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命石 第一章
走過了兩個山頭,她進入一個山洞內,听見里頭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
「這就是馭石?」
嗯,果然在此,她早就知道師父不簡單了。
「嗯……你……該有能力……駕馭它……」
這女的好像坑諳氣了,為什麼還那麼多話啊?
「……如果我擁有馭石,我也能救你嗎?」
咦?奇怪……
「不!馭石……不能醫中毒者……咳、咳、咳……」
奇怪……
「但你用它救了蘭馨,那表示我也能救你了。」
真奇怪……
「我……我不……獨活……你若……救……我……也……枉費……」
啊!……太奇怪了……
「難道只許我一人獨活?你用自己的命去換蘭馨的命,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這兩人……為什麼都急著去送死?
「咳、咳、咳……」
唉,都說她應該少說些話了。
「柳兒,少了你的這個世間,我還有何留戀?換成你,不也相同嗎?」
為什麼少一個人就活不下去呢?
「柳兒,今生來世,我們都作個伴兒,好嗎?」
「不……別……你……也會中毒……」
「我都要陪你死了,還會怕中毒嗎?」
那男子……居然把毒全遇到自己身上去!為什麼……那女子似乎很不願意他這麼做……不解,她不了解……太奇怪了……
「師父說,天下人皆無情,為何這兩人都為了對方要自個兒尋死?」她不解地自言自語。
那男子抬起頭來,女子身上的毒顯然已經除盡,人暈過去了。男子冷眼掃來,「小表,我們兩人都還活著,別當我們夫妻死了,在我拔劍之前,你最好盡速離去。」
「夫妻?那是什麼?」沒听過呀。「你中毒了,反應不比我快,拔劍就免了,回答我話吧。」
「我不是你師父,沒有義務教你。」
「不說就算了。」她轉眼瞅睇他懷里的女人,「你為何能為了她讓自個兒中毒?你中這毒本來無救了,你會死的,你知道嗎?」真是太奇怪了。
「人難免一死,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嗎?」
「這我知道,但人都怕死,為何你不怕,還一心找死?」她走過去,好奇地在兩人身邊繞。
男子緩緩眯眼,「小表,我時間不多了,余下的日子我只想和妻子相處,我不想跟你這小表廢話,出去。」
「我是想出去,但不行,你手上有我要的馭石,我得拿回去才能交差。」
「拿去。」
咦?別丟!他要用搶的呀……來不及嚷嚷。她縱身飛出,及時抓住往洞外飛去的小辦石,腳未點地,一晃閃又回來了,落在男子面前。
「……小小年紀,輕功不得了。」男子惱怒,「馭石到手,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我本是要用搶的,你卻給了我,那我就欠你人情了。」哼。
「那是你家的事!快給我滾就好!」
「師父有令,不分人我,有債必償,所以我必須還你人情。」她把馭石收入懷中,瞅著他泛青的臉色,「你這毒只有我和師父能醫,但我不能醫人,可我欠你一份人情,所以你求我吧,那我就能把人情還清了。」
「……你能治毒?」
看他那表情很不信呢。「我師父說了,除了死得爛了的人,天下沒有我不能治的,但我不能給人治,因為天下都是無情人……可你這人很奇怪,一點都跟師父說的不同,但我也不能因此就醫治你,我是欠你人情不得已了,你若死去,我就得一輩子背負欠你的人情,那苦的會是我,所以我才得治你。」
「我雲天驛這一輩子不求人,你走吧!」
「不行,你得求我,否則我不能醫你,也就還不了你人情了。」
她等著,可卻只等到了他一個白眼。那男子低頭凝視那女子,表情變來變去的……好像把她的存在忘了耶。
