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情劍 第五章
第三章
不是開玩笑的,他說天天來就真的天天來,一刻都不放松。
就在他們去過後山的隔天,瞿殷珀一樣早早來到耿翎的打鐵鋪,耿翎正在檢查她剛磨好的針,壓根兒沒空理他。
瞿殷珀走到她身邊,低頭打量排列在白布上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針,越看越好奇。
「這些針是做什麼用的?」他拿起其中的一根長針,好奇觀看。「看起來不像是凶器。」如果是吹箭用的針應該更粗一些,這麼細沒威力。
「你就只會想一些打打殺殺的事嗎?」耿翎翻白眼,完全敗給他。「這些針是要拿來救人的,可不是什麼殺人的凶器。」她不客氣地將他手上的針拿回來放在白布上,另外拿起一塊干淨的白布,一根一根擦拭。
瞿殷珀聳聳肩,雙手反撐在桌面一屁|股坐在桌上看她忙碌,第一次發現她其實長得也挺美的,至少那兩片豐勻的嘴唇就很吸引人。
「對了,你都把你那一票手下藏在哪里?」她邊忙著擦針邊問,看得出是隨便找話題免得無聊。
「鎮上的客棧。」他也不怎麼認真回答,只顧著發掘她其它優點。
「鎮上的客棧?」她聞言停止擦針,驚訝地看著他。
「嗯。」瞿殷珀點點頭,七、八十個兄弟就擠在鎮上那兩家客棧,隨時等候差遣。
「你也住在那兒?」
瞿殷珀又點頭,不明白他不住在客棧能住哪里,難不成跟她同房?
「原來如此。」不錯嘛!至少還對鎮民的生計有點貢獻,天曉得自從花家三姊妹陸績出嫁後,羅新鎮已經減少很多收入,拿他們來填補也不過分。
耿翎將所有的針擦拭完畢,接著將所有針放入一個黑色的針包,卷起來用麻線捆好。
「總算把所有針磨好,可以拿去給小七子了。」拿起針包放入紅色的小漆盒內再蓋上蓋子,耿翎長長吐了一口氣,磨這些針可不簡單,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比做大型農具還累。
「小七子?」這個昵稱引起他的警覺心。「就是你前天在街上遇見的那個小伙子?」
「對,你記性還真好,就是他。」對于瞿殷珀的記憶力,耿翎只能說佩服,換做是她就記不住。
瞿殷珀當然記住,那天小七子臉上的光彩幾乎照亮整個羅新鎮,只有傻瓜才看不出來他喜歡她。
「那小子幾歲了?」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沒幾歲。
「我也不曉得。」她沒問過。「大概十八、九歲吧!」
就算那小子只有十八歲,和她也不過相差三歲,這下麻煩大了。
「你要去哪里?」他看她拿起漆盒很不爽,猜想她大概要去鎮上。
「拿針去給小七子。」耿翎自然而然地回道,瞿殷珀皺眉。
「我跟你去。」他松開手直起身,決心當跟屁蟲。
「啊?」她嘴巴張得大大的,以為自己听錯。
「我不想浪費時間,盯緊你的一舉一動是最保險的辦法。」所以別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是——」
「別忘了你的任務。」他手指向耿翎提醒她別忘了自個兒的承諾,氣壞了耿翎。
「你沒听過欲速則不達嗎?」是啦是啦,她是答應過要幫他開劍,但今天只不過是第三天,他未免也太猴急了吧!
「我比較喜歡『一寸光陰一寸金』這句話。」他回道。
意思就是她不要浪費時間,趕快和他培養感情,想辦法開那把該死的劍。
「一起去就一起去,我又無所謂!」她就不信差這些時間會怎麼樣,他的個性才是大問題,一點兒都不討喜!
「很好。」他喜歡她的回答,夠干脆。
好,好你的大頭鬼!她都快氣瘋了,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你那些手下呢?一個都沒瞧見。」連那個叫文德的男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藏得有夠徹底。
「你若是想見他們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叫他們出來。」瞿殷珀說著說著又要打暗號,耿翎連忙舉手阻止。
「謝謝,不必了。」她很滿意這個安排。「這個樣子很好,我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他們。」又是刀光劍影,又是殺氣騰騰,誰會想見他們?省了!
「我只是盡力達成你的願望。」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臉,瞿殷珀不懂自己哪里做錯,女人還真是難搞。
「不過話說回來,滿足對方的要求,也是戀愛的一部分。你對我有什麼要求,盡避大聲說出來,我會盡量去做。」他決定退一步,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僵,對培養感情不利。
今兒個不知道吹什麼風,他居然良心發現說出這麼感人的話,她不好好把握機會,可就浪費了。
「你可以放棄奪取大明江山嗎?」她試著問。
「不行。」他冷著一張臉拒絕。
「那我就沒有別的願望了。」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害她白高興了一場。
「你還真是容易滿足。」他諷刺道。
「你還真是難溝通,無論我說什麼都要雞蛋里面挑骨頭。」耿翎反唇相稽,她只不過希望世界和平,有什麼不對?
「如果不想被挑剔,就不要在雞蛋里面藏骨頭。」分明就是想惹他生氣,還好意思辯解。
投降。
耿翎完全放棄與他溝通的想法,這個人壓根兒不可理喻,她是瘋了才會想要跟他說一些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大道理,結果只會氣死自己!
