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有期 第四章
其實兩人並不如外傳有過從甚密,或者白禮讓纏著她,欲將她從「故人飯館」挖走。他們只是清晨在街上相遇,並肩而行,寒暄幾句;夜晚偶爾踫著,互相交換一些美食心得,他就一路順便送她回家。
兩人的關系,僅止于此而已。
「鬼才相信那家伙對妳沒有企圖!他眼紅「故人飯館」生意好,想要來挖我牆腳,妳這朵笨花還傻傻被他騙!」
報疏坐在茶桌前,打了個呵欠,揉了揉酸澀的眼楮,兩手繼續支著下巴,迷迷糊糊地听著老板的大吼大叫。
她是被小蒼從床上挖起來,半拉半拖著到後堂老板平常休息的廳房來的。
一進廳房,她一見椅子就坐,一見茶桌就靠,半撐半睡,連小蒼哈時離開都不知道。她明天還得起個大早,哪像他大老板這麼好命,能睡到日上三竿。她都說了,她跟白禮讓真的「清清白白」,她絕對「忠貞不二」,她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故人飯館」的事情來,難道還要她對「故人飯館」發誓不成?
卑說回來,她也不過跟他簽了三年廚子約,又不是賣給他了。
她又打了個呵欠,半瞇著睜不開的眼楮。
「老板,同樣的話我已經說了三天,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明天再繼續吧。」她真的需要休息了,而且她一直聞到陣陣酒味是怎麼回事?
她皺著鼻子,站起身,朝酒味濃厚的方向嗅過去,不小心卻撞上了一堵牆。
她張開眼楮,往上一看,找到酒氣來源。
唐本草比她高了一個頭,站在她的面前,抱著胸膛怒瞪著她。
「妳又撞我干什麼?」
「對不起……」花疏往後退了一步,狐疑地望著他。
唐本草向來滴酒不沾,今天卻像被打翻的酒壇潑上身似的,一股子嗆人的濃酒味。唐本草忽然拉住她,臉上怒意重,「姓白的連清晨也纏著妳!妳這丫頭現在才說!」他以為只有夜晚飯館關門後,白禮讓會找她,現在每天親自到飯館去把她帶回來,沒想到他們還有「一大清早」!要不是她睡得迷糊,自己吐實,他還不知道有這一段!
報疏望著他修長的手指抓著自己的手臂,心跳莫名地加快。她嫌惡地撇過臉,推開他,「老板,你身上都是酒臭味。你怎麼喝酒了?」
「無心那小子收館後拿賬本過來給我看,他說飯館賺錢,特地帶了一瓶好酒跟我一起慶祝,順便…」他忽然住了口,想想不對,又把她拉了回來,「我問妳姓白的事,妳別給我扯東扯西!今天早上妳還跟他在一起?」
「只是在路口踫上,聊了幾句。白老板很難得,每逃詡親自到飯館開門。」
鐵掌櫃也不是愛酒的人,怎麼會特地拿酒來找他慶祝?何況今天也不是看賬本的日子。「老板,你們一起喝酒,還談了什麼事?」
什麼事…這能給她知道嗎?
那天他隨口說要娶她,沒想到鐵無心當真了,見他幾天接送她,兩人還是老板、廚娘的關系,那小子居然以為他沒色膽,提酒過來給他壯膽,還故意激他,說他今晚起碼要能親到她,否則就不是個男人!這事,當然不能給她知道。
「妳剛剛是不是夸了姓白的?」唐本草忽然瞇起了眼逼近她。
他喝了酒,一張略帶紅潤的俊顏靠近她,一股熱熱的酒氣直接噴在她臉上。
「老板,你放手。」她兩只手臂被他抓著動彈不得,只好偏開頭去。
「小報!妳真的對白禮讓那家伙有好感?」難不成真給鐵無心說中了?
