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呆寶貝優質鄰居 第四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全球溫室化效應,還是其它的緣故,今年的台風特別多,季節都已經入秋了,卻還有秋台登陸。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鐘偲芸手里拿著課本卻心不在焉地不時往大門看去。
屋外風大,雨勢更大,狂風夾帶著豪雨擊向公寓的外牆,巨大的聲響讓她怎麼也無法像往常一樣,窩在她的房里好好K書。
所以她才會帶著課本逃到客廳來,希望客廳的大空間能讓她的心情平靜些。
不過,還是不行!
即使打開電視,讓新聞播報聲流泄一室,但她還是無法保持鎮定。
今晚只有她一人在家,丁穎耀因為工作的關系,恐怕得在位于外縣市的工作室里待上一夜。
在不知不覺之中,鐘偲芸習慣了有丁穎耀陪在自己身邊。
每晚,他總會煮一桌的好料等著她放學回家,許是中式小菜,許是西式大餐,他那悠哉的模樣,彷佛不用工作似的。
發現自己不知是第幾次望向大門,鐘偲芸挫敗地放下課本。
「真是的,他都說了今晚不會回來,我在等什麼門啊……」
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丁穎耀的陪伴,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她知道丁穎耀只是熱心罷了,但這樣的熱心卻是鐘偲芸怎麼也受不起的。她已經欠了許許多多一輩子都還不起的恩情,她不想再欠下去了。
因此在面對丁穎耀的熱心時,鐘偲芸只覺得無奈又感動,甚至好幾次差點都要月兌口說出「請你別再照顧我了」。
但現在,她卻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他的存在,甚至只要想到放學回家時,一定會有個人微笑等著自己,她就覺得好開心。
「我不會是被他制約了吧?」鐘偲芸無奈的自問。
她放下課本,反正什麼也看不進去,干脆在屋里走一走好了,免得胡思亂想。
台風讓她心浮氣躁,倒不是擔心明天會不會放台風假,因為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宣布台北市明天停止上班上課,而是外頭的大風大雨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
鐘偲芸走到落地窗前隨手掀起窗簾一角,從位在二十層樓高的大廈向下望,總讓人有種將台北踩在腳下的錯覺。
狽顧四周,其實可以猜想丁穎耀的生活過得相當富裕。
這里不但位正東區的精華地段,出入也是使用電子鑰匙,一樓的警衛室更不是擺好看的而已。
鐘偲芸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丁媽媽抄給她的地址有誤,她怎麼也沒料到丁穎耀會住在這麼富麗堂皇的大廈里。
另一方面,屋內的擺設雖然簡單,卻隱隱散發出一種高格調的質感,要想維持這樣的生活,必定要有相當的金錢收入才行。
但丁穎耀卻過得相當輕松寫意,完全不像是朝九晚五為了生活煩惱的上班族。
苞亂想著關于丁穎耀的事,鐘偲芸覺得自己因台風來襲而惶惶不安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些,她正想找點其它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道白光卻倏地劃破天際。
「嚇!」鐘偲芸倒抽一口氣,還來不及反應,一聲悶雷乍然響起。
她立刻放下窗簾,把窗簾拉得死緊,彷佛只要她這麼做,就可以把打雷閃電關在屋外,再也听不見、看不到似的。
但一次雷響之後,彷佛是連鎖反應般又接連落了好幾道雷,每一次的雷鳴都震得鐘偲芸緊緊閉上眼楮,期待雷聲快快結束。
屋外又是狂風暴雨,又是雷聲連連,天啊,她快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鐘偲芸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似乎不這麼做的話,她就無法呼吸。
一向條理清晰的腦袋被雷聲打成一團漿糊,她呼吸困難地喘著氣,惡夢似的回憶如潮水般涌向自己……
「咦,芸芸妳還醒著啊?」
听到熟悉的聲音,鐘偲芸轉頭看向發聲處,是丁穎耀!
