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香吻 第六章

陸悠然捧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進了雷洛的新居，佣人們見到她紛紛迎出來要幫她提東西。

「不用了。」陸悠然拒絕她們的協助，「這些東西我自己整理就可以了。」她今天逛了幾間販售生活精品的商店，買了些她認為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和小裝飾。

雷洛現在的新居雖然寬敞、漂亮，但她總覺得缺少了些家的溫暖，所以她打算要好好的替他布置起來。

她把東西拿進雷洛在二樓的臥室。

她買了個很漂亮的煙灰缸，雖然雷洛平時很少抽煙，但她卻曾在他兩裝口袋里看過香煙的影子。或許他在心情不好時，也會想來上一根煙吧？只要不是經常抽，她也不是會介意的女友！

悠然的嘴角泛起微笑，這種甜蜜的感受最近一直盤旋在她身邊，讓她無論何時整顆心都暖暖的。

她還買了個很漂亮的相框，里面是不是應該放上自己的照片呢？

對了，她沒有和雷洛的合照，是不是該去拍一些？還是去拍大頭貼會更好玩？

就在悠然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

一定是雷洛！

這幾天她在這里替他整理屋子，雷洛都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與她聊天。

悠然快速的抓起電話，聲音清脆的說道︰「喂，你好！」

「……」電話里先是一陣沉默，然後響起了一個好听的女聲。「妳好，請問這里是雷洛的家嗎？」

「是的。」悠然愣了一下，這才回答。

「可以請他听電話嗎？他的手機現在打不通！」對方依舊用那好听的聲音說。

「對不起，他現在不在家。」不知不覺間，悠然的口氣清冷了幾分，這個女人是誰啊？

「是嗎？妳能不能告訴他，我下個星期就會去台北看他？」女人說道。

「請問妳是哪位？」

「我是……啊，什麼？對不起，等一下……」對方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听著電話里傳來長長的嘟嘟聲，悠然詫異地眨了眨雙眼，看了話筒一眼後也掛上了電話。

到底是什麼人呀？听她那口氣，好像和雷洛很親昵似的。

悠然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她是不是太不了解雷洛的過去？也從來沒有問過他在自己之前，有沒有過其他的女朋友，或者心儀的對象。

可是……自己呢？自己還不是一樣沒告訴過他關于過去的事？悠然心里微微一顫，看來，該是時候，也一定要告訴雷洛了。

當電話再度響起，悠然飛快的拿起了話筒，會是剛才那個聲音好听、卻不太有禮貌的女子嗎？

「妳在做什麼？」電話那一頭卻傳來了雷洛磁性的聲音。

「我在整理你的臥室。」听到熟悉的聲音，悠然的聲音也立即開朗起來。

「听到這話的感覺，就好像妳已經是我的妻子似的。」他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悠然的雙頰微紅，大膽的回道︰「那你放心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來打理嗎？」

叭！幸好雷洛瞧不見她，不然一定會嘲笑她這副臉紅的模樣。

「我求之不得。」他感性的說道。

他的話，讓她的心跳激烈不已，因為某些不知所措的感動和緊張，悠然轉移了話題。「對了，雷洛，剛才有個奇怪的電話，是找你的。」

「奇怪的電話？」他問。

「是個女人，她的聲音很好听……她說下個星期要來台北看你。」她說著，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絲不安。

「她有說自己是誰嗎？」雷洛的聲音里也帶著幾分疑惑，這讓悠然放了心。

「沒有，她好像有急事，話才說一半，就忽然掛上了電話。」

「這樣啊……」雷洛微微沉吟了下。「反正對方既然說下星期要來台北，到時候就知道是誰了。」

「你現在猜不出她的身分？」她噘了噘嘴。「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之類？」

「妳在吃醋？」雷洛的聲音忽然激昂了幾分，然後傳來了他醇厚的笑聲。「小傻瓜，我除了妳一個，沒有其他女友，我保證！」

「好吧，我就相信你的保證。」她終于露出了開朗的笑容，白淨的臉上也閃過開朗的光芒。

幣斷電話，悠然的心情恢復原本的輕快。今天她蹺班了，自從她開始和雷洛戀愛，她就不再那樣留戀工作上的事。

雷洛以前問過她，她是真的熱愛現在的工作嗎？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回答，現在自己心里似乎有了些答案。

