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帝君 第七章
危心月躺在床上,全身癱軟無力,連下床的力量也沒有。
昨晚她吃了小芳做的糕點後沒多久,她就覺得肚子怪怪的,後來,連續跑了茅廁十幾回。
一整晚,她都沒有合眼休息!
一早,小芳來探望她怎麼還沒有起床,她也不敢和小芳說明原因,怕會讓小芳感到自責。
小芳特地為她做點心,已經夠辛苦的了,她怎忍心責怪她做的糕點不干淨呢?
除了叫小芳別再送消夜外,她跑茅廁的事,一個字也沒對小芳提!
可憐她是又累又餓,兩眼昏花。
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昨晚拉了一晚,現在她肚子餓得咕噙叫——
又是一陣敲門聲。
她不會再認為是島津基拓,如果是他,早自己推門進來了,哪還會先敲門呢?
「進來!」她氣若游絲的喊道。
房門被推開,小澄端著飯菜走進來,臉上滿是虛偽的假笑。
「心月小姐,你醒了呀,老夫人叫我把飯菜端到你房里來。」
真是汗顏!老夫人都沒在房里用膳了,她竟自己關在房里吃……
「小澄,謝謝你!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幫我端飯菜進來!」
危心月依舊躺著,體虛氣弱。
「心月小姐,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小澄假裝關心的上前詢問。
昨晚那一包瀉藥,肯定是發生效用了!小澄在心中暗自竊笑著。
「我……沒……沒有呀!」危心月勉強的露了笑容。
「喔,飯菜我擱在桌上了,心月小姐,你可得趁熱吃,免得涼了,吃了傷胃!」
小澄推了一臉的假笑。
「嗯,我會的,謝謝你的關心!」
危心月心想,這日本侍女,全都一個樣,體貼的令人感動不已!
「那……我先出去了!」
「好,謝謝你!」
望著桌上的飯菜,危心月覺得肚子好像更餓了。
方才她也不好意思叫小澄扶她下床——
人家都已經幫她端飯菜來房間了,哪還好意思又麻煩人家,何況,她還要服侍秋子小姐呢!
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她終于翻身跌下床去,這也才發覺自己餓得是手腳發抖。
她匍匐的爬至矮凳,手扶著矮凳站起來了,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終于讓她坐到椅凳上。
看到桌上的飯菜,她高興的端起飯碗,白飯上,還灑著芝麻。
小芳真是用心……
危心月拿起筷子,不顧吃相的扒起飯,飯未人喉,到先給吐了出來。
伴隨米飯進人嘴里的,不是芝麻,而是一堆細沙。
怎麼會呢?
危心月仔細的看個清楚,整個碗里,大約摻了半碗細沙,她還錯以為是芝麻呢!
再仔細一看,萊和湯里,也全都摻了細沙!
「天啊,這教我怎麼吃呢?」
頹喪的放下碗筷,危心月瞪著飯菜,兀自納悶著。
小芳不可能粗心的連飯菜摻了細沙都不知道,再著,她也沒道理整她呀!
細細思量,這糕點和飯菜,全是小澄端來的——莫非是小澄在食物中動了手腳……
危心月此刻才恍然大悟!
原來,昨晚害她頻跑茅廁的,不是小芳弄了不干淨的糕點,極有可能是小澄在糕餅和茶里摻了瀉藥。
而眼前這摻了細沙的飯萊,想當然爾,自然也是小澄的杰作。
而這一切,也許是秋子授意小浪這麼做的!
秋子一定也感覺到了島津基拓並沒有意思要娶她,所以,才會對她產生敵意,以為是她的介人,島津才會如此。
這麼說來,那日她看見秋子限底迸射的凌厲光芒,不是她的錯覺羅?
扒,這秋子,看來也不是軟弱的人物!
原先,她還擔憂秋子會承受不了島津基拓不想要也的事實,一直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力求表現,沒想到秋子竟然先反擊。
而且還對她做了這種歹毒的事!
讓她拉到無力,又不給她飯吃——這秋子和小澄的心腸,也未免大狠了!
