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的戀人 第四章
翌日,十點半,敖海虹總算願意起床了。
「為什麼今天不想上班?」金末世終于可以發問,他已經等了她兩個半鐘頭了。
八點,鬧鐘響起,她一反常態將它按掉,感到狐疑的他正欲起身準備盥洗,卻讓她給拉了回來,迷糊間听到她咕噥說了句——
「不要去,今天陪我蹺班。」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敬業的敖海虹居然有了職業倦怠,這種情形打從她接手海門之後,未曾發生過。
他當然願意陪她蹺班,但必須先搞清楚為什麼。
金豹運輸可以一天沒有他,事實上,他幾度希望兩人一同請假出國,但都讓事業心重的她拒絕了。
「如果你想去就去,我不強迫你。」敖海虹將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里,舉動像是逃避事情的鴕鳥。
金末世知道她在生氣,「海虹,轉過來。」將她的身子扳正側面向著自己。「你不去上班是不是和你去同學會有關?!」
昨晚她就怪怪的,一直盯著他沒有說話。
力氣不如人,敖海虹索性閉起眼楮不看他。
「你這樣子真像鬧別扭的可愛小女生。」金末世失笑,攏了攏她散在枕頭上的波浪長發。
「你少在那邊諷刺人!」敖海虹雙眸霍地睜開,聲音充滿了火藥味。
金末世愣了一愣,「怎麼了?」隨口說出的一句調侃,她竟反應那麼大,令人匪夷所思。
看見他驚愕的模樣,敖海虹懊惱自己控制不住的火氣,用力咬住下唇。
她知道他是無心的,但那句話仿佛觸踫了禁忌,一說她就要生氣。
「不要理我……」將頭縮躲進入絲被底下,她無顏見他。
這樣喜怒無常的她,他一定討厭了。
「海虹,把話說清楚,我沒去上班就是為了你古怪的行為,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沒事,你不要問我……」她說不出道歉的話,逼她也沒有用。
懊悔之際,想起了他今年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一張卡片,一張求婚卡。
上頭這樣寫著——海虹甜心︰
今年的年假一起到歐洲去玩吧。
我不逼你結婚了,等你準備好嫁人的時候,別忘了我就在這里等你。
生日快樂!
愛你如昔的末世
生日那天像是試探的終點,她看到卡片後依然沒有給他答覆,之後他沒再向她求婚了。
她該高興的,之前他將結婚兩字掛在嘴邊,教她心煩又內疚,總覺得自己似乎辜負了他的愛,可一旦他不說了,她卻惶然難安起來。
「海虹……」
敖海虹猛地竄頭出來,冷不防地撲進他懷里,「末世,你老實告訴我,你會不會變心去愛別人?!」
如此我見猶憐的脆弱,金末世看了不免揪心,她不會在他面前流露柔弱,總是剛強的態勢,這樣依賴他的樣子,頭一次見著。
「你是不是又听到什麼了?」凝著表情,他嚴肅問道,家里不會背著他放出任何子烏虛有的消息吧?
