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擁晨曦 第四章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難以理解。
困窘難堪的站定後,經由獨孤戰咬牙切齒的介紹,晨曦知道來者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是他的好友兼工作夥伴;但為什麼他們兩人會雙雙出現在她家呢?
對此情景,晨曦是納悶的,只是被保護過度的她不懂得懷疑也不懂得去追根究柢。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冒出兩個人,但來者是客,而且吃飯皇帝大,她連忙告退進廚房去張羅兩人份的午餐。
她的離開,便是清算的開始。
面對笑得尷尬的母親及最得力的助手,獨孤戰丟給楊禮軍一個「我等會兒再跟你算帳」的凶狠表情,這才不甚情願的看向母親。
「媽,你來做什麼?」雖然有抽油煙機轟隆隆的聲響做為掩護,但為求周全,獨孤戰還是壓低了音量,一張英俊的臉黑了大半。
「我……我來看……」知道兒子在生氣,顏文鳳不敢亂說話,只是眼光老飄向一邊乖乖坐著的佑佑。
「這事我會處理的,實在沒必要拖著禮軍親自跑這一趟。」獨孤戰的口氣有些不好,因為他知道,事情只要沾染到他這個天才老媽,其發展通常只有一個「慘」字了得。
「我……我急嘛。」顏文鳳的聲音中有些許委屈。
她養這兒子實在是沒有用,不懂得彩衣娛親也就算了,氣派還比她這個老媽大,平常老是酷著一張臉……也不知道這是像誰,她跟早去投胎的老公明明都是很好說話的人,偏這兒子板起臉的時候真是怪嚇人的,而且管她就像管孩子似的……
就像現在,他也不想想她盼望這個孫子有多久了,當然會急了,還裝出那麼可怕的樣子凶她,真是的。
「急?有什麼好急的,四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天嗎?」面對自家老母的委屈,獨孤戰沒好氣的說。
「禮軍……」說不過兒子,顏文鳳找幫手。
「叫他也沒用。」獨孤戰冷哼一聲,轉移清算目標,「還有你,通風報信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看樣子可能是我給你的工作量太少了。想調去新幾內亞是吧?沒問題,我會讓開發部找尋合作的機會,你等著去跟當地土著嚼舌根吧!」
「新幾內亞?!不會吧?」楊禮軍哀號一聲。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簡直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都不是人嘛!早知道他抵死也不來這一趟。
「不會?你看我會不會!」獨孤戰冷眼瞄他。「明知道這事情我會處理,你不幫我攔著她也就算了,竟然還帶她來瞎攪和?」
「我不是來瞎攪和的。」兒子的評語讓顏文鳳倒抽一口氣。
知道再這樣下去,事情真的會變得不可收拾,即便覺得自己很委屈,楊禮軍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出面協調。
「我說戰哪,孩子在這兒,你別嚇到他了。」全都怪他體內那該死的楊家人天性!要是潛藏在血液中的忠誠不那麼重的話,聰明如他,就算不另起爐灶創下自己的一番事業,也早該有遠見的另謀高就了。
楊禮軍的話獲得了些許的效果,已經壓低聲量的獨孤戰與顏文鳳看向讓他們忽略在一旁的小家伙。
若以為能在佑佑臉上看到驚慌害怕的話,那他們都要失望了。
听得興味正濃的佑佑正好奇的打量他們每一個人;或者年幼的他不是很明白大人們言談中的意思,但他很喜歡觀看他們每個人說話的方式──尤其是獨孤戰那一副威風凜凜、掌控一切的模樣。
不可否認,佑佑是挺喜歡這個讓他叫了兩次爹地的男人;他一直就喜歡強者,只因小小的他也想變強,如此一來,他才好保護他心愛的曦姊姊。
當日在百貨公司中,他獨獨挑上獨孤戰來當「爹地」,也就是因為獨孤戰讓他感覺到一種像是能控制一切的力量;所以他想都沒想,就從一樣出色的兩人中舍楊禮軍而擇獨孤戰。
當然,要是獨孤戰沒對他的曦姊姊散發出那種佔有欲,還能向他保證絕不跟他搶他的曦姊姊的話,他會一直喜歡他的。
「好孩子,過來讓……我抱抱好嗎?」在獨孤戰「關愛」的眼神下,經過一番努力,抱孫心切的顏文鳳才將涌到喉頭的「女乃女乃」兩個字給縮了回去。
佑佑遲疑的看著顏文鳳,有種怪異的感覺。
奇怪,為什麼這位婆婆看著他的時候,一副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以吃飯了。」端出兩碗現煮的什錦海鮮面,晨曦招呼客廳里的人。
