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 第四章
童紛若依照護土的指示做了一項又一項的檢查,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檢查,她立即拉著鬼斧走到角落去。
她按捺不住了,「媽的,你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嗯?」他故意裝蒜地挑起眉睨著她。
她恨得牙癢癢的,卻沒有辦法不注意到他穿著白袍的飄逸絕倫,「你來這里替大家做健康檢查想要得到什麼?」
他把听筒從頸子上取下,順手塞進白袍的口袋里,「難道我就不能突然良心發現做一些公益?」在事情還未弄清楚之前,沒必要宣揚開來。
「我不信。」她的眼底盛滿懷疑。
「那我也沒有辦法。」他愛莫能助地攤攤手。
「你是婦產科醫生!」會到育幼院來做免費健診實在是有點奇怪,所以她確信他另有所圖。
表斧故意曲解她的話,「我也可以免費替你們做檢查和子宮頸抹片檢查,如果這是你需要的。」
檢查和子宮頸抹片檢查是每個成年女子都應該做的檢查,明知道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但是她就是無法控制紅潮攻陷她的臉龐。
「媽的,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童紛若故意粗聲低咒。腦海里的思緒不受控制地,繞著檢查和子宮頸抹片檢查上頭打轉,一想到要在他的面前寬衣解帶,她雙頰上的溫度更是往上竄升了好幾度。
將來要生產的話,她會記得不要找太英俊的醫生。
看見她臉紅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想要捉弄她,「用不著不好意思,這就跟其它的身體檢查一樣,你不應該拘泥于性別上的差異,該著重的是我的專業知識和技術。」
表斧煞有其事地替她做心理建設,末了,又補充一句,「不過,那兩項檢查得麻煩你親自到診所來做。」
童紛若的臉快燒起來了,「媽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檢查了!」她知道關于他的目的一事,大概沒辦法迫問出什麼來了。
他聳了一下肩膀,接得可順口。「沒有嗎?那大概是我搞錯了。」
她的口頭禪雖然會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舉止雖然是有點粗魯,不過她應該不是那種橫行街頭的小膘混、小太妹,那……為什麼會和那一群不良少年糾纏不清?
在育幼院耗去一個上午的時間,替所有院童和員工做完健康檢查之後,他發現童紛若除了三句話不離媽的外的另一面,她就像只母雞似地護衛著育幼院里的大大小小,不容許任何人欺陵,改變了他對她的感覺。
而女孩子給人的印象總是月兌離不了縴細柔弱,對于那些蓄意找碴的不良少年恐怕起不了半點嚇阻的作用,所以……那麼她是故意要將自己的外表弄得像男孩子一樣,好捍衛其它人,為了這個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頭。鬼斧心底有股異樣的感覺淡淡地蕩漾開來,對她的堅強有些心疼,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童紛若心有未甘地出言警告,「媽的,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在打育幼院的歪主意,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表斧動作迅速地伸出食指戳刺了一下她臉上的瘀青,「女孩子說話別這麼粗魯,開口閉口都是媽的,真難听。」她不像大多數的女孩子長發飄逸、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巧笑倩兮、舉止溫柔,她臉上的瘀青似乎不曾間斷過,至少,從他們相遇之後,每次見面她臉上總是會出現新的瘀青,卻破天荒地讓他的心底衍生出一股憐惜。
她吃痛地往旁邊跳開了去,捂著臉頰目光凶狠地瞪著他,「媽的,你搞什麼鬼?很痛耶!」
「會痛才好,那就表示還有救。」他迎視她凶狠的目光,不溫不火地說。
她似乎只知道要保護其它人,卻不懂得要好好保護自己,臉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
這是哪門子的論調啊!「那我也踹你一腳,讓你感受一下還有救的痛覺。」她自齒縫迸出話來。