「你只管回答我。」
「不會。」
「即使我老了、丑了?」
「即使你老了丑了,我的心意還是不變。」他宛如立誓般,字字句句清晰明白。
敖海虹僵硬的身子立時得到了松綁,信心開始緩慢回流。
她不結婚,其實有個很大的原因——他們兩人的家世背景有著一段極大的差距。
小小的海門貿易,在龐大的金嚳集團眼里定是微不足道吧,金家若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她肯定不合格。
拔況現在的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足以成為家庭主婦的元素,最重要的一點,她心里明白自己不是那種甘于家庭主婦的角色,她喜歡追求刺激,職場上的生活方能帶給她成就感。
她不甘心成為一件附屬品,金末世太出色,和他站在一起,別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能力,以後她將變成附帶一提的妻子,她不喜歡被忽略的感覺。
金家孫長媳,背負的壓力太大了。
「問完了?那輪到我了。」金末世不讓她將話題帶開,「昨天參加同學會回來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目光端詳著她的手指,指骨縴細,白皙而柔膩,綿軟的掌心猶如上好的蜂蜜蛋糕,他忽然拉到嘴邊,在指尖輕咬一口。
「心情不好。」她一言以蔽之,不願回想別人你儂我儂的甜蜜。
「很無趣?」他猜測。
豈止無趣而已,和林麗玲聊完之後,她根本是被大家孤立在一旁,高中時期的死黨沒有來,她懷著翻滾的心事冷眼看著他們的快樂。
「我還要再問你一件事,你一樣得老實回答。」林麗玲的那些話一直盤旋在腦海,不要到一句承諾,她無法寬心。「我何時說過謊了?」金末世納悶她眉心的惶恐,絕艷動人、神采飛揚的她,正常時候絕不允許自己露出這樣失去鎮定的神色,她認為那是一種信心不足的表現。
「你喜歡我哪一點?」
「你又為什麼和我在一起?」金末世收起撐在床上的手肘,將斜臥的姿勢略微撐起,「也許我的理由和你相同,你要不要先說說看你的?」他誘引被動的她主動一次。
聞言,體內潛藏的扭捏個性教敖海虹躁紅了臉,垂下眼楮不敢看他期待的眸子。
要她正經八百的對他說出評價很為難,他們之間習慣將愛掛在嘴邊的人不是她,她沒辦法像他那樣放得開。
金末世瞅望著她,她的沉默雖在意料之中,但不諱言有點小失望,他多冀盼能坦白一些。
若要問他喜歡她什麼,他會說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過類似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一開始,他只覺得跟她在一起感覺很舒服,很溫暖,尤其是正式入主金豹的前一、兩年,也是她接手家里公司的時候,他們兩人常常半夜一起挑燈夜戰。
他喜歡她一派從容的樣子,慧黠的雙眸似乎能看穿他,卻從來不窺探,他也喜歡逗她,看她氣呼呼地失去平常的冷靜……
也許她不如其他女人細心溫柔,但強悍驕傲的她一樣美麗,不是嗎?
他交女朋友的目的,並非希望她是個家事高手或是听話的小女人,像她這發有著自我主見的女人,才能豐富他的生命。
「快起床整理一下,不上班也要吃飯吧!」轉開話題,不讓氣氛陷入可能的凝窒,他盡量輕松愉快的說。
反正已經習慣她這種個性了,她覺得我愛你三個字用嘴巴說出來很俗氣,所以她很少直接表達心意,除了激情時候忘情喊出……
「我想吃比薩。」敖海虹跟著他一起躲開了問題。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刻意回避,沒有听到想听的回答,心情有些悵然若失。
他一向都會哄她到心情恢復的,為什麼這次沒有?
時鐘的指針顯示時間已經八點二十七分,早該出門的敖海虹還在房間未出來。
「海虹,你快遲到了。」金末世上樓打開房門,看到她仍坐在梳妝台前,瓶瓶罐罐擺在眼前。
「我知道,你別再來催我了,我都快急死了。」敖海虹頭也不回,拿著腮紅刷不停來回刷著椎骨部位。
「你在干嘛?」
敖海虹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丟了一串鑰匙給他,「快,末世,你先下樓幫我將車子開出停車場,我再擦個口紅就好了!」
「妝可以去公司再化。」
「不行,我怎能讓員工看到我邋遢的一面?」照照鏡子,審視兩頰的腮紅是否夠均勻。
