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情人 第五章
任宇盟的低吼已讓郭子怡呈半夢半醒、快醒來的狀態，是以在可可第一聲驚人的尖叫聲響起時，她跳起了來，像跳蝦一樣的跳了起來。
「閉嘴！可可你給我閉嘴！」她暴吼一聲，其實什麼都還沒看清楚，但不爽的情緒明白的寫在她的臉上，那凶悍的神情大有「你再吵，我就宰了你」的氣勢。
「別這樣，你會嚇到她。」同樣被驚醒，但任宇葵的樣子很是冷靜，就看他貼坐在郭子怡的身後，摟著她的肩頭，輕聲細語的安撫她。
莫雨彤簡直就要看凸了眼。
她從來沒見過，也沒有想過，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在郭子怡暴怒中的時候貼近她身邊，而沒有被直接一掌打死的。
包驚人的是，那人不但沒被打死，而且還真的成功的安撫下郭子怡的怒火！？
看著郭子怡慢慢冷靜下來的樣子，要不是怕揉花臉上的妝，莫雨彤真想手揉揉自己的眼楮。因為她怎麼樣也沒辦法相信，前一刻還怒火騰騰、像個殺人母夜叉的郭子怡，才經由三言兩語，真的又變回人了？
「姨，我不是故意的啦，是壞人又來了，你上次說壞人來的時候要保護葵叔叔的。」小可可一臉委屈，為自己辯駁著。
「哥？」看著任宇盟，任宇葵微微的蹙眉，想不透兄長怎麼會再次出現，他以為半個月前的不歡而散，已經足夠讓兄長明白他要留下來的決定了。
「喂，你來做什麼？葵他是不會跟你回去的。」郭子怡語氣超沖，這已經不光光是為了睡覺被吵的事，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想帶走她的葵，她的火氣就很大。
任宇盟根本沒把郭子怡放在眼里，他直接略過她，定定的看著親弟弟、滿臉的不以為然。「葵，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以為你是把事情交代、處理好才回來的，哪知道你竟然公私不分，什麼也沒交代的就丟下工作回台灣？要不是你經紀人找上門來，而我又剛好知道你在哪兒，不然，你要她怎麼辦？」
「安娜？」看著立于兄長身後的經紀人，任宇葵有些意外。
「亞倫，你真是太不應該了，那麼多場演奏會在等著你，你就這樣突然的鬧失蹤，是要教我怎麼辦？」安娜．狄亞，也就是任宇葵的女經紀人，一臉的不高興。
由于安娜．狄亞說的是德文，完全听不懂的郭子怡只得求救于任宇葵。「怎麼回事？她說什麼？」
「沒事，讓我跟他們談談，你先出去吃點東西，好嗎？」任宇葵伸手幫她把凌亂的發撥正，交代道。
「喔，好啊。」郭子怡一口答應，而這時她也才發現莫雨彤的存在，驚喜之余也開始興奮。「雨彤，你回來啦，正好，我有個好東西介紹給你玩，快來。」
想起前一晚建設的進度，郭子怡迫不及待的想繼續下去，就見興奮莫名的她一手抓過可可，一手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莫雨彤就跑。
「你先吃點東西再玩。」任宇葵揚聲提醒跑出去的她。
「好啦好啦，我會吃東西，你們有事，就先慢慢談吧。」郭子怡的聲音從門外遠遠的傳來。
雖然她嘴巴上是答應了，不過任宇葵不相信她，知道依她急躁的個性，她一定會拉著人，一塊兒栽進她的電玩世界，若沒他盯著，她根本就直接忘了吃東西這件事、「短期內，我不會回去了。」他開口，直接又簡潔，決定速戰速決的打發掉他的經紀人，因為他還得去盯著他的小怡吃早餐。
「這怎麼可以？」安娜．狄亞無法接受他的決定。
「你要知道，很多場次都是半年，甚至是一年前就訂下的，你不能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現在的我，回去又有什麼用？」任宇葵直言道。
傲不避諱的在兄長跟經紀人面前起床換衣服，睡衣被月兌掉，出乎人意料的，出的身子並非蒼白瘦弱，活像個病死雞一樣，相反的，精瘦的身子有著最均勻的肌理線條，不是那種一塊塊足以嚇人的賁起大肌肉，而是結實、有勁道，恍如叢林猛獸具有的、可以稱之為優美精實的肌肉。
