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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情郡王 第六章

作者︰韋伶

承德圍場

「華珞,你想摔死我啊——」

淇*的唇間釋出一陣吼聲,悍然接過韁繩,順勢一拽,失控的馬匹立刻停了下來。

豹珞驚喘,冷汗淋灕。「我一向可以將馬匹駕馭得很好,可是……」

「可是今天情況不佳,所以馬匹才會失去控制,差點摔死我們兩個?」

「對不起……」華珞粉女敕的臉頰布滿紅潮,慚愧地說不出一句話。

「這就是你用生命擔保的方式,我真是太感動了。」他夸張地嘆口氣,伸出手掌撫著胸口。紅雲愈加飄上華珞的臉,她已經無地自容了。「好嘛,我承認太高估自己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忘了它吧!」她紅著臉求饒。

「格格,你適才玩的是敝人的命,再大的度量恐怕短時間也忘不了。」他語帶哀怨。「或許你該補償、補償我,待我飽受驚嚇的心靈得到安慰,可能就忘了。」

「怎麼補償?」她問,半轉回頭望著他。

「讓我來駕馬。」

豹珞一陣心慌,凝視著他堅毅的眼神,道︰「但你的傷並不適合做策馬這樣劇烈的運動。」

「由你駕馬,我才是險上加險。」風流倜儻的笑容揚起,他目光又一次仔細探尋她的臉龐。「不如,讓我帶你認識所謂‘騮馬驕捷如飛’,行嗎,格格?」

「這個嘛……如果不造成你身體上的負擔就行。」她好像已經失去說「不」的權利,華珞暗想。

「坐穩了。」

他勾起俊偉邪美的笑容,揚聲一喝,策馬啟程,風馳電掣地奔向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卷起漫天塵沙。

景物在身側飛逝而過,馬蹄聲揚震而起,迎面而來的疾風打得臉頰都痛了。追風的過程中,赫然奔蕩的不羈直沁人心,這感覺實在太好了!

豹珞從未體驗過這樣叱 疆野的快感,心境漸漸清新起來,她好想、好想放開喉嚨大聲叫,吶喊出屬于大漠兒女的驕傲。

「淇*,我可以叫嗎?」

「你能吼多大聲就吼多大聲,我會很有風度的當做沒听見。」淇*這番訕笑仍澆不熄她的雀躍與驚嘆。

豹珞猶豫了一下,吸足一口大氣,隨後以驚心動魄之姿,大聲吼喝出來。

听著她怪怪的聲音擴散在風中,然後成了咆哮耳後的殘聲,她不禁笑了。

「老天,你的聲音真驚人。不鳴則矣,一鳴驚人。」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說。」華珞尷尬地笑了笑。

淇*漾開一抹淺笑,眼神專注起來,當那面預料中的斷崖出現眼前時,他倏然收繩,巨力一拉,駿馬的前腳登時凌空,發出一陣嘶鳴,最後在距離崖岸不到一尺處停了下來。

「這里是——」她雙眼圓睜,俯瞰崖岸下一片曠闊的原野,澎湃的感動頓時從心頭席卷而來,這種沖擊令她輕顫。

「我的理想家園。」淇*眺望這片原野,給了她一個簡單卻深遠的答案。

「理想家園?」

他微笑,然後伸手指出一塊地方給華珞看。「等我老的時候,我將靠這雙手在那里建造一棟不太大的房屋,里面有大廳招待客人,有房間休息小睡,有庖廚烹飪食物,你覺得怎麼樣?」

「屋子的架構可以了,不過也許該挖一口井,解決用水的問題。」偏偏,你的夢想國度,在我遙不可及的地方。

她的肩膀曾有短暫的緊縮,她強迫自己表現得輕松,隱藏住剎那間油然而生的失落感。

「你倒提醒了我,確實該挖一口井,並且開一條水道,才能灌溉農田及供應生活用水。」他審視那塊土地的眼神中,有著一份踏實的滿足。

「咦?你要種田?」華珞轉頭看他,表情嚴肅。

「不行嗎?」他看出她眼里的懷疑,以夾帶著淡淡警告意味的口吻反問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哦,我只是想提醒你千萬別拿矛啊劍的去開闢農地,事倍功半的。」她很挑釁。

