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婚 第六章
擺帝斯還在睡。
桑橘兒一早起了床,梳洗完畢步下樓梯,正好遇上剛運動完的阿波羅慢慢地踱進來。「早安。」
「早。」阿波羅抬起頭,露出笑容。「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她笑笑地轉移話題,「你都這麼早起嗎?」怎麼能說黑帝斯昨天吻了她,讓她一顆心小鹿亂撞,睡不好覺。
「嗯,早上起來跑幾圈,一整天的精神都會很好。」
晨跑耶!敗符合他給人的陽光健康形象,「你真的很愛運動呢!」
「我喜歡盡情流汗後的舒暢感,而且運動有益身體健康。」他拭了拭汗,「我去沖個澡,等會兒一起吃早餐。」
她點點頭,「宙斯還在睡嗎?」
阿波羅停在樓梯中央,聳聳肩。「他昨晚沒回來,誰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墮落了!別理他,他想回來就會回來。」
沒回來?幸好她昨晚確認過隻兒已經到家,不然她可要煩惱了。
不是宙斯不好,事實上他是個俊美爾雅又風度翩翩的男人,只不過就是太風流、太愛拈花惹草了,才十七歲的隻兒玩不起他的愛情游戲。
像他這般出色的男人要不愛上他也難,但是愛上他才是痛苦的開始。
如果對隻兒示好的人是阿波羅就好了。
有機會她得跟隻兒說說,要她別喜歡上宙斯。
十幾分鐘後,桑橘兒和阿波羅坐在餐廳內一起用餐。
她喝了一口新鮮現榨的果汁,「黑帝斯說我們年紀相近。」
「我大-一歲,今年二十二。」
他們差了六歲。「你和黑帝斯是怎麼認識的?」
阿波羅撕了塊面包送進口中,「我們是一同工作的伙伴。」
「你也是醫生!」這麼年輕就能當上醫生,阿波羅肯定是天才。「你們是國際醫療組織嗎?」
他不好意思地輕笑,「-太高估我了,我沒那麼厲害,我們是一個名為眾神國度的國際組織,不過跟醫療無關。」
「眾神國度?」那是做什麼的?她的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所以你們都以希臘神-為名?」
「賓果。」他彈了下手指,「另外還有Venus、Mars、荷米斯和波賽頓,我們此行要去英國就是為了參加波賽頓的婚禮,原本都已經在機場等候登機了,沒想到莫奇的一通電話就讓黑帝斯當下改變既定的行程飛回西班牙,更讓我們震驚的是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結了婚。」
「我也很震驚。」不敢相信劫走新娘子這種戲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直到現在,她仍舊很混亂、很迷惘。
除了一開始黑帝斯以梅莉的性命,脅迫她在神父和上帝的面前宣誓成為他的妻子,至今也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像普通夫妻共同生活在一起,黑帝斯也沒有其他不合理、過分的要求或者勉強她做不願意做的事,甚至有些時候他的細心會讓她有受寵若驚又怦然心動的感覺。
「黑帝斯是冷了點、淡漠了點、恣意了點,不過他並不是胡作非為、不講理的人。」阿波羅揚起唇角勾勒出一抹另有含意的微笑,「套一句波賽頓的話,過去的記憶不會消失,只是沉澱了。」
餅去的記憶?她怔了怔,「我不明白……」
「用心去感受-就會發現。」真是的,黑帝斯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把事實告訴她,還說什麼她要自己想起來才公平!
他想不透,那與公平何干?
