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火焰老公 第九章
待古赫銘與邵耿菁佯裝情侶,去那間婚紗公司探查出被盜用的設計共有幾件後,他們立刻返回幸福婚紗館,繼續與眾人討論。
貶議很有效率,所有該商量的事都很快地有了決定,當他們離開時已是晚上七點多,兩人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走在人行道上,邵耿菁縮著脖子、抱著身體,雙手不斷搓著臂膀,冷得半死。
十一月底,冷鋒過境,氣溫驟降,寒風呼呼地吹著,她卻因為下午出門時精神恍惚,忘了套件厚一點的外套。
「笨蛋!不會多穿一點嗎?」轉過身來正要跟她說話的古赫銘,見她渾身抖得像個電動馬達,不禁瞪她一眼,撇嘴咒罵,可其中隱含的關懷佔了絕大多數。
她癟著嘴,瞅了他一眼,冷得咬緊牙關不想多說話,徑自往前走。
不一會兒,一件大外套以略為粗魯的方式兜頭罩下,暖呼呼的溫度和一股好聞的味道同時傳來,讓邵耿菁頓時一怔。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拉下外套,轉身詫異地看向他。
「看什麼看!?白痴!憊不快穿上!」古赫銘又是一句沒好氣的咒罵,之後,邁開長腿往前走。
但這次听在她耳里,卻不認為那是咒罵了,因為她理解了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雖然很奇怪!
看著他雙手-著口袋的高大背影,一股暖流突然在她心間流竄,揪著他外套的手,不禁更攏緊了些。
憑良心說,他人真的挺好的,否則也不會三番兩次幫忙她,現在,還體貼地把外套給她穿……
唉……要是他沒有女朋友,她會更喜歡他的。
猛回神,這才發現他已走得老遠。
「喂!你別放我鴿子啊!」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那道高大身影。
***
「這個天氣吃麻辣鍋正好。」
上了車,古赫銘便說,不是詢問,而是不容置喙的口氣。幸好她還算能吃辣。邵耿菁想著。
于是,他們來到了一問頗富盛名的麻辣火鍋店,點了一桌子的菜,和兩罐台灣啤酒。
「預祝我們合作順利。」他舉杯說道,看來心情很好。
「嗯,謝謝你的幫忙。」邵耿菁微微笑,和他干杯。沒想到他們可以這麼開心地相處。
「-盡快把那些設計圖給我看,我再以我現有的成品去搭配看哪些是合適的,不過,-的發表數量太多,我想最後可能只能配上半數,甚至只有三分之一。」他腦筋轉著,也不忘動筷子,將食物煮熟,趕緊祭祭五髒廟。
「好,我明天就整理好拿給你,不能全配也不要緊,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她認真說著,卻在他夾來一塊牛肉、示意她快吃時暫停。
「我想,其中有幾件是很難再加上什麼變化了,所以我想,我若再畫出五張左右的新設計,以吳老爹他們的速度,或許能趕得出來。」
卑匣子打開就停不住,她不在意塞得滿嘴食物又講話有多沒形象,現在她只想和他分享想法。
「那我也可以依-的婚紗禮服去設計新的作品,三、五套應該沒問題。」他很有把握地說著。
「你那種珠寶制作可以這麼快嗎?」對全然陌生的領域很好奇,邵耿菁疑惑地眨眨眼,接著仰首灌了一大口啤酒,好消除嘴里的麻辣。
「我才不像-那麼笨,只跟一個地方合作,我配合的師傅有二、三間,以備不時之需。」他驕傲地瞥她一眼,低頭忙吃著盤里的食物。
「我哪有……」笨!她噘嘴囁嚅,垂首戳著盤里的食物,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下午出門的時候,你捉著我嘰哩呱啦說了什麼?」
