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從頭來 第四章
杜蕾斯果然是狠角色,它讓大胃王任桓謙因為情緒而放慢了用餐速度,但食量依舊,也讓每天面帶笑容的大廚田予貞笑不出來。氣氛太尷尬了,所以安靜地享用晚餐之後,田予貞找了個「我累了」的理由早早回客房休息,由任桓謙負責洗碗收拾的工作。
母親大人來電。「在干嘛?欺負我媳婦嗎?」
「洗碗。」
「切,這是你應該做的。兒子,你每天吃香喝辣難道還要叫我媳婦洗碗不成?!」任夫人沒有掩飾吃不到好料的怨氣。「我媳婦呢?」
任桓謙也有埋怨。「心情不好,說累了,先睡了。」嘖,吃個飯緊張得像是他會吃了她一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促銷小姐弄得很尷尬。
「吼,你又欺負人家喔?!兒子啊,你好歹也想想她天天準備好料給你,就別只會欺負她、冷落她!」
「我沒欺負她,她生理期,心情不好。」
「唉喲,很不舒服嗎?」
「不知道,但今天沒什麼笑容。」他沒察覺自己語氣里的擔憂。
「那就是痛到笑不出來啊!我可憐的媳婦受經痛之苦,我這個婆婆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人家說生小阿坐月子可以讓經痛的毛病不藥而愈,但可憐我媳婦嫁的是沒良心的兒子,踫都不踫人家一下,談什麼懷孕生小阿啊!兒子,你娶人家不是要她來幫你做飯的啊!」
任母唱作俱佳,任桓謙很習慣,還有心情笑。「媽,這是八點檔的劇情嗎?」
任母滿足地嘆了口氣。「兒子,你不知道你變了嗎?」
「什麼?」
「如果在兩個月前,這個話題包準讓你氣到摔手機,發脾氣不跟我說話都有可能。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會大笑?噯,真好,我冷血的兒子變得有人性了……」
他變了嗎?
當然不,任桓謙相信自己這是和之前一樣,不相信愛情,也不要愛情,他不會對田予貞有感情,婚姻只是合作而已,他們頂多只是談得來的朋友!
「我沒有在談戀愛!」他嚴正否認到底。
任母呵呵笑。「唉喲,我只說你變了,變得有人性了,可沒說你和我媳婦在談戀愛啊!扒,兒子,千萬不要對號入座!」
被母親反將一軍之後,任桓謙忍不住生悶氣。
棒天,他陰陽怪氣地晨跑,陰陽怪氣地和她準備早餐,還不讓她喝冰牛女乃,硬是把牛女乃加熱,讓她哀叫連連。
「天啊,這很難喝!」
「生理期可以喝冰的嗎?」
一句話堵死她。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欺負她發泄怒氣,而且不只是熱牛女乃,這男人還跑去便利趣市買雞精,還加熱!硬逼著她在他面前喝完這兩種毫不相干的東西。
這絕對不是關心。以上舉動出現在別的男人身上也許是關心,但在任桓謙身上絕對不是,他才不會關心一個煮飯婆,這只是捉弄,他任少爺任性的捉弄!
熱鮮女乃和熱雞精絕對不是關心!
帶著一肚子的怪味和悶氣,她坐他的車來到「京遠開發」,將她丟在大會議室後,任桓謙又陰陽怪氣地離開。不過,這是婚後她第一次出現在「京遠」,各部門主管當然立刻來到大會議室,恭敬拜見老板娘。
抱喜、恭維的話少不了,拍馬屁的話也是直接來上好幾句,一群男人包圍著老板娘,她難受得都快大喊救命了,幸好王主秘冷靜上場,直接把老板的威嚴搬出來。「各位主管,執行長不喜歡任何人給夫人帶來困擾,請立刻離開,否則執行長要跟各位直接面談。」
從人立刻鳥獸散,還給田予貞一片清靜。
「謝謝。」
王主秘送上熱茶。「不客氣,同學,我的早餐呢?」
田予貞由包包拿出保溫盒。「竹筍肉絲粥。高山高麗菜、烤鯖魚、茶包蛋。」她報出菜單。
早餐豐富得讓人嫉妒執行長的好命,這才是人生啊!「執行長怎麼可能讓你把早餐偷渡出來?我以為今天一定也吃不到。」
「他心情不好生悶氣,沒注意到我偷偷打包。」
王主秘忙著大坑阡頤,口齒不清地問︰「他心情不好什麼?他好久沒心情不好了,股市匯市最近都不錯啊,各地工程也按照計劃一一完成,他在心情不好什麼?」
田予貞搖頭。「那男人本來就怪。」
「說的也是,他真的很怪!」
原以為只是兩個女人的談話,沒想到任桓謙悄悄走進大會議室,不只听到她說自己奇怪,還逮到他的秘書偷吃早餐!