宙斯自外面轉了進來,聞到食物的香味,「莫奇,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他在阿波羅的身邊落了坐,徑自端起阿波羅的杯子喝了一口牛女乃。
「我讓廚師馬上準備。」莫奇立即吩咐下去。
他不吝贊賞,「莫奇,你的工作效率和有責任的態度是我最欣賞的,如果打算跳槽的話,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擺帝斯三天兩頭不在家,偌大的宅邸巴佣僕都在莫奇的管理下有條不紊,所以黑帝斯才能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宙斯少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這輩子只為南宮家效勞。
阿波羅將杯子搶了回來,「我才不要吃到你的口水,要是被傳染什麼疾病就麻煩了。」
宙斯感到莫名其妙,「我很健康啊,哪有什麼傳染病!」
他瞟了瞟他,「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疾病啊。」
宙斯故意勾住他,「放心,如果會傳染的話早就傳染了。」
阿波羅不客氣地賞了他一肘。
「唔……」他悶哼了一聲,身體微微往前傾,露出頸項上還泛著淡淡血絲的淡紅色抓痕。
桑橘兒詫異地指向他頸項的抓痕,「宙斯,你受傷了!」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只是破皮而已,不要緊。」
阿波羅早就習慣,見怪不怪了。「那肯定是昨天晚上被伴抓傷的,活該。」
宙斯笑笑地,沒有否認。
桑橘兒的臉微微一紅。
佣人很快地送上宙斯的早餐,語調里已不復見之前的熱絡和欣喜。「宙斯少爺,您的早餐。」
「謝謝-,珊咪。」宙斯微笑道謝。
珊咪卻沒有回應,微快地快步離去。
宙斯喝了口西班牙特產的香檳,不是頂認真的埋怨,「阿波羅,都是你害的,讓珊咪誤會我了。」
他剛剛說的句句屬實,「我只是幫助她早點認清現實的殘酷,不要再傻傻地對你抱有浪漫的幻想,繼續作一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你好殘忍。」宙斯控訴。
真正殘忍的人是他吧。打著溫柔多情的旗幟光明正大地去招惹許多女人,卻從來不肯給最重要的承諾。「難道你玩弄別人的感情就不殘忍!」
宙斯一臉惶恐地喊冤,「這個罪名太嚴重了,我從來都沒有玩弄過別人的感情。」
阿波羅挑高眉毛,「沒有嗎?」
他清了清喉嚨,「咳咳……我真的沒想過要玩弄別人的感情,如果真要說我有什麼錯的話,就只是太博愛了一點點。」
「一點點?」這個說法太含蓄了吧。
宙斯更正,「好吧,兩點。」
阿波羅懶得再理他,專心地吃早餐。
吃完早餐,宙斯起身打算回房間睡個回籠覺,阿波羅要去回個電話,兩人才上了二樓就听見佣人進來通報──
「橘兒小姐,瑞柯先生來訪。」
西恩!桑橘兒沒有預料到他會親自上門來找她,沒有面對他的心理準備,不過來者是客。「請他進來。」而且,她還欠他一個道歉。
「好的。」
雖然知道西恩.瑞柯應該不會有什麼-矩或傷害橘兒的舉動,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因此並未馬上走開。
西恩.瑞柯耶!差一點成為橘兒的丈夫的男人!原本昏昏欲睡的宙斯這下子精神都來了。都有人上門來搶老婆了,黑帝斯還在睡!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是人事已非,兩人之間縈繞著一股疏離尷尬的氛圍。
「橘兒,這些天來-過得好嗎?」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疏離尷尬的氛圍,西恩.瑞柯一貫的斯文里有絲急切激動跳月兌出來。
自從她在婚禮前無預警地失蹤之後,他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只有桑克輝和葉芳美上門來道歉、賠罪,退還他當初送給橘兒的鑽石戒指、項鏈,並且取消兩人的婚事。
她的胸口有些悶悶的,「我很好……婚禮當天新娘突然不見,當時肯定是一片混亂,造成你的困擾,也讓你和瑞柯家族丟臉出糗、名譽受損,我真的很抱歉……」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卻連一句責怪的話也沒說?見了面第一句話仍是關心她的情況。
「當時-也是身不由己,不是-的錯。」他並不怪她。「事情都過去了,人們的記性不好時間一久就會慢慢淡忘,-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溫柔和寬宏更讓她愧疚得無地自容,眼眶微微泛紅,「西恩……」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對她呵護備至,只是她對他卻始終沒有心跳狂飆、血液加速的心動感覺。
他知道她會和他結婚是阿姨的意思,與愛情無關,但是他堅定地道︰「我會好好照顧-,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不急。」