「喂,你別不理我。」她用腳踢了踢他,「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已經不能走動了,再過一會兒你會連全身都不能動,話也不能說了,到時候你要怎樣求我?」
枉費她說了一堆話,男子光抱著他懷里的女人,模了又模,看了又看,就是不理她……真奇怪。可是不行呀,如果欠下人情,師父會罵的,「喂,你再不求我,我就讓這個女人不得好死。」
「死小表!你若敢傷害她分毫,我做鬼也不饒你!」
咦?想不到這招有效耶!太奇怪了……奇怪,心里怎麼是熱的……不、不,不想了。她瞪起眼,「快點求我,不然我會傷害這個女人哦!」
「臭小表,我求你行了吧!你敢傷害我柳兒,我會先殺了你!」
怎麼有人這種求法的?……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嘴巴張開。」
那男子這回果真听話呢,他嘴巴一張,她把手一彈,把解藥送入他嘴里,這才在一旁坐下來。
「小表,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不行,我的人情已經還清了,你求我也不行了。」她盤腿而坐,姿勢端正,一雙澄澈冰冷的眼楮直盯著男子。剛才還說不求她,這人真奇怪。
「該死的!你給我出去!」
哦……原來是「求」她這種事呀。
「天……驛……」女子被他的震動和吼聲喚醒了。
「柳兒!……我以為在我死前再也听不到你的聲音了。」
「你死不了的。不過我看她會被你掐死。」她真不懂,這兩人為什麼一直抱在一起,天氣又不冷,說是為了取暖也太奇怪了……那個女子一定是因為太瘦弱了,才無法反抗這男人的強迫吧。
她好心的提醒他,不料這男子卻當她不存在似的,抱著女子又模又看又……笑!她全身震顫了一下,怪異地凝視男子的忽然轉變,「你這種奇怪的表情會嚇著她的。」就連她都嚇到了。她是看那女子瘦弱,再也禁不起驚嚇了,才出言提醒,否則萬一那女子不小心被他嚇死了,他也要死要活,那她給的解藥還沒生效,人情沒能還清就糟了。
女子轉過臉來,又訝異地回頭望向男子,「他是誰?」
「也是進來避雨的,用不著理會。」
「可是……外面沒下雨呀。……天驛,你……你剛才……」那女子說著說著,臉上又是水了。
「看,我就說你的表情一定會嚇到她的。」那種笑,太奇怪了,任誰都會嚇著的。
「柳兒,如今我只擔心你,我死後,你怎麼辦?」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不听,我說你死不了的。」真固執。
「天驛……他說的……」
「別理他,是個進來避雨的瘋子。」
怎麼罵她是瘋子!
女子躺進他懷里,「既是如此,黃泉道上,我與你作伴……天驛,你真傻呀!」
「喂,這女人臉上為什麼都是水?我說你不會死,她在黃泉道上找不到伴的。」她剛才就覺得稀奇了,為什麼那雙眼楮能一直排出水來呢?
「柳兒,快別哭了……」
「天驛……」
哭?……哭是什麼?原來從眼楮里掉出水來,那就叫哭嗎?可是為什麼要哭?
「喂,她為什麼要「哭」?人要怎麼樣才會哭?」她終于忍不住湊上前,蹲在兩人跟前,眼楮張望著黏在一塊兒抱在一起的兩人。
「回去問你師父!」男子忽然惡狠狠的瞪視她。
「……我有預感,我師父一定不會回答我這種問題。」她雖然還沒問,但她有這種感覺。師父只會給她白眼看。
「給我滾!」男子拉起女子守在身側。
她蹲在地上,仰頭看了看他,站了起來,「你的毒完全解了,我的人情還了,我要走了。」
敗多事不能強求,人家不說就算了。
男子一怔,猛然發現他已經站了起來,剛才手腳發麻,全身疼痛的感覺全不見了……莫非——小表真救了他?