「我很怪?」
田予貞錯愕地僵住了。
王主秘也狼狽得好不到哪里去。
「你們說我怪?」
發火的任桓謙二話不說帶走田予貞,也不忘收拾他的鯖魚和荷包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田予貞看著他一臉怒氣沖沖。但,生氣總比冷冰冰的好……
「干嘛搶走我同學的早餐?」
「這是我的早餐,容我提醒你,這條鯖魚還是我烤的!」只有烤,不包括事前的淹漬、調味,也不包括烤的時候她在一旁監督。
「拿來當午餐配菜也冷了,不好吃。」她提醒。
「我高興,反正你們都說我怪!」
任性的少爺把陰陽怪氣發揮到徹底。
田予貞隨便他,因為一肚子的怪味讓她不舒服,她無心理他。會議是十點開始,在那之前,她只能在他的辦公室里等待。因為兩人心情不好,所謂的會前會也取消了,田予貞看著他轟了很多人,只見每個離開他辦公室的人都苦著一張臉,連王主秘都不知被轟了幾次,才上班不到兩個小時就這般慘烈——
「執行長,有必要這麼生氣嗎?」王主秘放下個人安危,苦心勸戒。
「反正我就是怪!」
予貞為求自保,只好窩在沙發的一角,希望任桓謙不要突然注意到她,拿她開炮。
十點前,田父跑來執行長辦公室見女兒和女媳,誰知迎接他的居然是寶貝女兒白著一張臉,雙手捂著嘴,快跑到化妝室吐了一場。
他大樂,握著女婿的手用力搖蔽。「太好了!太好了!田田準是懷孕了啦!你果然不負爸爸所望,才結婚兩個月就有成績啦!」
有沒有懷孕,尷尬的兩人最清楚。
「爸……」田予貞臉色蒼白。「我沒有懷孕啦……」
「一定有一定有!孕吐就是懷孕的征兆,天啊,我的田田居然要當媽了,老爸真的太開心了!」激動的勻差點老淚縱橫。
為免情況發展混亂到無法收拾,任桓謙趕緊把田予貞帶走,說是去醫院徹底檢查。知情的王主秘硬是攔下激動的田父——
「我要看我的外孫!我要看我的外孫!」
就算躲進車內,她仿佛還是听到父親激動的吶喊。
「想去哪家醫院?」任桓謙問,透過墨鏡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忍不住皺眉。幸好她看不到,否則他要怎麼解釋自己這麼關心她?
他支著額頭。對,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舒不舒服?難道她不舒服,他就會餓肚子嗎?