「最重要的是-沒事。」他終于放下心來。
她知道自己恐怕無法回報他的愛,所以歉意更深,「西恩,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我倒寧願你生氣罵我,這樣我的心里會好過些。」
「-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虧欠我什麼,更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他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願和真心。
「但是……」她受之有愧。
「沒有但是了。」話鋒倏地一轉,「-真的……和南宮聖結婚了?」他仍舊存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她會否認。
桑橘兒點點頭,「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不是自願嫁給他的吧!」
「我……」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握住她的手,「橘兒,只要-心里有一絲不願意,不管有多麼困難,我都會想辦法帶-離開這里,即使對方是南宮聖。」
不願意嗎……桑橘兒困惑地遲疑了,黑帝斯的個性雖然不是很好,也沒有西恩的溫柔,但是他偶爾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細心和體貼卻會讓她有怦然心動、小鹿亂撞的感覺,她……
西恩含情脈脈地握住她的手,畫面看起來刺眼極了。
「放開她的手。」一抹陰鷙的嗓音陡地響起。
桑橘兒嚇了一跳,抽回手。「你起床啦。」
擺帝斯-起細長的眼眸,語氣里透出一絲惱怒,「我再不起床,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西恩直視他狹長凌厲的眼眸,「如果不是你半路殺出來把人擄走,橘兒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很遺憾,你沒機會了。」
她想要解釋,「他是西恩,我們只是在說話……」
「不必介紹,我知道他是誰。」黑帝斯語帶嘲弄。「你們說話還要緊握著手?感情真好啊。」
「就算橘兒已經嫁給你了,不過只要她想離開,我會帶她走。」西恩不慍不火地道。
「你認為你有那個能耐帶她離開嗎?」他的聲音陡地降溫。
「我會盡我所能。」
擺帝斯的眸底燃起冷冷的藍色火焰,「看來你這個城瑞集團的總經理是太閑了一點,所以才有空來管別人家的家務事。」
「橘兒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肯定他話中有話,但是無暇去仔細思忖。「橘兒-老實說,-想離開這里嗎?」
擺帝斯銳利的目光也轉到桑橘兒臉上,抿著唇不發一語。
桑橘兒垂下眼,為難地抿了抿嘴。
西恩柔聲道︰「-只要點點頭,其他的事我來想辦法解決。」
「我……」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把話說出來。「我不能走。」她不能不管梅莉的死活,而且她也確實在神父和上帝的見證下嫁給黑帝斯了。
擺帝斯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西恩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而後臉色微微一黯,「-要留下來?」
她沒有勇氣抬眼看他黯然的神色,胸口有點沉悶難受,小小聲地道︰「我要留下來。」雖然黑帝斯曾用梅莉的性命脅迫她答應嫁給他,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的心底其實很清楚他不會真的傷害梅莉,選擇留下來是她自己的意思。
「-確定?」他再一次問她。
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西恩定定地凝視她好半晌,莫可奈何地輕聲一嘆,「既然-已經決定了,我尊重-的選擇──」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
他淡淡地一笑,充滿包容地道︰「不用說對不起,-能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西恩……」鼻頭酸酸的,她好想哭。
「如果他才是能給-幸福的那個人,我會祝福。」男人要提得起放得下。
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但是,愛情偏偏是沒有辦法假裝,也勉強不來的。不過,他還有但書──
「記住,要是他對-不好,我的身旁隨時都會為-保留一個位置。」
她何德何能竟能有這麼好的男人愛著她,「西恩,我……」
擺帝斯的臉色霎時一沉,「順著原路走就可以出去,不送。」
「呵!」躲在二樓偷听的宙斯忍不住輕笑出聲。唷,趕人了呢!
