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愛公爵 第二章
阿維蘭古城鎮,地處高崗上,城鎮的北邊是一片一望無垠的大海,夢幻般的聖米歇爾山就在海的盡頭現身。
由于大西洋濕暖的風吹向丘陵,附近的海灣經常籠罩在薄霧中,傳說之前這些海灣是一片陸地,被名為維西西的森林所覆蓋,而陸地曾突起一塊小山,人們就將此岩山視為靈地。
在高盧人時代曾經在此設置光之神貝倫的神殿,在羅馬時代則有商業守護神麥巨里的神殿。神秘景觀的岩山之所以被視為靈場,主要是因為它帶給人們一種神秘的感觸,因此被視為有靈之地。
而在今天,因為這些傳說與史實的附加價值,使得聖米歇爾山下的那座城堡因此更添神秘性,每個阿維蘭吉城鎮的鎮民都巴不得能有機會踏進一窺究竟。
聚風堡,座落在陡峭高峻的山崖旁邊,四周圍繞著濃密的森林,把一大半的城堡給遮蔽性了,只留山頭隱隱約約的顯現。城堡的高塔聳立在林木之上,若不仔細審看,只能看見一片崎嶇的岩壁,如果是戰爭動亂時期,這兒的確是絕佳的掩護場所-
洛瓦小姐,你家在這座城堡里嗎?-
亦步亦趨地跟在海蕾身後,鮮少為任何事表露情緒的喜兒,這會兒卻像個初次入城、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兒,將脖頸往後仰得徹底,左右來回觀看著挑高的天花板、粗壯的牆柱,及一些價值不菲的擺飾品,口中不停喃喃發出嘆為觀止的贊美。
觸目所及的一切都是深淺不一的褐紅色瓖上亮黑的邊,就連地上也一樣。磁磚的瓖嵌畫,鐫上有深有淺的褐紅色底,一只巨大的黑色獵鷹,鳥喙中啄著一條血紅的蟒蛇,令人看了不禁頭皮發麻……
她知道法國貴族和中國皇族有著同樣的嗜好,喜歡在所有物上烙印家徽,她猜想這幅圖樣會不會就是洛瓦家族的代表家徽?
總之,她雙目能看到的家具全是黑色的,不知是黑檀木做成的,還是人工漆成了黑色。在牆前長形桌上直立點燃成兩排的臘燭,卻是和四周的顏色形成強烈對比的亮白-
喜兒,我都直接叫你的名字了,你不喊我海蕾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海蕾听了她的稱呼,不以為然的皺起眉梢-
這樣好嗎?-喜兒收回心神看著她,認真思索這是否符合禮儀。
事實上,答應海蕾的邀約,隨她一同搭乘馬車回來的路途中,喜兒就已經開始有些惶惑不安了。
雖然今天課堂後的交談,已教她們的關系熟稔了幾分,但冒昧拜訪別人家還是讓她緊張得手心出汗-
我想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海蕾鼓勵性的對她親昵一笑,牽起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間移動-
這兒……——
就是我家-海蕾的雙眼中藏著苦澀,努力壓下負面的情緒,分享她的驚訝。
喜兒的眸子倏地瞠大,頻頻轉身看著經過的長長廊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這麼……大?全……部都是?——
嗯,整座聚風堡都是洛瓦家族的產業——
你住在里面不會迷路嗎?-喜兒天真的問。
埃蕾被她可愛的言辭逗笑了,-你在自己的家里迷路過?-
听出她的調侃,喜兒霎時酡紅了臉,-那不一樣,我家沒那麼大……-她語帶不依的嬌嗔。
便州的家在地方上算是大戶了,可是再怎麼大也不及這座城堡的十分之一,光是這兒的一個庭園就足以和她家全部相抵了-
要我幫你介紹嗎?-海蕾在她眸子里看到了興趣-
可以嗎?-喜兒喜出望外的問-
當然可以,沖著你今天見義勇為的替我解危,我已經拿你當好朋友看待了——
