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非得已 第四章
這家伙今天開酒戒了嗎?黑新托著下巴,看著仍是酷著一張臉、烈酒卻是大口大口灌的關子熙。
巴這小子結緣在十幾年前一個夏天的夜晚。那時候自己仍未金盆洗手,還在江湖中闖蕩爭地盤。
有一日,他落單受了槍傷,被放暑假回國的關子熙所救。他當時被人陷害,還是警方通緝的對象,因此即使受傷,子彈射中胸前,大量出血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貿然上醫院。
他能活下來,真不知該說這小子的醫術好,還是自己的命大。
說來這小子膽子也挺大的,那時他年方十八歲,還是耶魯醫學系的學生,雖說是資優跳級,可怎麼說那時他也還是個實習生,不具替人開刀的資格。但他就是有辦法用最簡陋的設備用具,替他開刀取出子彈。
就憑那時他面對嚴重傷勢的膽識,以及執刀時不輸正牌醫生的從容,他知道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起碼在他專長方固,假以時日要成為醫界執牛耳的先驅必不難。
巴他認識到今天,除了他在美國外的時間,其餘的,凡是自己上不了醫院的傷幾乎都找他醫治,他幾乎成為他的專屬密醫了。
兩人的交情不錯,可以說是交心的朋友。黑新有時會找他出來嘮叨幾句心里話,而關子照也會說一些不會對人開口的心事。
「關老弟,有心事?」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黑新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干啥?把人醫死了?」他相信他的醫術,除非對方是什麼大羅神仙也搖頭嘆氣的沒救型,要不然他不會那麼「肉腳」的把熱的人醫成冷的。
別的他不知道,這小子的醫術他有信心,正因為如此,他才敢開玩笑。
醫死人?「在我把你醫掛之前,別人不敢排隊。」
「還會拿我開玩笑?嘿!那死不了。」黑新拍下他手上的酒杯。「我知道你酒量不錯,可如果手術刀想拿久一點,酒就少喝一點。」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明日愁?如果你真的喝到酒精中毒,拿手術刀的手披披ㄘㄨㄚ,那你的病奔才會愁。」看到醫生拿著手術刀,雙手不受控的披披ㄘㄨㄚ走向自己,那病奔大概不必麻醉也能昏死躺平了。
這小子一定是得了什麼「內傷」,否則不會這麼反常,雖然他那張討厭的臉老是一臉沒變化、一副酷樣,要是不認識他的人,還真看不出他此刻正不痛快、傷心。
「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听听,即使分擔不了,也許也能提供些什麼意見,甚至幫上些什麼。」
必子熙睨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我倒忘了,你開了一家討債公司,里頭三大美女業務員個個優等。」
前些日子見識到了,果真個個是美女,個個不好惹,像黑心老家的玫兒妹妹也很「ㄎ一ㄤ咖」!
「干啥?缺女友啊?」那他愛莫能助嘍。「你手腳太慢,那三個娃兒算是全部出清,連咱們公司最不看好,除了長相好、罵相嗆外上無是處的利嘴娃秦芷晴,都促銷成功,被你那嘸驚死的死黨歐陽大少給騙去相看兩不厭了。」
「去!我不缺女人,真缺也不敢到你公司找對象,我心髒不好,惹不起那些狠角色。」又不是不要命,惹上他家那三個狠名遠播的討債業務員,要死他寧可給自己一劑安樂死,也不要受盡凌遲再到閻羅王那里簽到。
心髒不好會三不五時陪歐陽憬義到殯儀館看死人?會兼差跑去當法醫?騙肖欽!「那你提我家的業務員干啥?」
「要東西。」
「有人敢欠你東西不還?不怕你拿著手術刀去砍他?」太好奇了。「對方欠你什麼?」別告訴他,是他忘在病人肚子里的手術刀。
擺新說完後看了一下方才由關子熙手中搶下來的酒,還有」大口,不喝浪費!