「是誰說你不化妝看起來很邋遢的?」這回的罪魁禍首又不知道是誰了。
這陣子總是有人灌輸她一些奇怪的觀念,而她更是反常,竟跟著人雲亦雲,我行我素的個人主張都不見了。
他反倒認為彩妝只會遮掩了她肌膚細致的光澤。
「我快三十了,不化妝能看嗎?」
金末世蹙眉,「最近你老愛強調自己的年紀。」他走進臥室,在她身後站定。
她向來分秒必爭,簡直可以用焚膏繼晷來形容了,可是他發現近半個月來,她投注更多的心力在打扮上頭,幾乎到達走火入魔的程度。
敖海虹翩然回首,嘟起水淺紅唇,「末世,你看,這色的唇膏好不好看?我昨天新買的唷。」
不知是否故意,她又帶開話題了。
「你前幾天不是才買幾袋新的化妝品回來嗎?」瞄了一眼化妝品收納櫃,他發現窄小的空間已快容納不下了。
「新產品推出,專櫃小姐拜托我試用看看嘛。」對于一星期內砸了數萬元采買美容化妝品一事,她似乎不以為意。
金末世拿她沒轍,想辦法扭回此趟上樓的任務,「趕快出門吧,再拖真的會來不及。」對她的飛車技術不敢領教,他只好催促她及早出門,免得自己擔心受怕。
「你不開車送我去嗎?」柔媚的眸光勾睨著他。
「我今天得和工程組人員召開早餐會報,可能沒辦法。」為了她的生命安全衡量,他其實該親自送她去,但最近航空公司太多事情得由他出面處理,他真的分身乏術。
「也對,公事比我重要。」他的拒絕教敖海虹心生不悅,表情一下子冷了幾分。
她生氣了,任誰都看得出來。「海虹,改天好不好?」
今天真的沒辦法,事情有先來後到,公司方面是他貼出的會議公告,不能臨時取消或延後。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骨子里的傲氣教她不接受他的求和,拎起包包負氣出門。
上個星期因為車子進保養廠,她麻煩他送自己上班,結果被工讀生小陛看到了,一個傳一個,最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既英挺又帥氣的賓士級男友。
因為小陛的親眼證實,加大了可信度,大家益加羨慕她男朋友成熟穩重的外貌與氣質。
當曝光的消息連同他們的祝福一同傳入她耳里,她竟沒有生氣,反而因為大家的贊美而虛榮不已。
贊美妒羨的話听多了,她漸漸不排斥公開關系了,讓大家知道三十歲的她有個旗鼓相當的男友,更引人嫉妒,不是嗎?
可在這時候金末世卻不能了解她的想法,今人氣憤又惱火。
斑,不送就不送,誰希罕,大不了自己開車!
十二月,台北市街道商家處處可見耶誕節應景飾物;這是一個快樂的月份,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興奮的味道,每個人的臉色亦洋溢著期待的色彩。
車子來到中正國際機場,來往旅客大廳的人潮,似乎也因為這個熱鬧的季節多了些。
「大哥,人家來接機,你怎麼一點都不感動?」金雀兒跟在金末世的身邊,為他的表情嘟高了嘴。
「你要我怎麼感動?你若出事,我怎麼跟爺爺他們交代?」金末世只覺得頭大,听到小妹自告奮勇要來接機的當下,他立刻明白她心里打著怎樣的如意算盤。
在她休學手續尚未辦妥之前,不想到學校上課的她,听說用罄各種理由,將所有事不關己的事情全攬上身,只為逃避學生的責任。
「你不會以為只有我一個人來吧?」金雀兒撇撇嘴,似是不能苟同,「範範也來了,看到你出來他就先去開車了,他說不放心我,你也覺得他很夸張對不對?不過接個機嘛,又不是多困難的事情,我怎可能不會!」
數落完丈夫的不是,她蹦踹跳跳地上前去勾住金末世的手臂,乍看之下,一百五十多公分的金雀兒和一百八十幾的金末世站在一起,十足小鳥依人的模樣,在人來人往的旅客大廳,不成焦點都難。
「雀兒,大哥拜托你別跑也別跳,你現在有孕在身,很危險的。」金末世輕斥。
小妮子的想法太天真了,她逃避上課來接機,本是一件簡單的事,卻因為她目前懷孕兩個多月,大家擔心顧忌她的安全,必須撇下平日的工作來陪她。而他明明急著找人,卻得配合她的身體情況放緩腳步,果真勞民又傷財。
「大哥,你在找人嗎?還有其他朋友要來接你嗎?」金雀兒注意到他引頸張望的動作。
「她可能沒來吧。」金末世難掩失望。
敖海虹昨晚打國際電話到金豹航空新加坡的分處,告訴助理她今天會來接機,他滿心期待一出關便能看見她,以為兩人的關系能在今天破冰,孰料卻遍尋不著她的身影。
他們減少交談將近半個多月了,導火線應該是他連著幾次委婉拒絕她提出接送上下班的要求。
這些日子以來,從一些舉止看來,他知道她有心造成冷戰的局面,可是這陣子航空公司拓展業務,增加了東南亞幾條航線,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好好跟她坐下來詳談,一直以為她能諒解的,豈知她居然搬出主臥室不與他同房。