迸赫銘聞言,一塊豆腐咕嚕地溜進喉嚨,差點沒被燙死。
「我哪有……」這三個字改由他口里說出,爆紅的臉不知是因為被燙著,還是因為困窘。
「啊,我想起來了,你說不準我結婚。」一想仔細,記憶更鮮明,她很肯定地說。
聞言,古赫銘又一個岔氣,被自己的口水咽到。「咳咳咳……」
見他咳得活像要把五髒六腑給咳出來,邵耿菁好心地起身移近他,替他拍背安撫,嘴里還碎碎念。
「你這個人也未免太霸道了,雖然那是假的,但我就算要結婚,也不關你的事啊,那話听起來很怪耶,就像……」
她停頓了下,思忖著要怎形容,「快被-棄的男朋友。」隨即白話地將感覺描述出來。
被-棄!?這白痴女人,什麼爛形容啊!迸赫銘想罵出聲但卻止不住咳。
「你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誤會耶!憊好,我早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她兀自叨念著。
「-給我閉嘴啦!」他羞惱地吼住她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噪音。
懊凶!邵耿菁倏地住口,睜大眼楮睇他。
「-怎麼這麼番,人家隨口說-就信,我吼到喉嚨痛-卻不信?」古赫銘抬頭瞪著噤若寒蟬的小女人,口氣不耐又凶惡。
有始以來第一次,他會這樣極力證明什麼,但這小女人就是听不進去。
被吼得僵在原地,她驀然想起在他家門口遇見那女人的情景,當她問她是否為他的女朋友時,她回答的好象是--
唔……可以就是吧……
那口氣,應該是猶豫遲疑、模稜兩可的吧?
難道是她自己一听到這種回答,就為了怕會成為破壞別人的第三者,于是太過武斷地認定?
可話說回來,她和他也沒有感情上的牽扯,有的只是「身體接觸」上的進展,這樣構得上第三者的條件嗎?
「真的不是?」她遲疑地囁嚅。
「那女人那天是第一次到我家,甚至連我家的電話都不知道,她除了我的英文名和手機號碼,對我是一概不知,-說,她這樣可能是我的女朋友嗎?」沒耐性的他已經解釋得快要斷氣。
邵耿菁睜著一雙半信半疑的明亮水眸,眨巴眨巴地瞅著他看。這麼說,她的存在是不會造成他們之間的嫌隙嘍?
表然開朗的感覺自心中竄升,令她好不欣喜。
「再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叫她講清楚、說明白。」惱極了她眼中的不信任,他拿出手機就要撥出。
「-,不用了啦……你干嘛這麼憤慨,非得要我相信不可啦!」她傾身急忙伸手制止他的舉動,隨即羞窘地低語,對他如此認真的態度感到心悸又竊喜。
「因為,我要-從現在起,當我的女朋友。」他睨著她,表情嚴肅,口吻霸氣而認真。
邵耿菁的下巴當場掉下來,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小臉蛋兒頓時紅得像隻果。
她、她有沒有听錯啊?
「你……不是說你討厭我嗎?」她斂回視線,盯著面前的杯子,羞赧了起來。好意外、好驚訝,好……好興奮啊!
「-重听啦!」他粗魯回嘴,此刻即使是打死他,他也不承認氣頭上曾說過的話。
要命!他的臉怎麼愈來愈熱了?
「怎麼?-不肯?真的討厭我?」她的遲疑讓他擔心了起來,表情竟變得凶惡,活似她不肯答應,就要強搶良家婦女的土匪。
「不、不是啦!」她囁嚅。
總不能叫她馬上說好啊,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她不是真的討厭他,甚至對他已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先前只是有點生氣他在有女友的情況下還對她不規矩,現在若確定是誤會一場,那……
討厭啦!她怎麼覺得好開心啊?
