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非淑女 第五章

她喜歡這間高雅的餐廳，過去他們常來用餐。

「雅恩，你最近究竟在忙什麼?」本來兩人約會是一件很高興的事。但尹玲又無法忍住抱怨。從上一次在辛家見面，他在辛媽媽面前親口承諾會對他們的婚事做考慮以後，有半個月不曾見面了。

辛媽媽以為大事底定，幾天前就與丈夫環游世界去了，說是三個月後會回來給他們辦一場世紀婚禮，但看現在的情況，辛雅恩根本就沒有向她求婚的跡象，害得她本來雀躍的心從喜悅到沉落，不由得懷疑起來，他究竟怎麼打算?

「你找過我嗎?」辛雅恩反問她。看她不甚高興，他有一絲狐疑。

尹玲怔了一下，睇向他的眼神頗有怨尤，「一定要我找你嗎?為什麼你都不肯來找我?」

她沒找過他，是在給他時間考慮他們的婚事，這是他承諾過的。她每天等著他帶來喜訊，結果空等了半個月，最後還是忍不住，自己約他出來吃這一頓晚飯。

「我找你做什麼?」辛雅恩相當不明白尹玲是怎麼回事。而後，他想起閻-說的謠言。

「你……」難道反要她啟齒向他求婚不成?!尹玲有些羞惱，噘高紅唇倔強地說︰「就算沒事，找我出來喝杯咖啡、談談逃詡不行嗎?我們以前常這樣不是嗎?」

辛雅恩點點頭。尹玲應該不知道謠言的事，不曉得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不過尹玲的話提醒了他，可能就是過去他們一起出現在公眾場跋的次數太頻繁了，所以才會有謠言傳出來。若是這樣的話就算了，外面的閑言閑語他倒不在乎，兩家終究是世交，總不可能畏于流言就此不來往。

「最近別墅在趕工，我答應尹伯父在六月底完成，而且我想你可能知道東方轍來台灣的事，我跟他有些公事必須處理，我實在沒什麼空閑二他保留了其餘的時間都留給商燕琪這一點，畢竟這是他個人的私事。

這麼說……他是因為忙碌，才沒有時間考慮結婚的事嗎?有了辛雅恩的說明，尹玲很快地寬了心。

她嬌羞地低下頭，「雅恩，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鬧脾氣!希望你能早日把工作告一段落，好好休息一陣子。」

辛雅恩想起商燕琪，昨天是她的畢業典禮，本來他想抽空去，她卻說不用。他們有三天沒見面了，這幾天小丫頭忙著和同學慶祝「月兌離苦海」，可能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甚至還沒有機會把畢業禮物送給她呢。

*******

「辛雅恩!我畢業了!」一打開公寓大門，商燕琪便興奮地嚷，然後在工作室里找到他。

他正在畫一張設計圖，她進來時，他已經放下筆了。

「好高興哦，我畢業了耶!」商燕琪沒等他起身，直接投進他懷里，真皮的座椅被她這麼橫沖直撞，也只能做無言的抗議。

「你的畢業典禮不是早在五天前就舉行了嗎?」她居然高興到現在?真不知道學校究竟是怎麼虧待她的。辛雅恩笑著摟抱她，免得她跌到椅子下。

「你不知道。從幼稚園到現在!我當了好多年學生，這一次的畢業可是真正的畢業了哦，以後我可不再是學生了，我終于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任何事，終于可以去完成我的理想和抱負了，我多高興啊!」她笑呵呵地往他的臉頰猛親，親得他一臉口水。

辛雅恩還真能容忍她的鬧法，「你不再升學了嗎?」

商燕琪猛搖頭，「我大哥快回國了，我得趁他還管不到我的這段時間趕緊去施展我的理想。讀書嘛，我現在沒興趣，讀了也吸收不了。等以後我有興趣再說。」

「你有什麼理想?」辛雅恩瞅著她微笑，頗懷疑她有什麼遠大抱負。

商燕琪睇他一眼，高高地噘起嘴，「你笑我，我不告訴你。」

「我有嗎?」辛雅恩擺出一臉無辜，看著她滑出他的懷抱走到客廳去，他跟著出來。

商燕琪到吧台的小冰箱里搜括出一桶鮮女乃冰淇淋，滿足地抱著它倒進沙發里吃起來。

辛雅恩看見她淺澄晶瑩的眸子閃了閃，眼珠子轉了一圈以後。她便放下冰淇淋，挨到他身邊來，笑吟吟地將小手伸向他。

他狐疑地睇視一眼，揚著嘴角故意裝作不解。

商燕琪頓時拉下嘴角，乾脆挑明了說，「禮物啦!我的畢業禮物，你還沒有給我。」

辛雅恩板起臉，「你今天來是想到禮物還是想到我?」

商燕琪眨動著靈眸，兩只手臂掛上他的頸項。綻出微笑，「辛雅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哦。」