「好哇,要斗大家一起斗,我危心月怎會輸你呢廣危心月徑自嘀咕著。「可是好餓喔——真是太浪費食物了,弄了一堆泥沙,叫我怎麼吃?」
正當危心月愁眉苦臉之際,阿牛蹦蹦跳跳的跳進來。
「心月,你起床了呀,你今天睡好久喔!你看,這是娘教我做的飯包——」
阿牛把用蛋皮包的飯,得意地遞給危心月看,危心月立即伸手搶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心月,那是我娘做給我吃的,你怎麼把它吃了?」阿牛瞥見桌上的飯菜,孩子氣的道︰「你吃了我的飯,我也要把你的飯給吃光!」
危心月嘴里含著飯,想開口阻止阿牛別吃,但飯粒塞了滿嘴,她的聲音出不來。
懊不容易把嘴里含的飯咽下,欲出聲阻止時,已嫌太晚——
「呸!」阿牛把甫吃進嘴里的飯全吐了出來。「心月,你的飯好難吃,都是沙子,真難吃!」
「噓,阿牛哥,小聲一點!」
「我不管,我要吃你的飯——」阿牛起身要走。「你把我的飯包吃了,我要叫娘再做一個飯包給我!」
「阿牛哥,你等一下——」
「你不要叫我吃你的飯,我不要吃有沙子的飯!」
「我不是要叫你吃我的飯!」危心月一臉正色的告訴阿牛︰「阿牛哥,你千萬別告訴你娘,我的飯里有沙子,知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因為那碗飯是我打翻在地上,所以有沙子,如果你娘知道我打翻了飯,她會罵我的——阿牛哥,如果你娘罵我,我會哭的,阿牛哥,你也不希望心月哭吧?」
「阿牛不要心月哭!我不會和我娘說你打翻了飯的!」
「那就好!」
危心月暗吁了一口氣。
這老夫人為人和藹可親,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如果她知道秋子的心地那麼壞,一定會感到很傷心的!
所以,她決定要把這些事,當作沒發生過。
只是,日後她會提防那主僕倆,免得又中她們搞怪的圈套!
***
「你真的在她的飯菜摻了沙子?」
用過午膳後,秋子和小澄主僕倆,便關在房里,說起悄悄話。
「嗯,而且保證她一口也吃不下!」
小澄得意的笑著。
「這……這樣好嗎?萬一老夫人知道這件事—一那不是壞了我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秋子擔憂地說。
「小姐,不會有事的!那飯菜是小芳張羅的,我只是幫忙端飯,如果危心月真說出這事,那我們抵死不承認,不就成了?」小澄早料算過這些可能發生的事。
秋子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可是,讓她吃了瀉藥、又不給她飯吃……光這樣,就能趕走她嗎?」
「當然不光是這樣!這只是給她一個小小警告,她若聰明,就快快走人,否則,接下來我要做的,絕對讓她吃不消!」
「你可得小心點,別讓人起疑心,到時候沒趕走她,反倒害了我!」
「小姐,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我去看看老夫人在做什麼,她可是促成我和島津君婚事的關鍵人,在還沒確定嫁給島津君之前,我可不能怠慢了她!」
秋子站起身,整整儀容,款步盈盈的步出房間
***
「我甩、我揉、我搓、搓、搓……」
危心月站在一平台前,奮力的和平台上的面團對抗著。
稍早前,她怕阿牛會把她飯里有沙子的事說溜了嘴,她不放心的艱在阿牛後面,結果老夫人看到她,還做了個飯包給她吃。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一听到老夫人心血來潮想做包子給大伙兒吃,她便自告奮勇的揉面團,好讓老夫人做包子。
「累不累呀,心月?」老夫人和小芳在張羅包子餡的同時,不忘關心的詢問。
「不———……一點也不累——」要不是她昨晚拉到沒力,揉這面團使的力,對她來說,還綽綽有余呢!
練過武功的人,到底是比平常人有能耐一些!
「哈哈哈,心月,你的臉都是白白的粉!」也在一旁幫忙揉面團的阿牛,哈哈大笑著。
「阿牛哥,你自已也一樣呀!」
「那是因為我很認真在揉面團!」
「我也一樣呀!」
「娘,好了沒有,阿牛揉得手好酸!」
「我來看看。」老夫人伸手揉一探面團。「嗯,差不多可以了!小芳,把平台擦干淨,要桿包子皮了。」
「我來、我來!」危心月拿了一條干淨的抹布,把平台來回擦拭了幾遍。
「首先,把揉好的面團,揉成一長條,再切小段,然後拿著面杖把它碾平、軋薄——個圓形的包干皮就形成了。」老夫人先示範著。
「娘,這我會,我來、我要捍這個!」阿牛搶著做。
「阿牛哥,你行不行呀?」
「我會的!」
阿牛依樣學樣,只是連續桿了好幾次,沒一次做的成!