「呵,真謝了你的細心。」他奸邪地笑了,猝不及防地攻擊她的腰肢,手指靈活地在她的縴腰上來回移動,又捏又搔的,逗得華珞笑得花枝亂顫。

「對不起……我跟你開玩笑的……饒了我吧……」她頻頻求饒,在他懷中毫無退路可閃躲。

「饒?你不是伶牙俐齒嗎?」

「我沒有……不要……」

他停手了,烏亮的黑眼停駐在她的眼眸中。「榮華富貴確實吸引人,然而平凡的日子更是無價。」

豹珞的臉熱烘烘的,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許久之後,她才溫柔地說︰「我同意你的話。」

淇*專注地凝視了她一晌,然後掉轉馬身。「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打敗歌玄那家伙,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策馬往來時的路奔馳回去,以沒有握馬韁的左臂緊緊地將她摟進懷里,在逆風中追逐屬于他的豪情。

風一樣的涼,吹得人舒服,而華珞的心緒卻黯然了。

西風催襯梧桐落。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

中午時分,莊親王退朝返家,隨即招了侍從,準備換下一身朝服。

「華珞格格今天是否有遵照我的指示待在房中?」他听到開門聲,徑自摘下朝冠詢問著,沒看來者一眼。

一雙縴手接下他月兌下的官袍。「事實上……她不在,去了淇*的住處,王爺。」

莊親王赫然瞪大雙眼,倏然轉身。「怎麼是你?」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的眉心猛地揪緊,防衛心理隨之而生。

「呵!」她的神態霎時犀冷,一股不善的寒氣隱隱散放。「我住在這個家里,出現在你的房間,好像沒必要大驚小敝。」

「出去,我召的是我的侍從,不是你。」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苛責似地揚起唇,順手將他的朝服掛好。「自從你對我做了那件事之後,我們倆的交情匪淺呀……」

莊親王的臉皺成一團。「你到底想干什麼?」

「唔……看在你讓我變成女人的分上,我特地來告訴你,與其將華珞送進靜園寺,不如利用她拉攏你的眼中釘,讓他喊你一聲岳丈大人。」她的手爬上了他的胸膛,透過指尖撩撥著他不陌生的。

「我承認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不過你休想在這件事情上興風作浪!」他壓低音量喃喃的警告,忿然揮開她。

她預期到他的冷漠,故而當他揮開她的手時,她的眼淚立即淌落。

「你這個負心漢,你干脆殺死我算了……枉費我對你一片真心,為你的事牽腸掛肚。你說,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麼?一個臨時讓你欲欲的妓女嗎?你可知道當時我才不過十二歲……」她的嘴猝然被莊親王慌亂地以手封住。

「小聲點,你想傳出去,是不?」那可是一件丑聞中的丑聞!

她搖頭,好不可憐地說︰「我只希望你明白我全是為了你好,你老了,在皇上面前逐漸失寵,拉攏淇*這位郡王勢在必行。否則,宦情薄如紙,屆時……你就不只是縮頭烏龜了。」

她的話巧妙地說進莊親王的心坎里,字字說中他的隱憂,他不得不開口道︰「別哭了,算我錯怪你了!」他的語氣依然不佳。

不過她不在乎,反而喜笑顏開地撲進他的懷里。「你能明白就好,王爺。」

她的主動令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他依然渴望她,八年前他因一時的沖動埋進她稚女敕的身體里,對她做出禽獸般的行徑;八年後,這副嬌軀更見成熟嫵媚,他怎忍受得了呢?