不管三個大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佑佑率先奔向他的曦姊姊,乖巧的到餐桌上坐好。
「不好意思,因為粥不夠,而家里的材料只能煮什錦海鮮面,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晨曦對兩位新增的客人致歉。
「不會,不會,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們。我們臉皮厚,擅自前來府上打擾,應該是我們過意不去的。」又餓又累、又被夾在獨孤家母子間的楊禮軍一面說著緩和氣氛的場面話,一面深深吸取食物的香味。
天,食物,而且是好像很好吃的食物……他上次吃東西好像已經是昨天晚上的事了,再不進貢點東西到他的胃里去,恐怕他真的會餓昏過去。
每個人就定位後,進餐時的氣氛是有些怪異的。
顏文鳳是一個勁兒的偷瞄著佑佑,佑佑則是不高興的看著直盯著晨曦的獨孤戰,而晨曦因為地震時的小意外到現在都還有些困窘,所以就像小媳婦兒似的低頭猛吃著碗中的食物……看來,整個餐桌上唯一真正在吃東西的,恐怕就只有楊禮軍了。
噢!人間美味,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海鮮面……唏哩呼嚕的干掉面前一大碗公的面,一抬頭,楊禮軍這才有時間去發現現場氣氛的不對。
「呃,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門外好像倒著一個人……」在找到增進良好氣氛的話題前,楊禮軍沒話找話說。
「對呀,那人是怎麼了?」顏文鳳也想起那個全身掛彩又活像曬魚乾的傷兵。剛剛她一進門就想問的,只不過那時候讓屋內的畫面弄傻了眼,一下子給忘了。
「他是壞人。」沒出到力的佑佑這時候出嘴,巴不得將壞人叔叔的惡行宣傳到全宇宙去。
心頭肉第一次對她說話,顏文鳳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心頭只怨忘了帶錄音機好將這段對話錄下來。
懊可怕,怎麼婆婆又一副想哭的樣子?佑佑帶著懼意往晨曦偎近了些。
「嗯咳。」獨孤戰清了清喉嚨。
「壞人?怎麼了?」在顏文鳳委屈的收起她的感動時,楊禮軍負責轉移大夥兒的注意力。
「沒什麼,他是以前的一個搭訕者……」
「搭訕者?你把資料給一個陌生人?」獨孤戰打斷她的話,一雙銳利的鷹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而且他還騙我只是想跟我通信,所以……」怎麼又被罵了?似乎只要听到這件事的人都會生氣……
晨曦扭絞著手指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她覺得無助極了,壓根沒想到她其實不用對他解釋些什麼。
「別怕,我不是凶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全。」佳人無助不安的樣子讓獨孤戰收起所有的氣焰。他不想讓她怕他,一點也不想。
獨孤戰此刻的模樣讓生養他的媽、跟他一塊兒長大的楊禮軍都看傻了。
不會吧?這真是他們認識的獨孤戰?那個冷硬得要命、不知柔情為何物、將女人當衛生紙用的獨孤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發現另外兩個旁觀者的異樣,晨曦勇敢的看了獨孤戰一眼,怯怯的微笑,而且很老實的說︰「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小三也罵過我,而且比你還凶。」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小三應該是她的小妹吧?
「你妹妹罵你?」獨孤戰確認。
「嗯,因為我做錯事了嘛。平常我們做錯事的話,小三都會罵我們的。」晨曦沒心眼的回答。
獨孤戰緊皺眉,還沒見到人,心中對這個排行老三的女孩已起了反感。
「其實小三說得有道理,自從被小三罵過後,我就再也不敢把資料留給陌生人了。」沒錯,就是這樣,雖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說什麼也不會將家里的資料留給他人了。「而且我已經懺悔過了,甚至之前還為了這件事到日本躲了一陣子;只是沒想到這麼不湊巧,現在還會再踫到。」
晨曦讓自己露出笑容,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留有她地址的壞人吃一次虧後如果還不知收斂,這次有人能幫她,那下次呢?