他最明了她的脾氣,在她鬧別扭的初時,正是火氣旺盛之時,為了避免兩人正面沖突,他讓事情懸挨至今,好不容易公事忙完了,終于可以來解決問題了。
「嘿,大哥那位朋友不會恰懊是母的吧,你看起來很介意喔!」金雀兒壞壞地笑著。
「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飯可以多吃,不確定的事情不要亂猜!」清楚她和爺爺的交情,金末世守口如瓶,一丁點兒都不敢泄露,生怕被盯上。
「怎麼和範範常常訓誡我的話一樣!」她嘟嚷著,皺眉又癟嘴。
「你再不多吃點,當心肚子里的寶寶長不大。」他寵溺地搔搔她的發,幾個月後就要為人母的她,孩子氣未月兌。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混在人群中的敖海虹從頭看到尾,渾身聚滿了火氣。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來這兒自取其辱,有的是女人來接機,她那麼雞婆干嘛?
錯的人是他,她已經拉下臉來接機了,他卻送她這一幕——一個年輕有活力的懷孕小媽媽親昵地貼著他——他想對她說什麼?
想要分手就直接表明,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她有股沖動想沖過去拆穿他的假面具,她真想看看兩個女人同時站在他面前,他會如何辯解安撫……
理智及時壓制了她。
憊是不要吧,若他選擇的是年輕女孩,那她情何以堪?
金末世回到天母已經五點了,等了一個鐘頭,敖海虹仍未回來,他撥了電話到公司找人,她的秘書竟告訴他她下午沒進公司。
沒進公司,去了哪里?
金末世立刻撥了她的手機——
「海虹,你在哪里?」
「你管我在哪里,不關你的事。」敖海虹冷漠的聲音送了過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和陳文龍在一起,我們正在吃飯,你還是別來當電燈泡吧。」她不領情,甚至有些絕情。
「給我地址。」听到陳文龍的名字,金末世整個人如坐針氈。
「不需要。」敖海虹心亂如麻,現在根本不想看到他。
假裝沒听見她又沖又臭的口氣,他質問道︰「你食言了,說好要去接機的。」
「都有一個小媽媽去接你了,我去不是很多余嗎?」
金末世一頭霧水,「什麼小媽媽,你說清楚。」他不接受任何莫須有的罪名。
「你瞞著我出軌,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不是嗎,我看到你和她很親密的勾挽著手臂……」
「那是我妹妹雀兒。」哭笑不得的說出事實,他明白了她為什麼事而怒氣沖沖了。
電話那頭驀然沉靜下來,敖海虹默不作聲,教人模不清她的情緒。
「海虹?」
「我有朋友在旁邊,不和你說了。」她自嘲地譏笑一聲,結束通話。
正欲將手機扔回包包里,動作又霍地停住,視線直盯著金色話機瞧,有種心電感應,她知道他還會打來。
丙不其然,手機下一瞬在手心振動。
「海虹,我要和你說話,別和他吃飯了,我去接你回來。」金末世幾乎是求情的語氣。
他是在乎她的,敖海虹告訴了他飯店的名字。
金末世很快便抵達飯店,敖海虹已經等在門口。
「陳文龍呢?」見她沒有上車的意思,金末世只好將車交給泊車小弟開走。
懊久沒能仔細看她,他發現她還是一樣美麗,全身充滿了嬌艷的女人味,且漂亮的不只是她的臉蛋,他的眼光順勢往下溜,她搶眼的身段在毛料短裙與高領毛衣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玲瓏有致,也格外好看。
她的衣著不知何時開始走向年輕化。
「沒有陳文龍,只有我一個人。」敖海虹雙手環胸靠在圓柱前,擺出高傲的姿態,「你不是不在乎我嗎,干嘛那麼快趕來?」
罷才告訴他和陳文龍在一起,只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氣話,沒想到竟成了成功的試探,他心急如焚地趕來英雄救美。
事實上她根本沒約陳文龍,要到合約以後,她沒再和他聯絡了。
內心竊喜他的行為,但她不會表現出來。
「你又胡思亂想了,我怎可能不在乎你?」金末世對她近來情緒化的行徑無所適從。
「這樣冷落一個人的喜怒叫在意嗎?」她可不是三歲小阿,隨便哄騙一番就原諒他。