「你……你不是說今晚要待在工作室嗎?」真的是丁穎耀,不是幻覺。
鐘偲芸睜大眼,不敢相信丁穎耀居然提前回來了。不知為何,只是看到他站在自己的眼前,就讓她心安多了。
「工作很順利,所以就提早結束回來休息。」丁穎耀擰眉看著死抓著窗簾不放的鐘偲芸。「妳的臉色好差,身體不舒服嗎?」
他走向她,越接近就越讓丁穎耀看清她的臉色果然差極了。
「沒事,我沒事!」
鐘偲芸回答得極快,太過快速的回答讓丁穎耀的眉頭擰得更緊。他可以感覺到她又在自己周遭豎起那堵高牆,冷漠的把他擋在牆外。
發生什麼事了嗎?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還說不上他們兩人的感情變得有多好,但起碼她不再動不動就搬出客氣有禮的微笑拒絕他,但現在她卻又畫出那條楚河漢界了。
「妳真的沒事嗎?如果沒事的話,現在都凌晨一點了,妳不去睡覺,站在客廳做什麼?」丁穎耀毫不客氣地指出矛盾之處。
雖然鐘偲芸常常熬夜K書,但她一向只在自己的房里念書,從來沒有三更半夜不待在房里卻在客廳閑晃的記錄。
加上鐘偲芸這種閃躲的態度,讓丁穎耀心里非常的不爽,覺得兩人都相處了好些日子,沒想到自己居然依舊不被她信任,所以他才會這麼大剌剌的質問她。
「我、我……」鐘偲芸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為什麼自己會三更半夜還站在客廳,並且把客廳的燈點得大亮?
正當鐘偲芸還在遲疑,一聲雷鳴再次響起,同時也讓她的小臉倏地刷白,抓著窗簾的手捏得更緊,幾乎要把窗簾給弄破了。
「芸芸?」丁穎耀關切地問。她的臉色怎麼又變差了?雖然那副黑框眼鏡遮去她大部分的容貌,但仍看得出她臉色明顯血色盡失。
說她沒事?騙鬼啊!
擔心的情緒立刻蓋過先前的不爽,丁穎耀上前一步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只是睡不著罷了……真的,我再看一下電視就會去睡覺的。」
鐘偲芸嘴巴上是這麼說的,但她仍然繼續抓著窗簾,半點也沒有往電視機移動的意思。
蚌地,又是一聲驚逃詔地的雷鳴巨響。隨之而來的,是全室瞬時陷入黑暗。
「啊!」
在電力喪失的瞬間,鐘偲芸再也撐不住平靜的假相,她放聲不停的尖叫……
綁來,她發覺自己掉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之中,有個人正緊緊抱住她,將源源不絕的溫暖傳遞到她微涼的身體中。
「沒事的,只是停電而已。」丁穎耀抱住她,這才發現她顫抖得厲害。「妳怕黑啊?都十六歲了居然還會怕黑,妳會不會太可愛了點?」他用取笑似的口吻說,試圖安撫她的緊張。「放心,大樓的備用電力會啟動,馬上就會恢復光明的。」
丁穎耀一邊說著,一邊拉開窗簾想看看停電的狀況。
只見大半個台北市都陷入黑暗之中,剩下遙遠的彼端還看得到些許燈火,看來剛剛的落雷,擊中某個供應電力的地方吧……
鐘偲芸沒有辦法停止自身的顫抖,她也听不進丁穎耀所說的話,只能縮在他的懷里瑟縮顫抖著。
等了好一會兒,電力仍然沒有送來,丁穎耀擰了擰眉頭。為什麼備用電力還沒送來?難道是備電系統出了什麼狀況?