她臉上隱藏的憂色瞞不過獨孤戰;他使了個眼神,知他甚深的楊禮軍便認命的拿起行動電話聯絡相關事宜。
「別擔心,以後他不會再出現了。」沒有解釋什麼,知道一會兒會有專人來解決躺在門口的人渣,獨孤戰直接對她做下承諾。
接獲他彷佛會燙人的視線,晨曦一顆芳心像是被觸動了,覺得暖暖的、熱熱的,此外還帶著一點讓人心慌的甜甜滋味,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晨曦一張粉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直覺的回避他的凝視。
那嬌柔羞怯的模樣牽動著獨孤戰從未讓人觸及的心。而他緊盯不放,像是會吃人的眼神讓一直注意他一舉一動的佑佑不爽到了極點。
不是很明白那種曖昧的氣氛代表了什麼,但他不喜歡這樣,一點也不喜歡。
「我吃飽了。」佑佑賭氣的說著。
「吃飽了?可是你只吃了一半而已。怎麼了,不舒服嗎?」忘了所有的不自在,晨曦的注意力登時轉移到佑佑的身上。
「是啊,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看醫生?」顏文鳳比誰都著急,語氣異常的熱切。
看著三個不速之客,覺得曦姊姊被霸佔的佑佑不說話,只是將小臉蛋埋進晨曦的懷中,誰也不理。
「怎麼啦?」晨曦頗覺納悶,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曦姊姊是佑佑的。」佑佑的聲音顯得悶悶的。說不上為什麼,他總覺得曦姊姊像是要被搶走似的。
「傻孩子,是想睡了吧?」晨曦失笑。
「沒有!」佑佑大聲反駁,在晨曦沒看到的角度,用敵視的眼神看著獨孤戰。
除了晨曦外,所有的人全看到那充滿敵意的瞪視了。顏文鳳倒抽一口氣,獨孤戰挑眉,而楊禮軍的驚訝在最短的時間內轉換成看戲的好心情。
百嘿,看來老天爺的幽默感依舊怪異,而且還很公平的不讓獨孤戰這天之驕子日子太過平順。雖然讓他找到了兒子,但要認回只怕有些難度……同樣的性子、同樣的佔有欲、還想獨佔同一個女人……
炳!這場案子相認的劇碼想來可好玩的哩。
不是他壞心,被活活的操了三天後,還命苦的被拖來讓人炮轟一頓,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是人都會幸災樂禍的。
「怎麼了?」發覺大家看佑佑的眼神不對,晨曦有些納悶。
「他……」指著佑佑,顏文鳳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怎麼會這樣?那是他的父親啊,他竟然這樣瞪著自己的父親?這可是大逆不道,會遭天打雷劈的。
「媽。」獨孤戰想制止顏文鳳,可惜來不及了。
「孩子,你不可以這樣看他,他是你的爸爸,你要尊敬他的。」
什麼?
晨曦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這位貴婦人是怎麼了。雖然為了幫她解圍,佑佑是叫了他兩聲爹地,但總不會這樣就真變成佑佑的爸爸吧?而且佑佑做了什麼,他們怎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佑佑?
「媽,你別說了。」獨孤戰試圖在他老媽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前讓她閉嘴。
「我為什麼不能說?這本來就是事實了,佑佑就是我的孫子、你的兒子。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小阿子有不對的地方本來就要糾正,難道我這個做女乃女乃的說一句也不行?你做什麼給我臉色看?」顏文鳳氣呼呼的數落。
看著晨曦愈來愈迷惘的神情,獨孤戰狠狠的瞪了看戲的楊禮軍一眼。
「看夠了沒?」凶狠的眼神示意他帶走亂源。
「別想讓禮軍帶我走,今天你不弄出個結果來,我是不會走人的。」知子莫若母,顏文鳳立刻看穿兒子的意圖。「我不管,我要我的孫子。我等了這麼多年了,今天說什麼我都要認回我獨孤家的長孫。」
孫子?獨孤家的長孫?這是怎麼一回事?
