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一場激情再次展開。
辦葉雙臂主動勾住他的脖頸,嬌軟的身子迎向他,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燃絢爛的火花,直到兩人筋疲力盡為止。
「一直忘了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天香樓的?」
辦葉打了個哈欠,依偎在他懷里。如果不是艷娘說的,那他為何會知道她人在這里?
「我遇上了迷昏綁走你的人。」他淡道。
辦葉根本就不需問那個人的下場,想也知道那個人絕不可能活命的。
「烈,我的婚禮想在梅峰鏢局里舉行。」紅葉螓首偎在他脖頸間,眼皮無力地垂下,在他耳畔低喃。
「好,就依你。」將她身子緊緊摟抱在懷里,在她疲倦的小臉上落下細吻。只要是她的要求,他一定會做到。
「我想睡了……」她模糊不清的咕噥著。
「好,快睡吧!」他在她耳畔柔聲輕哄,兩人猶如交頸鴛鴦般地相擁入眠。
一個月來,未曾好好睡上一覺的他,緊摟住背中的人兒,總算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
艷娘恨恨地瞪著眼前五人,尤其是看向桂姨的目光,怒火更熾。
「毛桂香,你可真夠朋友,也不會開口替我跟少主求情!」
別姨氣定神閑地嗑著瓜子,無視好友臉上的怒氣,淡道︰「遇上紅葉的事情,少主是不可能听勸的。更何況我們幾人當下真以為你硬逼紅葉陪客,若真是如此,別說是少主了,我們五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別姨雙目流露出寒光。無論誰動了紅葉,就是與整個毒王谷為敵。
「沒錯,桂香說的對。」金、銀婆婆和老趙異口同聲地說道,就連沉默的莫言,眼里也有警告的意味。
「喂!你們五個人沒必要這麼嚇我吧?何況我也沒為難過紅葉,反倒還小心侍候著她,結果還反被這丫頭擺了一道。」說到這件事艷娘就一肚子氣。她這是招誰惹誰啊!
佳姨見她氣怒的模樣,反倒笑得十分開懷。她深知好友郁悶的心事,笑著出聲安撫,「好了,你就別氣了,我們大家找了紅葉一個月,急都急死了,謝謝你盡心照顧紅葉。」
「甭說了,這丫頭難纏得很,遇上她,我也認了。」
艷娘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在現在人已平安地交到少主手中了,她也可以松口氣了。
她沮喪的話,讓五人不由得紛紛笑出聲來。
「桂香,我總算明白你為何會說這丫頭讓你又愛又氣,但卻無法討厭,只想對她更好。」艷娘搖頭嘆氣,忽地有感而發,也跟著大家笑出聲。
辦葉這丫頭聰慧頑點,雖然有時令人氣得牙癢癢的,但卻不會太過分,懂得適可而止;而且對她好的人,她會記在心上,那人有難,她會盡全力保住他。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大家會這麼疼愛這丫頭的原因了。」老趙笑道。
辦葉在無意間又收攏了一個人的心了,這就是紅葉的魅力。
久未齊聚一堂的六人,在笑鬧過後,嗑著瓜子,說著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
時間就在閑聊中流過,直到曙光乍現,大伙才各自回房休息。
***
背寧城,觀音廟旁的月老廟前。
辦葉強拉著歐陽烈站在月老廟前,虔誠地許下心願後,將兩人手上的紅線綁在月老廟旁的榕樹上。
「听金婆婆說,當年你們就是在這帶走我的。」
辦葉環視周圍,依稀有著模糊的記憶。原來當時月老已為兩人牽好紅線了。
「沒錯。只是沒想到,我竟會對一個要拿來試毒的玩物動了真心。」
歐陽烈雙臂環胸,峻酷的臉孔上有抹自嘲,無禮睇著用木頭雕刻而成的月老神像。他才不信鬼神,他只相信他自己。
他的話讓紅葉不滿地輕捶他一記,卻反倒被他摟抱入懷,她噘嘴不滿地嘀咕,「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誰說我後悔來著?你可別又亂使性子了。」
他警告地說。老是在她後頭追,為免自己心力交瘁,他還是盯緊她比較好。
「烈,別再生大家的氣了,好嗎?這次如果不是大家幫助我逃出谷,我也不可能認清自己的真心。」雙臂環抱住他的腰,清澈的眸直視他眼底,懇求地說道。
這一路上,她看在眼里,知道他並未完全原諒大家,而禍是她惹出來的,殘局當然要靠她收拾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忠,一群叛徒。」歐陽烈冷哼道,但火氣似乎消退了些,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忿怒了。
「那麼我們就得感謝這群叛徒了。」
辦葉朝他揚起一抹燦笑。她知道他最終還是會原諒大家,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鏢局吧。」
他催促著她。因為知道她想來這里看看,一伙人才先繞道來這里舊地重游。
「好。」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她不舍地頻頻回頭望著榕樹上方才綁上的紅線。
當年,五歲的小女孩,在這里遇上十五歲的少年,經過一番波折,如今十六歲的少女,和二十六歲的男人,終于有了結果。
彬許,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不再多想,勾住他的手臂,迎向前頭等候的五人。
相信爹娘、大哥、姐姐會很高興她說服歐陽烈要在梅峰鏢局里舉行婚禮……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