原來，她並不是把工作當作自己的一切，而是因為她沒有其他東西可以來分散注意力。只有工作，只有埋首于工作中，她才能忘記過去的傷痛。

可是現在她並不需要用上作來麻痹自己，而是找到了生活中真正的歡笑，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

她的日光落向了遠處的天空，那片蔚藍也讓她心曠神怡。

手機鈴響的時候，悠然正好走下樓梯。她翻找著手提包里的手機，听著那一陣陣催促的和弦鈴聲，悠然不禁遲疑了下，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先前那通電話里的女聲，似乎有些熟悉－－只是那種熟悉太遙遠，太飄渺，而她無從捕捉……

鈴聲大作令悠然回過神來，她趕緊接起手機，听了幾句，頻頻點頭。

是宛月，她的聲音很興奮，說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宣布。

「……好啊，那我現在就過去。」悠然看了下手表，現在離雷洛下班還有些時間，不過既然今天晚上大家要一起吃晚飯，她就不能在這里陪他了。

幣掉手機後，她趕緊給雷洛回了通電話，然後就趕去了好友家里。

「妳懷孕了？！」在衛世杰和蘇宛月的家里，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實在是太好了！」

「世杰的動作還真快。」

「宛月，從今天起妳就不要再蹦蹦跳跳了，知道嗎？」

五個女孩七嘴八舌的，搞得當事人一陣頭昏眼花。

「好了好了。」蘇宛月趕緊阻止她們繼續亢奮下去。「是我懷孕啊，大小姐們，又不是妳們。干嘛這麼興奮？」她雖然嘴里叨念著，可是嘴角的笑容卻如鮮花般燦爛。

「這樣真好。」站在蘇宛月身後的陸子菁握住了她的手說道︰「現在大家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都完成了我們當年的夢想。」

「沒錯。下個月安萍就要嫁給許峰，而悠然現在跟雷洛也如此甜蜜恩愛。」佳凝看了看安萍又望望悠然。

「我嫁給他算什麼高興的事？」準新娘的安萍反而打了呵欠。「都老夫老妻這麼久，一點新鮮感都沒有了。」她和許峰已經愛情長跑了許多年。

「總算是件喜事，妳起碼也該有點新嫁娘的嬌羞，行不行？」悠然推推她的肩膀。

「我最為悠然高興。」子菁岔開了話題。「上次見到雷洛以後，我覺得他和妳真是天生一對，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是嗎？我也這麼想。」悠然甜在心里，笑容漾在臉上。

「妳們瞧瞧，這丫頭好不害羞。」宛月嘲笑了她一陣，才說道︰「看來以前我們對她的擔心真是多余的。」

「一開始我看到雷洛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他的長相乍看之下和書偉的確很像。」安萍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可是仔細一看，又會發現許多不同。他似乎更穩重、更深沉，甚至更值得人信任。」佳凝點了點頭。

「他的確是和書偉不同，我也不想拿他們兩個做比較。」悠然細細的審視自己的心，在好朋友的面前是不需要掩飾自己真正的心情。「現在我覺得，雷洛就是雷洛，我愛他不是因為他和書偉長得像，而是因為他是他！」

「嗯！說得好，悠然。」蘇宛月拍了下手。「所以，書偉的事妳也已經告訴他了嗎？」

悠然尚未回答前，已有人搭腔。「說起這個，還有個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方，妳們說這個雷洛為什麼長得那麼像書偉？兩人又沒血緣關系，我沒記錯的話，書偉是獨子吧？」鐘書偉是子菁的大學同學，所以她對書偉的事也比其他人更清楚些。

「是的，書偉是獨子，除了父母，家里就只有他一個孩子。」悠然搖搖頭。「我從不好奇雷洛和書偉有什麼關系，這個世界上長相相像的人總是有的。」

「那妳告訴他了嗎？」楊佳凝追問了一句。

悠然那本來飛揚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下來。「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