「真話?」他懷疑。

「真的。我開香檳時想到你，吃蛋糕也想到你，我們去唱歌我也想著你，跟同學跳舞我更想你呢，我真的每分每秒，無時無刻都在心里想你的，我發誓!」她高舉著一只手，信誓旦旦。

辛雅恩瞅著她，不作聲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雪白的小圓盒。

「哇啊!我的禮物!」她興奮地大叫著，跳回沙發上盤腿坐下來，邊吃冰淇淋邊看她的禮物，儼然已經把這份禮物的原主人遺忘到夭捱海角去了。

這就是她的「每分每秒，無時無刻想念」?現在他知道她有多想他了。辛雅恩無奈地搖頭。

「啊?空的?」商燕琪打開小圓盒，里面只鋪著同樣雪白的絲布，布上面用銀白線精巧地繡著「商燕琪」三個字，然後什麼也沒有了。她不信地左看右看、翻著看倒著看，實在就那麼一個盆子，也沒「暗藏玄機」，她疑惑地側著頭娣向辛雅恩，你把「我的禮物」藏起來了對不對?你怎麼可以晃點我嘛。」

「我不太了解現在的小女孩喜歡什麼。本來是想帶你去選，不過……」他瞅著她，「你這幾天似乎很忙。這是「辛園珠寶」的包裝盒，我已經交代過了，你可以去選擇你喜歡的東西放進去，就當作我送給你的禮物。」對他來說，商燕琪真的很年輕，他真的不知道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喜歡什麼。

商燕琪悄悄地吐舌頭，終于對自己這幾天「疏忽」了他真正有在檢討了。她放下冰淇淋，踩著女乃油色的真皮沙發湊近他，兩只縴細的手臂擱在他的肩上，拉著他一同坐進沙發里，然後靠著他。

「謝謝你，我會選一份最特別、最特別的禮物放進去。」她愛極了他的這份體貼。「不過你不能誤會我哦，我真的很想你的。今天本來同學還約好下南部去玩，可是我好幾天沒見你了，我怕你把我忘了，所以沒跟同學去。接下來這段日子，我要每天讓你看著我，好好把我記住，不管你用刻的、畫的都好，總之你得把我放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地方才可以。」她緊緊摟著他，語調里居然有著一份感傷。

辛雅恩溫柔地撫模那張白皙如雪的臉蛋，在她的額際印下輕吻，「你怎麼了?」

商燕琪望著他，一會兒又揚起笑容，「我告訴你一件事，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哦。」

她坐直身子，這會兒又一臉光彩了。

辛雅恩還是喜歡她的笑容，「好吧，你說。」

「告訴你哦，我把打工的錢都存下來了，有十一萬五千零三十一元了呢。」商燕琪得意洋洋地宣布。

「哦?你真了不起。」他想起淪為她賺錢工具的東方轍，知道她很認真在存錢。

他早想問她為什麼需要錢了。

商燕琪看著辛雅恩溫柔的眼神，情不自禁的沉迷于其中。

「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要幫我保密哦。」他的親和讓她想與他分享她的喜悅。

「好啊。」辛雅恩有趣地瞅著她神秘又嚴肅的表情，她此時的模樣就好像一名烏龍間諜。

商燕琪瞧了瞧四周，明知道公寓只有他們倆，她還是不放心，索性趴到他肩上，附在他耳邊悄聲說話。

她的唇甚至踫到了他的耳朵，而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接觸相當撩人；辛雅恩必須特別忽略她在他耳邊吹起的熱氣，不去想像她溫熱的唇瓣，集中全副的精神，才不至于漏听她的「秘密」。

