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辣睡美人 第七章
妮妮的熱氣球飄啊飄,慢慢的在毛毛熊森林的空地里停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有小兔子來到毛毛熊森林,毛毛熊森林里的毛毛熊們看見妮妮都覺得好新奇,大家圍著妮妮指指點點,對妮妮的長耳朵、紅眼楮跟粉紅色的小鼻子感到不可思議。
妮妮才是嚇了一大跳,這是它第一次看見托比之外的毛毛熊,而且還是那麼多只,真叫它感到吃驚了。
「妮妮!妮妮!」忽然有人大叫著妮妮的名字,原來是托比,自從看見妮妮搭乘熱氣球後,它拉著佩兒一路遠遠的追了過來,跑了好遠好遠,累得它直喘氣。
「托比!」看見了托比,妮妮興奮的大叫,蹦蹦跳跳的撲進托比的懷中,覺得
懊開心,宣叫嚷著︰「好想你,我好想你喔!」
「我也好想你。」托比傻呼呼的笑著,突然想到——「對了,妮妮,你怎麼跑來了?」
「我?」妮妮笑咪咪的說。「我是來接你回小兔森林的啊!」——
托比的難題
「怎麼了嗎?」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太過迷蒙了些,黎雅然下意識的想檢查自己的外貌。
「沒、沒什麼,我在想一些事。」她回神,有幾分不自在,避開了他的目光。
「姚姚?」他覺得有異。
「沒事沒事,我吃東西。」沒來由地覺得心慌意亂,為免多說多錯,她阻止他追問。
他狐疑地看著她,敏感的察覺到她有一些些的不同,卻不知是什麼讓她的心境起了變化。
「對了,你怎麼打發他們的?我們同時出現的事,陳總他沒懷疑?」一邊吃著抄手,為求保險起見,她帶開話題。
「當然有懷疑。」想起剛剛,斯文的他只能苦笑。
「那你是怎麼打發他們?」她有些納悶,看他一派老實的斯文人模樣,應該不可能這麼快月兌身。
「我能怎麼打發?」他還是只能苦笑。「寶寶的事你還不準我說出去,我只好把一切推給巧合,強調我們只是住同一楝樓,全是巧合。」
巧合?一口抄手險些便在喉嚨下不去,姚芷君簡直要昏倒,只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什麼爛藉口啊?
「他們信?」她甚感驚奇。
「當然不信。」他老實說。
「那結果呢?」她好奇了,好奇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月兌身。
他一臉困惑。「不知道陳經理是怎麼聯想的,我正苦惱想不出理由的時候,他看著我就笑了,自顧自的下了結論,認定我是想追求你,所以搬來跟你住在同一楝樓。」
「嘎?」她一愣,同樣不解這種結論是怎麼來的。
「他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要我好好加油,之後就走了。」他說。
「呃……算了啦,能打發他走才是重點,其餘的,隨便他愛怎麼下結論都好啦!」念頭一轉,她想到——「對了,那你的貴族經紀人呢?」
卑才講完,一陣瘋狂的門鈴聲淹沒了黎雅然的回答。
秀氣的眉緊皺,要不是最後一口抄手正塞進嘴里,姚芷君就要破口大罵。
「你別氣,我想應該是卡迪安找來了,剛剛我趁著他沒注意時跑下來,我想他是來找我的。」黎雅然攔下她出門教訓人的沖動,在門鈴間歇聲中說道。
「嘿,我知道你們在里面,快開門!」就像是要印證黎雅然的話,操著英文的卡迪安隔著厚實的門奮力叫喊著。
姚芷君火大,努力吞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把推開黎雅然的攔阻,火車頭一樣的沖向大門,霍地打開門——
「叫叫叫,你是叫魂啊?還有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手爛了黏在門鈴上拔不下來嗎?按按按,你按什麼按啊?國民禮儀你懂不懂?有哪個人是像你這樣按門鈴的?」
想罵人時誰管要先中翻英,姚芷君氣得就是一頓痛罵,卡迪安完全是有听沒有懂,只是很直覺的被她那聲勢驚人的氣勢給震住。
「你……」
「我怎樣?」姚芷君還沒罵完,但這回記得換成英文再繼續。「不就是找人嘛!你干麼吵得像是在救火一樣?如果找錯人家怎麼辦?!看你衣冠楚楚,像是讀過書的人,怎麼?學校都教了你什麼?是教你這樣騷擾民家的嗎?!」
「米契爾他確實是在這里啊!」卡迪安指著她身後的人說道。
「他在這里又怎樣?如果不是呢?如果你找錯了呢?」她不客氣再問。
「但是我問了幫佣,她說米契爾是在這里。」卡迪安一口死咬這一點,這訊息還是他跟幫佣比手劃腳了半天才問出來的,他怎會弄錯?