「芸芸,我去拿一下手電筒,妳在這里等我。」
說完,丁穎耀轉身欲走,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住。
「芸芸,我只是去拿手電筒,馬上就會回來的。」丁穎耀低聲安撫她,但鐘偲芸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丁穎耀正想著要直接把她的手拉開時,連著幾道雷鳴又把鐘偲芸嚇得自動投進他的懷里,小臉緊緊埋在他胸口,瘦小的肩頭急劇顫抖著。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離開!拜托……不要走……求你不要離開……」
破碎的話語斷斷續續從胸口處傳來,听到她這麼可憐兮兮的哀求,丁穎耀當然心軟,也不再堅持要去找手電筒。
反正屋子里的擺設他都很熟,自己也不怕黑,沒有光線倒也無妨。倒是芸芸,她看起來既怕黑,又怕打雷的樣子,現在離開她身邊反而不大好。
做了決定,丁穎耀摟住嚇得直發抖的鐘偲芸,安撫道︰
「我不走,我會在妳身邊,不要怕!不過我們一直站在這里也很累,這樣吧,我們先過去沙發休息,慢慢等電力恢復,好不好?」
鐘偲芸嚇得無法說話,只能僵硬地點點頭。
靶覺到她點頭,丁穎耀便摟著她緩緩往沙發方向移動,待他們一坐定,鐘偲芸又緊緊抱住他的腰,將整張小臉埋在他的胸口。
丁穎耀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安撫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鐘偲芸原本害怕不已的浮躁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她側耳傾听丁穎耀平穩的心跳聲,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著正常規律起來。
安全溫暖的懷抱讓她忍不住閉上眼楮,屋外的狂風暴雨、雷鳴風吼彷佛不再存在……
當她再次張開眼的時候,天居然亮了。
「我睡著了?」她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雷雨夜里睡著。她已經有多少年都是睜著滿布血絲的雙眼,身體顫抖著度過雷雨夜的?
但她昨晚居然睡著了,而且還一夜無夢地睡了個好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鐘偲芸困惑地自問,她欲伸手支額,卻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擁住,低頭一看,竟是丁穎耀抱著她睡在沙發上。
雖然沙發又大又舒適,但睡在上頭,對于長手長腳的丁穎耀而言,恐怕還是很不舒服的,只見他雖然睡著,卻緊緊蹙著眉頭,一副睡得很不舒服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感覺到鐘偲芸欲掙月兌他懷抱的動作,丁穎耀睡眼蒙地睜開眼。
「芸芸?再睡一下吧,今天反正也不用上學嘛……」
卑還沒說完,丁穎耀又再次跌入夢鄉,一雙長臂依舊擁住她,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彷佛她在他的懷中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鐘偲芸又試了幾次想推開睡死的丁穎耀,但任憑她怎麼推啊拉的,他的手就是不動如山,她輕嘆一聲放棄了。
「算了,再睡一下吧。」
她躺回他的懷中,溫暖安全的感覺再度涌上,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後,她很快就進入夢鄉。
誰也沒看到,當鐘偲芸睡著的時候,她的嘴邊還勾著微微的笑痕。
「穎,我听說你最近當了「保父」,養小阿養得挺樂的嘛?」
風涼話似的語調听在丁穎耀耳中很是刺耳,他皺眉看向說話者,這難得出現在事務所的某人不但出現了,而且居然還是在一般上班的時間出現,外頭是不起紅雨了嗎?
「誰跟你說我在養小阿的?」
低頭繼續手中的工作,丁穎耀不理會地問道。他手里拿著焊鐵,正仔細地將金屬線與電板焊在一起。
「看誰每逃詡來上班就是誰跟我說的!」
李光昕笑嘻嘻地答道,毫不在意地出賣告密者,只見他話一出口,與他們同在事務所里的可愛女孩馬上苦了張臉。
「丫頭妳!」
了穎耀瞪了女孩一眼,但被喚為「丫頭」的尹謙謙只是吐吐舌,露出調皮的表情,卻不見半絲愧疚。
「誰教你這麼小氣,都不肯帶那個小女生來玩,我每天待在事務所很無聊嘛,所以光哥問我最近事務所里有什麼事,我就跟光哥說了啊!」
「芸芸只是個高中生,讓她出入我們這間事務所也不太好。」丁穎耀口氣淡然地點出事實。
這間事務所是丁穎耀、李光昕和另外三個朋友合資開設的,他們所接的工作,大多是提供情報事務,只要雇主出得起價碼,他們就能拿出雇主所要的情報。
像這樣的行業當然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但他們有一條工作準則--只要是可能造成犯罪的情報,浮扁掠影事務所就絕不提供。
貶有這樣的工作準則,其實是因為合伙人之一正是現任的檢察官。
但合伙人之一是檢察官的事情,是事務所的最高機密,除了他們五個人,沒有旁人知道這件事,而事務所的名稱「浮扁掠影」,也是從其它四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所組成,完全隱藏了第五個合伙人的存在。
「有什麼關系嘛,誰知道情報界大名鼎鼎的「浮扁掠影事務所」會大刺剌的開在馬路邊?而且雇主跟事務所的往來也都靠網絡傳遞訊息,除非我們自願曝光,誰會知道我們是誰啊?」尹謙謙癟著嘴,一點也不覺得丁穎耀的顧慮有何意義。
不止是與雇主的往來全靠網絡聯絡,就連事務所的員工也不需要每天進辦公室排排坐,只要能夠準時完成工作,就算好幾個月不露面也不會有人怪罪。
唯有尹謙謙這員工比較不一樣,她是全事務所唯一固定上下班的員工,所以老是面對一室空曠的她,當然最有喊無聊的資格。
「妳這丫頭……」丁穎耀搖搖頭,對她的任性又好氣又好笑。
早在開設這家浮扁掠影事務所之前,丁穎耀等人就已經認識了尹謙謙,他們一向把她當成妹妹疼愛,自然對她的小任性多方包容。
「穎哥,我當你「唯一的」妹妹這麼多年,現在居然出現一個小女生要搶我這個妹妹的地位,就算是讓我見見對手是誰也好嘛!」
尹謙謙故意板著臉,一臉正經地說道,但那帶笑的眼卻泄露了她心中真正的期望--她好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小女生,能讓穎哥這麼關心又疼愛?