「你說什麼?!」听完她的話。辛雅恩已經忘了她還趴在自己身上，薄軟的唇瓣還貼在他的耳畔。

商燕琪以為是她說得太小聲，他沒听清楚︰她相信他听了以後一定也會為她遠大的理想喝采，說不定還會有一點點佩服她呢，于是又很興奮的放大一點聲量在他耳邊重復。

「我說，我就要用這十一萬五千零三十一元去圓我的夢想了。我要以一年的時間做自助旅行，游遍半個地球。很刺激吧?」商燕琪得意極了。

听在辛雅恩耳里，的確是相當受「刺激」。

他瞅著她，「我猜，你擁有十萬「美金」?」

「正確數字是十一萬五千零三十一元。」商燕琪很計較他少說了一萬五千零三十三，接著有點受辱的噘起嘴，「我知道對你來說這可能只是一點錢，可是對平凡小百姓的我來說，這十多萬塊「新台幣」已經是很多很多了呢!而且還是我自己努力打工賺來的。」

「而你想用台幣十萬元環繞半個地球，玩一年?」辛雅恩早已經斂起笑容了。

「你就不能說是「增廣見聞」嗎?」居然給她用「玩」這個字眼。商燕琪相當不平，尤其看他沒有自己預想中的對她另眼相看，甚至連為她高興都沒有，真是掃興，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

「你的同伴有誰?」即使多人同行中只有一個男孩，他還是很不高興。

「哪里來的同伴，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探險之旅。」說到這兒，她又得意起來。

「你……一個人?」知道這種事情對心髒似乎不太好，他發現。

「怎麼樣，你現在佩服我了吧!這是不是很緊張刺激?只有我一個人哦!」她還相當得意的強調。

辛雅恩瞅住她，腦海里生動列出一條條歷年來單身女子只身旅行卻失蹤、慘遭奸殺的慘案，心里因此更加沉重起來。

「燕琪，這並不好玩。」她必須打消如此瘋狂的念頭。

「就跟你說這不是去玩嘛，你為什麼老是記不住。我再告訴你一次，這是為了「增廣見聞」!」是她一個人去耶，他居然還不會說一些好听的話捧捧她，就光認為她去玩。唉，他的表現實在太教她失望了。

「你知道光搭一趟飛機要多少錢嗎?住一晚飯店多少錢?吃一餐要花多少?在當地花的車錢，買日常用品花的錢，還有你在出國前必須準備的護照、簽證費用，全部加起來要多少!你算過嗎?」他必須用殘酷的現實打消她的夢想。

「哎呀，算這些做什麼?我當然知道十多萬撐不了多久，我也想過啦，我每到一個國家呢，就先打點零工，一邊賺錢、一邊「增廣見聞」，反正餓不死的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我要是像你有這麼多顧慮的話，就哪兒也不必去了。」商燕琪不明白他這種做大事的人，怎麼會這麼放不開，一點冒險心都沒有。

看她似乎心意已決，辛雅恩皺起眉頭。

「令尊、令堂知道你的計畫了嗎?」他想老人家一定不知道，這小妮子八成是瞞著家人偷偷計畫。

「你說話干嘛那麼文縐縐的，直接說「你爸、你媽」就好了嘛。」商燕琪搓一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才搖頭道︰「我爸媽是還不知道啦，剛才就跟你說這是秘密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該感到榮幸才對。

如果是其他事情，對于她如此「看重」，辛雅恩或許真的會相當感動。

「你想，如果兩位老人家知道以後，可能贊成嗎?」相信是不可能，她才不敢說。

商燕琪笑看著他，「你放心好了，只要不是花到我爸媽的錢，他們才不會管我去哪里呢。相反的。他們如果听到我有一年不必花他們的錢，會高興得立刻把我掃出門去，還會很難得的幫我付到機場去的車錢咧。我就是不想讓他們太早高興，才不想這麼早告訴他們的。」

她說得認真，但夸張的語調卻無法取信于辛雅恩。這女孩一定是擔心他通風報信去，才編出如此夸大的籍口。

這麼說起來，他倒應該去拜訪商家兩老了。

「燕琪，等會兒我送你回家好了。」當然他不能直接說出目的，不能讓她有藉口拒絕他。

「真的啊!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商燕琪喜出望外地抱住他的手臂，露出燦爛的笑靨。

送她回家居然也能夠讓她這麼高興?辛雅恩的心幾乎融化在她單為他綻放的璀璨笑顏里。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送你回家?」他柔聲且深情款款的撫模她水女敕的臉兒。

「我當然很喜歡啊，這樣一來我省下的公車錢，就可以增加去旅行的費用了呢!我算算啊……我還得轉車……總共是三十八元吧，夠我在國外吃一餐呢!」商燕琪因此而欣喜地笑咧了嘴。三十八塊耶!