「你等等!」他急忙拉住「少年」的手。
「……做什麼?」她遲疑了下,只為她原本可以輕易閃掉這一個踫觸,但她沒閃,她想知道肌膚相觸是什麼感覺,為什麼這兩個人要緊緊踫在一塊兒……只是熱熱的而已,這天氣又不冷,這兩個人果真有問題……她手一揮,就給撥開了。
男子揚起嘴角,「沒想到你果真解了我身上的毒,在下雲天驛,小兄弟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不知恩人貴姓大名?」
「我是還你人情而已,廢話不用那麼多。」她轉身就走。要他說話的時候卻不說,這人真奇怪。
「等一等,接著!」雲天驛把劍扔過去。
她回過頭來,順手接住,「丟給我這把劍做什麼?」
「這把劈天劍乃天地神器,就當是答謝小兄弟的救命之恩,送給你了。」
「你真麻煩,那是為了要還你人情,並不是救你,這把劍我不要,拿回去。」重死了。
「且慢。你也說人情難還,這把劍我是已經送出去了,絕無取必的道理,你若不肯收下,那就請把劍送到過雲莊去吧。」
「我不要。」她把劍給丟回去。……啊,這男人真卑鄙,居然抱著那女子閃開了。
「給了你,就是你的,你要把它「丟掉」,那已經是你的自由。」雲天驛瞥地上一眼,揚起了嘴角。
「你——」卑鄙啊!罷才真不該去接這個麻煩物的,現在不還回到他手上,就不算「還」了!她走過去,腳一踢,劈天劍飛起,回到她手上,「我非要你拿回去不可!」
「小兄弟,剛才你不是問「夫妻」是什麼,又該如何才會「哭」嗎?這些答案你到過雲莊找一個霍青楊,他自然會告訴你。」
咦……可以知道嗎?……她打有記憶起沒出過附近這幾座山頭,這次師父派她來這兒取馭石,也沒說她必須馬上回去……那說不定就是要她四處去走走吧?
「好,告訴我過雲莊怎麼走。」她把劍扛到肩上。專心听這個叫雲天驛的人說明……咦,要出這個山頭啊,下山……到城鎮?城鎮長什麼樣啊……還要過幾個城鎮?听起來挺遠的哩。
「小兄弟,等你見到霍青楊,請把這把鑰匙交給他,轉告他,莊主之位就交給他了,我們夫妻去做閑雲野鶴了,若是哪天倦鳥有歸巢,就是再見之期。」
「我知道了。」她收下鑰匙。好,去找那個叫霍青楊的人吧。
wwwcnwwwcnwwwcn
重死了——這把劍!
那個卑鄙的雲天驛,居然也沒跟她說,天底下有「錢幣」這種東西。
「師父沒教過,我怎麼會知道山下處處要錢,拿衣服……不不,買衣服要給錢,吃飯也要錢,去借住一宿也要給錢。這城鎮的人果真如師父所說,處處皆無情呢。」
出了一座城,她在樹下坐下來,劈天劍立在一旁。她撇頭望著這把劍,「你還真管用,人人見到你,本來要討錢的手都縮回去了……只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我寫名字呢?真奇怪。」
算了,不想了。她抬頭,迎面涼風徐徐,真舒服……
「睡個午覺好了。」她盤腿而坐,把眼一閉……慢慢地調勻呼吸……
半晌,她眉頭一皺,耳朵一動……
「嗟,為了一個小表勞師動眾就算了,為什麼連我也要出來?」
是個大嗓門,人還在遠處。最好往別處去,別來打擾。
「……哥,……劈天劍……非……人物……」
咦?有听到劈天劍——藥兒眼楮猛然張開,「吵了我了,偏偏該說話的人音量不放大一點。」
「別笑死人了,老六,通報的人都說了,不過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表,能拿得起劈天劍又如何,咱們九人里哪一個拿不起,那小表頂多能說是力氣大!非凡人物?我呸!」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她瞥向一旁的劈天劍,「阿天,有人提起你呢……那個乳臭末乾的小表……不就是在指我了?」
「五哥,咱們雖然拿得起劈天劍,但有哪一人能從莊主手中拿到?莊主從來劍不離身,如今劈天劍居然落入他人之手,由此可見,小少年定非簡單人物,我們還是該小心為上。」