「你的腦袋是灌了水泥了嗎?听不懂我的意思?態度,你的態度讓人不爽,懂不懂?我家的門鈴不是裝來讓你制造噪音的,你連這一點基本禮貌都不懂嗎?」姚芷君氣得想揍他。
「開門,我要找米契爾。」端著高傲的姿態,卡迪安不想理會她。
「誰規定我家的門一定要為你而開,我偏不開,你要怎樣?」姚芷君跟他卯上了,說什麼也不願幫他打開外門。
「米契爾,你都看到了,這女人這麼凶悍,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卡迪安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嘿!客氣一點,你講那是什麼話?什麼叫「這」女人、「那」女人的,女人是哪里不對了?尤其你當著我的面這樣說我,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姚芷君非常不滿他的語氣。
「米契爾,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態度,你真的想追求她這樣的人?」惱怒之餘,卡迪安露出極度不贊同的神色。
其實他剛剛就想談這個問題了,但哪曉得上個廁所出來後,談話的對象就不見人影,害他剛剛得用愚蠢的模樣,對著幫佣比手劃腳追問老半天,那股子氣都還沒消,要再加上這會兒受的氣……
不行!這女人大大的不及格,他一定得阻止米契爾追求這個女人!
也不管是不是遷怒,卡迪安下定了決心,看向姚芷君的目光重新點燃了斗志。
「米契爾,我堅決反對你追求這個女人。」卡迪安開火。
「笑話,他愛追求誰是他的自由,關你屁事?」姚芷君反轟回去。
「米契爾?」卡迪安要求當事人表態。
「你敢挺他,就別想做我肚里孩子的爸爸!」姚芷君用中文撂話。
前者夾帶多年合作情誼要脅,後者肚里的孩子是最大的靠山,夾在這兩大勢力下,黎雅然卻一點也沒有為難或不愉快的感覺,看著隔門相斗的兩人,他只覺得有趣,那就快忍俊不禁的神情是最好的證明。
可惜斗得興起的兩個人沒空注意到他……
「別說我听不懂的話!」卡迪安對著姚芷君低咆。
「怎樣,你咬我啊?」是故意的,姚芷君用中文吠回去。
「米契爾……」要求主持公道的憤怒低吼在看見那抹笑時轉為不可置信。「你在笑?」
「哇哩,你是在笑什麼啊?」姚芷君同樣感到不可置信,氣不過,動手朝那明顯的笑容擰去。
抓臉龍爪手,抓!
