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向日葵 第二章
藹亞-自錄音機中听到席洛的留言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快的又倒帶听了一遍,同時抄下席洛留的醫院和房號趕去看她。
「洛洛!」她心急地打開病房。
席洛半躺在病床上,護土正在為她打點滴,她看見表姊沖進來,一下子眼眶都紅了。躺了那麼些天,沒半個親人在身側,其實是挺寂寞的。
「表姊……」她嗚咽一聲。身為家里的獨生女,又是平輩親戚中年紀最小的,在這種情況下見著了親人,她很自然地開始撒嬌。
「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听洛洛的留言語氣不挺緊張,她還想可能只是輕傷,現在親眼見到她的模樣——腿里著石膏,頭上包著紗布,手上還有多處淤青和擦傷,這樣傷痕累累的洛洛,讓她整顆心都揪緊了。
「上個禮拜我下班的時候,被車子撞了……」她可憐兮兮地望著邯亞-,「現在每天要打針,傷口還好痛。」
「怎麼會這樣……」邯亞-眼一紅,突然想到,「撞-的人呢?逃了?」
「沒有、沒有。」席洛連忙搖頭,「他送我到醫院,把我安排在特等病房,還為我請特別護士呢.」
藹亞-這才緩和了語氣,「姨丈和姨媽呢?」
席洛瞅她一眼,「我沒讓他們知道。表姊,-也不能說哦。」
「-受這麼嚴重的傷,還敢瞞著他們?」邯亞-光看著她,心頭就疼得像火燒似的。
「這也是為他們著想,我不想他們擔心嘛。」席洛直到護士為她插好針孔、貼上膠布以後,眉頭才稍微舒展,「亞-,這位是碧-,這幾逃つ虧有她照顧我。」她充滿感激地說。
「謝謝。」邯亞-點點頭。
「別這麼說,」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工作。」碧-朝她倆微微一笑,「我先出去,-們聊。」
等門關上,邯亞-接著剛才的話題,「-不是怕姨丈、姨媽擔心,是怕從此被‘關在’鄉下吧?」
被戳破心事的席洛白了邯亞-一眼,隨即轉移話題,「-知道撞到我的人是誰嗎?」
瞧瞧她的神色,提起肇事者居然意氣風發呢!
藹亞-搖搖頭,故意模她,「誰?太陽神嗎?」
席洛沮喪地嘟起唇瓣,「不好玩……」
「是是是,算我說錯話——」
「怎麼一下子就給-猜中了,一點也不好玩。」席洛埋怨地睬她一眼。
藹亞-怔了一下,「洛洛,-說給我猜中是什麼意思?」不會吧?一定是洛洛在耍她。
席洛一眼就看穿她的狐疑,得意洋烊地炫耀︰「撞我的人正是殷氏財團的繼承人——殷柏睿,也就是我心目中的太陽神。」
藹亞-一臉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人家遠在英國,會千里迢迢地跑過來撞-?怎麼撞?開飛機撞啊?」
「-真沒口德,被飛機撞還有命嗎?難道-希望我變成一攤爛泥?」席洛嘟著嘴抱怨,「他能去法國讓-拍到照片,就不能來台灣被我‘撞到’嗎?」
「是-被‘撞到’好不好,-腦袋沒撞壞吧?」邯亞-的眼神里含著深深的懷疑。
「三句、兩句就咒我︰」席洛嗔怪她。
「誰教-說話顛三倒四的!」
「此‘撞’非彼‘撞’嘛︰-也不想想,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等多久了?這麼簡單的意思都轉不過來,我看-才腦袋遲鈍呢!」
「是啊,好不容易讓-‘撞到’機會了!這‘一身’代價也算值得。」邯亞-瞅著她一身的傷嘲諷,最後卻忍不住又問一句︰「-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在逗我的?」
「千、真、萬、確!」席洛不耐地翻翻白眼!「-不信.等一會兒他來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是在騙-了。」她像放羊的小阿嗎?真是的。
「他來?」邯亞-瞠大眼楮。
「是啊,他每逃詡會來看我。」席洛盡量讓自己以「平易近人」的口氣「宣布」。
藹亞-很快向後轉,望向目前緊閉的門-,仿佛殷柏睿會突然開門進來。洛洛說得像真的一樣,她不相信都不行了。
「洛洛,-敢發誓騙我的話,一輩子都是現在這模樣?」
「好啊,騙-的話我就再被車撞一次。」席洛毫不猶豫地發下重誓。
藹亞-終于相信席洛果真「撞上」了她的太陽神,驚喜感一下子在心中泛濫開來,她興奮地抓住席洛的手。
「沒想到-和他真的有緣分,真是教人意想不到。」
「哎喲、哎喲……表姊,-抓痛我了……放手呀!」席洛被她忘形的動作抓得哀叫連連。
「洛洛?」殷柏睿剛走到門口,一听見她的慘叫聲連忙開門進來。
兩個錯愕的女人當場愣住了。他……沒听到剛才的話吧?