「西恩,真的很對不起。」桑橘兒覺得很失禮,「黑帝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客人!」
「他不是我的客人。」他一點都不客氣。
她氣極,「可是,他是我的朋友……」
「橘兒,沒關系,我等會兒還得趕回公司去主持一場貶議,也差不多該走了。」西恩溫和地起身告辭。
桑橘兒送他到門口,「你不要把黑帝斯的話放在心上,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是,永遠都是。」他溫柔地一笑。
對他,她有很深的愧疚,他對她那麼好,她卻無法回報分毫,是她負了他。
*********
在飛往英國倫敦的班機上──
宙斯興致勃勃地道︰「這班飛機上的空姐都很漂亮呢!」
阿波羅覷了他一眼,「如果你再在機上引起不必要的紛爭,改天被列為拒絕往來戶,上不了太陽航空的飛機,別來找我替你說情。」太丟臉了。
「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宙斯很無辜。
阿波羅指出,「只要你別去招惹那些美麗的空姐就什麼事也沒有了。」雖說紅顏禍水,像宙斯這種男人更是禍害呢!
「呃……」他尷尬地笑笑。「我盡量就是了。」
這時,一名紅發藍眼面貌姣好的空姐進入頭等艙一一向乘客問好。
「阿波羅少爺,我是本班班機座艙長Vivian,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阿波羅點點頭。
宙斯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Vivian,-這一趟會在倫敦停留幾天?」
阿波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五天。」Vivian微微笑。
「有空的話,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餐後我們可以循著泰晤士河濱大道漫游,欣賞像自童話世界跳月兌出來的銀白色塔橋,如果-還不累,我們再找家小酒館淺酌一番。」
桑橘兒傻了眼,嘆為觀止。
「宙斯少爺,謝謝您的抬愛,不過很遺憾我另外有約了。」Vivian笑著婉拒了他的邀約。她不僅耳聞也見識過宙斯少爺的博愛和拈花惹草的功力,她沒有興趣加入他的花名冊。
宙斯一點都不在乎被拒絕,「那只好等下次了。」
頭等艙內只有六名乘客,除了他們一行四名外,另有一個以薄毯蓋住頭的乘客和一個專注在看著資料的男子。
桑橘兒起身走向以薄毯蓋住頭擺明了不想被打擾的乘客,探手將對方的薄毯掀了起來。
一旁專心看資料的男子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看清來者後笑了笑。
「搞什麼鬼!」不悅的咒罵聲在薄毯被掀開來的同時響起。
「柚。」
「橘兒!」桑柚很意外,「真巧,-和姊夫也要去英國!」
「嗯,你姊夫的朋友要結婚,我們要去參加婚禮,你呢?」
「我應邀到英國為某個服飾品牌代言走秀。」桑柚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氣色比以前更紅潤了,看來姊夫把-照顧得很好。」
雖然柚並沒有在調侃她,她還是微微紅了臉。
「禮貌上,我應該過去和姊夫打聲招呼。」桑柚站起身走過去。「姊夫。」
擺帝斯頷首回應,「剛剛橘兒跟我說那是你,我還在想她應該是認錯人了。」
連桑柚用薄毯蒙住頭都認得出來,太厲害了!
桑柚指向正在看資料的男人,「她認得我的經紀人。」
原來如此。黑帝斯簡單地介紹,「他是橘兒的弟弟桑柚;我的朋友阿波羅和宙斯。」桑柚是桑家唯一能讓他愛屋及烏、和善對待的人。
「你是……」阿波羅覺得他有點眼熟。
宙斯湛藍色的眼底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超級名模Juno。」他……他竟然是橘兒的弟弟!