她揪住他兩邊臉頰一陣揉捏,扯掉他的笑顏同時發泄一點怒氣。
「喂喂,你做什麼?」看她一雙毒手不知分寸的在黎雅然臉頰上揉捏,心疼的卡迪安在門外大叫出聲。
「我在這邊跟人對吠,你竟然在笑?」姚芷君揪著他的臉對他重新教育。
俊秀的臉已被捏得變形,可黎雅然仍止不住那笑意,尤其看著面前佳人那一副氣呼呼、忍不住要撲倒他、痛揍他一頓的可愛模樣,他更是想笑。
「還笑?你還笑?」她拉扯他的臉頰,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身上,就差沒雙腿纏上,像無尾熊一樣巴黏在他身上。
怕她真撲上來,上演重心不穩的跌倒事件,他連忙環住她的縴腰抱住她,先行穩住兩人的重心再說。
「小心。」很不容易,在一張臉都被捏得變形的情況下,他還得提醒她注意。
「放手!你這個瘋女人,還不快放手,會痛的!」卡迪安哇哇大叫,彷佛被捏的人是他。
「你吠什麼吠,我又不是捏你。」她朝門外怒斥,不過倒也真松手了,還他原來的俊雅面貌,但可沒打算放過他。「你可惡!說!為什麼笑?」沒發現兩人相擁的姿態有多親密,她要他給個合理的解釋。
「別氣,你現在不適合生氣。」白淨的面容浮現揉捏後的紅痕,可他毫不在意,環在她身後的大掌輕拍撫她的背,不願她動怒。
一經提醒,想起此刻的特殊體質,回復理智的她連忙做深呼吸,好平息那陣火氣。
「我也不想生氣。」她瞪他一眼,仍怪罪他隔岸觀火,尤其還看得那麼開心,好像她在耍猴戲似的,害她覺得自己跟人對吠的行為顯得低能。
「別多想,我笑,只是突然有一個新發現。」他溫言解釋,為了配合卡迪安還換上英文才道︰「我剛剛突然發現,其實你跟卡迪安有些相像。」
「誰跟他(她)相像?」有志一同的,原先對吠的兩人同時爆出抗議。
看他們兩人一模一樣的反應,黎雅然又笑了。
「你說清楚,誰像那個沒禮貌的自大狂了?」姚芷君開始用力做深呼吸……不行,為了寶寶著想,她不能生氣,忍住,要忍住……
「米契爾,你怎能這樣侮辱我?我跟這個沒教養的女人哪里相像了?」卡迪安反應極大,一臉受辱的樣子。
「卡迪安,我不許你這樣說姚姚。」笑意減去,俊雅的面容一沉,黎雅然不喜歡她被這樣批評,即使對象是卡迪安,又,理由只為了斗氣也不行。
「你怎麼不想想她怎麼說我的?再者我也沒說錯,你自己看看,她的教養在哪里?她到現在還不肯幫我開門……」卡迪安越想越氣,尤其看屋內的兩人還緊挨在一起,心中更加不爽,月兌口直道︰「分開!你們分開,干麼站那麼近?」
被他一講,姚芷君省悟到她跟黎雅然確實站得太貼近,一種作賊心虛的感覺讓她像觸電般直覺的想往旁跳開,可黎雅然非常緊張她,連忙環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做大幅度的跳動。
又被他擁在懷中,不似方才的一無所覺,她無法自制的紅了臉。
「你別亂亂跳,忘了你現在不適合做大動作嗎?」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提醒她。
懊吧,那重來。
「沒事,我沒事。」她壓抑下那陣臊意,故作冷靜地推開他。
卡迪安听不懂中文,看兩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曖昧模樣,氣惱的大喊︰「說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吵死了!」姚芷君的火氣因為卡迪安的叫喊又燃燒了起來。
當下不管什麼臊意,她使力,一把將黎雅然推、推、推,推到門邊,阻隔卡迪安的外門瞬間被開啟——不過當然不是要請卡迪安進屋——黎雅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到門外,然後大門關上。
「姚姚?」黎雅然有些錯愕。
「別叫我,你先搞定你的看門狗再來跟我說話。」孕婦的神經脆弱,為免自己跟瘋子一樣的跟人互吠,傷了胎兒未來的智力與行為能力,她決定隔絕一切亂源。
「你先听我說……」
頒的一聲,內門關上,黎雅然徒勞無功的對著關上的大門興嘆,體會到卡迪安被阻隔門外的滋味。
「米契爾?」卡迪安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似他的毫無所覺,黎雅然注意到其他兩戶住家皆有人探頭探腦的在張望……也不知道方才的情況被看去了多少。
輕嘆了口氣,黎雅然果決地下了決定——
「回去再說。」???