「你離開我些,我們不應如此。」

「你怕了?」她惡意地抬眼。

「不、不是!」事實上,他汗流浹背。

「你不是色膽包天連我都敢踫嗎?」她陰險地問,見他臉上閃過一陣白,繼而放軟音調以手指輕貼他的唇,哄著他說︰「別怕,我是自願的。」

「但……現在是大白天,若是被福晉發現,你我都完了。」他並非夸大其詞。

她在笑。「天塌下來我都不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她給了他最邪惡的引誘,眯著眼當著他的面一件一件緩緩將外衣褪下,一寸一寸露出她潔白如玉、卻曾被他糟蹋過的身子。

「你……」他感覺呼吸困難。

「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男人。」她說。「我要你睜大眼楮,看清楚我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讓你明白我有多在乎你,王爺!」她的話透露出太多的恨意,若是莊親王冷靜點,他會听得出。

「過來我這里,王爺。」她對他伸出手臂。

莊親王聞言干喘一聲,唇間釋出一聲低吼覆向她,當場色巴巴地抱住她,對她又摟又親又揉,早已令他喪失理智了。

而她則發出夸張的嚶吟,格格笑出聲。

「你會害我下地獄。」他啞聲道,扯去她固定頭發的簪子。

「彼此、彼此。」她親吻他的耳際,雙手為他褪去不必要的束縛。「這麼多年來,我跟華珞情同姊妹,她的心思我看在眼里,讓她嫁給淇*,她會感激你的。現在,你是否願意讓我著手為你安排這樁有百利無一害的親事?」

「全听你的——」

他瘋狂地沖進她的體內!

***

棒日華珞又在蘭蘭這個鬼靈精怪丫環的掩護下,偷天換日地溜出府。

「蘭蘭說,這帖藥子對身體很好,不僅能強身健體,更有舒筋活血的效用,你趁熱喝了吧。」而現在她正和淇*隔著炕床上的小桌對坐,好不熱切地送上一碗溫熱的湯藥。

「謝謝你。」他道,以一手支著頭悠閑地側躺在床上,滿意地看著美人的身影與他居室融合的景象。「小卓子,你不是有事要辦嗎?」他不看小卓子一眼,直接示意他滾蛋。

「啊,對!我走了!」窗前的小卓子精明得很,對淇*拱了手答應了聲,便乖乖拍拍逛街去了。其實他心里不滿極了,頻頻暗罵他見色忘侍從,來了格格,就趕他這忠僕,哼,色!

「你因我而受傷,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別跟我客氣。」華珞在小卓子走後接著說。

「這碗藥若換成酒,我會更樂于接受。」他瞥了湯藥一眼,完全沒有接過去的意思,繼續將目光鎖在她身上,他喜歡這樣看她。

「可惜這不是酒,我也不準備帶酒過來。你喝了吧!」她再移過去一些,暗暗祈禱他會突然一個不小心地把藥喝進嘴里,雖然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不要。」他直截了當地拒絕,對她涼涼一笑。

豹珞郁悶了,愁眉苦臉地望了他好一晌,擱下碗緩緩地說︰「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人,若依你所言曾經受過比這還重的傷,那你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奇跡了。」

「相信我,華珞。我本來就是集奇跡于一身的奇跡。」

「是嗎?」明明她是跟一個年近三十的大男人在交談,為何她有種對付不了惡劣頑童的挫折感?

「信不信由你。現在,我想談的是令尊大人。」隔在他們之間的小炕桌突然被他一掌推下床,巨大的撞擊聲傳遍整間房。

豹珞反應不及,被嚇了一大跳。

「你猜今天早朝過後,你那位可愛的阿瑪跟我說了什麼?」淇*投來的目光帶著一片冷峻。「我……猜不出來。」她不喜歡這樣的他,太尖銳、太不尋常,隱然之中仿佛有一股怒氣在流竄。阿瑪究竟跟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囂張不了多久,遲早要對他俯首稱臣,原因他索性挑明講了,就是你——他最寶貝的女兒!」

「我?」華珞茫然地瞪大眼楮。

「你是他的好女兒,不可能不曉得他在玩什麼把戲吧?」他泛著一抹冷笑怡然起身,盡情地欣賞她驚惶無措的小臉。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兩天沒見過阿瑪了。」

自從被禁足後,她有多遠就躲阿瑪多遠,唯恐不小心捋了他的老虎須,惹來一頓家法伺候,所以,她怎麼可能曉得阿瑪的事?