如果真有因果輪回，上輩子他一定很對不起她。辛雅恩垂下手反省起來。

「真恭喜你。」他的語氣有多無力可想而知。

商燕琪倒沒注意他，此時她腦袋瓜里有了一個重大的靈感。她淺金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兩圈……然後突然對辛雅恩露出甜蜜的笑容。

「辛雅恩，不如這樣，以後都由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抱住他的腰撒嬌，企圖用似水柔情「感化」他。

辛雅恩瞅住她好半晌，揚起一抹沒有殺傷力的笑容，柔聲詢問她，「這樣的話，一個月下來你可以存多少錢?」

「一個月啊!」商燕琪听到這兒，馬上亮起雙眼，「你等等，讓我算算……嗯，十天是三百八十元，二十天的話就有七百六十元了。不過到我出發前大概只剩下二十三天了，也就是八百四十四元。不過如果來回接送的話就可以乘以二，我的存款就因此多出了一千六百八十八元了呢!」她愈算愈興奮。

憊有「來回接送」?辛雅恩看她為了一千多元高興成那樣子，有點欲哭無淚。

「辛雅恩」這個名字、這個人，在她眼里居然比不上一張紙鈔?換句話說，在她心里，他連一千塊錢的價值都沒有……

「真遺憾你得繼續搭公車。」他揚起嘴角。

「為什麼?」

「因為我有工作。」這表示他不是每逃詡有空接送她。

「那……那你剛才就別給人家希望嘛︰你這種天之驕子，一點都不知道希望落空的滋味有多難受，那很難過的耶!」眼前的一千六百八十八元居然就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飛掉了，商燕琪可心疼死了。

說到希望落空的滋味如何難受。跟她在一起以後，他已經開始知道了。

「燕琪，你想過你去環游世界，我們必須分開一年嗎?」為她的不甚在乎，他真的相當難過。

「我當然想過了。不過你這麼忙，我不敢指望你能夠陪我。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你這段日子牢記住我，以後我每到一個定點就給你寫信、打電話，這樣子你就不會把我忘記。不過這些錢都要你出哦，我是沒有多餘的錢的。」她真的很認真，而且很仔細的把兩人未來的交往方式都打點好了。

擔心他會忘記她?他才懷疑她出國以後還會記得他哩。不管怎麼樣，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內的。

*******

雖然也曾經送她回來過，不過這還是辛雅恩第一次到商家拜訪。他的車子必須停在五百公尺外的路邊，爬上狹窄蜿蜒的土坡，才能在漆黑的夜色中看到」點燈光，那是由一戶用紅磚搭起的平房透出來的。

「咦，我爸媽在家耶。」商燕琪挽著辛雅恩的手臂，一同走進平房里。「阿爸、阿母，我帶朋友回來啦!」

小型的電風扇在角落打轉，一名身形高大、看起來還挺健壯的中年人就坐在藤椅里看電視，他果著上半身，卷著褲管，一雙赤腳打直了擱在小藤椅上。商燕琪明明看到了，也要大聲嚷，難怪老父要瞪她了。

「回來就回來，你是不曾叫過喲!」老父用台語吼著，聲音可不比女兒小。然後他看見女兒帶回來的「男人」，眼楮立刻瞪大了，吃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阿薔啊!你快出來，卡緊啦!」

「阿爸，你不要大驚小敝啦。」商燕琪看她老爸緊張的模樣，笑了出來。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樣，她這老爸一遇上「穿西裝的」就沒轍了。「辛雅恩，這是我阿爸。」