「謝謝你的好意,我一向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的話讓鬼斧的唇畔綻放出一抹迷人的笑。他拉著她走向他的醫藥箱,拿出一罐不知名的藥膏來,將透明無色無味的藥膏抹在她臉上的瘀青處。「這個藥膏對于消腫去瘀血、傷口愈合有很好的功效。」
「你……」抹上她臉頰的透明藥膏飄散著淡淡的清香,有股舒爽的輕涼從肌膚的表面滲入,立時減輕了她臉上的不舒服。他主動幫她抹藥的舉動讓童紛若受寵若驚,他的笑容更是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活絡了起來。「謝謝。」她的聲音里有些微不自然的波動。
「你積欠的費用增加一期。」鬼斧微微一笑。他的話立即將她的感動悉數謀殺掉,「媽的,你坑人啊!這一丁點藥膏就要四千多塊,你當它是鑽石粉啊?」她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相去不遠。」這可是他獨家研發的藥膏,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她不客氣地吼了回去,「放屁!誰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故意沉吟了一下,才抬眼望向她,「我還沒替這個藥膏取名字,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聞言,童紛若眼若銅鈴地瞪著他,「你……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藥膏是你自己制造出來的?」也不曉得有沒有經過衛生署檢驗合格,她也沒問清楚,就這樣讓他把藥膏抹在她的臉上,萬一毀容了,那可怎麼辦才好?
表斧點點頭,「沒錯。」她的心一沉,「有沒有通過衛生署檢驗合格?」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天知道這個藥膏里有沒有摻雜什麼古怪的東西,若是有通過衛生署的檢驗,至少還有一點保障。
他忍住笑搖搖頭,她以為他會在藥膏里摻雜毒藥不成!
童紛若揚手就打算擦掉臉上的藥膏,至少亡羊補牢一下,把傷害減到最低。
表斧抓住她的手,「別浪費了我的藥。」
她奮力地想要抽回手卻未果,「媽的,你放開我的手,天知道抹那個藥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放心,死不了人的。」語畢,他放開她的手,「而且現在才要擦掉也來不及了。」然後他壞壞地又補上一句,「要是你的臉爛掉,我再負責幫你整容,保證比你現在更漂亮,這總行了吧?」
誰希罕……比現在更漂亮?他是在隱喻她長得不夠漂亮了?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媽的——」
麥神父看見這邊的情形有些奇怪,遂走了過來,一走近就听見童紛若出口的髒話,眉毛高高地掀了起來,眼中閃著不認同的光芒,「小若,你又罵髒話了。」
童紛若像個做錯事的小阿,卻又偷偷地自眼角瞪了姓封的一眼,都是他害的!「而且,封醫生這麼好心來我們育幼院,免費替大家做健康檢查,還幫你的傷口抹了藥,你怎麼可以對封醫生這麼沒有禮貌?」麥神父充滿歉意地向鬼斧道歉,「封醫生,真是抱歉,請你原諒小若的無禮。」
抹藥?他是把她當實驗的小白鼠吧。她在心底咒罵鬼斧好幾遍。
表斧「寬宏大量」地不與她計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小若,快跟封醫生道歉。」麥神父催促。
要她跟他道歉?別想,她又沒錯。童紛若的腦筋轉得飛快,「啊……我上班快要來不及了,神父,我得先趕回去,有事改天再說,拜拜。」為了表示她的急迫,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門口,完全不給其它人表示意見的機會。鬼斧揚起一抹會心的笑。
「對不起……」麥神父很不好意思地選聲道歉,「這孩子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也不知道她在鬧什麼別扭……」
他知道,「沒關系。」
耳朵上設計成華麗耳環的耳機,突然傳來遠在西班牙的冥王的聲音,而且破天荒地沒了那一貫懶洋洋的調調,抹上了慌張,「鬼斧,你馬上回西班牙來。」
「等等。」馬上回西班牙?發生什麼事了嗎?鬼斧將後續的工作交代給另一名醫生負責之後,便先行離去。
坐進駕駛座,他立即發動引擎,「冥王,怎麼了?」會讓一向八風吹不動的冥王如此慌張,肯定是代志大條了。會是地獄鬼眾位于西班牙的據點曝光了嗎?還是遭受攻擊了?抑或是天堂風雲發生巨變……就這短短的時間里,他已經作了許多種最壞的打算。
沒听到冥王的回答,反倒傳來另一個嘔吐的聲音,好象是狂潮的聲音。嘔吐?