「這兩人走過來了呢。」她對著劈天劍說,不疾不徐拿起它,一躍上樹,「這個斯文人口中的「莊主」,大概就是雲天驛了。可是說他和你形影不離,真是太夸張了,明明是他拋棄你,硬要把你丟給我。」
上面的視線好多了,她能清楚看見兩個人,穿著黑色衣服的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眼楮圓圓的,像是會發出亮光,走路大搖大擺,看起來有些像「匪類」,一看就知道是那個「大嗓門」。另一個一身青衣,身形頎長,舉步斯文,手中揚扇,大概就是那個說話不夠宏亮的「老六」了。
「呸!莊主能出什麼事?除非是被人撒下天羅地網了,否則誰能奈何得了他!這小表肯定是用了卑鄙手段,把劈天劍偷到手!居然還敢打著過雲莊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要是被我逮到了,我非痛揍他一頓!」
「這個大嗓門想揍我呢,到底說些什麼,我听也听不懂。阿天,你懂嗎?」
「誰?」
哦,大嗓門的耳力倒不錯。還離了好幾棵樹的距離,她沒想到他能听到她說話,只是他听音辨位的功夫還有待加強。她瞧著他橫著一張臉四處張望。斯文人的功力顯然好多了,一抬眼就往她待著的樹上遠遠投視過來——
她拿著劈天劍,一躍而下。
兩個人馬上趕過來了。
「是莊主的劈天劍!懊啊,原來就是你這小表偷下劍,看我不剝你一層——」大嗓門話未落,一把抓了過去,卻意外撲了空。
他愣在那兒。
「我……我就不信——」他又撲了過來,這次特別謹慎,速度也飛快。卻未見小表身形有閃動,人卻總是讓他抓不著!這、這、這……見鬼了!
「五哥,我看這位王兄弟並無惡意,你停手吧。」
斯文人顯然有意給大嗓門台階下呢。她瞥他一眼,「好在還有個能溝通的人。」
大嗓門雖然停手了,卻惡狠狠瞪著她呢。
「王兄弟,在下文呈題,這位是家兄文呈-,我們兄弟有事想請教,還望相告。」斯文人拱手道。
「咦,我都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姓王,看不出來你跟我師父一樣厲害。」佩服,佩服。
文呈題一怔。有些許訝異地凝視一張毫無表情的偏近冷漠的臉……想不到這語氣如此……稚氣。
「你這小表少給我裝瘋賣傻!這些欠條上面寫的全是「王藥」,你不姓王,難道姓藥!」文呈-從懷里抓出一疊紙,氣憤地撒了一地。
她低頭往下看,一張張的白紙黑字,都極為熟悉。「再來酒店,薔薇露、蝦肉包子……擱再來客棧,住宿一晚,面食一碗,包子兩個……不吃不要錢飯館,白飯一碗,青菜兩盤,豆腐湯一碗……哦,原來如此呀,我就想,天底下哪還有像我師父那樣厲害的人物。」
「哼,騙吃騙喝的本事的確一流,我看天底下是真的找不到了。」文家老五抱起胸膛。
「斯文人,什麼是騙吃騙喝?」走出無命谷,她才發現她原來還有好多要學的事。師父平常太少和她說話了,而且無命谷里幾乎就只有武功秘笈、醫學書……也許師父也不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話呢。嗯,那她真是責任重大,要好好的學,回去好教她師父……不不,是稟告師父。
「小表,你——」
「五哥。」文六擋住急性子的文五,上前一步,「王兄弟,這把劈天劍乃我莊主之物,不知王兄弟如何取得?」
「咦,我明明在問你什麼是騙吃騙喝呢……以為你會大方一點,坦言相告,沒想到你這個斯文人也跟我遇到的那些人一樣,有意藏私。不過我不會怪你的,師父早說過,天下人皆無情,而且師父也說,我一身本事不能為天下人用,所以,這也算公平。」她扛起劈天劍,「阿天是雲天驛拜托我拿回過雲莊,交給一個叫霍青楊的人。喂,這個人你認識嗎?」
「阿天?你你你你——居然給天下無雙、絕無僅有、價值連城的天地神器取……取這種名字!」文五是兵器痴,容不得任何人和他所崇拜的天地神器「稱兄道弟」。看了何止是刺眼而已!