「初次見面，打擾伯父了，希望您別見怪。」他微笑。

「呃，不會，不會啦。坐坐坐，趕快坐。」商父把位子讓給客人，然後把女兒拉到一邊用台語說道︰「阿琪，這個真「緣投」咧，你去哪里給人拐來的?」

「阿爸，你女兒我也是真水的咧!是他給我追的啦。」商燕琪不服氣地反駁。

「你黑白講，人家氣質那麼好，又那麼斯文，目啁也無壞掉，會追你這個野丫頭?你不要騙我啦。」商父擺手，又往辛雅恩瞄了兩眼。

「那你也是騙我的羅?說當初是阿母追你，我早就懷疑了。」商燕琪馬上拿狐疑的眼神斜睇老父。

「你這個不肖女，你老父說的話當然是真的——」

「父女倆又吵什麼?」左側的紗門打開來，一位和商燕琪長得極為相似的中年婦人走出來，優柔的氣質完全不似一名村婦。

「阿母，我給你介紹，他是我男朋友辛雅恩。」商燕琪跳到母親身邊，親密地靠著她，然後得意的對辛雅恩說︰「這位是我最高貴、優雅、美麗大方、慈祥和藹的媽。」

辛雅恩有禮地寒暄以後，知道商燕琪的母親有四分之一的蘇格蘭血統，難怪商燕琪的肌膚白得不似黃種人，他現在知道原來她美麗的容貌得自于商母的真傳，而言行舉止則承襲自商父的率直豪邁。

商母從容不迫地在閑談之中了解辛雅恩的家世和職業後，有一絲訝異，「我們只是尋常人家，配不上如此顯赫的家庭，你們……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吧?」

「誰說的!阿母，我跟辛雅恩早已經在交往了，我們是很相愛的。」商燕琪也不管暑氣逼人，一逕靠在他身邊，倚著他坐。

「不害躁。」商父睇女兒一眼，眸底盡是寵溺。

「你自己還不是常說你和阿母愛得死去活來。」商燕琪在老父面前可不示弱。

「小琪。」高母用眼神示意女兒節制。

「伯父、伯母，燕琪沒說錯，我們正在交往。」辛雅恩從這家人毫無拘束的言談之間感受到一種難能可貴的親密氣氛，他心里竟有一份感動。

「辛雅恩，你要說我們很相愛啦，否則我阿爸又要以為是我追你的了。」商燕琪馬上抗議他保守的說法。

「哈哈，明明就是。」

「阿爸」

「好了，你們父女別鬧了。」商母對應付這種情形似乎早已經駕輕就熟。「雅恩，我想你今天來，應該別有要事吧?」對女兒交上這樣一位男友，她其實沒什麼意見，只要年輕人是真心相愛就好了。

「他哪有什麼事，只是送我回來，順便看看你們。」商燕琪什麼都要代答。

「小琪，我在問雅恩呢。」高母笑著搖搖頭。

「阿琪，我們不會吃掉他啦。」商父調侃女兒。

「可是你們一直看著人家，還東問西問，會把人家嚇跑的。」商燕琪噘嘴，眸底也門著笑意。

「伯母說得沒錯!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必須讓你們知道。」辛雅恩看女友一眼，「燕琪計畫在最近做為期一年的自助旅行，我認為這件事情不妥。她一個人太危險。」

「啊，你怎麼可以說出來!」商燕琪一副中計的表情，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有目的才送她回來，好奸詐哦。

「阿琪。你怎麼都沒跟我們說︰」商父擦著腰，「你哪來的錢啊!」

「是我自己打工存的嘛，十多萬而已啦。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跟你們拿錢啦。」商燕琪不情願地說出來。

「小琪，你真的決定了嗎?你要去哪兒?」女兒居然沒事先告訴她。

「我要環繞半個地球，第一站呢，就是英國。」商燕琪堅決且得意地說。

「你必須打消如此瘋狂的主意，你一個女孩子實在太危險了，我不準你去，相信伯父、伯母也不會允許的。」辛雅恩板著臉嚴肅地說。他知道拿她的父母打壓她可能會讓她氣得好一段時間不理他，不過以後她會知道這是為了她好。

兩個長輩對看了一眼。

「我會讓她去啊，年輕人磨練磨練是應該的啦，而且又不花我的錢。」商父直率地說。

「我沒有意見，只要她真的能夠自食其力，不仰賴我們就好了。」商母顯然也是很好商量的人。

「你們……居然不阻止?」辛雅恩意外極了，他原以為可以得到的助力，居然跟商燕琪站在同一線上。

商燕琪可一點也不意外，「我早告訴你了，原來你根本不相信我。不過沒關系，現在你知道了，我阿爸、阿母是同意的，你可沒有理由再「不準」了。」

她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瞧瞧他的口氣，根本就是把她當成小阿子。他們是差了八歲沒錯啦，可她也已經二十歲，不小了!而且他們在談戀愛不是嗎，他應該把她當成一個女人尊重她，而不是一個小女孩在管教!

「燕琪!」辛雅恩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