金末世嘆了口氣,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別在這兒吵,我們進去飯店。」他拉她到櫃台租了一個房間。
「放開我,手好痛。」一上樓,關上了房門,敖海虹立刻反抗他。
「我不放。」金末世一逕拉著她至床前,他坐了下來,將她鎖在雙腿之間。
「話沒說清楚之前,我不會放開你。」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我是歇斯底里的女人!」敖海虹不服,用力捶著他的肩膀。
「你以前不是,但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金末世干脆攫住她揮舞的兩條手臂,將她扭至大腿坐下。
讓她這樣一再誤解,好脾氣的他也要厭倦如此三番兩次做保證的行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怎樣都不肯接送我上下班,而且最近怪怪的。」既然他問了,她就說明白,省得他還認為是她污蔑了他。
可,為什麼會這樣,一坐在他身上,她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不是我不肯接送,我是真的工作忙……」
「那不是借口。」
「你真的為了這件事生氣至今?」金末世很難置信曾經豪氣爽朗的女人,竟會變得如此小家子氣。
「我沒有生氣。」那是什麼口氣,好像她為這種事情生氣很幼稚。「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他知不知道她會變得這麼奇怪都是因為他!
她被大家的好心勸告與提醒,弄得心神不寧,才會不時對他的行徑疑神疑鬼。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轉,即使意識這麼清晰,卻怎麼都繞不出來。
「不要無理取鬧,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認識這麼久,金末世第一次對她說重話。
現下的她,不是海門貿易成視誒立的女強人敖海虹,也不是凡事冷靜自信的魅力女人敖海虹,她的樣子和一個胡亂鬧脾氣的小女孩無異。
「毫無理由、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生氣不理我……」將臉藏在她的胸壑中,金末世聲音含糊地抱怨出連日來的感覺,帶著一絲饒命的請求。
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三天兩頭為了小事得平撫她的情緒,常常她的心情平靜了,而他仍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她的情緒起伏愈來愈沒有準則可循了。
敖海虹以為他想結束,心口冷不防地一揪,四肢僵冷,「那麼,你不必勉強自己跟我交往。」抱著壯烈成仁的決心,她如斯說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又來了!金末世雙手環緊她的縴腰,將她摟得更密實。
「其實你已經覺得厭煩,不願跟我在一起了!」不知怎地,她的胸口沉重,呼吸不順暢,「因為我很任性!」
「任性可以忍耐,可是無緣無故不理我,實在很難忍受。」將她推倒臥床,他撐在她的上頭,「海虹,我們都是成年人,心里有什麼疙瘩攤開來說好不好,你以前總是直來直往,為何現在總要讓我猜?」
敖海虹看了他好一會兒,話已沖上喉問,卻沒有勇氣說出,只好咽回去。
那只是自己的心理障礙——她不信任他的忠誠、懷疑自己的魅力,她若無法克服,誰也沒辦法幫她。
難道女人年到三十就會變成這副模樣,她覺得自己就像步入更年期的婦女一樣,連情緒都控制不好。
「你向來不是不要我送你嗎,為何現在變得那麼堅持?」
別開臉,她不回答,他的疑問更顯出自己不可理喻,會令她更氣惱自己。
「明天開始我就可以送你上下班了。」忙碌已告一段落,接送她上下班不再是難事。
這是他求之不得的請托,將兩人的關系公開一直是他的夢想。
「我不喜歡勉強人。」她悶聲說。
「雖然我不曉得你為什麼態度驟變,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這絕對是我心甘情願。」他信誓旦旦地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