「你……你來了呀?」席洛心虛得緊,不禁有點結巴。
殷柏睿看她似乎沒事,這才放下心。他把目光轉向病房里的陌生女子,「-是……洛洛的表姊?」
藹亞-點頭,直看著眼前氣宇非凡,從容不迫的偉岸男子。距離上一次看見他有半年多了,當時他在伸展台上.而她在人群中,他當然不認得她。
「你好,我是邯亞。」她習慣性地伸手。
「殷柏睿。」他禮貌地握了握。
席洛看著他們把自己冷落在一旁,心頭一盆酸醋已經傾斜了一半。她居然連表姊的醋都吃呢,真像個妒婦。
看樣子他是沒听到剛才的話,還好還好。她心中稍感寬慰。
殷柏睿轉向她,「洛洛,既然-的表姊已經回來——」
席洛一听到他的話頭,馬上警覺情勢不妙,急忙阻止他再說下去,「啊!表姊,-……-不是要回公司開會嗎?還不趕快回去,快來不及了!」
藹亞-很有默契地立刻站起身說︰「真是糟糕,我不回去不行了,還好有殷先生陪-,我晚上再來看。」
等她一走,席洛瞅向殷柏睿,小嘴微微嘟起,「你真的會留下來陪我嗎?」
他答應陪著她直到表姊回來,如今亞-回來了,他還會再陪她嗎?席洛露出一臉的渴望,好擔心他會丟下自己不管。
如果要追究責任,他出了錢,基本上已經盡到肇事者的義務了,所以他其實不必每天陪著她,但……凝視著那張寫滿央求的容顏,殷柏睿緩緩揚起嘴角。
「我留在台灣這段時間,還是會每天來陪。」他許下承諾。
「太好了。」席洛喜形于外,像個孩子似的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吊著點滴,里著腿,她還會上前去給他一個擁抱。
殷柏睿發現,他喜歡席洛甜美無偽的笑容,他同時也發現,她的笑容其實和「她」還是有差別的。席洛的神情親切而自然,而「她」……一顰一笑,都帶著一分媚,一抹迷人的勾引。
接下來的時間,又落入每天固定的模式——席洛開始她的「演說」,而殷柏睿是唯一的听眾,也是絕佳的听眾。
他總是無言地聆听開朗活潑的席洛說話,偶爾面帶微笑的響應;她不停說話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變化多端,酒渦忽隱忽現,時而笑,時而臉紅。
她經常會問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例如他喜歡哪位女明星?他愛雞排飯還是雞肉飯?他一天睡幾個小時?他喜歡哪個牌子的煙……
而現在她正在問︰「你有女朋友嗎?」
她的表情寫著渴望和期待,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殷柏睿略覺有趣地揚眉,「目前沒有。」
席洛幾乎把中了第一特獎的喜悅全數掛在臉上,其目的之明顯,已經和直接開口差不多。
「為什麼——呃,我是說,你長得這麼好看,應該很多人倒追你才對,像醫院就有好多護士對你虎視耽盼。」席洛不自覺地把唇瓣噘高。她現在每天得瞪走好多情敵,為了這尊太陽神,她是不惜把全醫院的女人都得罪光的。
「是有不少。」而且眼前就有一個。他瞅著她,嘴角微揚。
「沒有你喜歡的?」席洛直勾勾地盯著他。
殷柏睿搖頭。
那我呢?席洛差點月兌口而出。她發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臉也燙得很。
「你剛才說目前沒有,那表示以前有過?」問話的同時,她仔細地瞧著他。
一絲輕淡的笑容自殷柏睿嘴角消逝,席洛從他的神情看見了一扇打不開的心門。
她彷佛窺見他的前任女友還佔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痛和嫉妒,連自我推薦當他女朋友的勇氛都頓時消逝無蹤。她好想看看那涸佔據他心房的女子究竟是啥模檬,也想知道他們為何分手?