「不用去醫院,我吐過就好了。」
他淡淡地說「還是去吧,沒人喝熱鮮女乃和熱雞精會吐得這麼慘。」
她眯眼,用力瞪他。「你還敢說?!」
他雙手的一攤,擺明耍賴。「那現在該怎麼辦?回去解釋你對牛女乃和雞精過敏才嘔吐,不是懷孕?我相信你懷孕的事差不多傳遍整個圈子了。」
田予貞雙手捂住臉,唉叫。「喔,我沒有懷孕啦……」
丙真沒錯,兩人的手機這時開始唱歌。
「公會理事長。」這是任桓謙的來電。
「媽。」這是田予貞。
兩人不說話,直接交換手機,她面對理事長,他面對自己的媽,澄清這個謠言。
任母很失望。「我就說嘛,予貞怎麼可能懷孕,你根本沒踫人家……唉,我還真希望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人家又裝酷不說呢……」
任桓謙無言,只能無奈揉著眉心。
鮑會理事長倒是通情達理。「原來是田董誤會了。哈,田董抱孫心切嘛!沒問題,田副理,我會和大家解釋,不會讓你和執行長不好意思的!」
理事長好心同意幫忙澄清這個誤會。田予貞拿回手機,打給父親,一次說清楚——
「原來是肚子不舒服啊……唉,老爸白開心了,不過田田啊,還是要讓桓謙帶你去看看醫生,你現在要小心注意身體,媽媽健康才能孕育出健康聰明的寶寶!」
田父還是堅持小兩口要快快懷孕。
解決烏龍誤會後,車內的兩人開始發呆。
「回去開會嗎?」
「不要。」
「回家吃飯?」
「不要!」她瞪他。
「那……去哪?」
田予貞想了想,靈光一閃。「我帶你去看我們合作的那塊地吧!」
那是塊山坡地,但經過學者和相關單位檢測過,地質堅固,開發土地不會有任何影響。這地點可以俯瞰台北如星光般的燦爛夜景。
「這是你的嫁妝。」
這兩個月的平靜生活及穩定關系,讓兩人有時可以開開彼此的玩笑。
「是啊。」
「你的想法呢?」
「我想弄一大片草原,任何角度都可以俯瞰整個大台北,孩子也可以在草原上快樂地奔跑。」
「休閑規劃是主流,但要弄一大片草原,會直接沖擊到利潤。」
「那你的想法呢?」
「前面一排別墅,後面再一排別墅,中間的公共區域有你想要的小草坪。」
「市儈。」
「精算師會喜歡我。」
「國稅局也會喜歡你,因為賺太多。」
「岳父的想法呢?」
「跟你一樣。」她很泄氣。「商人!」冷哼。
任桓謙很樂,他最愛人家說他是市儈的商人。「英雄所見略同,那就準備動工。」
她沒回應,看著此時灰濛濛的台北盆地。白天,它就像是個灰頭土臉的小泥娃,到了晚上,這個女圭女圭就會換上絢爛的外衣。「這里夜景很美,我去年夏天還跑來這里烤肉,如果真的蓋了兩排別墅,能夠看到夜景的只有那些出得起高價的人,其他人統統看不到。」
任桓謙沉默下來。他不喜歡她臉上的凝重,他要她笑著,他要她幽默地和他拌嘴,甚至耍耍小脾氣嚷著不做飯也好,那才是他熟悉的田予貞,不是現在沉默不語、沒笑容,為了不切實際的理想而懊惱的女人。
「最近天氣都不錯,這星期六晚上就來烤肉吧!」
「啊?!」
任桓謙一聲令下,三天後的星期六晚上,任、田兩家就在這個山坡地舉辦了烤肉大會。除了兩家家人,他們還請了王主秘、美珊和田予貞的好友怡靜,當然也包括兩家的管家和司機等家里的幫手,一群人熱熱鬧鬧的開始烤肉。
這次烤肉,田予貞奉命休息一天,事前的準備由任家真正的廚娘林太太負責,烤肉的工作交給兩家的男人。不過,任桓謙真的烤得一手好肉。
女眷娶集在一起,賞月、聊天,快樂的笑聲不斷。
怡靜很滿意好友現在的狀況。「我壓根兒沒想到會有今天的烤肉大會。」
任桓瑄咬著香噴噴的雞腿。「你不曉得,我大哥現在根本離不開我大嫂好不好?他還很過分呢,我跟我爸媽要去他們家吃晚餐,還會被我大哥趕出來呢!」
婆婆附和。「是啊,小氣得不得了,我真想念我媳婦做的玉子燒啊!」
怡靜大樂。「哇,這麼火熱喔?」
王主秘呵呵笑。「可不是嗎?俗語說的好,掌握了男人的胃,等于掌控了這個男人的心!」
美珊也很開心。「就是啊,我就不信哪個男人不會愛上我老板,哈!」
「愛」真的太沉重,況且,根本模不著邊際,不是嗎?