晨曦愈來愈納悶,但現在的場面她完全插不上話。
「我說過我會處理。」獨孤戰的表情冷冷的,像是沒有什麼事可以撼動他似的。
「好,既然你說要處理,趁現在大家都在,那就攤開來說個清楚。」顏文鳳可真是豁出去了。
斑,她已經忍很久了,嘴上說得好听要處理,可是看他的心魂都飛了,壓根就沒看他有什麼動靜。那可是她的孫子耶!憑什麼讓她只能看不能踫?
「媽,你別鬧了。」獨孤戰的語氣活像是對著路邊的野狗說「小逼別玩了」一妓?
「我鬧?你說我鬧?你以為我在鬧什麼呀!你們評評理,我只是想認回我的孫子,這有什麼錯?」有些激動的顏文鳳轉向一旁的觀眾尋求支持。
「沒有人說你錯,如果你不想要回孫子的話,你大可以繼續說下去。」原不想說重話的,但為了控制住場面,獨孤戰不得不將最壞的結果說出來。
真不曉得他老媽這麼多年是怎麼活的!又不是就她一個人想要回孩子,可這不是要個口紅或是粉餅,一開口就能拿回來的。事情要真有那麼簡單,他何必親自出馬?也不想想人家投注了全部心力帶這個孩子,怎麼可能單憑一句話就將孩子要回來!
「我……」被兒子這麼一說,顏文鳳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請問一下。」場面終于被控制住,晨曦也終于有發言的機會了。
抱著不知所措、早偎到她懷中的佑佑,努力想弄清楚情況的晨曦在三個外來客的注視下開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
「「「
在顏文鳳情緒過于激動、獨孤戰懶得重述往事的情況下,楊禮軍被推出說明佑佑的身世。
「你們的意思是說,當年有個女人意外有了獨孤先生的小阿,她用小阿來勒索獨孤先生,只是沒想到她會在前往談交易的途中出了車禍去世,而孩子從此失蹤,直到現在你們查出……佑佑就是那個孩子?」听了半天的晨曦做下如此結論。
「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楊禮軍喝口茶潤潤喉。
「但你們怎麼知道就是佑佑呢?」晨曦提出疑惑。
「這……」總不能說是老大想把她,在查她的資料時意外發現的吧?楊禮軍求救的看向置身度外的獨孤戰。
「你不覺得佑佑跟我長得極相似?那天在百貨公司踫上時,禮軍就是這麼覺得,多心的讓人去查才意外發現的。」獨孤戰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經他這麼一說,晨曦不禁在心中將他跟佑佑的長相兩兩相疊……現在,她總算明白之前對他那份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所為何來了。
他們真的好像!不過話雖如此,事關她的小佑佑,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
「發現?發現什麼?說不定是你們認錯了,畢竟我們雖領養了佑佑,但對他的身世卻是一無所知。」她試圖推翻他們所認定的。
雖然名為姊姊,但佑佑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投注在他身上的心力並不少于一個真正做母親的;她怎麼可能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了自己最珍視的小弟弟?
「從資料上我們知道,四年前你跟貴府的二小姐籌辦過臨時保母的服務,而那一個暑假,你們唯一的客戶就是來路不明的佑佑。經由我的追蹤調查,發現俞小姐跟令妹當時是在路邊跟一名陌生女子交談後帶回佑佑的,由于不諳經營之道,兩位小姐忘了留下對方的基本資料,在多日後沒人來帶回男嬰的情況下,這才讓貴府領養……到目前為止,資料有錯嗎?」楊禮軍停頓了下。
懊……好厲害!