不說別的,光是能讓穎哥每天早早回家煮晚餐給她吃,尹謙謙就很想見見到底是怎樣的女生能讓他變得這麼居家。
听說那個女生只有十六歲,跟二十歲的自己應該會很合得來吧?尹謙謙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
由于她一路跳級到大學畢業之後,就直接進入事務所工作了,本以為情報事務所該是個好玩的地方,結果每天卻只能面對空蕩蕩的辦公室。
所以說,她心里有多悶啊,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有趣的話題,尹謙謙當然極力爭取與鐘偲芸見面的機會。
「而且,穎哥怎麼可以老是把那個小女生關在家里,讓她繼續當個書呆子呢?當然是要帶她多出來走走,認識一些新朋友嘛!」尹謙謙努力游說著。
必在家里?
听到尹謙謙的話,丁穎耀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焊鐵開始思考。
如同丫頭所說的,芸芸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里念書,不出去玩,也不見與同學有什麼互動往來,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學校與家中來去。
就連周末假日她也總把自己關在房里念書,現在想想,就算是關在監獄里的犯人,恐怕都比她還有社交生活。
學生專心念書是一件好事,但她會不會念得太過火了?
為了這件事,他也曾在鐘媽媽打來詢問鐘偲芸近況的電話中提過,根據鐘媽媽的說法,她並不是一個靠苦讀才能考得好成績的努力型學生,但她卻用功不懈到讓做母親的都有些擔心。
如果她不主動與外界接觸的話,那就由他為她制造機會吧!
再說,過陣子他必須離開台灣好些時間,如果放她一人在家的話,搞不好他回台灣時會發現一具餓死的尸體……
想到鐘偲芸為求省事,居然搞到自己營養不良的愚蠢回憶,丁穎耀就覺得如果沒人在旁邊盯著,她肯定會餓死自己。
主意既定,丁穎耀便出聲喚來不知何時已經回去工作的尹謙謙。
「丫頭,我過幾天會帶芸芸來事務所,到時妳可別嚇跑人家。」
「咦?」尹謙謙小嘴張得大大地,沒想到丁穎耀會突然同意帶鐘偲芸過來。
「真的嗎?你真的會帶那個小女生過來玩嗎?」
想到可以認識新朋友,尹謙謙就好開心。沒辦法,誰教事務所里常常都是空城狀態,雖然老板之一的符哥每逃詡會過來,但他忙得很,跟她這個混吃等死的小員工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妳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不準告訴她我們的工作內容,她只是學生,沒必要知道這麼多事。」
「為什麼?」尹謙謙覺得很奇怪,他們的工作內容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們既不偷也不搶,只是性質奇怪些罷了。
「妳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帶她過來了。」他涼涼地說道,吃定了尹謙謙想認識斬朋友的渴望。
「好嘛好嘛,人家答應就是啦!」雖然下大能理解丁穎耀的理由,但就算再怎千般無奈,百般不甘願的尹謙謙也只好同意了。
打發掉滿臉不甘的尹謙謙後,丁穎耀準備繼續完成手上的東西,卻發現李光昕還站在他旁邊。
「我覺得……你真的養小阿養上癮了。」李光昕長指摩挲著下巴,好奇的說。
「怎麼,還是你想跟阿昶一樣,來個美少女十年養成計劃?」
苞丁穎耀認識很多年了,他還真沒見過這家伙這麼照顧一個人。
當然不是說丁穎耀冷血無情,事實上,他還真的挺喜歡照顧人的。只是,他再怎麼愛照顧人也是有個限度,但這回為了一個小女生,他居然天天回家煮晚餐……
天啊,這家伙真的是他所認識的丁穎耀嗎?
