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皇 第2章
筆宮里,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個人是福王,也是離久霄的叔叔。皇朝的半壁江山,幾乎都是靠他打下來,所以現下南雁國大半的兵權,都掌握在福王的手上。
他的一句話,比太上皇還有權威。
他要離久霄放了聖女,並且與她在福臨山的道觀清修,藉以修身養性,將自身的所有惡息都改掉。
如果離久霄不肯听從他此次的建議,他就要立刻卸下兵權,歸隱山林。
離久霄雖然縱欲無度、唯我獨尊,但深知國家不可一日無大將,而且若要馬上找出一位適合接任的人選,實在難如登天。
于是,離久霄只好先听從福王的建議,再另行打算。
就這樣,他與墨虹霓被單獨拘禁在福臨山的道觀里,每日朝夕相對。
來到道觀的第一夜,離久霄睡睡醒醒,懷里少了溫香軟玉,怎麼都睡不著覺,只好在半夜里醒來,喝了些從宮里偷偷帶出來的酒。
「來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微眯著眼,看向四周。
滿室的沉寂。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他邊罵邊起身下床。
習慣果身而睡的他,隨便抓來一件外袍套上,神志昏沉地往房外走去。
他隨意走動,不知不覺就走到墨虹霓的房外,意識有點昏沉的吼叫。「來人、快來人!再不來人,孤就讓宮內所有人都人頭落地!」
自從登基以來,他還從沒被人如此冷落,這讓他隱隱泛疼的額際又更加疼痛。
向來淺眠的墨虹霓被離久霄的聲音吵醒,她起身,掀被下床查看。
「誰?是陛下嗎?」她靠近門板,納悶地詢問。
「開門、開門,讓孤進去!」離久霄听到女人的聲音,他下意識地猛拍門板,幾乎快將門板給拍壞。
意識朦朧的他,恍惚間,還以為自己仍然在皇宮。
「陛下,夜深了,請早點安歇。」她語帶勸哄,不太敢隨便開門。
「孤頭痛欲裂,你快去找太醫來。」他沒想太多就月兌口而出。
「太醫?陛下,這里沒有太醫。」她微皺眉,心想他該不會是睡迷糊了?
「沒太醫就去找太醫來,孤要是出事,你們所有人都會沒命!」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警告。
墨虹霓向來心軟,再加上擔心離久霄,怕他真的出事,也怕他一怒之下,遷怒聖族之人,只好硬著頭皮打開房門。
墨虹霓開了門,隨即迎面撲來一陣酒味,一堵溫熱的身軀猝不及防地壓向她。
「不管你是哪位嬪妃,你最好盡心服侍孤,讓孤滿意。」還沒看清面前的女人是誰,就先一把攬抱住她。
但鼻端飄來的馨香味卻與以往聞過的女人香完全不一樣,讓他微訝地俯首,不期然地望進一雙澄澈靈動,又帶點驚慌的黑眸。
他的心,驀地漏跳了一拍。
這女人還真美!
「陛下,我是墨虹霓,不是你的嬪妃,請你看清楚一點。」她使盡力氣,將離久霄的胸膛推離自己。
「墨虹霓?」他眨了眨眼,定楮細看她。
他雖然喝了酒,但還不至于醉到認不出人的地步。這會兒,他已經認出面前的女人,就是必須和他一起待在道觀里清修的聖女。
頓時,他的酒醒了大半。
「陛下,你深夜偷偷喝酒又闖進民女的房間,你這種行為,實在需要好好改進改進。」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一副說教的口吻。
離久霄大掌一攤,停在她的鼻子前。「停!咱們明天才開始正式清修,你現在先別對孤說教。」
一想到得和拘謹守禮的她一起清修,他的頭就痛起來。
「陛下,民女這麼說也是為了你好,你總不能一直……」
卑未竟,他倏地打斷她的話。
「別再說了,你當真看不出來,孤頭痛得快炸掉了嗎?」
「陛下若不偷喝酒,就不會頭痛了。」她冷冷地應答。
是他自己嗜酒,怨不得別人。
「這個鬼地方,要奴僕沒奴僕;要女人沒女人,孤晚上睡不著覺,只好喝點小酒,看能不能助眠,誰知竟然一點功效都沒有。」他自顧自地抱怨。
開始擔心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打發才好?