安靜的田予貞喝光手中的啤酒,再打開另一罐,仰頭啜了口。酒怎麼可能澆愁?她發現她灌了酒之後,反而更不開心。
沒有注意到她的沉默,和她悶悶不樂的沮喪,大家都很開心,關心她的朋友滿足于現在,認為她和任桓謙必能幸福美滿。兩家家人也很開心,雖然這個婚姻是建築在商業利益和合作關系之上,但他們也希望她和任桓謙能夠快樂圓滿,笨老爸直到現在還嚷著要抱孫子……
快樂美滿?她真的能快樂美滿嗎?她和任桓謙算什麼?她是他的妻子嗎?不是,別傻了,美其名是夫妻,說是住在一起的室友還較貼切。
她跟任桓謙根本什麼都不是,婚姻是假的,蓋兩排的別墅才是真的!小孫子?一輩子也不可能,除非她是聖母瑪利亞!
「原來我老婆是酒鬼。」
任桓謙的帥臉然後湊到她面前。
她瞪大眼。「老婆」?他從沒這樣叫過她……
「發什麼呆?」任桓謙噙著帥氣迷人的笑,拿了串烤肉塞到她手上,順便劫走她手上的啤酒,揉揉她的頭發,然後繼續去烤肉。
怡靜曖昧地笑。「你老公叫你‘老婆’耶∼∼」
般瑄笑得更曖昧。「大哥拿走大嫂喝一口的啤酒耶!扒呵呵,難道這就叫做間接接吻嗎?」
「唉喲∼∼不是冰山嗎?怎麼有會這麼甜蜜啊?你們看,啤酒傷身,任少爺舍不得讓老婆傷身呢,唉喲∼∼真讓人羨慕喔!」
一群曖昧來曖昧去的女人笑翻天。
此時王主秘的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她趕忙遞上酒精濃度高一倍的紅酒,體貼地說︰「同學,喝啤酒容易脹氣,咱們換紅酒,比較不傷身。今晚不醉不歸,我先干為敬!」
除了田予貞,大家都接收到王主秘的暗示,于是所有人開始卯起來灌酒。
左一句︰「我的好朋友田田,干啦!」
右一句︰「大嫂,我敬你!要干喔!」
再一聲︰「老板,好酒量啊!我再一杯!」
連婆婆也湊一腳。「媳婦,媽咪太喜歡你了,有空回來弄個玉子燒讓媽咪解饞吧!來,跟媽咪干一杯!」
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幾個女人齊心將田予貞灌了八分醉才收手。
任桓謙趕來阻止,早已大勢已去。
「你們聯合起來欺負她嗎?」他皺眉。喔喔,冰山要結凍了。
「怎麼可能?我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她?!」大家拚命搖頭又搖手否認。
田予貞醉趴在王主秘腿上,任桓謙蹲,輕搖著她的肩。「小田,你沒事吧?」
沒事才有鬼……王主秘很得意,開始裝醉。「天啊天啊,我頭好暈喔,我一定是喝多了,同學真是海量啊!」
她順勢起身,直接將趴在自己腿上的田予貞往老板懷里送。
王主秘一暈,大家也跟著暈了。「我也暈了、我也暈了∼∼」
大家忽然全部暈成一片,所有人忙著照顧突然醉暈的一群女人,兩家司機忙著備車,于是任家老爺開口了。「小張,先送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回去,再回來接我們。田田醉了,沒辦法大家擠在車上,一家一家地送各位回去。」
任老爺的說法完美無暇,任桓謙接受父親的建議,抱起喝醉的老婆先行離開。
那公主抱的姿態、氣勢,讓芳齡二十的任桓瑄陶醉不已,「真美啊,這畫面……」
任夫人看著老公。「這招高啊!但最厲害的還是王主秘,把媳婦直接灌醉,哈哈哈,妙招妙招!」
王主秘也很得意。「夫人過獎,大家一定不曉得,但身為夫人的同學,我見識過她的酒品,只要喝醉,她的習慣就是——酒、後、吐、心、聲。」
于是,大家都懂了。
酒後吐心聲?太好了!