「這麼說，妳還沒有說？」子菁眨眨驚愕的眼，走到她的身後。「悠然，妳應該告訴他！」

「可是……可是如果他胡思亂想怎麼辦？」這個問題，悠然已經在心里反復盤算過好久，她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都不告訴雷洛，就是害怕他知道之後的反應。

「如果他知道我以前有個男友和他長得那麼相似，而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無法忘記對方，他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會不會懷疑我對他的愛呢？」絞扭著雙手，悠然的聲音里帶著顫抖，表情也焦躁起來。

「妳會這樣想，可見妳真的很愛他。」一直沒有說話的林薇輕柔的嘆了口氣。「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很奇妙。」

悠然靠回了她的椅子，花園里吹過一陣微風，她卻覺得有些冷。「怎麼辦？妳們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就告訴他。」宛月的聲音斬釘截鐵。「妳想得越多，就越說不出口。可是，如果妳決定要和他過一輩子，有些話一定要說。」

「悠然，妳決定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吧？」林薇替大家問出口。

悠然那張清秀絕塵的臉上露出堅定的表情。「我等了這麼久，才等到他，當然想跟他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那妳就告訴他，雷洛他若真的愛妳，他必定會理解妳。」佳凝用力地點了點頭。「這是起碼的信任，他應該給妳，妳也應該相信他。」

悠然本來沉寂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她抬起頭看著藍天白雲，深深呼吸，讓吸進肺里的清新空氣消去她心里的擔憂與猶豫。

大家說得沒有錯，她應該大膽的告訴雷洛，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論她過去多麼愛著書偉，那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她的心屬于雷洛！

，我會告訴他的，而且要馬上就說。」一旦下定了決心，她的笑容顯得更加清澈開朗起來。

所有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又圍在一起，開始談論起宛月肚子里的寶寶是男是女。

這一刻，悠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心里有些陰霾正在散去，而燦爛的陽光也灑滿了整個角落。

雷洛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讓人害怕，他繃緊臉，目光也有些冷漠。

每當他露出這種不易讓人親近的表情時，就代表他心里正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其他人最好都不要打擾他。

此刻，他的確在思考著些很重要的事，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人生，左右他那已經得到的幸福。

懊是說出來的時候了，自從那天悠然的生日以後，又過了一段日子，可是因為忙碌，因為忙著和悠然一起享受相愛的喜悅，享受心心相印的快樂，他們總是不斷的耳鬢廝磨，說著無數情話，也探索著彼此的喜好。

因為這樣的忙碌，忙碌到他總是會在看到她那粲然的笑顏後，就忘了原本想要說的重要事情。

彬許，他心里也有著那樣一絲不確定吧？打從遇到悠然起，這種不確定就一直在他心里徘徊，揮之不去。

但該是時候了，他現在可以信任悠然，也必須信任悠然！

因為他們是相愛的，因為自從和自己在一起後，她臉上的那種隱約浮現的陰霾也終于消失不見，那開朗的笑容有如天際的彩虹般燦爛無比。

這都是因為他，雷洛那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溫暖，深邃眼里的冷漠光芒也漸漸消退。

既然他可以如此的確定，就一定要把那件事說出來，說出來以後，無論她是怎樣的反應，他都必須要讓她堅信，他愛她，永遠都愛她！

雷洛停好車走進客廳，卻沒有看到應該等他回來吃飯的悠然。這幾天，他都在忙著世通公司亞洲總部的開幕儀式，所以每天回家時間都比較晚。

可是悠然會在這里等他，而且堅持要等著他回來一起吃晚餐。悠然說過，她不要讓他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飯總是最寂寞的事。

一個人吃飯？雷洛記得自己的人生里，一個人吃飯的日子太多太多，多到他無法數清。

原來，他的心都一直寂寞著，直到那一天，看到了她……

「陸小姐呢？」他看著前來迎接的管家問道。

「陸小姐一直在樓下看電視，剛才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剛上樓。」管家恭敬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知道她人在哪里，雷洛邁著步子跑上樓梯。