海蕾,你千萬別這麼說……-喜兒連忙擺手,不敢也沒有邀功的意思,-如果不是你幫我說話,你也不會成為她們譏諷的目標……——
喜兒,說真的,那時候你的表現頗令我驚詫-海蕾忽地正色說道-
怎……麼說?-沒人用這樣的形容詞說過她,喜兒有些不明了-
雖然你當了我的同學一個月了,可是我一直以為你的個性是很怯懦的,沒想到今天你如此教我刮目相看-
她的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有如易碎的花朵,任誰也無法將她和稍早在學校那個見義勇為、氣勢凜然的女孩聯想在一塊兒-
海蕾,其實我……確實是來這兒學習勇氣和獨立的,爹爹擔心我長久這樣不是辦法,所以將我送來國外……-喜兒撒下心防,將心事說給她知道。她就是覺得海蕾可以信任-
你自己一個人來?-海蕾不敢置信的叫了起來,-沒有僕從?——
嗯——
你父親真殘忍!-大家都認為她很堅強獨立,只有她知道獨立的背後必須忍受的孤單-
爹爹不是殘忍,他是為我好-喜兒並不認為爹爹的決定是因不珍愛她這個女兒,相反的,就是因為疼寵,所以才希望她變得更好、更堅強。
埃蕾發誓,她還沒見過哪個女人具備像她一樣的特質,綜合了堅強與脆弱,而且兩種特質還能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好了,別說這個了,你瞧,從我的房間往下俯瞰的風景很美哦!-她拉著喜兒快步走至窗邊-
哇,好漂亮……-喜兒果然不吝惜的給予贊美-
雖然聚風堡給人一種與世隔絕、孤傲而立的感覺,但不諱言,在這座城堡里看到的風景卻是別的地方所看不到的-海蕾有些驕傲的表示-
當巴黎的天空烏雲密布,灰沉沉的時候,這兒卻是晴空萬里,太陽和煦的照耀著大地,這兒的山麓四季各有不同的優美景致呢!早春,杏花競相爭艷,像雲朵般在原野浮動;不久,桃花、櫻花也開始綻放,從晚春到初夏,先是大紅花,緊接著是綻放甘甜香味的黃花開滿遍地;在夏天,由于整季幾乎不下雨,草木逐漸枯死,但是櫻桃及橄欖果實正結實柔桑,成熟的黑紫色橄欖樹果實,在夏天呈現隻果般紅黃綠相問的色彩;秋天,林蔭道一片鮮艷的黃葉,行經其間,宛如通過織錦的隧道,很浪漫呢!-*她熱絡的介紹,不自覺的闔起雙眼似在腦海里溫習著所有美麗的景致-
海蕾,我真羨慕你能住在這兒,成天和花草為伍,心情一定很怡然吧?-想著住在修道院宿舍沒人可以陪著說話的乏味日子,喜兒不禁懷念起廣州的生活。
她不懂為何自己那時候可以對一成不變的日子感到津津有味,現在卻不行?-
喜兒……-海蕾有苦難言,惶然的心教她不想對初識的好友道出內情,她真的不願失去這個得來不易、與她心意相通的朋友-
你想來聚風堡和我一起住嗎?-她突然興起一個念頭。只要喜兒願意搬來,往後她的生活肯定不再那麼寂寞了-
這……怎麼可以?-她唐突的提議震愕了喜兒-
為什麼不可以?——
學院規定得住宿的……——
我就沒有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請大哥幫你向修女說去,他貴為第二十三任洛瓦公爵,相信修女會願意再破例一次的-即使心里沒有多大的把握,海蕾還是告訴自己一定要說服喬夫幫忙,無論如何-
海蕾,先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喜兒思忖著可行性與一些可能釀生的後果,只能暫時推卻她的美意-
好吧,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想錯過與這麼多花草為伍的機會,對不對?-料準她熱愛園藝,海蕾以此誘引她。