必到黎雅然承租的平民住處中,卡迪安原以為他能弄清楚一切,可是沒有,即使一拖拖到了傍晚,他還是沒能從黎雅然的口中挖出一字半句、能有助于他了解實際的真相。
因為一回到那平民到不行的房子中,丟下一句他有創作靈感,黎雅然就躲進房間里,只留下他跟不懂英文的幫佣婦人相對,讓卡迪安一度以為自己會氣悶而死。
當然有被騙的感覺,可是卡迪安更明白黎雅然創作的習慣……絕對安靜的創作空間、渾然忘我的專注、完成前不許任何人打擾……在這些前提下,卡迪安就算被滿肚子的疑問逼死也不敢打擾他。
所幸經過他忍耐再忍耐,在沙發上打了四、五個小時的瞌睡後,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他等到黎雅然出關時刻……
一听見開門聲響,卡迪安立刻醒來,迎上步出房門的黎雅然。
「啊!」一出房門,乍見他,黎雅然明顯愣了一下。
杯了一下午的圖,他一時還沒法回神,三秒鐘之後,他才回想起這一日所發生的事。
卡迪安當然知道怎麼解讀他那一瞬間的表情——經過一下午的工作,他早忘了自己的出現與存在——知道自己被漠視的這麼徹底,卡迪安一張臉想不綠都不行。
「抱歉,我一下忘記了。」理虧在先,黎雅然歉然一笑。
卡迪安沒辦法對他生氣,很快的原諒了他。「算了,我知道你一工作起來就是這樣,你還知道吃飯時間要出來,這已經算不錯了。」
黎雅然很高興他的諒解,順勢的接口道︰「是啊,吃飯的時間,我得為姚姚準備吃的送過去,幸好沒忘了時間。」
「送飯給樓下那個女人?」卡迪安忍不住提高音量。
他真不敢相信啊!經過一個下午,苦候的他完全被忘得一干二淨,好不容易他苦等半天的人出關,但卻是為了幫那女人送飯?
「她貪睡,如果不盯著她吃,她老是忘了要吃東西。」黎雅然溫和的解釋,說到後來,想起她睡得迷迷糊糊時、像個小女孩般使著小性子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又微笑。
儒雅的笑容沒有平日的吸引力,卡迪安只覺得刺眼。「米契爾,你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真迷戀上樓下那個女人?」
「姚姚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黎雅然中肯道,當然,若他能撤下那抹帶著點傻氣的笑容,這話听起來更具說服力。
「有魅力的女人你又不是沒見過。」卡迪安不滿。
「可是她們都不是姚姚。」黎雅然說得很認真。
「你、你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成立,卡迪安就有種想去撞牆的沖動。
「別「這女人」、「那女人」的叫她,她有名字。」略過他的問題,黎雅然直覺皺眉,不喜歡他那種輕忽的語氣。
「你別帶開話題,說!我沒陪著你的這一陣子,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卡迪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能發生什麼事?」他的問題太籠統,黎雅然無法回答。
「就從這個平民的住處說起。」卡迪安早想說這個。「你看看這里!如果讓人知道,丹頓家的人住在這樣的地方,你要我怎麼對外交代?尤其還是你米契爾•丹頓,讓讀者知道你住在這種地方,你說別人會怎麼想?」
「你想太多了,不過是一個住的地方,需要什麼交代?」黎雅然並不覺得住這里有什麼不對。「在台北,這樣的公寓很平常,而且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公寓了,你別拿這里跟英國的家相比,再說姚姚就住這里,我跟著住下,照顧她才方便。」