「孩子?」
「噗!咳……咳……咳……」黑新口中的一大口酒未順利入喉,就像法師驅邪一樣全數噴出,有些滑入咽喉的酒液嗆得他眼冒金星,痛苦不堪。又咳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得了口,「別……別開玩笑了!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孩子?他又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即使現在未婚生子的一堆,那通常也是在不小心情況有的。
而關子熙自己是醫生咧!怎麼可能連防止自己成為未婚爸爸的能力都沒有?那還真讓自已懷疑他怎麼走出耶魯的。
「我也希望這是個笑話。」
「真的?沒騙我?」黑新還是不敢相信,這實在是最近他所見所聞最勁爆的一件事了。
「孩子都六歲了。」
「啊?!」他真的老了,心髒不太好。
「這件事說來話長……」關子熙接下來把和梁依絪在七年前認識,一直到今天這之間發生的事說了。
擺新沉默的听著他的故事。
原來是他的女人帶種跑掉,且不讓播種者知道吶!敝不得關子熙到現在才知道他有個六歲大的兒子。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找你的討債業務員,要回小阿。」他苦中作樂的說。
他都找過了,然而卻沒人願意幫他,還個個看他像看條害蟲一樣!這件事那三個討債業務員八成沒告訴黑新,怕老板因為他們交情好,會允諾幫他。
擺新以為他只是說笑,不可能真找尹藍她們去要回孩子,更何況找也沒用,他非常清楚自家三個娃兒的個性。「我們公司的三大業務員都幫不了你的。一個只會要錢,一個只有債務人是男性的情況有效,至于利嘴娃更不會幫你,她一定認定你自作孽不可活。」
暴!不愧是那三個狠角色的老板,他所受到的待遇全被他猜中了。關子熙苦笑,「看來我遇到很棘手的問題了。」
擺新看著他,忽然問︰「你只是想要要回小阿?」見他不語,他又說︰「若「單純」只是想要要回孩子,那方法很多,也不麻煩,不是嗎?」
「什麼意思?」
「明的,你可以訴諸法律,光明正大的和孩子的媽爭小阿,國內的法律較偏袒父權,以你的條件要討回小阿實在不難;暗的,你可以綁架小阿……等等的。總之,你若只是要小阿,那實在太容易了。不過,若除了小阿外,你連孩子的媽也要,那就此較困難。」到目前好像還沒有任何國家有這樣的法律——爭取到孩子,連孩子的媽一並奉上,買一送一的條文吧?
他的話令關子熙沉默了。
擺新相信他方才說的法子,關子熙一定都想過,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方式。那麼,重點就在孩子的媽了。
痹乖,這風流帥哥也有喜歡的對象啦?看來,這孩子的媽有可能真的是他「呷意」的女人哦!
「還在想?你是在懺悔方才我講的法子你都沒想到,還是在考慮要不要孩子的媽?」
「依絪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我也承認對我而言她是不同的,可是……」他是愛她的嗎?在猶豫著處理孩子的方式時,她真的是使他猶豫不決的重點嗎?老實說,他不確定。
也許是他們之間還有太多問題存在,因此到目前為止,除了承認她在他心目中不同于其他女人外,他無法再承認什麼。
喜歡?他甚至連愛的感覺都無法捉住,自然無法承認什麼。
「那就夠了,還可是什麼!」這些書念得多的人,動不動就想將感情分析得一清二楚,感情如果用那些冷冰冰的程式解得出什麼的話,那感情也不叫感情了。「先把孩子的媽留在身邊,你可以發覺,「可是」之後的問題都可以解決。」
「絪絪外柔內剛,不是我想將她留在身邊就可以的。」
嘆……天才在專業外是蠢材,他終于也見識到了!