陳年往事讓人挖得這麼徹底,晨曦只能驚訝的搖頭,單純的心思完全無法想像這些事是怎麼挖出來的。
「目前我們沒有直接有利的證明,但我們知道,你們姊妹倆帶回佑佑的那一天,正是杜玉桑跟戰約好交易的日子,而杜玉桑是當時才剛搬來這個社區不久的新住抱。就算不以長相相似來說,就地緣與日期看來,來歷不明的佑佑是那名男嬰的機率相當的大。」
「不會的,佑佑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想接受這事實,晨曦兀自堅持著。
「不對,他是我們獨孤家的孩子。」顏文鳳打岔。
「可是……」晨曦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們將孩子視如己出的當成一家人後,孩子的親人會就這麼冒了出來。現在,她總算知道這個叫獨孤戰的男人的出現不是巧合,他的母親跟好友更不是巧合才一並來到她的家。
他們是有目的而來,為了帶走佑佑。
這項認知讓晨曦手足無措,讓家人保護了一輩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她的無助讓獨孤戰升起無比的保護欲,但他還沒開口,出面扮黑臉的楊禮軍又說話了。
「如果俞小姐還有疑問的話,我們很期待俞小姐帶著佑佑跟我們上醫院去驗DNA,相信科學的檢驗方式能讓大家得到更為確定的答案。」
「夠了。」在他們進一步逼迫前,獨孤戰開口了。
「老大?」
「兒子?」
楊禮軍與顏文鳳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我說夠了,你們先回去吧。」冷著臉,獨孤戰捺著性子又說了一次。
「什麼回去?我都還沒要回我的孫子耶。」不像楊禮軍的識時務,顏文鳳不死心的抗議。
「要什麼孫子?孩子都睡了,想吵醒孩子嗎?」只需三言兩語,獨孤戰完全打壓住母親的氣勢。
雖然感覺到自己是大人們討論的話題,但平日作息正常的佑佑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睡倒在晨曦身旁的沙發上。
「我們不會吵醒他的。」顏文鳳原本就壓低的音量放得更輕了。
「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兩個人說的已經夠了,剩下的我會處理。」沒理會任何人,獨孤戰逕自抱起熟睡中的佑佑。
晨曦先是愣了一下,見他如走自家廚房一樣的往樓上走去後,連忙回過神跟上帶隔?
「處理、處理,老是這麼說,結果什麼事也沒做。」顏文鳳可不滿了,本想跟上去的,但讓楊禮軍攔了下來。
「獨孤媽媽,您就別上去了,老大自己會處理的。」
「我才不相信哩!瞧瞧他那舍不得的樣子,也不想想我是在幫他要回兒子,結果他卻一個勁兒的護著對方。我不過才說了兩句,他就忙著趕我回家,這像什麼話?」顏文鳳滿月復的苦水。
「哎呀,獨孤媽媽,您就別管了,讓戰自己處理,到時候不只是孫子,說不定就連媳婦也一起有了。」楊禮軍提醒老人家將眼光放遠一點。
「你是說……」顏文鳳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
「有了媳婦兒後,您還怕沒有孫子抱嗎?」楊禮軍賊笑的又說了。
听到這話,顏文鳳倏然笑逐顏開。
「好!憊是你年輕人想得周到,我真是老胡涂了。咱們快回去吧。」一反適才的郁悶,心情愉悅的顏文鳳拉著楊禮軍離開。
兩人踏上歸途,最高興的不是擺月兌干擾的獨孤戰,事實上是充當司機且還時活命的報馬仔楊禮軍。如果他由得獨孤媽媽鬧得太過的話,事後獨孤戰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
真好,他終于可以回去補眠了。
「「「
「呃……謝謝。」
實在很不想道這聲謝的,畢竟他是想搶走佑佑的人之一;但遲疑了半天,良好的教養讓晨曦還是對著獨孤戰的後背道謝──沒辦法,他幫忙抱佑佑上床睡覺總是事龜?
「生命真的很奇妙,不是嗎?」獨孤戰看著佑佑的睡顏說道。
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一直找尋的小嬰孩已經是會跑會跳的小男孩了。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他感到遺憾嗎?