他扳過她的臉,直直盯著她的眼楮看。
一瞬間她彷佛被他奪魂攝魄的眸子深深一勾,掉進了一張無形的網內。在迅速往下墜落的同時,猶如穿過時光迥廊,靈光乍閃,她一顆心莫名地緊緊揪住,感覺有重要的記憶即將敲開!
嗚……什麼
他突然撞了過來,猛地吻住她的唇,把她幾乎要想起的記憶給擠壓掉了!
「唔……」她訝異瞠眸,雙唇微啟,還來不及抗議,一股子濃烈嗆人的酒味滑進嘴里,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的侵入感,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無法反應。
他摟抱著她縴瘦的身子,鐵臂緊圈著她縴細腰身,寬厚大掌服貼著她的背,修長手指緩緩在她背部移動,將她的柔軟豐滿貼緊他結實胸…沒想到她看似瘦弱的身子,有如此撩人曲線;以為不會太有滋味的吻,嘗起來竟意外的甜蜜。
他瞇起了眼,憶起她難得一見、異常珍貴的笑容。她飽滿的嘴唇如彎彎菱角,笑起來更有顛倒眾生的迷魂魅力……
柔軟的小嘴內,有采擷不盡的百花蜜,嘗起來花香四溢,甘甜誘人,就像她的笑容一樣是天上珍稀。
我娶她有什麼不可以!
一瞬間,他偏冷偏涼的心微微升溫,沉在心底深處千年不化的冰彷佛在融化之中
啪!
他痴迷出神之際,猛然被推開來,懷抱的溫暖不再,他正怔仲渾身一股冷意帶來的空虛失落感,還想抓住些什麼,突然一個巴掌甩過來,把他打清醒了。
「小報……」他張著嘴巴,一臉空白的望著她。她緊握著拳頭,掌心內是一股子熱辣的疼痛感。她垂著激動難平的目光,無法去看他的臉……會不會已經被她打腫了?
她突然一怔。他可惡強奪她的吻,毀壞她名節,這一巴掌根本不算什麼…
心跳著莫名的疼痛,她緊緊握著手,轉身跑出廳房。
「小報!」
小手上仍是熱辣的疼痛。
她把房門拴上,靠在門上,才發現她全身顫抖,難以控制。
她緊咬著唇,思緒混亂,腦海里不斷重復著他吻她的畫面,甩也甩不掉。
心跳愈來愈紊亂,無法思考,她馬上動手收拾細軟。
叩、叩……
門外輕輕響起敲門聲,她听而不聞,加快了動作,把衣櫃里的衣物都搬出來。
「小報。」唐本草隔著房門輕喚,依然得不到半點響應。砰、砰、砰!門上狂拍了幾下,短暫等了片刻,沒有回音……
「小報!」唐本草一腳把門踢開,直闖進來,看見她走來走去,忙碌地搬著衣物
「妳在做什麼?」
「我要離開。」
開玩笑!那他的飯館怎麼辦?
「小報,我……」唐本草一雙眼楮焦急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打包衣物,終于開始著急了起來。
他看著她把粉色羅裙、夏日短衣、春天薄紗長衣、寒冷冬日穿的棉襖,腰間系帶、發飾,一一收進包袱里。這些都是她來到唐家以後,他陸續為她添置回來的。
眼看著她一件件打包,當真要離開這里,他內心莫名地慌亂難受,看得愈來愈慌亂。
他終于上前搶下,一把抓著那些衣物丟到床上!
「這些全是我買的,妳要離開這里,一件都不許帶走,身上的也月兌下來!」話一出口,他馬上就想咬掉舌頭,瞄著她一張冰冷的臉,他比她還著急,怕她當真把骨氣拿出來,甩頭就走。幸好小報並沒有這麼做,她充耳未聞,理直氣壯,繼續打包那些衣物。
唐本草暗松口氣,想起她嘗過饑寒交迫之苦,曾經差點死在雪地上,她才不會這麼傻,拿性命與他賭氣。
不過這也說明,小報下定決心要離開!別開玩笑了!