文六注意到,這位王藥小兄弟從頭到尾目光都只在自己身上,壓根沒把文五看進去……單眼皮,小臉孔,不黑不白的皮膚,緬瘦的身材,以他的眼光來看,是乎平凡凡,若不是扛了那把劍,他不會多看他一眼,只是……文六忽然心里一股莫名起伏。這……不不,不能多想。
「霍老板目前正是過雲莊的代理人,我與家兄是過雲莊「一雲鏢局」的人,奉霍老板之命,前來尋找敝莊主的下落,既然王兄弟見過雲莊主,還望告知莊主下落。」只是這雙偏冷的眼神,也未免……太亮了些,還直勾勾地看著他呢。
「哦,雲天驛啊,他和一個姑娘在山上的山洞里。」
「哪一座山?」文五見文六不知為何發怔,接口便問。
「就是從無命谷出來,往西邊翻過兩個山頭那一座山,山洞的外頭有兩棵大樹。」她的眼光始終末移,筆直對著文六。
「鬼扯!山上處處種樹,山洞成千上萬,你叫我們上哪找去!無命谷又是什麼鬼東西?听都沒听過!」
王藥對文五的叫囂置若罔聞,倒是把文六的魂魄給叫了回來。他連忙拱手問道︰「王兄弟,不知這無命谷是什麼地方?」
「沒听過無命谷?真是孤陋寡聞,那是我和師父住的山谷。」她微微昂起下巴,臉上依然無絲毫情緒。
「呸!我在我家門前貼個「絕情谷」,難道你就能找上門來嗎?豈有此理!」還罵他們孤陋寡聞,這個自大的小表!
懊像大嗓門的話,終于引起她的興趣似的,她轉頭望著他——「我找上門去做什麼,我又不準備到你家。」
「你——」
「五哥。」文六趕緊拉住控制不住要街上前去的文五,擋在身前。「王兄弟,是否能麻煩你帶路?」
「不能。」她看文六又要開口,她先說了,「我要去找一個叫霍青楊的,沒空。」雲天驛說了,霍青楊會回答她想知道的問題。
見王藥堅持,無商量余地。文呈題回頭,「五哥,既是如此,我們把王兄弟帶回過雲莊,請霍老板定奪吧。」還是,盡快回去交差吧。
「哼……把劈天劍拿來!」拿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表手上,真是大大侮辱了這把天地神器哩。
她瞥他一眼,「大嗓門……我好像看見你對著阿天在流口水。」
咻!文五趕緊把口水給吞回去,抹了抹嘴角掩飾,「你、你胡說!我、我只是要保護我家莊主的劈天劍……而已。」他恨恨地瞪著這小表,惡意地說道︰「看你這樣子,難保不會拿劈天劍來劈柴。」有哪個笨蛋會拿一把價值連城、天下無雙、絕無僅有的武林名劍來砍柴?他只是故意要諷刺這個不長見識的小表罷了。
她挑了一道眉。「我師父教過我,要物盡其用,既然阿天在我手上,我就順手一用,拿來劈柴就拿來劈柴,還有什麼難保會不會?」
文五彷佛飽受驚嚇,瞬間蒼白了一張臉,瞪大了眼。「你你你你你……」
「五、五哥,這……王兄弟只是在說笑,你千萬別當真。」糟、糟了,會出人命的!
「斯文人,什麼是說笑?」這師父沒教過。原來「笑」也可以用說的嗎?那該要如何說呢?
「你看,他根本是認真的!姓王的,我跟你誓不兩立!」文五指住她,發狠起來。
「哦,這句話我懂。不過我不懂,你不肯和我同時並存天地間,難道你要自己去死嗎?嗯,那我等在一旁看。」
「你……你——老六,別拉住我!我非要給這小子好看不可——」
「五、五哥,咱們還得帶他回過雲莊,別忘了霍老板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