***喬夫?洛瓦一回到城堡,耳畔立刻竄進輕松愜意、無憂無慮的笑鬧聲,有別于以往的凝窒。
苞著一道進門,緊摟著喬夫手臂的美艷女人伊蓮,維雷公爵的遺孀,也听到那串銀鈴般的笑聲了,身子因此僵硬了好半晌才拉回意識-
喬夫,你今晚另外舉辦了宴會?-她撒嬌的發出埋怨聲浪,音調里淺藏著不悅-
沒有那回事,今晚我只宴請你一人-喬夫掩斂眉間的納悶,輕佻的抓握她的下顎,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
女人方面,他可是駕輕就熟,憑著傲人的家世和俊朗的外表,沒有人能逃離他的懷抱-
討厭!-得到他的保證,伊蓮作戲般的睨了他一眼,有些口是心非地嬌嗔了聲,不規矩的縴縴五指已悄悄探向他的褲襠處。
喬夫及時拉住了她,放浪一笑,-等等,伊蓮甜心,這事兒不急,我們有一整夜!-
他蔑視為他神魂顛倒的伊蓮,她渾身充滿金錢堆砌出的垃圾,香水味刺鼻得令他欲嘔。可是為了解放的生理需求及另一個原因,他願意勉為其難的忍受。
女人是他最瞧不起的生物,活著只為了解決男人的需要罷了-
那我們快回房間去-伊蓮迫不及待的拉起他的大掌,欲往他的寢室走-
你不先喝杯酒嗎?伊蓮,你知道我是最講究營造氣氛的男人-喬夫暖昧的對她眨眼,心里卻想著另一件事。
拉了下人鈴,他等著城堡總管來解開他的疑惑。
他得知道他的-寶貝妹妹-今兒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麼不對勁-
爵爺——
老畢,這個笑聲是怎麼回事?-堡內的任何事務,只要詢問這個在聚風堡服務滿四十年的總管,都能獲得第一手的解答-
回爵爺,小姐和她的朋友正在起居室聊天——
她的朋友?-喬夫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像是難以置信-
是的——
哪來的朋友?——
小姐介紹給堡內佣僕認識時說是學院里的同學,下午下課她是和小姐一同搭馬車回來的——
哦?-喬夫一對深邃的眸子瞬間盛滿著令人難以解讀的情緒,-這麼說停留有一段時間了?-最後這句話似自問自答。
總管像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不過那名女孩兒不是法國人,听說來。中國——
中國?-這可有趣了,他那安靜得近乎自閉的-妹妹-竟結交了一個異國朋友?看來那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沒事了,等會兒送瓶酒到我的寢室-
打發掉總管,他側頭對艷光四射的女伴說道︰-伊蓮,陪我去會會那位中國女孩吧!-
***-喜兒,晚餐還滿意嗎?——
當然,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豐盛的一餐了!-喜兒的唇上再次浮現笑意,像舌忝過女乃油的貓一樣地滿足-炙松雞、烤羊肉、燻鮭魚、檸檬派、草莓餡餅……足足有十二道菜呢!-
即便家里宴客,她也未嘗過如此美味的美食。來到法國後,新鮮事似乎一直不斷發生-
真的,沒有騙我?-海蕾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笑得好不開懷-
我為什麼要騙你?除了那些西式刀又我還拿握得不太順手外,你家廚子的手藝好得沒話說-她發自內心贊美。
在一張比她的床還大的桌子上用餐還是頭一遭呢!美麗的餐具陳列著,還有那些繪有漂亮圖案的盤子……真的令人目不暇給-
你喜歡就好,我家廚子難得展現廚藝工夫呢!——
為什麼?-喜兒啜了口花茶,覺得今天的一切好似夢幻般地不實際-
平常時候我很少吃這些得大費周章的食物,我的晚餐通常以幾塊點心潦草解決——
