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愛 第六章
門鈴叮咚響起。
衛笙檜是第一個听見門鈴聲探出頭來的人。當他見到一名高頭大馬、西裝革履的男子抱著睡死的大姊時,不由得訝然。
「你是誰?」他不善地仰頭看著這個陌生男人,遲遲不願開鐵門。
「誰啊?」衛笙芷自衛笙檜身後飄了過來。
「我送你們大姊回來。」韓行睿打量著這兩名男女,由他們與衛笙綿相似的面容,推斷他們與衛笙綿有血緣關系。他們兩個看起來很年輕,但身高明顯比現在的七年級生矮──不過再矮都比衛笙綿高。
這讓韓行睿覺得他踏入了一個小人國。
憊有那兩張女圭女圭臉,看起來跟衛妹妹一樣肥肥女敕女敕、白白胖胖……不知道捏下去的感覺是否也同衛妹妹一般軟柔?
矮行睿來回看著他們姊弟三人,最後視線落至懷里睡得癱死,隱約發出鼾聲的衛笙綿身上。
不知為何,比起她的兩位弟妹,他比較喜歡衛笙綿,也比較喜歡捉弄她,甚至抱著她。
「你是誰?為什麼抱著我大姊?」看這人衣衫整齊、氣質出眾又高大……哼,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他衛笙檜最「瞧不起」高的人了!
「檜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衛笙芷跟衛笙檜兩個人擠在鐵門後觀望韓行睿,就像童話故事中母親不在家的小羊們面對大野狼。「對呀,先生,為什麼你會抱著我大姊呢?」
「我……」韓行睿眸一溜,笑了。「你們要問,也請讓我進去放下你們大姊後再問吧?」
「誰知道你抱的是不是我大姊──嗚……」衛笙檜被衛笙芷捶了一拳。
衛笙芷在打量韓行睿良久後,笑著打開鐵門。「請進。」
這一開門,也注定了衛笙綿被自家弟妹賣掉的命運……
「大姊,你終于醒了。」
「我在哪里?我不要醒……我……」
「大姊,你快點清醒啦!」
「嗯……好,我醒了,檜子你別再搖我,再搖我就打你……」
「我才沒搖你!」
「好吵……」衛笙綿好不容易睜開了眼,醒來後的她,承接衛笙芷洞悉的眸光、衛笙檜好奇的眼光以及韓行睿小人的笑容,仍不明白發生何事。「怎麼了?」
「大姊,你在外頭睡著了,是未來大姊夫送你回來的。」
「大姊夫?我哪來的姊姊?」
「未來大姊夫就是你未來的丈夫,你的男朋友啊!」
「他人就在這兒,你沒看見嗎?」衛笙芷指指身邊的韓行睿,莫名的問。
听見衛笙芷的話,衛笙綿原本迷糊的心神立刻清醒。
「什麼?!」她尖聲大叫,不敢置信的瞪著韓行睿,抖著手,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韓行睿微眯起眼,佯裝不解地笑問。
「我們不是……我們只是……他……我……」衛笙綿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只能怨恨的瞪著韓行睿。
「大姊,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的?」衛笙檜斜眼看著韓行睿,眼里滿是妒意──因為韓行睿比他高一個頭。
「檜子……」衛笙綿感動的喚著弟弟的小名。她就知道他們衛家的孩子不會輕易被韓行睿這個騙子的謊言給欺去。「我沒有……」
「嗯?」韓行睿打斷衛笙綿的話語,微揚眉,黑眸眯起,雖然臉上仍掛著笑容,但衛笙綿的本能告訴她絕不能說實話,于是她只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將實話打落牙齒和血吞。
「嗯……我……我們是很純潔的……他……呃……是我的上司,我們的交往是很秘密的,所以……」嗚嗚,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誰來打她一拳,叫醒正在作惡夢的她……
「可是大姊,我前些日子還听見你在咒你的上──」衛笙檜接續的話全被衛笙綿眼明手快的捂住吞進肚里。
「咒什麼?」韓行睿很是「和善」地笑問。
「沒!什麼也沒有!」衛笙綿反應過度的搖頭,還強逼衛笙檜跟著搖頭。
「大姊,未來大姊夫叫什麼名字?總該不會是叫上司吧?」衛笙芷慢吞吞的問。
「我姓韓,韓行睿。」韓行睿報上名字,一雙眼在衛笙芷身上打量,最後落至她那頭烏黑亮麗、閃閃動人的長發。
「你好,我叫衛──」
「笙芷!」衛笙綿極快地接口,放開衛笙檜的嘴,擋在大妹身前陪笑。
「笙芷跟……」韓行睿目光一溜,溜轉至衛笙檜身上。
衛笙檜是他們家最高的孩子,正值青春期的他,應該會長得更高才是。
「笙檜。」衛笙檜抬頭看韓行睿,對他的身高流口水。「未來大姊夫,你好高。」
「檜子,叫韓大哥!」衛笙綿怒視弟弟。
死衛笙檜,等韓行睿不住他們家,看她怎麼收拾他!