套上襯衫，遮掩住棵露在外的精實身子，任宇葵邊扣扣子，邊說道︰「安娜，你明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任何演奏的能力。找我回去，又有何用？」
「借口，那只是你的借口。」安娜．狄亞完全不接受他的說辭。
「是不是借口，你心里應該比我清楚，如今的我，只剩下演奏的技巧，可是人們會想來听亞倫．任的音樂會，是為了動人的旋律而來，可不是為了想听一般人受訓練就會的彈奏技巧。」任宇葵明白指出問題點。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在為上一回在雪梨的音樂會鬧別鈕。」安娜．狄亞搖頭︰「你該知道的，那些樂評人所做的評論很是主觀、有時只能拿來參考，並不能盡……」
「但是那個樂評人說對了，我失去了音符中的愛……」指著心口，任宇葵坦言道︰「這里，沒有愛，它已經沒有感覺了。」
「你別說這麼任性的話，什麼感覺？難道就因為你一句「沒有感覺」，就能夠丟下已經安排好的演出嗎？」
安娜．狄亞才不管他有沒有什麼感覺。
「問題是，單單只是用技巧，而完全失去了愛的感覺，這樣跟一般的音匠有什麼不同？」任宇葵指出問題。「人們來聆听我的演奏，是為了能帶給他們感動的樂音。」
「但是……」
「沒有什麼好但是的。」任宇葵甚是嚴肅的說道。
「我已經決定了，與其再這樣繼續演奏下去、毀了我所有努力而來的美譽，那我還不如急流勇退，讓所有喜愛我的樂迷，在心中留下我最完美的模樣。」
「你在說什麼傻話？」安娜．狄亞傻眼。「要是這樣的話，那些早接洽好的演出該怎麼辦？」
「退掉它們，按當初的簽約做違約賠償。」任宇葵語氣平常，听得出他早做下這樣的決定，而且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瘋了嗎？那可不是筆小數目。」安娜．狄亞再次傻眼。
「就從我的收入扣吧，我相信我瑞士銀行里的存款還夠支付這些。」語氣依舊平淡冷靜，但這更顯出任宇葵的認真。
「亞倫，你明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我拜托你別這樣。」他的決定讓安娜甚是為難?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吧？」任宇盟突兀的插嘴，由于生意上的關系，經常往返德國的他對德語並不陌生。
「什麼女人？」安娜直覺追問，只可惜這會兒沒人理她。
「葵，你自己想清楚，做事情能這樣做的嗎？」任宇盟一臉的嚴肅。「不提那些你辛苦累積下來的名聲跟口碑，就為了一個女人，不只是工作，你連你最愛的音樂也不要了？那麼，你這麼多年來的苦學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有，你一個人離鄉背井的在異鄉里生活了那麼多年，又是為了什麼？」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線條優美的唇微微抿起，任宇葵極是慎重的澄清，「音樂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放棄它。」
「贊美上帝，亞倫你改變主意了？」安娜很是高興。
「不，沒有什麼你所謂的改變主意，事實上，是你們從一開始就弄擰了我的意思、」秀氣無比的俊顏上也滿是認真。「雖然我這里……」指指心口，他說道。「失去了愛，失去了掌控音律的感覺，還很是任性的推掉近期的所有工作，但這不表示我將永遠放棄音樂。」
他笑笑，接著說道︰「不只沒有放棄，相反的，我正試圖想辦法找回那些愛的感覺，只是你們得給我一點時間。」
任宇盟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當著兩人的面，任宇葵繼續說道︰「我要小怡，只要她能接受我的感情、給予我她的愛，我相信，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莫雨彤根本沒辦法專心。
她知道，郭子怡正難得好心的在教她玩這套她沒玩過的電玩，但在郭子怡這難得好心的電玩游戲講解當中，對著電腦螢幕，莫雨彤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視線總不自主的飄向郭子怡。