他實在不該這樣冤枉她,咄咄逼……淇*……「總而言之,你還是先把藥喝了,我要回府了,時候不早了!」她力持鎮定決定回歸原來話題。

「你說謊了嗎,華珞?」

他的眼神會殺死……她,太冷了!「不……我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何往後挪?為何發抖?為何不敢正視我?」

「因為你一直靠過來!!」

語畢,她抿唇伸腳欲逃下床,這一刻,她真的以為他憎恨她,他的眼神太冷酷了!豈料此時她的腰部猛地被一只鐵臂扣回,眨眼間她整個人已躺進他厚實的胸膛中。

「你以為逃得了嗎?」他的唇瓣浮現一抹戲謔的微笑,悠哉悠哉地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親得華珞瞠目結舌,臉部一片火紅。

愣愣地眨了好幾次眼,她總算明白她被耍了。「你……討厭!放開我,我要回府了。」老戲弄她!

「是你太笨,我有什麼辦法?你阿瑪的狡猾自私朝野聞名,至于你……我從你身上看不見任何他的影子,逗你玩的。」說笑間,他低頭嘟噥地欺近。

余暉下,她美得令人窒息;動人的眸光,如蜜的朱唇,無瑕的肌膚,無一不喚醒他內心從未被觸及的溫柔之地。他厭惡自己的改變,同時卻又迷惑在她處女般的嬌羞下。

她粉紅色的唇,只識得他的唇。縴柔、稚美的肌膚,只承受過他的撩撫。

他確實渴望,渴望她迷蒙激情的眸,渴望攻佔她真摯無偽的心,渴望……

由她陪著他去開墾那一片土地。

「我阿瑪並不狡猾自私,請你不要批評他。」她小聲地說。他的唇快踫到她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要接吻了。

「你肯定?」他以手指搜撫她的臉,沿著顴骨滑過雙頰,輕抵她的唇瓣。

「我……發誓。」眼一瞟,她忽見桌上那壺剩余下來沒被他砸爛的湯藥。「我……我去端藥給你喝,那是我煎了一個早上的心血,就算你賴皮毀了一碗,好歹把剩下的喝完。」語畢,趁他戒備松動之際,飛快地爬出他的懷抱,她曉得他就要吻她了。

淇*對她的離去深感不滿,甩開胸前的長辮子,冷冷睞著送到眼前的湯藥。「你說煎了一個早上?」

「是……」

在她還沒回神之際,淇*已閃電似地接過湯藥仰頭灌下。當他擦拭嘴角,蹙緊眉心,一副很不悅的表情時,她頓覺一陣鼻酸。

「謝謝你。」她柔語,原本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凝為一抹無言的笑容。

她是這般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陰,期盼能長長久久留在他身邊。偏偏時間那麼少、那麼短,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些,過了今天,只怕他已是她永遠觸踫不到的夢……

「劈咂——」

驀地,淇*手中的碗摔碎在地上,他冰冷的唇瓣逸出幾個破碎的音階,全身顫抖不已,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蒼白。

豹珞驚詫。「淇*……淇*,你怎麼了?」她臉色灰白地撲向他,恐懼的寒意直沁入她骨子里。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他的胸口好緊好燙,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液,豈知那簡直像是火藥的導火線,瞬間引發他體內的痛楚,他僅來得及發出一聲氣音,胸臆間仿佛被炸開,巨大的黑暗倏地將他吞噬。

「淇*——」她驚恐地抱住倒下的人,不敢相信的撫著他的臉。「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等等,我去找人……」她的喉間一陣哽咽,正欲起身去求援時,後腦赫然遭擊,一陣疼痛貫穿她的頭部,悶哼一聲,她不覺已倒地。

身後狙擊她的人瞠大眼簾,笑盈盈地走到她身側。

「小睡一下,華珞格格,好戲還在後頭呢!」

來者怨毒地低語,丟開木棍在她嘴里灌下一些液體,然後揚長離去。

***

夢嗎?幻嗎?