悠然並沒有在臥室里，她上了頂樓的花園。因為今天，是她決定要向雷洛坦白書偉事情的日子，所以她越等待，心跳就越快，最後打算去頂樓上吹吹風，讓自己冷靜下來，也可以先一步看到雷洛開車回來。

可是，就在她上樓的時候，雷洛的車子也剛好停進車庫，所以她並沒有看到。

走進臥室後，找不到她的雷洛，很自然的走上了頂樓。

悠然很喜歡這個花園，總是說在那里仰望天空，可以忘卻人世間的所有煩惱。

雷洛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怎麼忘記這個地方了呢？與其在屋子里跟她坦白，不如在這里向她說明。

心思一定，他更加快步的向著花園走去。

推開門，他就看見了她矗立的身影。

晚風吹起了她的裙襬和頭發，她正在仰望星空，姿態輕靈而自然。

雷洛靜靜站在後頭望苦她，這個女人就是他所追尋的，一生的幸福。只要這樣看著她，他的心就會感到無比安定，體內也會充滿力量。

他邁著穩定的步伐朝她慢慢走去，笑容也越來越溫暖。

起先悠然只顧想著心事，斟酌待會應該如何開口，並沒有听到雷洛的腳步聲。可是在某個瞬間，她感受到自己心靈微微的悸動，這種感覺很微妙，卻讓她在剎那就感覺到他的存在。

她帶著欣喜的笑容回頭。「雷洛，你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看著她那幸福的笑容，他向她伸出手。

悠然立即投入他的懷抱，環抱住他寬厚的背。「你今天比昨天還晚。」

「等急了吧？」他的手輕輕撫模著她柔亮的秀發，同時也因為她這樣純然的反應而感到欣喜。

「還好，反正你已經回來了。」是啊，只要這樣靠近他，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悲傷與煩惱。

他吻上了她的頭頂，虔誠的親吻著。

悠然緩緩的抬起頭來迎上他，這個綿長而深情的吻，吻進了思念，吻進了甜蜜，吻進了愛的承諾。

當他放開她時，一陣秋風吹過，她更加依偎進他的懷里。

借著剛才那一吻的激情，悠然鼓起所有的勇氣。「洛……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事？」就當雷洛也想要開口時，卻听到悠然彷佛和自己心有靈犀般的話語。

「你先答應我，不論我告訴你的是什麼事，你都不能打斷我的話，讓我把話全部說完，好嗎？」她微微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的眼里閃爍著懇切，

雷洛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看著她眼里的懇切，他如何會不答應呢？他慎重的點了點頭，承諾道︰「我會听完妳的話。」

得到他的保證後，她那緊張的情緒似乎有一瞬間的松懈，但又立刻再度繃得緊緊的。「不論我待會說的是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對你的愛。」

雷洛蹙起眉頭。「悠然，如果妳想說的事讓妳感覺為難，可以不必告訴我。我從來不曾懷疑過妳的愛，我……」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將這些都告訴你！」她清澈的眼里閃過一抹感動和焦急，咬了咬嘴唇，悠然很堅定的點頭。「總之你先听我說完，好嗎？」

他也很慎重的點點頭，決定在她說完要說的話以後，他也會把自己心里的秘密一起告訴她。

「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面時，我暈倒的那件事嗎？」她放開他的手，也離開了他的懷抱，直直的望著他的眼。

雷洛再一次點頭，他似乎感覺到她想要說的話，提起的心這才微微放下。

「那是因為－－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並沒有把你當成你……我的意思是，那個瞬間，我看到的人不是你，而是一個已經離開這個人世，曾經在我的生命里很重要的男人。」悠然的身軀微微顫栗著，臉色也漸漸蒼白，可是她的聲音卻很平靜，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保持這樣的平靜。

「悠然……」雷洛想說些什麼去安慰她，或者再一次擁抱她，因為她那蒼白的臉色讓他擔憂，可是他想到自己答應她的話，在她說完前，他都不打斷她。

「雷洛，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就是「他」，你們兩個……」悠然定定的凝視著他的臉。「長得很像，像到初次見面時，我把你當成了「他」……所以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激動和驚訝，我受不了這樣劇烈的打擊而暈倒了……」