「小報,我剛才喝茫了,我道歉,妳別離開,我會負責的。」
叭茫了…花疏听著他這句話,緩了動作,內心莫名地復雜,又听見他把負責兩字說得擲地有聲,心髒莫名地狂跳。
他想怎麼負責……
唐本草扳過她的肩膀,低頭用一雙深邃眼神凝視著她,臉上充滿感情,略帶激動,他張口幾回,始終沒能把話說出口。
她仰頭凝望他,胸口愈來愈熱…
「小報,我認妳為義妹,給妳當「故人飯館」的二老板,讓妳分飯館兩成淨利,妳留下來吧。」唐本草低沉嗓音,帶著心痛說道。花疏望著他,差點就跳出喉嚨口的心髒,帶著微微的疼痛、酸酸的冷,落到原位。面對他精打細算過後的提議,她冷靜細想後,撥開了他的手,別開眼去。「我高攀不起,結義之事就不用了,給我飯館三成淨利就好。」
冷冷淡淡的話語從她還有些微發腫的紅唇里吐出,他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听完她的要求,他的目光才回到她冰冷的臉上…
三成!
「小報,妳倒在雪地之中,我把妳帶回府里休養,為妳散了不少家產,這半年多來我也待妳不薄!」
報疏轉頭,繼續收拾衣物。
「話說回來,妳是飯館不可或缺的大紅人,給妳三成淨利也是應該的。」唐本草咧著嘴,嘴里磨牙,內心淌血道。
「多謝老板。」她重新把衣物放回衣櫃里。
「……客氣了。」唐本草擺擺手,走出她的房間,心里不斷咒罵鐵無心的褊風點火,害他這下損失慘重。他停在中庭,一手模上臉頰。夏夜涼風拂面,他望著滿天星光,酒意早已退,不過一顆心似乎還在醉……他當真是喝茫了嗎?
這一巴掌打得可真重,當真是把他打醒了。
屈指算了算,他今年二十有七了……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滿園的花花草草上。
中庭這塊地,也因為小報的出現,有她的努力栽種和灌溉,變得更加豐富,色彩繽紛了。
小報也二十三了…他真的該認真考慮了。
日正當中,艷陽高照,正是飯館最忙碌的時刻。眼見飯館內座無虛席,飯館外又是一條長長的人龍在等候進門,盡避內心淌血,唐本草也不得不說,這小報還真有本事。
「唐老板,最近常看到你啊。你飯館生意真好。」
「趙老板,歡迎、歡迎。」鐵無心在位置上撥著算盤,瞥一眼唐本草從後面出來,走上前和客人熱絡握手,臉上笑容多得把店里的女客都看痴了。唐本草親自帶布行趙老板到二樓上坐。
鐵無心目光回到賬本上,算盤撥得利落,一面還和上門的客人打招呼。不久,他瞥見唐本草下來,又走進後面廚房去了。
他眼角一揚,卻若無其事,繼續算他的帳。
「掌櫃,老板又進廚房去了。」跑堂小柱子迅速跑過來,遮著托盤,咬起耳朵。
「嗯,咳咳,小王…」
「掌櫃,我進去幫忙端菜。」沒等鐵無心說完,一旁的助手小王馬上熱心接話,自個兒先溜進去。
「等…」鐵無心伸長了手來不及拉住他,只好繼續站在位置上,笑臉迎人地撥著算盤,眼角卻不時往後面瞄去。
老板這陣子跑廚房跑得勤快,最近幫忙到廚房端菜、洗碗的人特別多,連他都想去參一腳了。這小王,偶爾也該換他去看啊!廚房里,挑菜、洗菜、洗碗盤的,各有專人負責,在大廚子底下分工的廚子也有好幾個。