那你父母呢,你不是還有一位哥哥?-喜兒不假思索的將疑問宣之于口,不知這個問題已深深觸踫到她從未愈合的傷口-
我……-海蕾躊躇著,不曉得該不該將實情告訴她。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知道喜兒不是那種憑藉身世來選擇朋友的勢利女孩,可是要她現在就坦白,她真的沒辦法。
就在進退兩難之際,一個聲音的介入,解救了她-
海蕾,你有客人?-喬夫摟著伊蓮健美的腰肢,出現在起居室的門旁,望著海蕾的神情,就像個關愛妹妹的兄長,溢滿寵溺的笑意-
喬夫,你回來了……-海蕾的心情不知道是訝喜還是緊張,趕忙站了起來。
對面而坐的喜兒,見著她的動作,也慌忙的跟著起身-
不幫我介紹嗎?-像頭迅捷靈敏的豹,喬夫的移動悄無聲息,瞬地已來到兩人的身前-
喜兒,這位就是我……大哥,喬夫?洛瓦,也是第二十三任洛瓦公爵。喬夫,她是國喜兒……我在修道院的好朋友,來自中國——
喜兒小姐,你好-喬夫一對藍眸直瞅著她,唇角深嵌了抹幽魅笑痕。
懊朋友!?他沒想到他的-妹妹-還能結交到朋友,他一直以為她這輩子不會有朋友。
修道院的規矩是這樣的,無論距離遠近,女學生皆得住在宿舍里,過著團體生活。不過打從海蕾入學前,他就先向修女打過招呼了……嗯,或許形容詞是用得好听了些,老實說,他是以公爵的身分施壓,要修道院的宿舍拒絕她的住宿,讓她繼續待在城堡里。
這樣的舉動代表他疼愛妹妹嗎?也許有人會這麼想吧,但說他們兄妹不合的也大有人在。
事實究竟合不合,大概只有雙方知情,唯一清楚的是,在外人面前他從不給她壞臉色,他以絕佳的包容度當她的-兄長-,即使他從不承認這個身分-
洛瓦……公爵,你……好-猛一抬頭,望進他那犀利的眼眸,喜兒的心髒登時瘋狂的跳動,像是一匹無鞍之馬,難以駕馭方向。
他的目光彷佛要將她的一切全部看透,讓她無所遁形。
那張男性的臉龐如刀鑿的線條,意外的剛硬,欠缺她所見過的法國人慣有的優雅,卻更加的俊美惑人-
海蕾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喜兒小姐很了不起,這可是她第一次帶同學回家-說話的同時,喬夫依舊盯著她的俏臉不放,將她所有的表情反應盡收眼底。
他不過幾個注視罷了,她就嚇得六神無主了。世界上還有如此單純的女人,真的頗教人意外。
她的雙眸像黑水晶,不真實得像洋女圭女圭彩繪的眼楮,她有高而圓滿的聰明前額,陡峭的頰骨和小巧的鼻子,富有魅力的小嘴豐潤有型-
我……-驚覺他仍一直看著自己,喜兒慌亂的垂下螓首,雙手無措的交叉搓扭著。
知道自己這樣很不禮貌,可是她就是不敢正面迎視他的眼神。
也知道她該對他微笑,然而,冉起嘴角也許並不困難,困難的是那顆無法抑制的心。
她的心不曾跳那麼快過,她覺得它就要躍出胸口了-
喬夫,喜兒很怕生的……-海蕾握住了好友的柔荑,灌注勇氣予她,-今天在學校,艾莉莎和萊拉她們聯手欺負我,幸虧喜兒站出來為我說話-
快樂的心情像要飛起來一般輕松,她打從心底感激著喜兒,謝謝她成為了她與喬夫之間的話題……在今天以前,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他們,幾乎不講話、不對談-
哦?這可令人玩味了,她看起來不像懷有那種過人勇氣的女孩——
所以我才會那麼佩服她。原本一開始被圍攻的人是喜兒,艾莉莎她們懷疑她勾搭都爾和基穆,可是事實上喜兒並不認識他們……——
她在自顧不暇的情況還出面為你說話?-喬夫看著喜兒,突然想知道一個人的頭顱可以垂到多低的程度。
他有那麼駭人嗎?瞧她的五官都快與前胸相貼了-
嗯-海蕾將好友的手握得更緊。
喬夫明顯地感覺到海蕾不再憂郁著一張臉,話也變多了……他確定了國喜兒的影響力,也肯定了她們之間建立起來的友誼。