這天,席洛一點都不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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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洛是樂觀進取的,落落寡歡一天後,她很快又恢復了精神。
她告訴自己,那個已經卸任的女朋友怎比得上她現在的「近水樓台」,只要她加把勁,再積極些,絕封可以把那個不知名的情敵踢出殷柏睿的心房;她對自己有信心!
打過氣之俊,席洛精神飽滿,臉龐再度掛上甜美的梨渦。
「一大早就笑嘻嘻的,怎麼樣,昨天進展神速?」專程替她送早餐來的邯亞-笑著問道。
席洛嘴巴裹咬著三明治,所以只能猛搖頭;緊接著,她又從邯亞-手中接過女乃茶猛吸。
「-是幾餐沒吃啊?」邯亞-狐疑地睇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她是給誰虐待過不成?
席洛沒空跟她解釋,專注于填滿自己的胃。她昨天心情不好,連帶影響到食欲,今天一早肚子就在向她抗議了。
藹亞-搖搖頭,「真受不了。」
等到席洛解決了一份早餐,才總算「有嘴巴」說話。
「-當辦家家酒啊,什麼進展神速?都不知道我追得多辛苦!」她一開口就抱怨表姊的風涼話。
「哦?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怎麼……原來隔山或隔紗,還是得視個人魅力而定?」邯亞-最喜歡逗這個小表妹。
「少糗我!要有辦法-自個兒來追追看。」她以為殷柏睿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嗎?還是當他只要是女人,就照單全收?
「好啊!要我追他有什麼問題?這可是-說的哦……」邯亞-笑得賊兮兮的。
席洛一怔,當場反悔。「不行,不準-也來參一腳,我的情敵已經夠多了!」她嚷嚷著。
隨便說說,她居然認真了!邯亞-頗感驚奇地看著她。看樣子她這個小表妹對殷柏睿……有放感情了哦!
「-真以為我對年紀比我小的男孩有興趣啊?」邯亞-搖搖頭,「盡避放一百個心吧,-的情敵絕不包括我。」
席洛也知道表姊是跟她開玩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突然緊張起來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開不起玩笑了?真是一點都不像她。
她看一眼邯亞領!訕訕地岔開話題,「表姊,沒看過-交男朋友,-真的抱定單身啦?」
「看我這麼努力工作-也曉得,我是誓死捍衛單身生活。」邯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不怕姨媽一哭二鬧三上吊?」姨媽是傳統的女人!認為女人有歸宿才有幸福,所以亞-這個超過三十歲還未婚的女兒,一直是她的「心事」。
「怕啊,不過逼急了,她知道真正上吊的人是她女兒。」邯亞-笑了起來。她跟她母親的這場戰爭還有得打呢!只要她一天不結婚,邯家就一天月兌離不了熱鬧滾滾的場面。
「表姊,其實-可以找個男人讓姨媽安心啊,又不一定要結婚。」席洛躺在床上間間沒事,倒給人出起主意來著。
「我媽精得很,-以為隨便找個男人就交得了差啊?太小看她了!」這種招數她早想過啦!
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化成一道靈光閃過席洛腦際,她的明眸瞬間活了起來。對啊,「他」可以!