「我出門去了。」耿翎從桌上拿起小漆盒就要下山,並且希望他別跟過來。
「別想甩掉我。」瞿殷珀哪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單獨行動,大步一跨就追上她,堅持與她同行。
既然甩不掉瞿殷珀這只跟屁蟲,耿翎只得和他一起上街。由于這是耿翎身邊第一次出現男人,鎮民難免好奇,想趨前打听又怕瞿殷珀,只好隔著一段距離竊竊私語。
耿翎一向就和鎮民很親近,大伙兒只要一看見她就會親切的和她打招呼,可今兒個大家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真個是很痛苦。
「怎麼了?」他也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反應,于是問。
「鎮民都給你嚇跑了。」板著一張臉又殺氣騰騰,虧他長得那麼英俊,完全白費。
「大伙兒都還在呀!」他不明就里地看著街道兩旁的鎮民,大家又沒有憑空消失,只是站得離他們遠一點兒,也沒礙著他們的路。
耿翎搖搖頭,發現他外表看起來好像很冷靜、很篤定,其實不太懂得人情世故,連大伙兒懼怕他都看不出來。
雖然只認識他短短三天,耿翎對瞿殷珀的好奇卻一天大過一天。他的種種反應讓她不禁開始好奇他的過去必定經歷了什麼事,才會造就他這種既冷酷又天真的性格,值得好好研究。
她決定有機會要深入探究他的過去,畢竟如果無法充分了解他的心情,她就不可能真正喜歡他,完成不了承諾。
耿翎的心情很矛盾,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但是如果她真的幫瞿殷珀開劍,又會對不起天下的黎民,她該怎麼辦才好?
一路上她就這麼煩惱東、煩惱西,走著走著也走到回春堂,瞿殷珀自然緊追在後。
偌大的醫館沒有半個人影,整個大廳空蕩蕩一片,只有位于大門旁邊的櫃台上的帳簿,顯示出剛剛還有人在,不過現在人已經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
「有沒有人在?」不得已,耿翎只得拉開嗓門喊人,不過並沒有人響應。
「小七子!」奇怪,醫館的門明明開著,小七子不可能扔下醫館不管,他不是那種沒有責任心的人。
小七子在內院里頭忙著做事,一听見耿翎的聲音,馬上從內院沖出來。
「如月姑娘!」手里並且拿著一束干掉的紅薔薇,顏色雖然不如剛摘下來時那麼艷麗,卻有一種被時間塵封的美,教人不注意都很難。
「你來了。」小七子興奮地問候耿翎,對她的好感全寫在臉上,只有傻瓜才看不出來。
「我送橙藜訂的針過來,她要我交給你。」耿翎對小七子笑一笑,將手中的小漆盒交給他,小七子接過盒子打開來看,里頭還有一個黑色針包,充分顯現出她做事之細心。
「你不檢查一下嗎?」她看小七子連針包都沒有打開便將盒子蓋上,趕忙提醒小七子。
「不需要。」小七子搖頭。「如月姑娘做事,沒有人不放心的,我自然不能例外。」
小七子同樣回給耿翎一個燦爛的笑容,年輕俊俏的臉龐更增光彩,一不小心很容易被他迷倒。
瞿殷珀在旁邊冷冷打量這一切,很不高興地發現到小七子其實跟他是同一種類型。
他們同樣體格高大,長相斯文俊美,不同的是小七子的眼神是柔和的,眼里散發出和耿翎一樣的光采,不像他充滿了野心和對這個世界的不滿,這是他們兩人最大的不同之處。
當然,還有年紀,小七子的年紀明顯跟他有一段距離。
讓瞿殷珀不爽的事越來越多,雖說小七子的年紀比耿翎小,但總是比他和耿翎的年齡差距來得更小,這也代表小七子比他更容易和耿翎靠近,像這麼麻煩的人物宜盡早鏟除。
「呃……如月姑娘。」小七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純情模樣煞是可愛。「這是我前些日子摘下的紅薔薇,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它們風干,希望你會喜歡。」
原來小七子手中的紅薔薇是要送她的,真是有心。
「我一定會喜歡,謝謝——」
「這些花很漂亮,謝了。」
耿翎剛要伸手去接花,瞿殷珀不期然搶先她一步把花搶走,對小七子露出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呢,我希望你別再送花給我的未婚妻,你這麼做只會造成她的困擾,並不是很妥當的舉動。」
他當土匪也就算了,還說謊,簡直是不可饒恕。
小七子聞言睜大眼楮望著耿翎,怎麼也想不到她有未婚夫。
耿翎剛想跟小七子搖頭解釋,瞿殷珀的右手便搭上她的肩頭,親熱地摟著耿翎。
「我和如月是指月復為婚,中間失散了很多年,直到前幾天才在這個鎮上找到如月,再過不久咱們兩人就要成親,所以不希望有別的男人對她好,我相信你听得懂我的意思。」瞿殷珀說謊說得很自然,戰帖也丟得很用力,年輕如小七子,根本不曉得如何應對。
「如月姑娘……」小七子一臉茫然地看著耿翎,求一個解釋。
「我——」
「東西已經交給你了,不好意思先失陪。」瞿殷珀根本不給耿翎解釋的機會,就急忙把耿翎拉走。
「如月姑娘……」小七子仍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愛慕的女子跟另一個男人走遠,老實可見一斑。
年輕就是好騙,這小子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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