懊不會是哪里跑來的外星人佔據了丁穎耀的身體吧?
「你別胡說八道,什麼美少女十年養成計劃!而且我也不是愛養小阿。」丁穎耀擰眉。「只是……」
「只是?」李光昕挑起一眉,靜待下文。
一個男人會在異性身上花這麼多心思,若要說沒有任何目的,那絕對是天大的謊言。而這一點,李光昕自己早就親身證實過了。
「只是我放不開她。」
李光昕無言,這是什麼答案啊?
「我從沒看過一個十六歲的小女生有那種眼神……」閉上眼,鐘偲芸蒼白卻又強作鎮定的小臉瞬時閃過他的腦海。
自從發現她既怕打雷閃電更怕黑之後,每回只要遇到雷雨夜,他就一定會陪在她身邊,抱著顫抖不休的她直到天明。
罷開始時,她多少還是會抗拒這樣親昵的舉動,但當雷響之後,什麼抗拒都會被她丟到九霄雲外,只會抱著他發抖。
周遭總是豎著一道高牆,不讓任何人進入的她,唯有這個時候會依賴他。
但天亮之後,她又恢復到那個不親近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接近的鐘偲芸,像只防御性極強的小豹子,只要任何人試圖越雷池一步,她就會張牙舞爪地拒絕旁人的靠近。
扒,的確是張牙舞爪啊……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玩笑似的想摘下她的眼鏡,卻差點被她的尖叫聲震得耳聾,丁穎耀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雖然她總是微笑又有禮地面對世界,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她。
別人只能看到最表面的她,一個乖巧有禮的好學生、好孩子,但丁穎耀卻看到這層表相之下,有一個顫抖的靈魂。
他心疼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小女生,所以他陪在她身邊,不再只是因為老媽曾殷殷交代要照顧她,更是因為他自己想要照顧她!
「她受過傷,她的心一定曾經受過很重的傷,但我不能理解……像她這樣平凡的孩子怎麼會有那種嫵依無靠的眼神?」
要開一家像「浮扁掠影」這樣的事務所,主事者怎麼可能是不知世事的人呢?他的直覺告訴他,鐘偲芸肯定經歷過什麼。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透,那個熱情又溫暖,活像是模範家庭的鐘家怎麼會教養出鐘偲芸這種小阿?
「這麼疑惑的話,就把那個小女生的生平事跡全挖出來吧!反正這種事又不是做不到。」李光听說得一派輕松,不能理解丁穎耀在顧慮什麼。
只要把小女生的事情全挖出來,還怕找不到問題的癥結嗎?
「如果我想,我早就做了!」他是在等她對自己敞開心門的那一天。
「喔?」聞言,李光昕挑起一眉,臉上的興味更濃了。
「怎麼,你想多事嗎?」丁穎耀擰眉,雖然是好友,但如果李光昕故意來攪和的話,他也不會客氣的。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李光昕低低笑著。
他這個好友根本沒看清自己的心情嘛,如果只是在同情一個「可能」有不幸遭遇的小女生,丁穎耀干嘛擺出這種舍我其誰的姿態呢?
般了半天,一切都是佔有欲作祟!
「提醒?」丁穎耀狐疑地看著好友,有什麼好提醒的?
「想辦法多忍耐兩年吧,因為「兒童及少年福利法」可是很難搞的。」
拋下這句意欲不明的話後,李光听大笑著揚長而去,留下丁穎耀一頭霧水的想著他跟鐘偲芸的事,怎麼會跟兒少法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