「不是就這麼決定了,快吃!」古赫銘專斷地宣布後,便若無其事地替她與自己夾菜,擺明大事已定,不容置喙。
開玩笑,他追求女人還沒被拒絕過,這回也不能讓她破紀錄。
嗄?就這樣?看起來似乎不需要听她的意見嘛!這男人還真是有夠鴨霸的耶!邵耿菁一臉不敢置信,又覺得好笑地睇著他。
「有意見?」見她彷佛還在震驚中,他緩緩地側過頭,挑高一邊眉峰,目帶陰冷懾人的寒光,慢條斯理地問。
「沒、沒有。」她識時務地忙搖手,「那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凶?」想想還是把話說在前頭好了。
「可以。」他出乎意料地好商量,卻在她放心地露出微笑的同時,又說︰「只要-以後不要常耍白痴。」
呃……他是指她平常的所作所為嗎?如果是的話,可以想見她未來將會時常遭受轟刑伺候。
買副耳塞吧!
***
補救工作在翌日便如火如荼地展開,此種無法假手他人,全都得靠自己的創意工作,除了極盡所能地把握時間外,實在也沒其它辦法了。
為了方便溝通意見,而且多個人也能多些想法,古赫銘要求邵耿菁干脆留下來,和他一同在工作房里繪圖。
寬敞舒適的空間,加上L型設計的大辦公桌,供兩人使用恰恰懊。
此刻,計算機屏幕里正呈現著一張古意珠寶的商品照片。
「你看。」滑動椅子,邵耿菁移到古赫銘的面前,將整理好的設計圖遞給他看。
報了一會兒時間,他將四十余張的設計圖瀏覽一遍,並憑著記憶,約略在腦中為這些婚紗禮服和自己目前現有的作品配對。
「這些真的全都是-自己設計的嗎?」即使知道答案,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問。
手中的設計圖下筆的線條俐落,款式新穎且兼具時尚感,巧思處處可見,風格豐富多變,令他目不暇給。
就算對這領域並不熟悉,也看得出設計者的出色;但要他將其和眼前單純又單「蠢」的小女人聯想在一起,實在很難。
往年,他要展示新作時,助理找來那些配合的晚宴服,對他來說都是屬于差強人意的等級,要是早知道有她的東西和自己作品風格相符,他就不用這麼傷腦筋了。
「你這麼問的意思是好還是壞啊?」她噘起嘴,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當然是好的啦!表示看不出-能設計出這麼漂亮的婚紗禮服。」
他的話另有他意,只是難得得到他贊美的邵耿菁樂得听不出來。
她開心接受他的評語,清秀的小臉上充滿得意的光采。
迸赫銘睇著她單純好打發的模樣,不禁莞爾。
摒除偶爾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插曲,其實和她相處還是件挺愉快的事,那是一種很舒服、很自然的感覺,就像空氣般,令人毫無壓力。
問他為什麼會愈來愈喜歡她,坦白說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不過,感覺和愛情這兩回事,不是都沒有道理可循的嗎?
「這件沒被偷的婚紗是錦緞布料,上頭綴滿了碎鑽,玫瑰刺繡的繡工十分精致,款式素雅大方,配上你這圖上有垂墜效果的鑽石套飾,我覺得應該很搭,你覺得呢?」她很快把注意力調到正事上來,抽出其中一張和他積極討論。
「不錯,我剛剛也有這個想法。」他贊賞地點頭。果然是創意工作者,懂得以作品特性來相互烘托,映襯出最佳的效果。
「還有這張……」古赫銘翻找著某張印象頗深的圖,再操作鼠標叫出另一張作品照片,「配這組黃色水晶正好。」
他指的正是一件金棕色系的方格子晚宴服,胸前的羅馬墜領里有黑色的低胸蕾絲設計,禮服與時裝結合的巧思令人眼楮一亮,而黃色水晶首飾的簡約設計簡直是因這高雅時尚戚而生。
「啊,對對對!太棒了!」見兩者搭配出來的效果,邵耿菁忍不住倍喜地捉住他的手臂搖蔽,笑得好不燦爛。
「你看這幾件被盜用的,我也有粗略的想法。」
她把桌上的圖撥散,急急找出幾張來,忙不迭地征詢他的意見。
「這簡單的一字領我想改成像海芋的那種立體蕾絲,身側改以透明紗餃接前後;這件裙子的烏干紗部分,我想改成色彩對稱的雙色搭配,更能突顯它層層疊疊的細膩車工……你覺得好不好?」
她拿著鉛筆在要修改的地方圈圈畫畫,急欲說明得連身子都橫越桌面。
「好!另外我覺得我們應該分工合作,爭取時間,-趕快把修改的圖畫好,搭配的工作由我先初選綁,再一起來決定。」他把她散成一堆的圖全疊起來,伸手揉揉她的頭,沖著她揚起一抹帥到掉渣的笑容。
接過他遞來的圖,感覺他揉她頭發的親昵感,再看見從來沒有見過的俊朗笑容,邵耿菁呆住了。
這是成為男女朋友才有的特別對待嗎?