「才一百八十公分,不算高。」韓行睿模模衛笙檜,笑道︰「你也會再長高的。」
「真的嗎?有沒有什麼秘方?」衛笙檜雙目精芒大鑠。
「檜子!」衛笙綿恨不得上去掐死小弟。
「秘方是有,不過你……」
「不管什麼樣的苦我都可以忍受!」衛笙檜忙表明立場。眼看可以擺月兌衛家一家都長不高的惡夢,他一時不察就這麼被韓行睿收買了。
「檜子……」衛笙綿無力的喚。怎麼他就看不出來韓行睿在玩他?
矮行睿頗有深意地瞥衛笙綿一眼,笑著攬住衛笙檜的肩,「沖著你叫我一聲大姊夫的份上,一會兒有好康的同你分享。」
「好!」衛笙檜已經完全被收買。
矮行睿將注意力轉回衛笙綿身上,注視她良久後輕喚,「親愛的綿綿。」
衛笙綿聞言全身一抖,雞皮疙瘩掉滿地。但為了她那遲鈍的大妹著想,她還是堅守陣線,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嗯?」好惡心的匿稱啊……
「我肚子餓了。」韓行睿眨眨無辜的眼,好似讓他空月復全是她的錯。
「我去做飯。」
衛笙綿無聲地嘆息,拉著衛笙芷才要起身,誰知衛笙芷竟然說︰「大姊,我想跟韓大哥聊聊耶!」
「不、不好吧……」笙芷,大姊是為了你那頭光彩動人的長發著想啊!
衛笙芷完全看不出來姊姊的一番苦心,猶自微笑,「沒關系的。」
「好吧。」衛笙綿顧不得主從身分瞪韓行睿一眼,就要往廚房去,但她沒走好,絆到桌腳,人就這麼往前傾倒。
「啊……」完了完了!
「大姊!」衛笙芷與衛笙檜的叫聲同時傳來。
咦?衛笙綿沒感受到預期的痛,于是睜開眸,這才發現自己被人抱在臂彎里,護衛得好好的,一股淡而清爽的古龍水香味竄入鼻間。
這個古龍水的味道……衛笙綿頭皮一麻,抬頭一看──
只見韓行睿似笑非笑的俯望著她。
「謝謝副總……咳,行睿……咳,睿?」衛笙綿在韓行睿的目光下一改再改稱呼,最後喚出「睿」,才逃過一劫。
讓她死了吧!她為什麼會招惹到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呢?
「你沒事吧?」韓行睿的聲音穿透她自怨自艾的心緒。
「沒事。」衛笙綿在韓行睿的扶助下站穩,盡其所能的遠離他。「我去做飯。」
說完,她一溜煙躲進廚房,棄弟妹于火熱之中──反正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韓行睿的真面目。
「唉。」衛笙綿輕嘆一聲。听聲音,韓行睿應該是沒對她的弟妹下毒手,這樣她就放心了。
但是──
她不明白,為什麼韓行睿要謊稱他們兩人在交往?就算是障眼法,毋需連她弟妹也騙吧?而且以韓行睿的條件,何必降低水準找她當對象?