她怎麼了?不會是在吐血吧?他開始在心中思索對能的情形。
「沒……我沒事。」凌狂潮的聲音听起來很沒元氣,感覺像是病入膏肓或者是受了極重的傷。
「你都吐成這樣了還說沒事?」鬼沒心急如焚。
他和鬼魁也才離開西班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期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和鬼魅都沒接獲消息?魍魎呢?
「冥王,狂潮小姐怎麼了?」鬼斧的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地,因為相隔遙遠,他只能在這端臆測,卻使不上力。
凌狂潮的聲音響起,「鬼斧,我真的沒事,只是……」話還未說完又是一陣嘔吐聲傳來。「我要你馬上回來。」
「冥王,就算我現在馬上搭飛機回西班牙,也要十幾個小時,」只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狂潮小姐受傷了嗎?看過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
凌狂潮的聲音又響起,這回虛弱中還帶了些許笑意,「鬼斧……我沒受傷,只是……只是孕吐而已。」
那麼先叫提那諾過去設法維持狂潮小姐的生命跡象,他會盡快趕回去,只要還有生命跡象,他就有辦法……孕吐?凌狂潮說的話驀地跳進他的腦海里,他腦中思緒霎時「砰」的一聲中斷空白——急轉直下的情況讓他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孕吐?他幾乎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听錯了。
懊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狂潮小姐,你……沒有受傷?」事情太混亂了,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只好再次確定。
「沒有,我很好。」她肯定而且明確地回答。
表沒的聲音插了進來,「她一點也不好,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而且也瘦了好幾公斤。」
表斧繃緊的神經弛緩了下來,「那冥王為什麼要我馬上回西班牙?」急得像火燒似地。
凌狂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懷孕了,而且害喜得很嚴重。」
「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鬼沒語氣凝重地補充。
表斧一陣錯愕,狂潮小姐懷孕了!唉喜得很嚴重,所以冥王才會慌亂得像無頭蒼蠅似地完全亂了方寸!他慢慢地將得到的訊息,一點一滴地組合出一個明確的輪廓,而後控制不住地爆出一陣大笑,怎麼也止不住。
「哈哈哈……」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沉穩的冥王,也會有那樣失控的時候,而原因就只是狂潮小姐在孕吐!
「夠了,有什麼好笑的?」鬼沒有些惱怒地喝道。
凌狂潮忍不住申吟出聲,「都是你啦!我都說沒關系了,你就非得要聯絡鬼斧不可,這下可好,讓他看笑話了。」幸好現在相隔遙遠,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拿什麼臉見他。
表斧清了清喉嚨,勉強止住笑,「狂潮小姐,這也難怪冥王緊張,他是第一次親身遇到這種情況嘛,恭喜啊!」他的嗓音里飽含洶涌的笑意,抹也抹不去。
「謝謝。」就連聲音也听得出她的害羞。
表沒仍舊堅持己見,「什麼時候到?」
「鬼沒——」凌狂潮羞赧地低叫。
「狂潮小姐應該已經做過第一次產檢了,如果情形一切正常的話,第二次產檢則在一個月後。」冥王要他現在回去做什麼?