是誰……是誰……在觸模她……

她難以忍受地微微嬌吟,身上有種即將泛濫的感覺在爬行。

「不要……」她虛弱地倒抽一口氣,無助地阻止那只做怪的手,神智迷離地想逃開那種赤果果的感覺……

當淇*的體貼逐漸消失,取而代之是霸悍的佔有時,她的同時高漲,不禁失控地嬌喊出來。

「淇*!」她泣喊,這股瘋狂的已快要淹沒她,她唯一能依附的,就是身上這個男人。

她環住他的頸項,似乎任何姿勢都覺得離他不夠近,不夠安全。

她不想離他而去,她排斥阿瑪安排的婚姻,排斥在靜園寺孤寂地思念他……

「淇*,我愛你……」她靠過去親吻他的唇角,感受他的體溫,分享兩人間最聖潔的纏綿。

「我也愛你,華珞。」他牽起她的手,細吻她每一根指頭,以舌尖纏繞出無盡的柔絲,在結合的激情幻影中,連他都愛得難以自拔。

這塊珍寶,他已尋了太久、等了太久……

「愛我?」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心頭一悸,熱淚奪眶而出。她听到她一直痴心妄想卻不敢奢求的感情。

她的心魂早已投向他,雖然無疑的,這只是一場來得毫無預警的春夢,她亦願無怨無悔地愛他千百回、千百回。

能不能……這場夢永遠不要醒……

窗欞外,一雙陰冷詭譎的眼,注視著房內的一切。在一陣寒徹人心的冷笑後,殘忍的陰謀,即將摧毀這場如夢似幻的交心游戲……

豹珞,你終將死!

***

東方魚肚白,漸散的霧氣中啾啾的鳥鳴聲,吵醒了炕床上一絲不掛的華珞。

她幾乎是從昏沉無力的狀態下醒來。

氣若游絲地閉緊雙眼,努力調整腦袋里的意識,當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霎時令她瞪大雙眼彈跳起身,張大嘴望著睡在一旁卻未著寸縷的淇*。

「我們……」看著赤果果的兩人,她愕然得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記得淇*跟她談論阿瑪,然後恍然大悟他是跟她開玩笑,然後她哄他喝藥……喝藥?

淇瓊就是喝下她煎的藥後突然臉色發青,痛苦萬分地掙扎。當時,她哭著想出去找人,可是……這……她不記得了。

再來的事情她毫無記憶,直到淇*撫模她時,她才又有了知覺。

但,她始終都以為那是夢,怎會是真的?

她花容失色地看著兩人之間發生的事,羞慚之余急忙穿著衣衫。突然間,她看見被褥間一灘干了的血跡,她不禁伸手觸模,她知道那是她流下的……

一想到淇*曾經溫柔地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細細地對她傾吐愛意,乃至于強悍地交織在她體內,她神魂難守了。

似乎……所有的事情不再重要,錯誤也好,逾禮也好,她都是心甘情願給他。

望了他最後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越過他下床,穿了鞋便準備離去,豈知開門的一剎那,乍然迎上的竟是莊親王的臉,身後更站著一群眷僕及外人。

「阿瑪?!」

「你這個不肖女!」

莊親王一記狂憤巴掌猛然甩下,打得她登時踉蹌倒地。

豹珞嘗到血腥味,低頭捂臉,不敢說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只能含淚忍痛。

「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厚顏無恥會到如此下賤的地步!」他咆哮起來。「你想男人,愛男人,有必要這樣作賤自己嗎?」

不斷在屋前回繞的吼聲,吵醒了淇*。

他乍見自己赤果的身軀,反應就像華珞之前一樣,先是不相信,然後變得不得不接受事實,昨晚的夢是真的!

「華珞?」

他瞥見跌倒地上的華珞,迅速套上褲子趕過去。在他心疼地扶起華珞時,莊親王已被他一掌推得老遠。

莊親王忿然站定,指著淇*譏罵道︰「你這個蠢材還認不清事實嗎?你被騙了,被一個城府深厚的好閨秀騙了!」

騙?「我沒有!」華珞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他為什麼說她騙他?他在說什麼?她又騙了淇*什麼?