她燦爛的笑容教他不禁掄握雙拳,在這一刻,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萌生。
既然海蕾視她為好友,那麼他當然不會忽略沖跳出來搞亂一切的她,更不能太虧待她的地位。
懊朋友嗎?如果她想成為海蕾多年來的第一位朋友,那麼她就得有被毀滅的準備。
他要他的-妹妹-一個人,永遠一個人,他當然會給她想要的物質享受,但她不能有朋友,更不配擁有他的關心……國喜兒的出現本不在他的許可範圍之內,但既然來了,他會陪她玩玩的,到時候再撥些時間听听她的後悔-
喬夫……-被晾在一旁許久,因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伊蓮終于忍不住的發牢騷,扭擺著健身有成的窈窕身段膩貼在他的身側。
喬夫微怏,笑容突地凝在嘴角,似乎不太高興她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湊一腳-
喜兒小姐,對不起,我今晚另有客人,不過我可是誠心誠意歡迎你常來聚風堡作客-他像個張了網的獵人,詭異地笑了笑,而喜兒就像是黏在網上的蝴蝶,無論如何振翅也飛不掉-
對了,喬夫……-海蕾斟酌著字句,太久沒和他說話,她既興奮又緊張,-可不可以拜托你和葛德修女談談,讓喜兒住進聚風堡可好?——
海蕾,不要-喜兒情急,將閃過腦海的第一個想法月兌口而出。
喬夫微愣,隨即重新拉開一抹魅力無窮的笑孤,-喜兒小姐是不喜歡聚風堡,還是對我不滿?——
不、不是的,我只是……-他如火炬般注視的熱力,融化了正要竄出喜兒喉間的聲音,像是被他的目光鎖住,她只能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喬夫,喜兒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了-海蕾幫著說話-
對不起……-好不容易,喜兒找回了舌頭,要回了說話能力,-我剛才話說得太急了……——
這樣就好,否則我真會為了你討厭我而耿耿于懷呢!——
不會的……-討厭他,不可能的,他讓她的心跳一直平緩不下來……-
不過海蕾這個要求我恐怕還是無法承諾,修道院的規矩是訂給所有學生遵守的,因為我的私心已讓海蕾成為第一個例外,若現在再多一個,大家一定都要不平了-他將一段話說得完美無瑕,內心的盤算卻只有自己明了!任何能加速她們友誼濃度的因子,一律得砍除!-
雖然如此,聚風堡還是隨時敞開大門歡迎你的來訪——
謝謝……-喜兒竟松了口氣。
只是一會兒的光景罷了,她就又驚又畏,心跳和呼吸都不正常了,她無法想像一旦住進來,自己如何與他天天見面而不緊張……-
那就先這樣吧,我還有要事得辦,改天再聊-喬夫端量著她最後一眼,收進眼底那窘澀的模樣,竟教他下月復倏地竄起了一陣燥熱。
有些粗魯地,他摟了伊蓮旋身,以一種霸狂的姿態在伊蓮的唇上深吮了一記,引來她欲拒還迎的嬌吟-
謝謝公爵……-喜兒不敢再看他,即使只是一個表情,然而眼角餘光卻禁不住苞隨著那兩抹離去的身影-
喬夫,人家不管,你剛剛忽略了我那麼久,我要你等會兒好好補償我-伊蓮整個人幾乎半掛在他的身上,藉機想討取他的溫柔-
我的好伊蓮,你忘心了嗎?在床上我向來任由你擺布-
喬夫不避諱身後的兩人,盡情的與懷里的女人調情,狎謔戲語說來勾人心魂,惹人心兒蕩漾。
反正已經沒有什麼惡行和墮落行為是他沒嘗過的,它們為他帶來不同程度的滿足感。
他作好準備了,今天以後,他的生活應該會更刺激、多采多姿才是。
征服一個嶄新的女人,他向來躍躍欲試的。