「對付女人像你這個死樣子是不行的,都已經這個時候還要裝酷擺冷、端架子,那你就等著你兒子叫別人爹吧!」
必子熙的個性霸道又強勢,死要面子、永遠只當老大,而且要命的是他傲氣,打死不低頭。
沙文男人的缺點全在他身上發現得到。
他該感謝他老爸、老媽把他生得帥的「罪過」,走到哪里都有美女貼過來,又賺了好大把鈔票等他散財!要不,像他這種沙文男早給強迫推進博物館給當活化石了。
「那我該怎麼辦?」
看吧、看吧!平時把大把時間花在細菌、病毒上,女人都習慣「吃方便」的,等到遇到真正喜歡的女人就不知道從何下手了。
算了!看在他當了自已多年密醫的份上,他就教他幾招。
「那還不容易!來,跟我念一次「連」,「ㄌ一ㄢ」二聲「連」。」黑新嘴巴張得老大,里頭有幾顆瓖金瓖銀的牙都看得清楚。
「連?」關子熙皺一下墨黑的濃眉,「什麼連?」
「醬糊很「連」的連。」在外國喝過洋墨水的孩子真的很沒分寸!洋墨水喝多了連國語都忘了,不肖「民」!
「是「黏」啦!」真受不了黑新偶爾凸槌的國語!糾正完他的台灣國語,關子熙忽地抬起頭看他,「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黏?黏什麼?
「黏還能黏什麼?自然不是要你黏我,也不是到處亂黏,而是你要去黏那孩子的媽。」
「開什麼玩笑?」要他像未斷女乃的小Baby一樣去黏女人?!他想都沒想過,更何況身體力行?一個會黏人的女人就犯了他的大忌,他會覺得厭煩無比,如今卻反要他去黏女人?
「我可是很認真喔,只要學會了黏字訣,死纏爛打、死皮賴臉、打死不退,直接宣告主權說那女人是你的,沒臉沒皮,無賴無恥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你就出運啦!」
「那麼沒有人格?」這擺明了死道友,嘸死貧道嘛!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連自己中意的女人,還有你的拖油瓶都搞定不了,那才叫沒格。」這死腦筋到現在還硬邦邦,他不怕腦血管硬化!
「我不能為了這樣而把自己弄得跟個小丑一樣。」為了追女人而使手段?他怎樣想都覺得怪。
「沒人要你當小丑,只不過,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看了他猶豫的臉一眼,黑新語重心長的勸道︰「關老弟,俗話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這句話用在你身上可貼切了。從認識你到現在,除了你口中的絪絪之外,我也沒听你說過對哪個女孩有特別的情愫過。」他知道他花名在外,可也清楚他對誰都不在乎。「真有了感覺就要緊捉著,有些緣份、機會不會一直等著你。」
必子熙無語的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著在淡褐色液體中浮沉的冰塊,細細的咀嚼著黑新的話。
「哎,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你听進去多少,沒听進去那也沒辦法,要是听進去的話,可要有行動了。」
行動?他仍是不置一語的喝著酒。
膘亂的思緒需要重新理過……
***
秋冬之際,天氣忽冷忽熱,稍不留意,感冒就很容易找上你。
真要命!梁依絪今早一起來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拿體溫計測三十七點八度,是有些微的發燒,她想說多喝開水就沒事了,因此在盥洗之後還是照常上班。
到了公司之後,她的情況似乎開始變糟。一個為時數個鐘頭的會議開得她臉色發白、冷汗直冒,到接近中午出會議室時,她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依絪,你怎麼了?方才你在會議室時臉色蒼白得恐怖。」宋子期也跟著她回到她的辦公室。
「沒事。」她努力的想給他一個「撐得住」的笑容,可惜頭疼得厲害,笑容不大成功。
她和他只是工作上的夥伴,最多也只是朋友,因此她不想他付出太多的關懷,所以在自己還能處理的範圍,她不要他幫她。
「我送你去看醫生。」
她就知道他會那麼說。「沒事,真的很不舒服的話,待會兒我會請假去看醫生。」他對她太好、太關心,她的壓力就不斷的攀升。