「陛下,你若是需要奴僕及女人,那就待在宮里。何必又大老遠跑來山上的道觀說要清修呢?」她不自覺說出自己的不滿。
她的脾氣雖然溫和良善,但只要是她認為不對的事,她就一定會反對到底。
離久霄看著她不卑不亢的態度,這個即便看似有點膽怯卻敢直言勸諫的女人,還真的挺獨特的。可這同時也表達一件事,她不是那麼好商量的人。
「咱們打個商量,你也行個方便,讓孤找幾名宮女太監過來服侍,孤就賞你一箱金子,如何?」他端著笑臉,客氣地詢問。
即便他唇邊的笑容很僵硬,但為了往後日子好過,此刻的容忍是值得的。
「不行!既然是修身養性,就得返璞歸真。陛下必須暫時舍棄以往帝王的生活,體會平民百姓的儉樸。」她態度強硬地駁斥。
「二箱金子,如何?」他以長指比出一個「二」的手勢。
她堅決地搖頭。
「三箱?」
她仍舊搖頭再搖頭。
問到最後,離久霄有點發火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有什麼條件,隨你開好了。」他慍怒地將雙手環在胸前,下巴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就算陛下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會答應的。陪伴陛下清修,是民女的使命,民女不能辜負福王所托。」她恭謹地垂下小臉,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你!懊、很好。」他咬牙怒瞪著她,額際的青筋隱隱抖動著。「你的態度要這麼強勢嗎?順從孤,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陛下。民女勸陛下不僅該修身養性,就連脾氣也必須一並改掉。」她維持一貫清冷的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你!」好,既然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
他故意讓身子搖蔽了一下,然後一手扶著隔壁,一手按著額際,臉上的表情有點痛苦而扭曲。
墨虹霓察覺狀況不對,趕緊趨前詢問。「陛下,你怎麼了?頭又痛了嗎?」
「我剛才突然暈眩了一下,你快點扶我到床沿坐下。」他伸出大手,話里雖然帶著命令的口吻,但神情已經收斂許多。
他就不相信,她真是一名鐵石心腸的女人。
墨虹霓沒有考慮太多,半蹲著身子,吃力地將他扶起來。
可離久霄高大魁梧的體型,委實讓墨虹霓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只不過,現在他身體不舒服,她就先不要計較太多了。
離久霄傾身,將一半的重量加諸在她的身上,一只大手自然地攬住她的腰。
突然感覺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不自覺地往上勾起唇角。
再怎麼說,身為男人,還是有一些先天上的優勢,他對自己的身材特別有信心,應該善加利用才是。
「陛下,你好點了嗎?」她低垂著小臉,吶吶地問。
鼻端不斷飄來他身上的男人味,她得不停地深呼吸,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過于驚慌。
老實說,她從未跟任何男人如此親近過。單獨與他相處,還是讓她感到相當不自在。只是,她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既然答應了人,就算得咬著牙去做,她都會努力硬撐下去。
包何況,他雖然惡名昭彰,但至今並未對她做出什麼惡劣的事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聞到你身上的香味,孤整個人就變得精神起來。」他半開玩笑地說。
那性感的薄唇就靠在她耳朵不遠的地方,溫熱的氣息不斷吹拂著她的耳窩。
墨虹霓立刻感覺到四肢百骸竄過一股很陌生的熱流,這讓她的雙頰染上紅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離久霄看著她雙頰泛紅又嬌羞的模樣,胸口涌上一陣悸動。
她青澀的反應,讓他對她的好奇又加深幾分。
這小女人,與他後宮的嬪妃們截然不同,他對她興起濃濃的好奇心,以及……亟欲征服的。