「阿牛哥,你去揉面團好了,我來桿包子皮!」危心月從阿牛手中接過面杖。
切好的小段在她的施力桿壓下,漸漸碾平、軋薄,雖沒能像老夫人桿得那麼漂亮,不過,倒也有幾分樣了。
「心月真是聰明,一教就會!」老夫人稱贊道。
「是啊!心月小姐聰慧過人,任何事到她手中,都變得輕而易舉了!」小芳在一旁幫著老夫人包餡,附和老夫人的話。
「沒有啦,我笨手笨腳的,什麼也不精!」危心月嬌羞地一笑。
四人有說有笑的,站在廚房門口邊的秋子,先是一驚,後又覺得心頭著實不舒服。
她原以為危心月吃了瀉藥又沒飯吃,肯定會乖乖躺在房里,不會與她爭老夫人的寵愛,沒想到……
這會兒,危心月竟精神奕奕地在老夫人身邊打轉。
「秋子小姐,你也要來一起包包子嗎?」小芳先發現了柱在門邊的秋子。
「秋子,你睡醒了?來,過來一道包包子,你的手巧,包子的形狀一定可以捏得很漂亮!」老夫人微笑的對她招手。
原本打算離去的秋子,這會兒,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淺笑盈盈,徐步經過心月身後時,頓了一下腳步,禮貌的向回過頭來看她的心月頷首致意。
危心月咧了個大大的笑容。
「秋子小姐一定睡得很飽,她臉上的氣色多好呀,不像我,昨晚我一夜沒睡呢,氣色就差多了!」危心月帶著笑暗諷著。
秋子臉上的笑容霎時顯得僵硬。
「心月,怎麼你昨晚睡得不好嗎?是不是你房里那張床,睡得不舒服?」老天人問道。
「不是的,是因為昨晚我……」
危心月的話說到一半,刻意停了下,讓眼神閃爍的秋子,兀自提心吊膽!
「老夫人,我房里那張床,睡得很舒服,我只是……只是有點想念我爺爺!」
听到危心月這麼說,秋子高懸的一顆心,倏地安然降下。
「如果危姑娘那麼想念你爺爺,何不回去看看他?船票我可以差人幫你買!」秋子逮著機會,勸她回北京城去。
開玩笑,她劍沒拿到,她哪有臉回去見她爺爺?何況,她也還沒完成島津基拓交付給她的任務呢!
「可是,我還想留在薩摩多玩幾天——而且,我也舍不得離開老夫人啊!」
危心月半蹲,將頭輕靠著老夫人的肩窩,撒嬌著。「老夫人,您待人真好,我都舍不得離開您了!」
「舍不得就多住幾天,你這娃兒,還真能討人歡心!」老夫人笑呵呵的。「沒包子皮了,快點桿吧!」
「遵命,老夫人!」
「心月這孩子,就是那麼有朝氣!」老夫人笑著。
秋子也陪著笑,但心里更加覺得不是滋味。
***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在包好包子後,秋子折回房內,氣得直捶枕頭。
尾隨進人的小澄,趕忙上前安慰。
「小姐,別氣了,當心氣壞身子!」
「我怎能不氣!她明明就是在向我挑釁嘛!她憑什麼、憑什麼!」
「小姐,你別理她就好了嘛!」
「我別理她?我辛辛苦苦堆砌的幸福,眼著就要毀在她手中,你還叫我別理她?難不成要等到她爬到我頭上,我再來作無謂的反抗嗎?」
秋子顯得有些激動。
「不是的,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都是你!你不是說她瀉到體弱,運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嗎?」秋子責怪著小澄。
「我端飯菜給她的時候,確實是這樣呀!我怎麼知道她……她一會兒又生龍活虎了——」
「你得給我再想想辦法。」
「我想了也做了!」
「做了什麼?」
小澄靠近她,小聲的說道︰「方才我把剩余的包子皮和著沙子,包了五、六個包子一一」
「你吃飽撐著沒事干呀!待會兒,那包子我們也吃得到的!」
「就是我們要吃的!」小澄賊兮兮的笑著。「到時,我們再說危心月的手太髒,包干皮都是泥沙——」
「這麼芝麻大的一點小事,能起什麼作用?」秋子翻著白眼。
「目前我們要做的,就是別讓老夫人對危心月有好印象。」小浪不免嘟嚷著。「這危心月也真奇怪,拉了一整晚,居然還有力氣揉面團。」
「好了,我們也該出去了,免得讓那賤人有機會拉攏老夫人!」
「嗯」
***
「哇,好香的味道!」
看著熱騰騰的包子出爐,危心月高興的只差沒拍手跳起來。
「能吃到老夫人親手包的包子,真是幸福!」危心月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我來幫忙倒茶!」
「這是大伙兒分工做出來的包子,吃起來一定會有家的感覺!」