「你干麼？」獨自講解了半天，郭子怡總算發現好友的不對勁。
「呃……沒什麼，我是在想，要怎麼祝福你。」莫雨彤扯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
「祝福我？」郭子怡只覺一頭的霧水。「沒事你要祝福我什麼？」
「唔……就是……就是那個的事啊。」是不會特別排斥，但一時之間，莫雨彤還真說不出口。
「什麼這個那個的？」郭子怡根本就听不懂。
莫雨彤想了想，在腦子里整合一次後，重新說道︰「呃……雖然我無法理解。關于喜歡同性的樂趣，但你要知道，你覺得快樂最重要，無論如何，我都會祝福你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郭子怡開始懷疑好友是不是要發瘋了，怎麼淨說地讓人听不懂的話。
「真是的，你就一定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白嗎？」莫雨彤也覺得不耐煩了。「反正就是那樣啦，雖然你真的走向女女之路、變成同志了，但你不用擔心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這一點，不管你是不是女同性戀者，都是不會改變的。」
「你發瘋啦？」郭子怡惟一的反應。就是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好友莫雨彤。
「呸！呸！呸！你才發瘋啦！」莫雨彤沒好氣。
「沒發瘋的話。干麼說我走上女女之路？」郭子怡無法理解，「雖然我很喜歡男男的東西，但這不表示我得走上女女之路好嗎？」
「子怡，你就不用想瞞我了。」莫雨彤直覺她是不想承認。「剛剛可可她全告訴我了，而且我自己也看見了。要知道，會愛上女人也不是什麼錯，那也是一種感情、也是一種愛。雖然我無法理解，但是這是你的性向問題，只要你喜歡，我都會尊重、並且祝福你。」
「可可說了什麼？你又看到什麼了？」郭子怡覺得頭上的問號越長越大了。
「沒有，不是我，我沒有亂說話。」被丟在一邊自己玩玩具的小可可連忙撇清。
「是，可可她沒說什麼，但我自己用看得也看得出來。」莫雨彤一副很是理解的樣子。「反正對我，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是同志又怎樣？沒什麼好不承認的，而且我得說一聲，你的眼光真是不錯，挑的對象還真是挺漂亮的。」
慢慢的理解出她在說什麼，郭子怡的臉開始隱隱抽搐。
但就像只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鴨子，莫雨彤猶不知死活的問︰「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你給人的感覺應該是一號耶，怎麼剛好相反，剛剛那個美人才是一號？而且啊，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雖然走上女女之路也不是什麼過錯，但你的事是你的事，別讓可可叫那女生為「叔叔」，我怕你會弄亂她的認知。」
「你白疑啊！」完全不羅嗦，郭子怡先爆出一聲怒吼再說。
莫雨彤被吼得一呆，搞不清楚，郭子怡怎麼突然罵人了。
「是男的！你看到的美人是男的！」郭子怡繼續暴吼，而且進一步開罵。「難道你連男跟女都搞不清楚嗎？」
「是男的？這怎麼可能？」莫雨彤不信，開始回想她剛剛所看見的。
「喉結，他有喉結，你沒看見嗎？」火焰小了一點，但郭子怡的語氣還是很火大。
「有嗎？」莫雨彤怎麼也沒辦法回想起這一部分。
她可沒有怪癖，沒事會去注意別人有沒有喉結。
「你以為我無聊，會騙你這個嗎？」因為那不信的態度，郭子怡繼續噴火。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女女，你是愛上一個男人了？」莫雨彤合作的以听到的部分來重新聯想。而事實上，她其實還是不太相信，她剛剛看見的那個美人是個男人。