不,一點也不。
沒錯,雖然少了當女乃爸的樂趣,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這孩子的出現不在他的預期當中,而且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要幫兒子把屎把尿的情景。如今他四歲了,一個最是剛好的年紀,已經懂點道理又可以耍著玩,而且還特別好玩。
想到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小家伙的一舉一動,逐漸凝聚的為人父的真實感讓獨孤戰稜角分明的剛毅俊顏軟化了不少。
「你……」晨曦上前一步來到他的身邊,嘗試著說些什麼好打消他搶走佑佑的意念,但想了半天,她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將他照顧得很好。」知道她就在他的身畔,獨孤戰似是道謝的稱贊。
這絕對是他的肺腑之言。雖然跟兒子的相處只有極短暫的時間,但他知道她幫他教出一個靈慧聰明的好兒子,一個完全沒有生母影子的好兒子。
「無所謂照顧不照顧,他是我們家的一分子。」晨曦的語氣是一派的理所當然。
「他是我兒子。」他直述這項事實。
「我不知道佑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家人,你不能這樣突然出現,然後告訴我你想帶走他。」她從沒有這樣急切過,雖然軟軟柔柔的語氣听起來沒多大的差別。
獨孤戰沒說話,只是將停留在佑佑身上的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然後不發一語的凝視著她。
「而且……一切也只是推想假設,還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佑佑就是你的孩子,不是嗎?」在他的凝視下,一陣莫名的臊意侵上她的心頭;但為了佑佑,她得讓自己說些什麼的,所以晨曦心慌的努力抗拒那份羞窘的感覺。
天,他好好看,一身的卓然傲氣配上剛毅有型的俊朗……無疑的,這是一個適合上雜志封面的好看面孔。再加上他極好的體格,他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的意志變得薄弱……
「你不會跟他分開的。」在她短暫的失神之際,他沒預警的撫上她像是滴得出水來的柔女敕粉頰,並突然開口。
晨曦為他的踫觸驚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獨孤戰跟著她的步伐進了一步,並益她能反應前箝住她嬌弱的臂膀。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面對她的懼意,獨孤戰自動的放柔了語氣,這是他這輩子從沒做過的事。
「我……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是他想做什麼呢?晨曦仰著小臉,迷惘的看著他。
「很好。記住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他催眠似的對著她呢喃。
近,太近了。兩人像是要黏貼在一塊兒一樣,近到兩人必須分享彼此的氣息……在他好聞的古龍水氣味中,晨曦覺得自己快要醉倒了,吸進胸肺間的盡是他那烈酒般香醇的好聞氣味,整個人不自主的感到飄飄然。
包讓她無力招架的是他的唇,近得幾乎要踫上她的了──這不是她的錯覺,真的是那種只要其中一方開口,勢必會親吻上對方的那一種近法。介于這種要吻不吻的曖昧狀態下,向來不識滋味的晨曦豈有招架的余地?
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她只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整個人暈暈熱熱的,而且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樣,一點抗拒他的氣力都沒有。怎麼會這樣?她覺得好不習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晨曦想說點什麼改善自己的失常,但如同她所想的,才一張口,她的唇便踫上了他的。
晨曦嚇得倏然又噤了聲,一顆清純芳心鼓動得就快蹦出來了。
「想說什麼?」不忍欺負她的純真無邪,獨孤戰並沒有放任自己進一步的親吻她──即使他很想,只是在說話的同時有意無意讓自己踫著她而已。
晨曦不敢再開口說話,只能搖頭;隨著螓首的搖蔽,她柔女敕的唇瓣輕刷過他的。
被了,一個男人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
不想再折磨自己殘留不多的意志力,在理智消失殆盡前,不願唐突佳人的獨孤戰終于肯改善如此蝕人心魂的處境,蜻蜓點水的在她誘人的朱唇上輕觸了下,隨即讓兩人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
這算什麼?他是不是……偷親她了?
晨曦納悶的看著他,暗自猜測著。
「明天準備一下,九點鐘我來接你跟佑佑。」無視于她可愛的困惑表情,替她攏了攏披于兩側的秀發,他開口道。
「接我跟佑佑?做什麼?」晨曦直覺的反問。
「上醫院驗DNA。」
DNA?那代表著什麼?有了明確的檢驗報告後,他是不是就要搶走佑佑了?
憂慮悄悄的竊佔芙蓉麗顏,晨曦下意識的絞著青蔥玉指。
「你不是說不讓我跟佑佑分開?」她記得他剛剛說的。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他是說了,而且也沒有反悔的打算。
「可是你要將佑佑搶走了。」晨曦柔柔的指控。
「但你們不會分開的。」
懊……好深奧的回答。晨曦美麗的臉龐上明白的寫著不懂。
「沒關系,以後你就會懂了。」看出她的困惑,獨孤戰說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杠?
對她是一見鍾情,還是為她的美色所引誘,或是其他什麼的?他不明白那該解釋成什麼,他只知道就算是為美色所惑,這一輩子,就只有她能帶給他這般強烈的感謀?
決定了,他要她!
不光是兒子,用盡一切方法,他都要讓她也成為他的。
沒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