老夫人呵呵笑著。「家的感覺?這形容真好呢!」
危心月一雙美眸閃閃發亮。
「娘,我要先吃了,我肚子好餓!」阿牛說著,兩手同時伸出,一手拿了一個,塞了一個包子到嘴里,騰空的手又抓了一個包干。
「阿牛哥,你吃慢一點,沒人會和你搶的!」
「好吃,娘,這包子好吃!心月,你怎麼不吃呢?這個給你。」阿牛把右手上的包子,遞到心月面前。「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你自己吃,我要吃的話,我自己會拿!」危心月把他的手推回。
老夫人笑著,「來,大家吃呀!心月、秋子,吃呀!憊有小芳和小澄,自己拿去吃。」
老夫人對待侍女部一般好,也準許侍女和主人一起用膳,但侍女們知道分寸,吃點心時,總會跪坐在主子的右後方,以示尊敬。
大伙兒跪坐在榻榻米上,吃得津津有味,還有說有笑的。
「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包子了。」在老夫人右後側的小芳,笑著說。
「是啊,老夫人親自做的肉餡,好吃的沒有人可以比擬。」秋子跟著附和。
「嗯,果然真的有家的感覺。」危心月眯眼笑著,「以前,我在北京城的街上買的包干,純粹是為了填飽肚子,壓根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好吃,可是現在吃的這包子,不但美味,而且吃了還有幸福的感覺——」
听了危心月由衷的贊美,老夫人樂得呵呵笑。
秋子和小澄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小浪立即找出皮上有黑點的包干來。
「哎喲!這包子皮怎麼會有沙子呢?」小澄作樣的咬了一口包子,旋即嚷叫著︰「是不是哪個廚師在揉面團時,手沒洗干淨呀?」
因為大伙兒在包包子時,小澄並沒有在場,所以便故意指桑罵槐。
「阿牛在揉面團前,有把手洗干淨!」阿牛向老夫人說道︰「心月也有洗手,阿牛有看見的。」
「有沙子嗎?在哪兒?」危心月佯裝著驚詫的表情。
「這兒,心月小姐,你瞧瞧,這包子皮和著泥沙呢——」小澄把包子遞給心月看,也等著看心月出饈。
危心月拿了包子,看了一會兒,嘴角倏地往上揚。
「老夫人,這不是沙子,這是我做的芝麻包子皮。」危心月把那包子又轉遞給島津老夫人看,「因為面團還剩一些,我就拿了些芝麻混人一起揉——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我來吃吃看——」
「老夫人,別吃,那是沙子呀!」秋子和小澄異口同聲的叫道。
「呵呵,不是沙子,是芝麻沒錯。」老夫人微笑的點點頭,「心月,你倒挺有創意的,這口味——還不錯。」
秋子和小澄看傻了限,尤其是小澄還張口結舌的。
她明明是放沙子,怎麼會變芝麻?她不信,又拿起其他的皮上有黑點的包子,咬了一口,果然是芝麻狐疑的當口,她突然覺得肚子疼痛,眉頭緊皺,旋身站起,一古腦兒的沖出去。
「小澄是怎麼了?」老夫人納悶地問。
「小澄她……我……我也不知道。」秋子皺起了眉頭,她的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老……老夫人,我、找出去一下,你們慢慢吃。」
說罷,秋子急急的奔出。
「咦,怎麼回事啊?」老夫人滿臉困惑。
「也許有什麼要事吧?」
危心月聳聳肩。
其實,她知道秋子和小澄一定是跑茅廁去了,因為稍早在走廊她和小澄擦身而過時,就順便拿走了小澄藏在懷中,剩半包的瀉藥。
她把瀉藥抹在她們兩個的桿子邊緣,只要她們喝了茶,絕對會瀉到無力的!
她這可是向她們學習來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憊有那包子,她發現小澄動了手腳後,她便不動聲色的把那些摻了沙子的包干拿掉,煥上她的芝麻肉包。
事情就這麼圓滿的給解決了。
「娘,這包子真的好好吃,改天我們再來包,好不好?」
阿牛吃得意猶未盡,拼命把剩下的包子往懷里放。
「阿牛哥,好了,剩下的,留給秋子小姐她們吃。」
這點,她可是好心多了,不過,她一定會記得把小澄親手做的包子送給她們吃的!
這還真是因果循環呢!
危心月悠哉悠哉地吃著美味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