「當然不是！」郭子怡氣得想破口大罵。
「不是？」莫雨彤不信的表情很是明顯。
不能怪她不信，因為只要是認識郭子怡的人都知道，郭子怡這人雖然豪爽大方，但在這些颯爽性格下，她本人很不愛跟人有肢體上的踫觸，說白話一點，她根本就不太讓人貼近她的身體……別說是貼近，就連太靠近一些都會讓她推開，好保持一定的、讓她覺得自在的距離。
這是她很明顯的一個習慣，就算對像是她喜歡的美少女也一樣，但是剛剛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竟然能破例……男的！是個男人喔！
而且他不但是貼近著她，還能自然又親匿的摟著她而不被扁成豬頭，這要說沒有問題的話，那真是有鬼了！
「你別想騙我了，不是？不是你沒事會讓一個男人抱著睡？」莫雨彤完全不以為然的語氣，擺明了根本就不信她的話。
「那是……那是因為……」讓她這一說，郭子怡接不上話。基本上，她根本就僵在原地．活像在演古裝片，似讓人點了穴似的，因為她也是這時才想到，她怎麼會跟任宇葵睡得這麼自然？
「你說啊，因為什麼？」莫雨彤好整以暇的等著她，料定她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呃……這個嘛……」因為她的追問，郭子怡只好開始回想起因。
到底事情怎麼會變成那樣？
是因為他好聞的氣味嗎？
不對！就算他再怎麼好聞，她沒事干麼跟他睡？又不是沒有房間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好像……「啊！我想起來了！」大叫一聲，她想到了。「那是大概一兩個禮拜前的事，因為我太沉迷于這個電玩，葵怕我半夜偷爬起來玩，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他都會押著我一起睡，好防我半夜偷爬起來玩。」
幸好最後還是讓她想起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若不是特地回憶，似乎事情默默的就變成這樣，她也很習慣的每天晚上跟他一起睡，根本沒注意到起因。
莫雨彤听了她的回答，只是很懷疑的看著她，怎麼也無法相信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你那是什麼態度？以為我騙你嗎？」郭子怡覺得不爽。
莫雨彤依舊懷疑的表情代她做了回答。
「是真的，你看我寫的東西就該知道，我喜歡的男人類型，是那種超冷酷、超無情，而且還要噬血又暴力的那種男人。」郭子怡開始舉證。
「是嗎？你是說像剛剛那個角頭大哥嘍？」莫雨彤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到剛剛看見的角頭大哥──任宇盟。
冰子怡怔住，還沒反應過來，莫雨彤說的到底是誰。
「就是突然低吼一聲，然後引起可可尖叫的那個人啊！我覺得他還滿符合你的要求，樣子看起來剛毅有型，夠酷，也夠冷，完全就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喜歡這一型的人嘍？」莫雨彤像是跟她作對似的，故意的問。
「誰會喜歡那個人啊！」已經知道她說的人是誰，郭子怡忍不住一臉的嫌惡。
「是你自己說的嘛！」莫雨彤裝無辜，而且忍不住，突然的笑了出來。
不能怪她，因為她突然的想到，這世界還真是奇妙，冥冥中像是有種反常理的安排，因為較之另一位好友羅一家，郭子怡喜歡的對象更是怪異，感覺好像她們兩人說好要比怪似的。
「你笑什麼？」郭子怡不悅的追問。
「沒有，我只是很訝異，你竟然會愛上一個娘娘腔的男人。」莫雨彤老實回答。
「葵他才不是娘娘腔！」郭子怡再次的噴火，她大聲，而且語氣相當不善的糾正莫雨彤，怒氣沖沖的樣子，大有「你再說他娘娘腔，我就揍你」的氣勢。
「唔……也不能說是娘娘腔，而是他實在太美了，甚至比女人還美。」莫雨彤極識時務的修正措辭。
冰子怡點點頭，勉強接受這說法，並且再加以說明。「其實葵平常還好，因為他會把他的長頭發束起來，看起來比較沒那麼陰柔、像女人。把長發束起的他，看起來頂多就是讓人覺得秀氣，有著貴公子哥兒的優雅，他一點也不娘娘腔。」