「你總算說了,為了她,果然是為了她!」卡迪安不滿也不懂。「她是哪里需要人照顧了?她有手有腳,罵起人來口齒伶俐,也不像智能有問題,憑什麼要你照顧她?」
「這……」顧及承諾,黎雅然歉然一笑,不自覺帶著滿足的笑容。「抱歉,理由我不能說,總之我得照顧她就是了。」
他這樣說,卡迪安更覺有異,忍不住猜測。「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她掌握,她以此要脅你,欺負你善良、好講話,賴上你、要你照顧她?」
「你說什麼啊?」黎雅然失笑,為這個離譜的猜測。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卡迪安仍舊覺得自己的猜測極有道理。
「你別亂說,姚姚是個很正直的人,才不會要什麼要脅人的小手段,再說她個性很獨立,如果不是我采取主動,不讓她拒絕,她根本不想要我留下來照顧她。」說到後來,語氣忍不住有些失望。
卡迪安越听越覺得有鬼。
「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不行,這一定得問清楚。
「……」黎雅然思索,這個問題他發現很難回答。
「答不出來?好,那我們換個方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樓下那個凶悍的女人了?」卡迪安不願放過這個問題。
「她不凶悍,她只是比較堅持。」技巧性地規避問題,黎雅然糾正他。「她堅持自己認定的理念,就像我說的,她跟你其實很像。」
「誰跟她相像了?」卡迪安大聲抗議。
「或許你不覺得,可是我看你們各持己見、針鋒相對的樣子,就覺得你們很像,同樣都是不會退讓、不讓自己受委屈,我其實很羨慕你們的直來直往,不過……」頓了頓,黎雅然中肯的說道。「站在公道的立場,卡迪安,不是我偏袒誰,那時你的態度真是夠差勁的了,你有錯在先,難怪姚姚會氣你,那時我其實也很想說說你,只是她先開口了,我才沒再多說什麼。」
看他一臉的不贊同,卡迪安只覺一口氣梗在喉嚨,以為自己會因此被憋死。
「下回見面,你記得要為你的行為道歉,知道嗎?」黎雅然叮嚀。
「除非我死!」卡迪安反應激烈。
「卡迪安?!」黎雅然皺眉,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他從沒見卡迪安像現在這樣蠻橫不講理過。「你怎麼回事?」
「總之我不會承認她,我絕不會!」氣頭上,不想將氣發在他身上,卡迪安像個任性的孩子沖進他臨時的住房後用力甩上房門。
門外,黎雅然嘆氣。
敗多事,他知道,只是不願點破,但也沒料到,卡迪安的反應如此激烈。
如今只能希望……讓時間來淡化一切了。???
天大地大,孕婦的脾氣最大。
拒絕黎雅然送晚餐的示好之意,長長的午睡醒來後,胡亂吃了點東西,一個人無聊沒事做的姚芷君看錄影帶看到深夜。
敗不想這樣講,可是看了兩、三支片子後,心思老無法集中的姚芷君只覺得無聊,更甚者有點搞不清楚她看半天到底看了什麼。
心煩意亂,她關了電視早早回到床上準備入睡,可是難得的現象出現了,往常一沾上枕頭就睡著的她竟然睡不著?
翻左、翻右,滾過來、滾過去,睡不著,她就是睡不著!
煩躁感轉為氣憤,她猛地坐起,弄不懂自己怎會如此心煩意亂。
是因為屋子太靜的關系嗎?
她猜想,環顧四周,一室的寂靜無聲讓人覺得寂寥空洞,不由得想起,這一陣子只要她醒著,總會有張溫柔含笑的儒雅俊顏和她相對,用全心的包容與耐性來小心呵護她。
那人會陪她說話、陪她吃飯、陪她看電視,溫柔又細心的提醒她小心這、小心那,在她心情好的時候陪著她笑,心情不好時說著好听話哄她,就連她要入睡了,也總是等她睡了才會悄然離開……
是因為這樣嗎?因為少了那個人相伴的緣故,所以睡不著?