炎炎夏日,廚房里熱度高,花疏正在大爐旁炒菜,滿身香汗淋灕,一張又燙又紅的臉更是汗如雨下。
唐本草一手抆著腰,大搖大擺站在她身邊盯著她做菜,他的另一只手拿著一把扇子,伸長了手在那兒搖搖擺擺,陣陣涼風從她的背後穿拂而過。
廚房里各個手上忙碌著,眼角都往這兒瞟過來,時不時的抬高手臂用衣袖抹汗,尤其是老板偶爾把目光施舍過來時,抹得特別勤快,總希望老板手上那把扇子也能編到這邊來,讓大伙兒涼快涼快。
「這道菜叫什麼?」
「桂花鮮栗羹。你昨天問過了。」推出的新菜,她都親自來,直到下面的廚子也能掌握一定的火候。
「是嗎?」唐本草挑眉,一臉狐疑和不快。
要不是白禮讓闖入他的當鋪行業與他搶飯碗,他也不會跑來開飯館;如果不是跟鐵無心打賭,他更不會掄起袖子跟她學做菜。換句話說,他對「美食」的定義,就是只要能夠吞進肚子里換來「飽食」的都是。
講白一點,他對眼前她到底炒了什麼菜,根本絲毫不感興趣,只要外面的客人不嫌,飯館能賺錢就好。
報疏兩手忙碌,眼楮還偶爾得盯著下面的廚子們,做些糾正和吩咐。一進這廚房,她全心全意都放在工作上,對唐本草的「礙手礙腳」實在無法給好臉色。
她搞不懂他好好的涼快大老板不當,跑來這溫度高、熱死人的廚房盯著她問東問西做什麼。只不過多拿了他一成淨利,他就這樣和她過不去嗎?
「那這道菜怎麼做?」他不死心地繼續追問,心里悶著一把火,手上的扇子褊得更加用力。
「你不是用眼楮在看了嗎?」花疏忍不住拿白眼斜他。他要不是老板,她會把他轟出去。他又不當廚,說了他也不懂。這麼忙的時候還來煩她。
耳邊傳來幾聲竊笑,唐本草冷厲眼光一掃過去,滿間廚房的人立刻低頭忙碌,每個都藏住了表情不敢抬起來。唐本草沉著臉,回過頭來,瞇眼瞪她一張冷冷的側臉,忍不住磨牙切齒了起來,一把火氣就要發作
她忽然轉過來,把一盤桂花鮮栗羹交給他。「老板,麻煩你端出去。謝謝。」她揚起嘴角,眼角卻瞪了唐本草身後想過來搶盤的小王。
她只想把唐本草打發出去,卻不知她這一瞇眼,這一微笑,把唐本草險些燒起的火氣都給澆熄了。
「好。」她一笑,她說什麼都好。唐本草很勤快的扇子一放,端著菜出廚房去。
報疏松了口氣,抹了把汗,回頭繼續忙碌。
這回,洗菜的王大嬸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小報,妳怎麼不理老板啊?」
報疏狐疑地往她一看。大伙兒應該都看得出來,唐本草在妨礙她工作吧?
「對啊,小報,妳這樣老板很可憐。」
報疏又轉向挑菜的錢大嫂。她這樣?她有怎樣嗎?唐本草有什麼好可憐,她這個被監視的廚子總有人同情吧?
「小報,老板也不過是想跟妳說說話,妳只要回他幾句,他就心滿意足了。」顧著湯頭的許廚子轉過頭來,插了話。
「是啊、是啊。」
「沒錯、沒錯。」
「對啊,就是這樣!」
報疏望著頓時此起彼落的附和,她一怔,臉上茫茫然,內心一片空白。是這些人全熱昏了頭,還是她一個人忽略了什麼?
唐本草想跟她說說話?
只要她回話,他就會滿足?