車子的晃動驚醒了酒醉的田予貞,她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依偎在任桓謙結實溫暖的懷里,她一怔,抬頭迎視他關心的凝視——
「再忍一下,快到家了。」
酒意加上酒澆愁的沮喪和失落,心中的委屈忽然洶涌而至,她手腳並用地推開他。「不要你抱了……」
任桓謙也有點火,酒量這麼差,居然還笨笨地被灌酒?她可以向他求助啊,結果什麼也沒做,自己醉個半死。「你被灌醉了,我能不抱你嗎?難道要看你在車上東搖西晃練平衡感嗎?」
她推開他的手。「我情願東搖西晃,放開我啦,任桓謙……」
他環住她的腰,固定住她掙扎亂動的身體,那股熟悉的花香又忽然襲來,即便她酒氣燻天,依然掩不住身上的幽香。但他只是欣賞,就像欣賞她的廚藝一樣,沒有曖昧、蠢蠢欲動的念頭。
「小田,別鬧了,我們家快到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去找王主秘算賬。」
她搖頭,氣惱哀怨的淚盈上眼眶。「那不是我的家!那才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個外人……」
罷開始,他只當她喝醉了胡言亂語,耐著性子安撫。「那是你的家,我沒當你是外人。」
她哀傷地笑。「我知道,林太太也不算是外人,小張也不是外人,只要做飯給你吃的就不是外人,那我和林太太有什麼不同?」
他覺得喝醉的人果然莫名其妙。「林太太沒跟我結婚,這就是最大的不同。」
「結婚?你說那叫結婚嗎?我是你老婆嗎?你何時承認我是任太太了嗎?!」
田予貞真的酒後吐真言,她心情傾倒心里的委屈。
「你不是任太太任誰是?你當然是任太太!不會喝酒就別喝!人家灌你酒,你可以跟我求救啊,而不是被灌醉,然後跟我胡言亂語一通。」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她的小腦袋會想不通?真的被酒精給弄遲鈍了嗎?
「不是!你說我是田小姐,你和王主秘說我是田小姐!」她吼回去。
「我明天會找她算賬!」
駕車的小張很緊張。「少爺,到了……」
擺色賓利在信義之星前停了下來。
「是你說我是田小姐的,跟她無關!」
「我們回家再說。」任桓謙拉著田予貞下車。
小張也跟著下車。在少爺、少女乃女乃沒上樓前,他也不敢離開。
「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家!」她推他。
「小田,那是你的家——」
「我只是個外人……」
「你不是外人。」
「我是!」
「你不是——」
然後,一切失控了,等任桓謙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吻了她。
包失控的是,他不想放手。
她甜蜜柔軟的唇像棉花糖一般引誘他品嘗,她小巧的舌,迎合著他激烈的索求,激起他前所未有的。他吮著她的唇,舌尖刷過齒貝,他摟著她細細的腰,在體內竄起——
她安靜了,承受他火一般的吻。那一夜的回憶,那一夜他的呢喃,他難以忘懷的「曉潔」。
「我不是曉潔——」她說,悲傷地流淚。
一片死寂。他的陶醉沒了,只是瞪著她,充滿恨意,她的唇因他激烈的索吻而紅潤,但他已經看不見了。「什麼意思?」
他的語氣好冷,她看著他,是醉了,卻也清醒無比。「新婚那晚,你也像剛才一樣地吻我,但你不是在吻我,因為你念著她的名字。其實,這個婚姻對你而言也很有價值,不是嗎?你在喜宴那天不也成功扳回一城,報復背叛你的她?」
任桓謙冷笑。「所以你以為我對她舊情難忘?」
他黑眸中的憤怒像地獄之火般燃燒。「我恨她。如果你知道當年背叛我的真相,你不會認為我舊情難忘。」
田予貞決定饒過自己。「算了,我不要了,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你也沒用。你一輩子也不會像喜歡蔣曉潔那樣喜歡我……」
「我不會喜歡她!蔣曉潔和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伙伴,在我出國開會時搞在一起,讓我當場捉奸在床!你說我還會不會喜歡她?!」
田予貞目瞪口呆。
任桓謙譏笑。「這就是真相。」
他看著在冷風中打顫的女人。「田予貞,你覺得自己是外人也好,你認為我喜歡誰也罷,我們的關系只是如此,一紙婚約,合作協議,隨你怎麼認定你的角色。現在,我要回家,你要上樓還是回娘家,不管去哪兒,隨便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田予貞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揪著衣襟。
是她不好,她不該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諧,不該破壞好不容易擁有的平靜生活,是她太貪心,逼他不得不揭開自己的傷口,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
她搗著臉,放聲痛哭,所有的委屈、壓力,在這一夜,獨自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