一直目送著兩人的喜兒,發覺喬夫的大掌始終游移在伊蓮姣好的圓臀上或揉或捏,兩朵嫣紅霎時襲上了她的雙腮-
他……他們……-她驚愕的張口結舌,抬頭望著海蕾尋求解答,殊不知此舉等于問接承認了自己方才偷偷模模的行徑。?海蕾眉眼淨是笑意,一臉神秘兮兮,親密地挽著她的手臂,略彎低了身子貼在她耳畔輕問︰-喜兒,你不會對我大哥一見鍾情吧?——
我……怎麼會?-喜兒大驚失色,連忙錯開視線,海蕾炯熱的目光教她更形惶亂-
喜兒,你就承認吧,比起伊蓮和其他女人,我還比較中意你來當我嫂子呢!-海蕾不讓她退縮,-我猜你剛才不敢面對喬夫,是因為害躁,而並非害怕吧?——
不是這樣的……-喜兒急著想解釋,可是海蕾一副了然的神情卻教她無法說下去。
正經的審看她好一會兒,心里一番思量後,她開了口︰-喜兒,我不想瞞你,你方才看到的正是喬夫的私生活,他狂放不羈,三天兩頭便會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家過夜……-
她相信喬夫一定也知道她非常不苟同他這樣的行為,但似乎她愈討厭,他就更加樂此不疲-
過夜……是指?-喜兒搖著頭,想將涌上腦海的那些下流想法驅趕出去。
阿珠說過,男人會那麼喜歡到青樓買醉過夜,大半是因為對男女交歡的那檔子事上了癮。
她無法觸探那些青樓女子的內心世界,更弄不懂男人們的想法,她總是以為那件事應該在洞房花燭夜、在一種唯美的氣氛下發生,才美麗、才值得回憶-
喜兒,你不會真的那麼單純吧?一男一女關在房間里熱衷的當然只有那件事——
海蕾,我們不要說這個了,好不好?-喜兒露出靦腆的表情,有點欲蓋彌彰的要將話題引開-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修道院了,否則修女肯定要罵人——
不行,你得先告訴我你的感覺!-對于這件事,海蕾很執拗,非知道答案不可-
什麼……感覺?-她的眼神像熱度百分百的烈陽,直逼著要烘乾她的保護色-
就是你對喬夫真正的感覺啊-海蕾興致勃勃、熱心十足的說︰-喜兒,我很希望你能像幫我這樣,試著改變喬夫,不要再讓他繼續游戲人間了,見他這樣,我好擔心-說到最後,飛揚的神采倏地黯淡了下來。
喬夫排斥她的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了,她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得出來,可是她不要他這樣,他似乎有很多的心事深埋在心底,那種感受她最懂,她不希望他和自己一樣痛苦-
海蕾,我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這句話,喜兒已經分不清是對她說,或是對自己說了。
她覺得很荒唐也很矛盾,她是未識情愛滋味的,但倘若喜歡上一個人的徵兆包括了呼吸失律、心跳加速、腦子里反覆盤旋著那個人的身影……那麼她是不是真的對只有短暫數面之緣的喬夫動了心了?
她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著迷,想多了解他,這就是愛情嗎?
懊亂……
她的情緒是模糊的,像是黎明時的迷離天光,看不清任何事物,就連心情都是曖昧難明的-
喜兒,記得嗎?今天你幫了我也是我們第一次交談呢,或許很多事情就從第一次奠下了根基-
喜兒無語,目光茫然的盯著起居室外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麼,清楚的是,她的心無法如海蕾形容得那般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