「可惡,我怎麼也想不通。」衛笙綿俐落的切開紅蘿卜,拿了把雕刻刀,開始雕紅蘿卜,等她發現,一棵完好的紅蘿卜已被她雕成展翅的小鳥模樣。
她愣愣的盯著小鳥,搞不清楚原本要切丁的紅蘿卜為什麼會被她雕成小鳥。
唉,想來是韓行睿讓她過度煩擾,她才會下意識地將蘿卜雕成小鳥;而既然她雕了小鳥,即代表她其實對韓行睿束手無策,只因要將蘿卜雕成小鳥又不雕壞很不容易。
「原來你會雕花。」韓行睿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衛笙綿肩一顫,抬頭,見韓行睿站在身後俯視她。「副總裁……睿,你怎麼進來了?」
她轉身想開冰箱,但這一轉身,反讓自己被困在韓行睿與流理台之間。
「你在做什麼?」韓行睿直挺挺的站著,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我在切紅蘿卜呀!」雖然她不小心把紅蘿卜雕成小鳥。衛笙綿又聞到韓行睿身上那爽冽的古龍水香味,一時間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想推開他又推不動,只好站在原地,緊張到手心出汗。
「是雕紅蘿卜吧?」韓行睿伸手拿起她身後那只栩栩如生的紅蘿卜小鳥。「看不出來你手挺巧的。」
「我去世的父親是廚師。」她學到的也只有雕花,而且通常只有在她有煩惱時才會雕。
「那跟你雕小鳥有什麼關系?」韓行睿打量著小鳥,斜睨衛笙綿,看到她心慌意亂,才緩緩開口,「你……」
「嗯?」衛笙綿幾乎已經坐上流理台,還是避不開韓行睿。
「你不是因為有煩惱才雕小鳥的嗎?」韓行睿一副「捉到你把柄」的好樣。
「你怎麼會知道?!」衛笙綿大驚失色。怎麼她的秘密會被韓行睿得知?她分明沒有在他面前做過菜、雕過小鳥啊!
「你以為我剛剛在做什麼?」
短短一句反問,似雷劈中衛笙綿的心。
「你剛剛把我支走,就是為了跟我弟妹探听我的事?」衛笙綿嚇到臉上血色全失。見韓行睿不置可否的揚眉,她原本混亂的腦袋更亂了。「副總裁,我一直很盡心盡力,又跟你無怨無仇,你別找我報仇嘛……」
她絞著手指,低著頭,很是委屈,一逕認為韓行睿探听她的秘密就是為了報復。可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他了……
「衛妹妹,你什麼時候多了自言自語的毛病?」韓行睿拾高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自己。
「我沒有自言自語啊!我在跟你說話……」只是說得很小聲而已。
「我沒听到的一律算自言自語。」韓行睿揚眉。
衛笙綿見他揚眉,忙揮揮手道︰「你去坐好,一會兒就可以吃晚餐了。」
矮行睿捉住她瘦小的肩,直視她,「你不氣我謊稱是你男友?」
「生氣有什麼用?」反正她習慣了。「你一定是一時情急才這麼說的,我想等危機過去後,我就可以跟我弟妹解釋清楚──」
「原來如此。」韓行睿打斷衛笙綿的話。
「副總裁?」
「嗯?」韓行睿尾音上揚,「你叫我什麼?」
「副總……呃……睿?」干什麼強迫她一定要叫他的名字?衛笙綿無辜的想著。
「很好。」韓行睿滿意地頷首。「什麼時候能吃飯?」
你不要在這兒佔空間就很快有飯吃!衛笙綿在心底說,但這話她可沒勇氣說出口,只道︰「你先坐下,一會兒就好。」
矮行睿依言坐到餐桌旁,看著衛笙綿忙東忙西。但沒多久,她將菜刀放下,回頭看他。
「怎麼了?」
「副……咳,睿,你先去洗澡好不好?」有他在身後,猶若芒刺在背,讓她做什麼都不順手。
「為什麼?」他的習慣是睡前才洗。
「因為……」總不能說他在這兒她沒辦法煮飯吧?「算了。」
她揮揮手,轉身拿起菜刀,開始切肉。
「需要幫忙嗎?」韓行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用。」該死,這肉怎麼這麼難切?
「真的嗎?」韓行睿的聲音近了些。
「真的……啊!」衛笙綿眼角瞄到有黑影晃動,拿著菜刀轉身,差點就砍到韓行睿。「你你你……」
「還是我來吧,你負責炒。」再這樣下去,他不餓成人乾才怪。
矮行睿拿走衛笙綿手中的菜刀,將鍋鏟交給她。
「可是……你的右手……」衛笙綿盯著他仍包裹著石膏的右手。
「親愛的綿綿,你想不想吃飯?」韓行睿打斷她的話。
「想。可是……」好惡心,他非得叫她「親愛的綿綿」嗎?