姚芷君因為這猜測而覺得害怕。
真恐怖,她竟然讓一個男人入侵她生命這麼徹底而不自覺,習慣果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她驚覺到不該任由這種習慣下去,努力想消除腦海中那人的身影,可越想不去想,那惱人的含笑俊顏更加分明的出現在腦海中,惹得她煩躁不堪,直想尖叫。
不行!她的情緒不能激動,平靜下來……她得平靜下來……
為了平撫情緒,也為了帶開注意力,她決定放點音樂來陶冶她與月復中孩兒的性情,可輕柔的樂音才響起,一陣饑餓感來襲,她苦笑出聲。
「寶寶啊寶寶,等你(你)足月出世,媽媽恐怕會變成大肥豬了。」模模還未突出、但已有點厚實感的小骯,她自嘲的說道。
「忍一忍吧,現在很晚了,明天再吃好不好?」她溫柔的跟月復中未成形的孩子打商量。
悠揚的樂音相伴,想著月復中的孩兒,她忍不住又想到孩子的爸爸。
「其實……爸爸他真是一個很好的人……」輕撫著月復部,她對著孩子自言自語。「寶寶不能誤會爸爸喔,媽媽不想想爸爸,是因為……因為爸爸他人太好、太優秀,而這樣的他並不屬于我們……不!懊說不屬于媽媽,說起來,這趟台灣之行對他來說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他總有一天會回去他的國家,回到他原來的人生軌道上,為免將來分離時放不開,所以媽媽得保護自己,不能放太多無謂的心情到這一段已經很奇怪的關系當中……當然,奇怪的是整個情況,不是指你(你),媽媽跟爸爸都很期待寶寶的到來喔!」
她微笑,在美麗的樂聲跟柔和的燈光映照下,原就美麗的容顏更是散發一種柔柔的、和藹的母性光輝,可半晌後,笑容隱去,她忍不住嘆氣。
「你(你)還小,恐怕不能了解爸爸跟媽媽之間的奇怪關系,整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像只是一場誤會,但實際上卻又不是那麼簡單。不過相信媽媽,現在時代不同了,就算以後沒有爸爸陪在身邊,媽媽一個人也是能好好照顧你(你)、撫養你(你)成人。」她堅定地說著,可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感傷。
「當然,前提得是媽媽取得你(你)的撫養權才能那樣,現在爸爸跟媽媽其實跟沒關系一樣,到時誰能取得你(你)的撫養權是個很困難的大問題,大到媽媽現在都不敢多談,就怕弄壞目前跟爸爸之間的和平關系……寶寶,你(你)說,我們三個人以後會變成怎麼樣呢?」她輕喃,對未來充滿了不安。
「媽媽當然不想放棄你(你),可是爸爸他也是,說真的,媽媽真的不知道,等你(你)出世後,在沒人想讓步的情況下,事情要怎麼解決?」這下不只是不安,她無端傷感了起來,感到極度悲傷。
「寶寶,媽媽一點都不想跟你(你)分開,我們以後該怎麼辦?」說著說著,兩行清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本嚕嚕,殺風景的月復嗚響起,她肚子好餓。
「好餓……媽媽會不會餓著你(你)?」擦去眼淚,姚芷君苦笑,她發現,懷孕後的她不但容易餓,還很耐不住餓。
「可是夜半三更的,天氣又冷,社會治安又不好……沒錯啦,媽媽是學過柔道,可是現在肚子有你(你)啊,怎麼可以拳打腳踢?如果傷了你(你)怎麼辦?」抱著肚子,她可憐兮兮的說著,越想越覺得自己很是可憐。
「仙仙阿姨不在,小舅舅美其名為國爭光,其實是為了打電動也跟著不在……記得,以後不能跟小舅舅那個科學怪人學,知道嗎?」附帶叮嚀完,她繼續哀怨。「我們母子真是命苦,天寒地凍,北風呼呼吹,人人都有家人疼、家人寵,只有我們母子相依為命餓肚子……」
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下,驀地想起一首歌,她用極悲情的聲調吟唱起某知名閩南語歌曲——
「別人的性命,是框金又包銀,阮的性命不值錢……嗚嗚,我們真的好可憐,寶寶,我可憐的孩子,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