藹亞-看見表妹透著不安分的眼神,不由得攢起眉頭,「席洛,-腦袋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有。」席洛一臉天真無邪的回答。
絕對有古怪!每當席洛有什麼計畫的時候,就特別會擺出這種看似無辜的表情。邯亞-帶著滿月復疑竇離開病房,卻無法推敲出表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在她離去後沒多久,殷柏睿一如往常地過來陪席洛。
她不像平常一樣跟他東拉西扯,直接就問︰「好久沒看到閻大哥了,他怎麼都不來看我?」
「他這幾天去香港。」殷柏睿看著自己的手,他寬闊的手掌正被一只細白的柔荑緊緊抓著。
「哦。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席洛殷切地追問。嗯,他的手好大,握著好舒服。
「可能過兩天。」殷柏睿的目光幾乎膠著在那只雪白的玉手上。
「閻大哥他幾歲啊?」席洛開始分心到那只大掌上。他的手指好直好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而且好干淨哦。
閻-幾歲?殷柏睿想了想,「大概……三十一吧!」他也不太確定。
哇,那剛好呢。席洛露出迷人的梨渦,「他有女朋友嗎?」
殷柏睿身子一震,緩緩抬起深邃的眸子,疑惑的眼神隨即望進一雙充滿期待的明眸里。
他不自覺地微攢眉心。「沒听他說。」
「那應該是沒有了。太好了!」席洛自個兒下了結論,欣喜的笑容在嘴邊擴大。
望著她甜得像糖漿一般的笑容,殷柏睿的神情顯得更深沉了。
但他只是沉默著。
席洛突然把目光焦距對準那雙黑漆一般的-眸,「柏睿,你說閻大哥跟我表姊是不是很配啊?」
她喜歡叫他柏睿。就她所知,他的朋友喊他老鷹,而他的家人則是叫他Kelvin,所以「柏睿」反而成了她專有的稱呼方式。
他一怔,臉上的神情像突然撥開一層烏雲,見到了日光。
「-想把他們湊對?」
席洛喜孜孜地點頭,「你說好不好?」
「沒什麼不可以。」他說。
「那你會不會幫我?」席洛拉著他的手輕輕搖蔽。她發現自己喜歡拉他的手,甚至已經舍不得放開。
「-需要的話。」他一口答應。
「等閻大哥一回來,你叫他來看我,然後我也叫表姊來,先讓他們見個面,這樣好不好?」那雙靈眸閃著淘氣的光彩,一看就知道她只是在給自己找
有趣的事打發時間,出發點絕不會是為了那兩人、
殷柏睿淡淡地笑著點頭。
他的手緊貼著她的掌心,令她的心抨然鼓動。她紅著臉老實地說︰「雖然你的笑容不夠開朗,不過我還是很喜歡看你笑。」說完,她揚起嘴角,露出可人的酒渦,連眼兒都像在微笑。
殷柏睿一點都不懷疑他更喜歡看她的笑容。他發現自己可以看著她的笑容,听她說上一天的話也不嫌煩;很怪異的情形。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他已經很少在席洛身上看見「她」的影子了。他逐漸發覺,她們相似的只有容貌,其它無論是氣質、神情、舉止,兩人都有很大的差異;而他,似乎正逐漸喜歡上眼前的女孩。
席洛狐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她眨眨眼,開玩笑地追加了一句,「是不是你也喜歡看我?」
令她意外的,殷柏睿竟點頭了!
席洛瞠大一雙明眸。他不知道這簡單的肯定教她多驚喜!
這是否表示他……開始喜歡她了?
席洛屏住氣,生怕一個喘息就把這份剛得來的喜悅給吹散了。直到即將窒息,她才輕輕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自己不確定的心情。
「你說真的?你喜歡看我,沒有誆我,不是玩笑?」
他笑著點點頭,這一次,他的笑容里難得的多了一抹真誠。
席洛看傻了,看迷了,看得眼里滿是星彩。她突然說︰「你好帥。」
卑一出口,她的臉就燒紅了,連耳根子都發燙。她覺得自己好白痴,只要一遇上他,吐出來的全是一堆沒營養、沒建設性的話。
殷柏睿好象也不知道該怎麼應答,只是又露出淡淡的微笑。
但席洛已經很滿足了。在今天,向日葵又接近太陽神一步,此刻她信心十足,相信要不了多久,向日葵就要佔據太陽神的心了。
今天,向日葵開得特別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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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在一張床上躺半個多月,任誰都會受不了的,更別說那個人還是不算太文靜的席洛。
午後,望著窗外藍天白雲.輕輕的風,暖暖的陽光,席洛突然好想念海水的味道。
「柏睿……」她把眼光從窗口拉回來,投向單人沙發里那位埋首于財經雜志的帥男人。不愧是她氣質非凡的太陽神,隨便擺什麼婆勢都能教人好生著迷。
他抬起頭,用詢問的眼光瞧她一眼。
席洛馬上露出笑臉提示他,「外面天氣好好哦。」
「是啊。」他單音調地附和,視線又回到那些個文字與數字上面。
一失去他的注意,席洛就垮下肩膀,噘起紅唇。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明白她的暗示?