……應該是這些人全熱昏頭了。
繼續忙。
自從被唐本草知道她和白禮讓會在清晨踫頭以後,他現在天逃詡比她早起,打著呵欠,端著一張睡臉,「押著」她到飯館去,自己才回去補眠。
幾次在街頭踫上白禮讓,唐本草馬上像只展翅的老鷹擋著她和白禮讓的視線,自己上前去和白禮讓「寒暄」。後來索性拖著她繞道,讓她連和白禮讓踫面的機會都省了。真不知道他在防什麼,她現在拿著飯館三成淨利,自然是為自家飯館賣力,他還擔心她吃里扒外嗎?她豈會傻到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她抬頭仰望滿天星斗,走了一會兒,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這時目光才瞄向走在前頭、不言不語的唐本草。
每天飯館關門,他就在門口等她,「押著」她回家。
這一陣子,他都走在她身邊,絲毫不理會她一天工作下來已經疲累不堪,一個勁兒的在她耳邊滔滔不絕,一會兒說他的當鋪,一會兒問她的菜色,她都只是點點頭,偶爾附和幾句,常常差點閉上眼楮去會周公。
今天沒听到他的聲音,她反倒特別清醒。望著他走在前頭的背影,才發現他今天特別安靜。
苞在他身後,月色拉長了一條影在他背上,她慢下腳步,在他背上的影子慢慢下滑,直到月兌離了他……
他轉過身來,狐疑地看她,「怎麼了?」
他後面是長眼楮了嗎,她沒跟上,他也曉得?她望著他,若無其事地走到他身邊,若有所思,試著問道︰「你喝過茉莉花酒嗎?」
唐本草臉上悶著淡淡的臭色,心里還怏怏不悅,不是很樂意地答道︰「沒喝過。」
「茉莉入酒,其方法主要是燻酒。酒類只要是色味佳者都行,例如三白酒或雪酒。將酒裝入瓶中,不必裝滿,離瓶口二三寸。用竹枝綁做十字形或井字形的架子,與瓶子一樣大,放在瓶口上,再將新摘的茉莉花,用細線懸在竹架上,不能入酒,然後用紙將瓶口封固,經過十天左右,花的香氣全被酒吸收即可飲用,其味芳香…」她始終用眼角瞄他,發現他一張臭臉愈來愈平和,隨著她不停的說下去,他的嘴角甚至開始上揚,漸漸有了笑容。
她相信他根本對她所說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甚至也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就像她听不懂他一堆的當鋪生意經。
但是,他卻听得很專心,很開心,就像……像中午許廚子說的…
小報,老板也不過是想跟妳說說話,妳只要回他幾句,他就心滿意足了。花疏望著唐本草舒展的俊逸笑顏,心兒忽然不听話地坪坪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起……
「然後呢?」
然後?
報疏眨了眨眼,慶幸月兒照不出她滾燙的面色。
「有一種糕叫「廣寒糕」,取吳剛月中伐桂之意,采桂花去其青蒂,灑以甘草水,與米粉拌和,入籠蒸熟。」胸口心髒不停鼓動,她小手壓著,怕他听見,愈念愈快。
「有一種餅叫「洞庭饅」,用蓮花葉和菊葉一起搗成汁,加蜂蜜和米粉,做成銅錢大小的餅,入籠蒸熟,其味清香。」她望著他的笑容,見他頻頻點頭,一副樂不可支……
「有一種炸食點心叫「玉蘭花瓣」,用手把玉蘭花描一描,再裹上面糊,入油鍋炸熟,加糖就可以食用。」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她背「花譜」給他听做什麼…
她緩緩低下頭,看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她的手指上,一根、兩根、三根,慢慢地握了她的手。她的心髒幾乎跳出了胸口!
「萱草花即黃花菜,亦稱金針菜,又稱「忘憂」。這種花很好看,有詩人說︰「杜康能解悶,萱草能忘憂」……夏時采花,洗淨用湯燙過,拌料即可食用,入配素品如豆腐之類更佳…」
她忽然住了口,腦袋轟地一聲響,她終于開竅了!
原來不是廚房里的人全熱昏了頭,而是她
她瞎了心眼了。
「然後呢?」
「然後…明天還得早起,我們回家吧。……本草。」
唐本草一怔,望著小報忽然嘴角彎彎,笑了起來,一朵笑花瞬間開得燦斕又炫目,把他看痴了。
本草?小報?
握在手里的一只小手反握了他,拉著他往回家的路上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