「那就動手,別說話。」韓行睿頗有大師架勢地切起肉來。
「哦。」衛笙綿惶然不安的開火,眼角瞄見韓行睿切肉的側影,緊繃的神經不由得放松。
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並不是她的上司……但,不是上司,韓行睿是她的什麼呢?
衛笙綿腦中不期然地冒出一個名詞,讓她驚駭地倒退三尺不止。
「衛妹妹,你做什麼?」韓行睿伸出左手拉住不斷後退的她。
「沒、沒有。」衛笙綿雙頰突地漲紅,掙開韓行睿的手,拿過他切好的肉丟進鍋里快炒。
矮行睿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湊近她的耳朵,呼口氣。
「嗚嘎嘎哇啦啦……」衛笙綿敏感地捂住耳朵,鍋鏟掉地,差點砸到自己的腳。
「哈哈哈……」韓行睿得到預期的反應,不由得捧月復大笑。
衛笙綿窘紅著臉,彎身拾起鍋鏟往洗碗槽一丟,用鐵湯匙炒完肉挑進血內,才將鍋鏟洗干淨。
「你別再笑了啦!」她拉過他的左手將盤子遞給他,「端上桌吧!」
「不需要我幫忙了?」
「不用。你快把菜端上桌啦!」
「你不會再把食物雕花了吧?」
「你你你……」這個可惡的男人!
「哈哈哈……」韓行睿狂笑轉身將菜端上桌後,便一直坐在餐桌旁笑望衛笙綿忙碌的背影,再沒出聲。因此衛笙綿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下,快速地煮好晚餐。
等她忙完,已是十一點……
深夜十二點。
經過一番折騰,衛笙綿終于有時間看那堆亞瑟塞給她的資料了。
她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客廳沙發看文件。
矮行睿一身清爽地自浴室出來,即見衛笙綿一人縮在沙發里。
「你在看什麼?」他身上的睡衣是跟衛笙檜借的,但他比較高,所以褲管短了一截。
「作業。明天亞瑟要考我。」衛笙綿將筆夾在她看到的部分,合上文件夾,望著韓行睿。
平常的韓行睿頭發是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看起來」正經嚴肅;現在的韓行睿洗了頭發,頭發垂散,遮住額頭,使他看來年輕不少。一雙深沉黑眸因蒙上水氣而顯得氤氳朦朧,平時的銳氣與促狹淡化許多。
衛笙綿沒有想到韓行睿卸下西裝後會是這麼的……嗯,清秀斯文,讓她一時間認不太出來。身上那套睡衣讓他看來有些滑稽,可是他本人似乎並不介意睡衣上的泰迪熊。
矮行睿朝她伸出右手,她微挑眉,見右手的石膏上有個塑膠袋,她才弄懂他是要她將塑膠袋拿掉。
「有事?」韓行睿瞄眼衛笙綿身邊放置的文件夾,隨手抽了一個。
「瓦斯事件的後續發展呢?」衛笙綿輕咳一聲,藉以回復心神。她一直到剛剛才想起來這件事。
「消防隊的人處理了。」
「警察沒來嗎?」她才不相信有那麼簡單。
「來啦。」
「然後呢?」該死,韓行睿非得讓她一句一句問嗎?