桑柚的眸光轉到宙斯臉上,「你好。」
他在桑柚的眼楮里找不到一絲熟悉或驚愕,他竟然完全不記得他?「能夠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超級名模Juno的迷人風采,真是三生有幸!」
「你太客氣了。」桑柚語調平平地道。他是剛剛那個想把漂亮空姐的男人。
「要一起喝一杯嗎?」黑帝斯詢問。
桑橘兒搶先道︰「柚還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橘兒-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要喝酒。」他笑了笑,「姊夫,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不打擾你們了。」要是橘兒知道他不僅早就喝過酒,還曾因為喝醉酒失身給某個陌生男人,她肯定會嚇昏過去。
桑柚回到座位上,卻總有種被人注視的奇怪感覺,揮之不去。
他從十四歲被星探發掘,在時裝界嶄露頭角成為國際名模,早就已經習慣被人們傾慕崇拜的目光圍繞,但是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不同,對方犀利的目光彷佛可以穿透外在的衣裝,看見他赤果果的身軀。
是誰?桑柚抬眼掃過和南宮聖同行的兩名友人,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起身走向洗手間,望著鏡中的自己細細思索,到底是誰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阿波羅?還是宙斯?他不記得在今天以前曾經和他們之中的某個人見過面。
是錯覺吧!桑柚掬起水輕拍臉頰,大概是想睡覺,腦袋有點不靈光了。
他抽了張紙巾拭去臉上的水漬,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內,然後準備回座位休憩,門一打開卻被嚇了一跳──
「嚇!」
擋在門外的高大身影趁著他怔愕的瞬間迅速地閃身擠進洗手間內,反手關上門,洗手間內原本就不大的空間更顯得擁擠狹隘。
「嗨。」他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是宙斯!桑柚猛地回過神來,探手想將門打開。「你在干什麼?讓我出去!」兩個男人躲在洗手間內成何體統!要是被人撞見了,他跳到海里都洗不清。
宙斯伸手阻止,「等等。」
他如遭電殛地縮回手,「你到底想干什麼?」
「剛剛那麼多人在場,我可以理解你有必須假裝我們素未謀面的苦衷,但是現在只有你和我,我們不應該對彼此如此疏離冷漠,你說對吧。」
「你在說哪一國話,我完全都听不懂。」兩人靠得這麼近,桑柚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你還要繼續假裝下去嗎?」他好笑地睨著他。
「我假裝什麼?」他低吼。
「假裝我們不曾見過面、假裝不認識我。」
「我本來就沒見過你也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桑柚瞪著他。
宙斯仍舊是笑吟吟地,「我們會再見面就表示我們有緣。」
有緣?「有緣個鬼!」他低咒了一聲,深吸了幾口氣將忿怒的情緒抑下,力持語調平和地道︰「今天真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不管你以前認識的人和我長得有多麼神似,那都不是我。」
「或者……」他傾身向前,「要換個姿勢才會喚醒你的記憶。」
「說話就說話,哪還需要換什麼姿勢!」桑柚想往後退,卻無路可退。「你不要再靠近我,不然……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宙斯曖昧地在他的耳畔輕輕呼氣,「我們還曾經靠得更近,記得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桑柚怒斥,忍不住庇拳相向,但是受限于空間狹小、兩人又太過靠近,揮出的拳頭根本沒什麼威力。
宙斯輕輕松松地擋下來,又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為什麼要穿高領的衣服?是不是想要遮掩……吻痕?」
「放手,關你什麼事!」心下陡地一震,他惡狠狠地瞪視著他可惡的笑臉,「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宙斯無所謂地道︰「你叫吧,如果你想讓機上的人都知道我們一起躲在廁所里的話。」
桑柚極不甘願地閉上嘴,聲音自齒縫中迸出,「你到底想怎麼樣?」
「原來你只是覬覦我的身體,得到之後就拋諸腦後了。」
什麼覬覦他的身體?什麼得到之後就拋諸腦後?桑柚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仍強自鎮定地道︰「你有毛病啊,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希爾斯飯店308號房。」
希爾斯飯店!308號房!這幾個字就像是Keyword將他努力遺忘的記憶片段找了回來,宙斯的模樣也和他記憶中的男性軀體慢慢地重迭在一起,記憶的碎片一片一片地重新組合,一點一滴地清晰了起來。
「是你!」
「是我。」
「我們……」
「共度了一夜。」宙斯瞅著他微笑。
一股熱潮轟地燒上桑柚的雙頰,他渾身都不對勁了起來,都已經決定要忘了那月兌軌的一夜,就當是onenightstand,只是他過往人生里月兌序的一頁,卻怎麼也沒有料到上帝會跟他開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他一夜的對象竟然是姊夫的好朋友!
桑柚忽然覺得頭痛了起來,這樣一團亂的關系該如何解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