是不是她說得不夠明顯?
席洛眼珠子一溜,明眸又望向那不動如山的男人。
「柏睿……」
「嗯。」這一次,他連眼都沒抬。
席洛不死心,盡避人家沒理睬她,她還是掬著一把笑臉,「外面的空氣比里面好。」
「是啊。」又是一個單音頻,听起來像是心不在焉的敷衍。
席洛的悶氣在心里愈鼓愈大,她勉強撐起垮下來的笑容,十分有耐性的繼續「暗示」,「如果能到外頭走走,相信對病人比較有幫助,你說是不是?」
他要是再听不明白,她就把頭剁下來當球踢!
殷柏睿終于慢條斯理的合起雜志,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想出去?」
爽快!席洛臉上堆滿笑容,點頭如搗蒜。
「可是醫生說,-有兩個月不能下床。」他微揚著嘴角潑她冷水。他喜歡她的笑容,她的酒渦.但不是在這個時候。
「那個庸醫!」席洛嗤了一聲。
「他是-的主治醫生。」殷柏睿淡笑著指出事實,倒沒有糾正她,人家穆老非但不是庸醫,還是掛牌多年的明星醫師!排隊等他操刀的病人放眼還望不盡。
「除非他考慮到病人的心理,讓我出去透透氣!否則不承認他。」席洛嘟著嘴表達異議。一張「假單」批了幾次還批不下來,也難怪她會覺得嘔。
「病人應該听醫生的話。」殷柏睿平穩的語氣里帶著天生的威嚴,不必大聲吼都能教人听得打顫。
席洛這一介平凡小女子,就在他一句不太嚴厲又百分之百是「教訓」的話之後,大氣也不敢再喘一聲。
雖然嘴巴仍然嘟得老高,但她轉為哀兵政策,「柏睿……真的很難受地,出去一下下就好,好不好?」
他沒說話。
席洛仰起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在水汪汪的眼楮里注入棄兒似的眼神,只求博他一個允諾,帶她到外頭去晃晃。
殷柏睿想笑,更明確的說法是,他已經在心里笑了。他真的覺得席洛很可愛,愈來愈可愛。
「-想去哪里?」
那張楚楚可憐的容顏在瞬間燦亮,甜美的酒渦也伴隨著開心的笑容掛上臉頰。
「海邊!我們去海邊好不好?」席洛迫不及待地回答,好象慢一秒說出口就會去不成似的。
殷柏睿開始後悔太早同情她。
「為什麼想去海邊?」她似乎完全不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況!看看她還不能走動的腿,還有纏著紗布的手和額頭。殷柏睿攢眉蹙額的想著。
「去看海啊,我好久沒去看海了,我想念海水的昧道。」如果對亞-說這種話,她一定會說︰去泡一泡鹽水就聞得到了!她那個表姊就是缺乏浪漫的細胞。
「去自殺嗎?」門突然打開,一名高大俊逸、氣質成熟穩重的醫生走了進來。
「穆老。」殷柏睿揚起嘴角招呼他。
「庸醫!柏睿已經同意帶我去,你說不行也來不及了。」席洛很快的宣布。
「洛洛。」殷柏睿沉聲警告她。
席洛嘟了嘟性感的唇瓣,不情不願的閉上嘴。
「老鷹,你要帶她出去?」穆老狐疑地挑眉,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贊同。這跟醫生的立場無關,他純粹是以一個朋友的身分反對。
接收到他質疑的目光,殷柏睿淡淡地回答︰「洛洛想出去透口氣。」
「你呢?你想帶她出去是為什麼?我希望不是移情作用。」穆老雙手抱胸,有一點不客氣的說。
老鷹當年那一場戀愛,他們幾個好朋友都知道。他希望老鷹不是拿席洛代替那個叫小愛的女孩。
殷柏睿皺起眉頭,語氣接近冰冷的否認︰「當然不是。」
穆老狐疑的瞅著他,審視良久以後才微笑,「那就好。」
一點都不好!席洛看著這兩個互相瞪視的男人,臉愈繃愈緊。他們是當她不存在,還是當她聾了?什麼叫「移情作用」?穆老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