她後退了一步，彷佛離他遠一些，她才更有勇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因為我曾經很愛他，很愛很愛他！」

雷洛抿緊了薄唇，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想要打斷她的話，想要將她擁緊在懷里，抹去她嘴角的那抹哀傷。

悠然顫抖了一下，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這一次是因為想到了過去，那些不被她觸踫的痛苦回憶，要全部打開，原來還是會痛。

「你知道嗎？他已經死了，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且，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也不是我的……他娶了另一個女人，並沒有接受我的愛。」有些苦澀的東西沖進她的眼里，悠然的臉色更加慘白。

「我一直都在懷念著他，我也不敢再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直到，直到你來了，你那樣像他，但卻不是他……」

「不要說了。」雷洛低沉的說︰「如果這些話讓妳痛苦，我不要妳告訴我。悠然，我明白妳的意思，所以不要說了。」他眼里的光芒有如利箭般犀利，直射在她的臉上。

「不、下，你說過不打斷我，會听我說完的。」她微微提高聲音，此刻的她已經無法停止了，因為話已經說出口，她就要告訴他全部。

雷洛的眼里掠過忍耐，他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讓我完完全全想起了那段過去，想起了那個人。我曾經發誓，在我的一生里絕不再提起他，也一定要埋藏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你卻來到了我身邊，有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一樣低沉的聲音……」

必憶如排山倒海般向她洶涌而來，悠然的聲音也越來越急促。

「我開始彷徨，開始害怕，開始不想接近你……我怕自己會因此想起他，想起那段失敗的感情，想起他已經離開這個人世……但你卻還是來到我身邊，一點一滴的走進了我的生命。」

雷洛的眉頭蹙得更緊，他的目光也更為集中。

「我開始意識到，你不是他，根本不是他。你就是你，是個和他不一樣的人，你們也有許多不同，我也不能把你當成他，我只能把你當成你！」悠然忽然抬起頭來，用一種熱烈的眼神望著他。「我必須讓你知道，我沒有把你當成他，如果一開始有，現在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我知道。」雷洛用力的點頭，目光里掠過焦躁，他不想听她再說下去，也焦急的想要打斷她，或者將他心里的話告訴她！

「你知道？」淚水終于滑過她光滑的臉頰，這是釋然的淚水，也是壓抑許久後宣泄的淚水。「你知道我對你的愛是真誠的，我愛的人是你，雷洛。你知道，你知道是嗎？你不是他的替身，而我也終于走出了和他的那段感情，現在的我，心里想的、念的、愛著的都是你，我……」

「對不起，我想我不該打斷你們的談話，看起來，這個談話內容很重要，是不是？」就在悠然一步步走近雷洛，用她深情的眼眸凝視著雷洛時，一個突兀的清亮女聲打斷了她的話。

陷入一種尷尬和無措中的悠然驀地回頭，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話會被打斷，在這最最重要的時刻。而打斷她的這個聲音又有些熟悉，這聲音驀地讓她全身發冷，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焦慮與不安中。

背著光，有一瞬間，她無法看清女子的臉。

而在她身邊的雷洛已經行動，他看起來很不高興，整個臉龐都是緊繃著的。他邁開大步朝女子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寧純菲，既然妳知道不應該打擾，又為什麼要開口打斷？」

「雷洛，人家不遠千里來看你，你就是這樣和我打招呼的嗎？」這個叫寧純菲的女子一點也不懼怕他冷冽的表情，反而露出笑容。

「我不過是想早點看到你，所以才不小心闖入了你們的談話。」

「妳為什麼會來這里？」雷洛的聲音依舊冷酷。

「因為我想你啊，你是書偉的哥哥，所以也是我的哥哥，不是嗎？」

從雷洛叫出這個女子的名字起，悠然的身體就開始不住的顫抖，她本來就已蒼白的臉色也漸漸變得慘白。這個女人，這個忽然冒出來打斷了她重要談話的女人，竟然是寧純菲！

她撫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也無法停止自己的劇烈顫抖。可是，寧純菲接下來的那句話，卻將她打入了地獄里－－那是最深最深的無間地獄，在那里除了恐懼，還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