「嘔……」凌狂潮這次沖往浴室了。
表沒既擔心又心疼,「想想辦法。」
必于這一點他也是愛莫能助啊!「冥王,害喜孕吐是正常現象,就算我現在趕回去也沒有辦法改善狂潮小姐的孕吐情形,不過,害喜的癥狀依每個孕婦的體質而有所不同,通常會隨著懷孕周數增加而慢慢減輕。」
表沒一點概念也沒有,「是這樣子的嗎?」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鬼斧的專業,也只信任他。
他又想笑了,「沒錯。」
「好吧,快點把任務完成,狂潮的產檢和生產我要你全程負責。」鬼沒的命令不容置疑。
「沒問題。」中斷通訊之後,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出自鬼斧的口中,狂潮小姐的懷孕徹底顛覆了冥王的沉穩和詭譎。
當爸爸啊……的確是個好消息。
&&&育幼院位于地價較便宜的郊區,方圓三公里內都沒有其它住抱,距離公車站有一小段距離,路上往來的車輛極少,童紛若慢慢地走著。
那個姓封的真是太過分了,替她抹這一丁點藥膏就要收費四千多塊,而且用的還是那種喊不出名號的鬼東西,根本不把她的臉當臉看,現在她只能冀望那個鬼東西沒有副作用才好。
媽的,真是可惡透頂!
身後忽地傳來一陣引擎聲,打斷了童紛若腦中正在對鬼斧大加撻伐的思緒。
尋常時候很少有車子會行經此地,會是那個姓封的他們一行人要回去了嗎?童紛若停下腳步,半轉過身去一看究竟。
那是一輛箱型車,不是姓封的他們的車子。
她回過身,打算繼續往公車站牌的方向前進。
箱型車卻疾駛到她的身邊停下,車門快速地打開來,一只有力的手臂探了出來,抓住她的手就拽往車內。
童紛若嚇了一跳,反應卻極為靈敏地使出全身的力量抽回自己的手,然後便沒命地埋頭往前跑,雖然不知道那輛箱型車上的人抓她要做什麼,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錢沒錢,他們抓她干嘛?反正一定不會是好事,先跑再說。
箱型車隨即加快速度追上她,四、五個大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圍住了童紛若,阻擋她的去路。
「媽的,你們是誰?想要干什麼?」童紛若不著痕跡地四下打量,一顆心開始往下沉,附近除了她和對方一群人外沒有看見半個人,而且也沒有可以拿來防身的武器,她要赤手空拳對付四、五個大男人……肯定凶多吉少。
「少嗦,你最好是乖乖地跟我們走,要是讓我們動手,可就有你好受的。」
其中一人開口恫嚇。
她又不是白痴,干嘛乖乖地跟他們走?改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你們要帶我去哪里?」這附近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育幼院,如果她來得及跑回去的話,應該就可以逃過一劫,台灣好歹還是個有法律的地方,他們應該還沒膽大妄為到敢當街擄人。
但是,下一秒她的腳步立即一頓。
育幼院里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她似乎不應該把麻煩帶回去。
她偷偷地抓住背包的帶子,準備在對方欺近的時候,狠狠地用她的背包砸向他們,今天她的背包裹正好放了兩三本又厚又重的原文書,拿來砸人肯定會很痛。
有人察覺她想要逃走的意圖,「上,別讓她逃了。」
霎時,場面一陣混亂。
童紛若以背包為武器,在手中甩動了起來,一會兒砸向右邊出拳的人的肚子,一反手拉了回來擋住搬踢過來的一腿,轉身又狠狠地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腦袋,這下子就算沒有打斷對方的鼻梁,也會打歪他的下巴。
不過,背包裹的原文書終究是太重了,甩沒多久她的手就酸了,動作也變得遲緩,一記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上她的下巴,感覺就像是不小心用大榔頭砸中手指,又痛又麻,然後肚子上又捱了一腿,她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飛起來似地往後跌了出去,狠狠地摔落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手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燒灼痛覺,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了。
但是,現在可沒有時間讓她哭。
對方對付她的手段如此凶殘毫不留情,倘若她真的落入他們的手中,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為了活命,她不得不硬撐著痛得快要散了的身體自地上爬起來,避過重重踹下的一腳,卻躲不過背後的一記手肘。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她就要遭受這些無理無情的對待?