「是嗎？」莫雨彤開始依據她的形容來想象。
「是真的啦，這種事，我干麼騙你？你別因為自己的氣質輸人，就在那邊我麻煩。」郭子怡沒好氣。
「我氣質輸人？」莫雨彤大叫，覺得不服氣。
「廢話！人家是學音樂的，你要怎麼跟人家比氣質？」郭子怡覺得她大驚小敝。
「哼！我才懶得跟這種不男不女比氣質哩，都已經長得像女人了，還學音樂，培養什麼鬼氣質，干麼，想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比下去啊？什麼心態嘛！」莫雨彤不以為然。
「你說那是什麼死人話？」郭子怡被徹底惹毛。「你給我道歉喔，葵他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沒有不男不女，也沒有變態到想把全世界的女人比下去。」
「你那麼挺他干麼？我只是說說而已，又沒有怎麼樣。」莫雨彤被凶得很委屈。
「我鄭重警告你，這種話，在葵的面前，你連說說都不行。」郭子怡也發現自己反應過大，但她不忘叮嚀道︰「雨彤，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際遇與人生，葵他會長成這樣，不是他能選擇的，而且因為家庭環境的關系，讓他有著比一般男人都要溫柔的性格，這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而污辱他。」
「呃……你說得好像一副另有內情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從頭說給我听好不好？」莫雨彤小心翼翼的迫問。
冰子怡知道不滿足她的好奇心不行，索性主動把任宇葵的所有事從頭到尾說過一遍?
「不會吧！？」听完郭子怡的敘述，莫雨彤驚訝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這太夸張了，為了他媽媽，他小時候一直讓人當女生養？」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郭子怡嘖了一聲，受不了莫雨彤哪來那麼多的問題。
「但是……但是如果他媽媽真的那麼虛弱，一直在住院，他也用不著被當女生養，只要去看他媽媽的時候裝一下就好了，不是嗎？」這一點，莫雨彤覺得相當奇怪。
「但是這樣他在學校要怎麼解釋他留長頭發的樣子？」郭子恰瞪了她一眼。「你以為那時候的社會風氣有現在那麼開放嗎？」
「呃……」
「而且就算他說明原因，在當時的那個年紀，你以為學校里那些連狗都討厭的小男生會放過欺負他、整他的機會嗎？」郭子怡進一步分析當年的情勢。
「也對啦，那個年紀的男孩子確實是皮到連狗都覺得討厭。」莫雨彤想想，不得不附和。
「所以了，我警告你，別再說葵的任何壞話，他是因為那些過去，才造成今日這種比任何人都溫柔的性格，我不允許任何人因此而輕蔑他。」郭子怡鄭重說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你以為我那麼沒血沒眼淚喔，論同情心，我可不會比你少。」莫雨彤對這一點很有自信，事實上，她相信要比同情心的話，郭子怡絕對是會不及格的那種人。
「不是同情心！」郭子怡還是覺得不滿意。「葵他是我的朋友，是朋友！你懂了嗎？我才不是因為同情心才跟他做朋友。」
「我知道，不是同情，是愛情，青梅竹馬嘛。」莫雨彤一臉「我都了解」的神情，而且她話一說完，又想到新的問題。「好吧，我現在知道了，因為青梅竹馬的感情，你愛上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那麼那個角頭大哥呢？我剛一直忘了問、他又是誰啊？」
冰子怡差點氣到想咬人，暗自做了幾次深呼吸，她冷靜的開口──「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不是愛……情……不是愛情，你懂嗎？」她已然不自覺地在大叫，而且還一字一句的喊叫著。「我、沒、有、愛、上、葵！」