莊親王不理她的辯駁,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沒有?昨天我明明看見你弄來一包迷藥,摻進湯藥中煎熬,還說沒有!」

豹珞漸紅的容顏霎時凍結,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父親。「阿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要這樣扣我的罪?」

「地上一片狼藉,沖著這些證據,可想而知,昨晚你得逞迷了淇*,跟他苟合一整晚。你以為我不曉得你的心計嗎?你想借著跟淇*發生關系,好逃開進靜園寺的宿命。告訴你,沒有用的,除非淇*願意娶你,否則要我福瑋默許這樁詐騙而來的婚姻,絕不可能!」

她盲目地搖頭。「……我沒有騙婚,我甚至以為昨晚只是一場夢。我知道你氣我跟淇*來往,不听你的話。但我寧願你打死我,也不要你謊稱所有的事情,我沒有欺騙淇*——」

她無助地望向淇*的臉龐,立時驟然失聲,她看見他冷冰冰的目瞳與瞳中遽生的不信任。轉眼間,這世界變了。

從未曾橫亙他們之間的怒意在瞬間擴大,他說過在她身上他看不出她父親任何奸詐的影子,而現在的他,卻是以鄙夷至極的眼神凝視她,將她看得好不唾棄,他誤會她了!

「請你們相信我……求求你們……」她只能苦苦哀求,做最懦弱的反駁。

莊親王邪惡的目光掠過一直緘默不語的淇*,再下一帖猛藥。

「求?我福瑋沒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女兒,我們斷絕父女關系!」

他冰冷的聲音在她耳畔回蕩,她本能地跪下。「阿瑪,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女兒啊……」

她的下跪令福瑋打住步伐,他轉頭對她道︰「錯誤已經造成,莊親王府的名聲一夕之間全毀在你手中,要我不跟你斷絕父女關系也可以,現在你就進靜園寺剃度為尼!」

「剃度為尼?不……阿瑪,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你有選擇的余地嗎?」

「莊親王,你似乎太小題大作了。」

淇*終于開口了,凜然上前拖起華珞。

他倨傲地說︰「如果這是你女兒想要的,我娶她便是,反正我淇*到目前為止,一直少一個替我溫床、讓我隨時泄欲的貴福晉。」

豹珞的表情有如遭人迎面痛擊,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反應。

他說了什麼?他願意娶她……做為他溫床用的泄欲妻子?不……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

阿瑪無理地誣控她為了保護自己而設計他……不擇手段、不知羞恥……所以淇*相信他的話,認定她的詭計,否定她的感情。

那誰來相信她……

懊痛……她的心像被人無情地撕扯開來,真的好痛……

「你確定?這丫頭的心思太污濁,並不值得郡王為她做這樣的犧牲。」王爺別具用心地問。淇*斜睞了華珞一眼,嘲諷地冷哼。「‘戲’我看夠了,也受夠了。你確實很成功地設了一個美人計讓我往里跳,跟你的寶貝女兒一搭一唱,好不精采,使我這個女婿不得不對你俯首稱臣,算你厲害!」

「郡王,你這話有失公平,我豈是如此卑鄙之人?」莊親王假意道,心驚于淇*的心思敏捷,雖然他錯咬了華珞與自己勾結,卻也看出自己是整件事的大黑手,好個武喜郡王。

淇*只是冷哼。「華珞,在這場騙局中,你是整出戲的主角,我總算看清你是何其出色的一位戲伶。」

他瘋狂地笑了,宏亮的笑聲傳遍整間客房,他的手像把沒有溫度的冰刀,刺入她熱暖的手臂中,冰凍了她的心,她只覺得由頭到腳都是冰冷。

「不……我不是!」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她的心碎了。

碎在他由愛轉恨的神態中,碎在他提醒她,她被自己向來敬重的父親利用。

阿瑪出賣她的幸福,出賣她的尊嚴,由她來做他與淇*拉攏關系的墊腳石。

到頭來,她還是在他的五指山轉圈子,如此殘酷的親情,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

悲傷席卷如浪,她極為痛苦地合上眼。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衣襟前。

她提起步伐困難地去尋他,每跨一步,她的世界就顛覆一角,當跨出第三步時,深不見底的黑暗已然將她籠罩,眼前一暗,她頓時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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