如果是,那她太樂意當他的女朋友了,因為這表示她是他溫柔體貼一面的獨享者呢!
***
接下來的幾天,古赫銘和邵耿菁全神專注在設計上,尤其是邵耿菁。盡避師傅吳老爹抱著贖罪的心理,允諾會要求制作團隊加班趕制,但她設計圖出來的時間也不能太遲,能快半天是半天,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五天過去,日以繼夜的閉關苦思有了不錯的成效,今日一早,她便在古赫銘的陪同下,將所有修改過的圖稿送到吳老爹的工作室去,與他進行一番解說和裁制時需特別注意的事項。
而古赫銘也有兩套新作品,分別是為她風格可愛活潑的牛仔系列婚紗特別設計,以皮繩為主題的另類珠寶,以及搭配她一套采用高級鏤空蕾絲、旗袍式魚尾裙-的白色婚紗,所設計的白金瓖鑽臂環,與成套的耳墜。
趁她與吳老爹談話時,他驅車前往古意工作室調用相關的制作材料,並要求制作師傅來到工作室洽談。
由于古赫銘與雙方的合作已有一段時間,默契早已存在,很快便能達成共識,因此,當他去接邵耿菁時,她也正好談完。
在回程的車上,她已累得渾身軟趴趴地癱在座椅上,看得古赫銘既好笑又心疼。
「喂!別睡,先吃過午餐再睡。」他單手操控方向盤,推推她傾斜的腦袋瓜。
「不行了,我快陣亡了,讓我睡覺吧。」她有氣無力地說著,被推正的頭又咚地往另一旁倒去。
為了趕在今天把修改的圖完成,她昨天可是挑燈夜戰,到目前為止已二十六小時沒睡覺了。
「-早餐也沒吃,吃飽再睡不是比較好嗎?」他皺眉叨念著。
幾天時間已讓他明白,她是個需要人照顧的月兌線小女人,而奇怪的是,他擔這個責任竟還擔得挺得心應手的。
「你自己去吃吧!我在車上睡就好。」她噥聲呢喃著。
「不準睡!-這樣胃會搞壞的,到時忙完發表會,-的身體也垮了!」踫不到她靠在車窗上的頭,他索性拉扯她的臂膀,口氣雖霸道,但其中飽含憐惜。
她這幾天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但除了他自己的部分,他也幫不上忙。她的認真和才華也讓他刮目相看,他想,她不是笨,而是把腦力全都放在熱愛的設計上,其它的,就懶得動腦筋了,
什麼站上世界舞台、爭名奪利的事情,她壓根不在乎,只對設計婚紗有著莫名的執著與狂熱,她還說若與成就感相比,身體上的疲累根本不算什麼。
她的話令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更甚者,她還有淡泊名利的超然。
像這樣單純的小女人在現今這現實社會已不多見,難道還不值得他疼惜嗎?
「-,不想惹我吼,-就听話,吃飽再睡。」軟言無效,改以威脅。
「……」
沒反應!?「听到沒?菁菁!」拉開嗓門,他大聲吼道,密閉的小空間里全是他的聲音,存心不讓她睡。
無奈累斃的小女人已蒙周公召喚,睡得跟死人沒兩樣。
他沒轍地睇著她,瞧見她眼眶下明顯的黑影,只得心疼地嘆口氣,取來椅背上的外套為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