「然後我就開車載你回來啦!」韓行睿伸手弄亂她的發,被她拍開。
「難道警燦詡不問話的嗎?」衛笙綿覺得韓行睿在呼攏她。
「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應付警察的。」韓行睿嘆口氣,狀似拿她沒辦法。
「副……睿,我知道以我的身分不該說這種話,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他是真的有生命危險,不是說笑。可他總是嘻嘻哈哈的,令人放心不下。
「擔心我?」
衛笙綿連忙解釋,「我沒有什麼企圖,純粹是關心,畢竟你要是出事,寰宇集團就槽了,總裁跟其他人都會傷心……」
「你呢?你會傷心嗎?」
「我當然也會……」衛笙綿自然的月兌口,卻在出口的瞬間驚覺這句話的意涵,連忙想解釋,卻愈解釋愈糟。「呃,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身為下屬……」
「撇開下屬的身分,你──」韓行睿指著她,「會傷心嗎?」
「我……」她想說不會,說巴不得他有三長兩短,但這話怎麼也無法出口──不是怕招來他的報復,而是她真的不想他有意外。她只好避重就輕,「有誰會希望你出意外呢?」
「多著呢。」韓行睿露出真心的笑容。
衛笙綿頰一熱,僵硬地轉開視線。不知為何,她開始覺得韓行睿的視線讓她坐立難安。
「至少,我就不希望。」衛笙綿不自在的撥撥頭發,攤開未看完的文件偽裝認真。
然而才看個兩行,她就遇到難題了。本想跳過,但她發現她不懂的地方是整份文件的重點。正慌張之際,一只大手將她懷里的文件抽走。
「哪里不懂?」韓行睿老早看見她游移的眼神,一直在等她開口,沒想到她倒挺ㄍㄧㄥ的。
「我……我自己查資料好了。」她也不知道查字典會不會有用。
「哪里不懂?」韓行睿再問,但他的眼神告訴她,別讓他講第三次。
衛笙綿一臉為難,指著一串英文縮寫,「這個。」
「PERT」韓行睿微挑眉。
「嗯。」
「PERT是ProgramEvaluationandReviewTechnique的縮寫。」
衛笙綿有听沒有懂。
「我解釋給你听的話,你要怎麼謝我?」韓行睿邪邪一笑。
「那算了。」衛笙綿想搶回文件。
「不行。」韓行睿不讓她搶回去。
「我不要听解釋,不行嗎?」他怎麼這麼番?
「不行。」
「那我請你吃一頓飯總可以了吧?」衛笙綿再次為自己瘦到破洞的錢包哀悼。她第一個月的薪水把掉治裝費後所剩無幾,又得請韓行睿這個山大王好好吃一頓,她的投資報酬率完全無法平衡……嗚嗚,好想哭。
「可以。不過我要你煮給我吃。」
衛笙綿一愣,久久無法成言。
「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衛笙綿求之不得,點頭如搗蒜。
矮行睿這才將文件還給她,同她解釋,還很仁慈地將文件內容用明了易懂的方式讓衛笙綿吸收。
「ABM?」
「Acativity-BaseManagement,作業制成本管理。」
「AVL?」
「ApprovedVenderList,認可的供應商清單,就是符合公司要求而認可的供應商的清單。」
「POH?」
「ProduceonHand,預估在手量……衛妹妹,你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呢?」
「因為我根本沒學過呀!」衛笙綿完全被這些縮寫打敗。就算她查得到意思,也不知其實際作用為何。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麼亞瑟會叫她問韓行睿了。
「嗯……好吧,我負責教你,你得陪我出席三天後的一個晚宴。」
「晚宴?!」天啊!那得花多少治裝費啊!衛笙綿頭一個想到的即是她嚴重縮水的荷包。
「對,晚宴。」
「我可不可以不要?」她欲哭無淚的問。
「我剛剛說的那些可以收回嗎?」
「不行……」
「所以?」
「好嘛……我陪你去,你要負責教會我哦!」
錢已經注定砸下去,她當然要多向韓行睿討教。
矮行睿坐至她身邊,一一指點。之後他要衛笙綿獨自看個案例,看完後解釋給他听。
正常衛笙綿用功到一半時,突覺肩膀多了個重量,她分神一看,原來是韓行睿的頭。
她悄然打量,發覺他已入睡,于是輕動肩,小聲的喚,「睿?」
沒有反應。
「睿?」這回她稍稍放大音量。
仍是沒反應。
衛笙綿輕嘆口氣,放棄喚他。見他只著睡衣,于是順手拿了擱在一旁的外套往他肩上蓋去。
她斂眸低望韓行睿沒有防備的睡臉,心頭一熱,抬手撥開遮去他面容的發,兀自凝睇良久,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看他的臉看到出神,雙頰熱度攀升,滾燙不已。
她盯著韓行睿,心跳如擂鼓,不由自主地低頭,湊近他的臉,顫抖不已的唇兒貼上他微抿的薄唇……只輕輕踫觸了下,她即心虛地移開。
「用功,用功。」她低聲道,強迫注意力回到案例上。
她沒有發現,靠在她身上原該熟睡的韓行睿,嘴角微微上揚形成笑弧,久久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