見莫雨彤捂住耳朵，郭子怡發現自己失態，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後，冷靜下來的她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而已，這樣說，你了解了沒？至于那個角頭大哥，那是他哥哥，一個不重要的人，就不用管他了。」
「喔，原來是他哥哥。」莫雨彤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不敢再往郭子怡的感情問題方面發問，因為她怕再問下去，她的耳朵就要被喊聾了。
算了，郭子怡要做鴕鳥就讓她去做，反正事實就是事實，時間會證明一切。
莫雨彤愉快的想著，而且想著想著，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你又想到什麼了？」郭子怡口氣不善，己然受不了她的多疑問。
「沒，你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到剛剛的誤會……」莫雨彤呵呵直笑。「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也就是誤會你步上女女之路的時候，你說的那個哥哥他突然的冒出來，看那樣子跟听他的語氣，我還以為你跟角頭大哥搶女人呢！」
「你神經病啦！」郭子怡白了她一眼，之後突然發現一旁的可可那坐立難安的異樣。「可可你干麼？想上廁所？」
「不是。」可可搖頭、「那你干麼了？在生氣嗎？」郭子怡問。「是不是氣姨剛剛大聲罵你，覺得不高興？」
「不是……」想到剛剛被罵，可可的表情顯得有些委屈，不過這時不是覺得委屈的時候。「姨……」
「怎樣？」看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郭子怡耐心的等她發問。
「姨……」鼓起勇氣，可可問。「我們要不要去救葵叔叔？」
「干麼救他？你以為他哥會把他吃掉嗎？」莫雨彤覺得可可的問題很好笑。
「葵叔叔的哥哥是壞人。」可可小小的臉上滿是愁容。「他會搶走葵叔叔，我們要過去保護他才行。」
「搶？」這字眼困惑著莫雨彤。
「對，他要搶走葵叔叔，他壞，是壞人。」可可強調。
「怎麼回事啊？」莫雨彤轉問好友。
「沒什麼，就之前……」郭子怡大略的說了下之前任宇盟來搶人的事件。
听完解釋，想起郭子怡常看的男同性戀漫畫情節，莫雨彤因為奇妙的聯想而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呵呵！懊不會你不鬧女女，結果他們兩兄弟是的男男吧？想想也像，看，外型剛強的哥哥，嬌美柔弱的弟弟，簡直就像書里面的情節一樣。要不然，哪來這種奇怪的哥哥？我才不信有哪個哥哥對自己的弟弟有這麼強烈的佔有欲，還什麼都管哩！」
對喔！為什麼她之前都沒有聯想到這一點呢？
因為莫雨彤無心的一番話，郭子怡像是被雷打到，突然開了竅一樣，整個腦子快速的轉動了起來，開始回想起她所見到的任宇盟，以及任宇盟所表現出來的態度。
越想，她的表情就越凝重，而且顯得憤怒。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同樣的情節在漫畫或小說中，她看起來覺得有種暴力美學的美感，但一套用在任家兩兄弟之上，她就覺得異常的憤怒。
因為她知道，若發生了這種事，她的葵定是被強迫的！
就算沒看見郭子怡瞬變的臉色，在異常死寂的氣氛當中，莫雨彤再遲鈍也知道她剛剛說錯話了。
「呃……我只是說著玩的。」看著一個勁兒沉思的郭子怡，莫雨彤補救似的說道。
可惜，郭子怡壓根兒就沒理她，只繼續她沉默的思考。
「子怡，我只是開玩笑，說著好玩的，你別當真啊！」莫雨彤以為她沒听見，又說了一次。
「可可。」郭子怡突然出聲。「走，我們去偷听。」
「好！」可可連忙答應，忙不迭的跟著親姨的步伐前去進行偷听大業。
看著郭子怡連電玩也不管的就跑掉，莫雨彤有些呆滯。
「呃……我只是開玩笑，開玩笑而已……」
她喃喃自語著，只可惜，沒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