在一陣追打之後,童紛若就像是一個破布女圭女圭即將被拎上箱型車。
她用僅存的一絲力氣抵住車門,僵持著不肯上車,猶在作垂死的掙扎……&》&鬼斧切斷和冥王的通訊不久,肆無忌憚的笑聲方歇,看見的便是渾身是傷的童紛若僵持著不肯上箱型車的這一幕。
她的麻煩還真不是普通的多……念頭方起,還來不及細細思量,他的身體像是有自主意識地出手了。
銀光一閃——「啊——」硬拽著童紛若上車的那一只手,被天外飛來的一把銀色手術刀釘在箱型車的門上。
銀色手術刀?是那個姓封的!童紛若腿軟地跌坐在柏油路上,她從不知道見到一個人會這麼高興,比中了統一發票第一特獎還要高興。
表斧的車速不減,就這麼直直地沖撞上箱型車的,他卻在撞擊的剎那順勢自敞篷車上方飛躍而出,一腳端向另一個探手去揪童紛若的男人,借力使力地一翻身落在童紛若的身側。
「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說話的同時,他抓起她往後退去。
她則是傻了眼,不單單是因為急轉直下的情勢,還有姓封的那練家子般的身手,她是知道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神技,卻沒有料到他的拳腳功夫也不比飛刀神技遜色。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一個婦產科醫生怎麼會有如此不尋常的身手?
將童紛若安置好,鬼斧旋過身迎向楔而不舍的追兵,當下立即開打。
他神準地單手攫住一只擊來的手臂,以另一只手「輕輕」地往手肘方向一擊,登時一聲清脆的喀啦聲響起,下一秒只見男子抱著虛軟無力的手臂倒在地上哀嚎。
他靈敏地一個翻身避開背後的凌厲攻擊,修長的腿瞄準那人的股骨踹了過去,又解決了一個。」
童紛若看得目不轉楮,只見姓封的頎長身影滿場飛躍、衣袂飄飄,又彷佛是動作敏捷優雅、危險致命的美洲豹,只要他願意,可以輕而易舉地置人于死地。
不一會兒,和鬼斧對打的人身二全都掛了彩,是死不了人卻痛得冷汗涔涔。
對方一看情勢不對,旋即招呼所有的人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表斧膘了一眼疾速駛離的箱型車,漫不經心地俯身撿起掉落地上的手術刀,信手揮了揮身上沾染的灰塵。
這麼捺不住性子?等不及DNA的鑒定報告出爐就采取行動了?對方的舉動無疑是證明童紛若的身份,他有十足的把握,夏家老夫人要找的孫女就是童紛若,看來她的存在就像是扎在別人肉中的刺,不除不快。
他朝她走近,「爬得起來嗎?」心中還在納悶,自己竟然再度出手救了她,而且還動用到他學習多年卻甚少有機會用上的武術!
他是救她救成習慣了嗎?
「唔……」童紛若全身痛得像快要散了一般,卻仍舊咬著牙要自地上爬起來,自小身處的環境不容許她軟弱,她必須自立自強,因為太多人需要她保護。
表斧看不過去地趨前將她抱了起來,走向車頭半毀的敞篷車,「你非得這麼逞強不可嗎?」這一次他沒有再將她扛在肩膀上,她終究是個女孩兒,雖然她現在的樣子——一頭短得不能再短的頭發加上鼻青臉腫,委實讓人看不出她是個女孩兒的事實。
因為別無選擇。「我必須……」她不想將自己的脆弱攤開來,實時轉移了話題,「車子撞成這樣還能開嗎?」
為什麼她強裝出的堅強,會讓他的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鬼斧將她安置在後座,上前檢查了一下車子,「情況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嚴重,還可以動就是了。」
他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你身上的傷得處埋。」而合適的地方當然是及時婦產科了。
「我沒錢了。」她可不想債台高築。
「你可以慢慢分期付。」他話一落,車子疾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