除了單純友誼外,她什麼也不能給他。也許他會覺得為什麼她老是將他的好意拒于千里之外,可這真的是她惟一能面對他的態度。
不能給的,她也強迫自己不去接受。
「依絪,不要老是拒絕我對你的關心,如果你覺得目前什麼都不能回應我的話,那就將我對你做的一切,當成只是基于友誼。」
「如果只是友誼的話,就不要對我那麼好。」面對他的溫柔,有時候她真的必須強迫自已對他殘忍。「我也當你是朋友,所以我知道朋友對朋友的好可以到什麼地步。」看著他斯文的臉上掠過一絲難過,她知道自己又傷了他。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喜歡我。」這算是一種試探的話。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可她的回應卻是冷淡而益發的保持距離。
罷開始他覺得有趣,後來他才知道,在這場被他視為有趣的游戲里,根本只有他自己一頭熱。
而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玩著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我追你問的情況下,第一次彼此的對話那麼清楚明白。可愈是清楚明白他就愈痛苦,在暖昧不明時的假想情愫已一一幻滅。
「你是一個好人,是我沒福份。」
「沒創意的答案。」他知道自已清楚明白,且委婉的被拒絕了。這個時候再撐下去,那風度也太差了吧。他揚起了一抹苦笑,「好人好像常常都是被拒絕的那一個,難怪有句流行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也許吧。」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什麼她愛上的不是他?
「好人被拒絕了,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愛上了什麼樣的一個「壞男人」?那個人又有什麼特質令你心動了?」
遲疑了一下,她才說︰「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很瘋狂的,「讓你心動」就是他的特質。」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幻夢般的笑容。「當這個人在你生命中出現的時候,即使在最熱鬧的地方,他淹沒在人群中,你還是可以感受到他,一步步的向他走過去。」
「你在回憶那個人,回答我的話嗎?」
「嗯?」她回過神來。
宋子期忽然有些絕望,他可以感覺到他和她是不可能的,因為有一種命定的緣分一輩子只可能遇到一次,而顯然的,她的緣份不是他。
「那個人是予君的爸爸嗎?」一個十七歲的女孩除了愛之外,他想不出有任何她一定要生下孩子的理由。
梁依絪低垂下眼瞼,微微的點了下頭。
「那……他呢?」
為了阻止宋子期繼續往下問,她站起來,逕自結束了話題。「幫我請個假,我要去看醫生。」可她才邁開步伐往前走,一陣天旋地轉,身形搖搖蔽晃的。
「小心!」宋子期及時扶住她。
她知道彼此此刻的姿勢很曖昧,可她實在沒什麼力氣拉開距離,而且推開他,她根本站不住。
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沖上,她捂住了嘴,「子期,扶我到椅子坐下,我……我好想吐!」
在同時,門外的通廊傳來爭執聲。「先生……先生……沒有先和總監預約,你不可以進去。」門被推開了。
必子熙皺著眉看著依偎在宋子期懷中的梁依絪。
「發生了什麼事?」宋子期仍半摟半扶著她沒有松手。
「宋先生,這位先生他未經預約,卻執意要見梁總監。」那名職員攔不住必子熙,有些生氣的說。
梁依絪一看來人是他,很直覺想推開宋子期,然而她此刻一點力氣都沒了。
「你先下去吧。」宋子期對那名職員說,然後轉向關子熙,「你找梁小姐有事嗎?關先生。」宋子期記得他,前陣子拍香水廣告的人。
必子熙冷眼看著姿勢親密的兩個人,下一個動作即是將梁依絪往自已懷里攬。
「關先生,你這是干什麼?」宋子期直覺想拉回她,可卻懾于他冷冽的眼神,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
「誠如你所說,我今天是來找梁依絪的,有什麼事我直接和她說即可,我和她之間的事,勿需外人插手。」關子熙傲氣的冷然態度是有些目中無人的。
「關子熙,你到底想干什麼?」
「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我哪里也不想去。」她推著他,頭疼得冷汗冒個不停。
宋子期原本弄不清楚狀況,而且看來關子熙和梁依絪之間似乎又十分熟識,因此不敢貿然行動,可听到梁依絪都開口拒絕關子熙了,那無疑是給了他行動的理由。
「你听到了,她說她哪里也不想去。放下她。」
必子熙看著梁依絪,在她耳邊輕喃道︰「你敢再和我唱反調一次、說一個不字,我就在這里吻你。」他的聲音輕且帶著吸引人的磁性,陽剛中有著柔情,而話意又是帶著試探的玩味,很難不叫人臉紅心跳。
「你……你敢!」
「你想試試看嗎?」
從他雖帶著玩味但威脅性十足的語氣中,梁依絪相信他真的會!他一向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人,她不敢冒險。
「沒有異了嗎?那我可以帶走你嘍?」他的話是故意說給宋子期听的。
她嘆了口氣,「不能改天再談嗎?我現在很不舒服。」恐怕連和他針鋒相對的力氣也沒有了。
二話不說,關子熙將她抱了起來。「那正好,我是醫生。」
「別這樣。」在經過宋子期身邊時,她根本不敢看他。
「那該哪樣?再抱緊一點?」他將手臂又是一縮。
這個人愈說愈故意。算了!由得他了,反正她現在沒力氣和他吵,那就听話些。只是,就任他這樣大搖大擺的抱著自己走在通廊上嗎?
由眼角餘光,她可以感覺到周圍許多好奇的眼光。
天!從現在起,她八成會成了公司員工討論的熱門話題。想著想著,她的臉紅了起來,臉一側往他胸口里藏,希望別人別認出她。
罷開始她只是因為想躲開別人好奇的眼光,後來,她嗅到一股近似薰衣草的清新味道。
那味道是關子熙的,似熟悉卻又陌生,懷念從前、鎖在記憶深處的……
她愈往他懷里鑽,從前的回憶就隨著彼此體溫的貼近而愈被勾起。她記得,一直記得在他懷里的感覺,他身上淡雅特殊的味道,以及自己每每如此靠著他時,心中的悸動……
「冷嗎?」感覺到她直往自已懷里鑽,他以為她冷,于是輕輕開口詢問。
梁依絪微赧地一搖頭。
在拿出鑰匙開啟車門後,關子熙將她安置在前座,然後再繞到另一端開門上車。
「有時候……我真不懂你。」一個當年傷了她、足足忘了她整整七年的男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又出現,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又為什麼她竟會偶爾在他身上感覺到溫柔?
「你在告訴我,我是個復雜難搞的人?」他笑了。「算了!你今天生病,我們暫且高掛免戰牌休戰吧,現在即使贏你一籌也勝之不武。」他替她將座椅調往後,方便她躺下,又解下外套覆在她身上。「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去替你配些藥。」身子一傾,他在她額上一烙。
「你……」雖只是輕輕的一個吻,梁依絪卻亂了心跳,羞紅了臉。
「為你做了這些,算是你給我的獎勵好了。」他看了她一眼,揚著笑意踩下油門。
懊怪?有她在身邊,他心情異常的好,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在心中繚繞。
幸福嗎?他低回其中的感覺、味道……
梁依絪低垂下眼瞼,試圖平息心湖蕩漾的漣漪。
自己……究竟有多在乎、多愛這個男人吶?!多年來,為了叫自己對他死心,她試著不想他,即使想起也試著去恨他,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只是,她在初見他的那一剎那,知道多年來處心積慮堆築的心牆,崩塌了。
為了讓自己不再陷入過去的痛苦中、犯同樣的錯誤,她努力的和他保持距離。可,天曉得,每次一見到他,她就得立即像只刺蝟一樣,高豎長刺進入備戰狀態,得立即戴上假面具把更心隱藏,她好累,真的好累!
愛情該是美好的,可是她卻戀上了一個無心于情字的男人。也許,在愛情的最初,她早預見了愛上關子熙將會使情路變得坎坷。
可她已回不了頭!
第一眼的心動,她注定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