他一定要讓她順從他,讓這次清修的日子不至于太沉悶。
墨虹霓將他扶到床沿坐好,就馬上往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看樣子,陛下的身子根本無恙。」
「誰說的,孤頭痛又睡不著覺,你得趕緊想個辦法幫幫我。」他痛苦地擰眉,雙手直揉按著額際。
「民女又不是大夫,不知道該怎麼替陛下緩解疼痛。」她面無表情地回答,雙眼直盯著他的臉龐。
他看起來,好像不是作假的。墨虹霓有些擔心的想。
可即使她心里已經有點同情他,但為了磨掉他自傲又目中無人的惡習,她一定得逼自己做到冷心冷情的程度,不能再縱容他的所作所為,這樣只會害了他。
「其實,你可以幫孤的,只要你……」他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著她,眸色逐漸轉為幽黯。
那是一張染上深濃色彩的臉龐。
墨虹霓雖然未經人事,但隱約察覺得出來,他看著她的眼神,一點都不正經。
他該不會有了想動她的念頭吧?一思及此,她雙臂環胸,全身打了個冷顫。
「陛下,請不要打什麼歪主意。」她的聲音有如千年冰山,讓人冷到骨子里。
離久霄瞠大眼看著她。
不敢置信她居然看出來,在他的腦中正有著一個邪惡的念頭成形。
只不過,他不能動她。因為,那會造成連他都無法承擔的嚴重後果。
「墨虹霓,這次你猜錯了。孤現在想的,絕對不是風花雪月之事。」他說起謊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還逼真得很。
事實上,他不想風花雪月的事才奇怪。
他自知,他的欲念已經達到了某種病態的地步,所以即使是不能踫的女人,他也想玩玩火,踫踫看。
而墨虹霓,正是屬于不能踫的女人。
「陛下,試問你此刻在想些什麼?」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心想,他本來就滿腦子的情色思想,還敢假正經,騙誰呀?
「孤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麼能耐,讓孤不再頭疼?」他好整以暇地往她的床榻上一躺。
墨虹霓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又隨即隱逝。她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心慌,否則,他會更加得寸進尺。
「民女已經說過了,我不是大夫,請陛下不要強人所難。」她心下暗忖,他分明是故意找她麻煩。
「你身為聖女,應該有一些過人之處吧?孤今晚若沒有好好休息,明天沒精神,可是會拖長清修的進度。」他意有所指地暗示,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將會拉長。
墨虹霓微微變了臉色,睜大眼望著他。
這離久霄還真不是普通地難搞。
「陛下,民女想到一個方法,不知你肯不肯一試?」
「說來听听。」他半眯著眼,隨口應了聲。
「據族人所說,民女的歌聲具有安撫人心的效果,不如由民女為陛下獻唱一首曲子,也許你的頭痛會緩解許多也說不定。」她誠心地建議。
「喔?試一試也無妨。」他漫不經心地將雙手往後頸上一靠。
他的態度,擺明不相信她有多大的能耐,能讓他睡著。
墨虹霓不理會他的態度,逕自唱起南雁國的民謠。
她的歌聲純淨而無雜質,清亮又柔和,悠悠蕩蕩如黃鶯出谷、繞梁三日,帶著奇異的安撫效果,仿佛干涸的心田,流過一道涓涓細流,所有的煩擾在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般,听著听著,離久霄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這夜,他睡得一夜無夢、香甜舒服。
即便沒有美人在懷,卻是他成為帝王以來,最難以忘懷的一夜。
棒日,墨虹霓開始替離久霄講授為君之道。
她授課認真,輔以歷代君王的實例做講解,內容相當生動靈活。
「陛下,所謂的帝王之道即是敬天法祖、勤政愛民、為政先禮、選賢與能、無為而治、賞罰分明。」
她開宗明義地道。
離久霄心不在焉地附和。「是,孤明白。」
她說的這些,太師都曾經跟他講過。雖然,由一名嬌滴滴的女子口中說出,的確別有一番韻味,但他卻仍是听得乏味。
墨虹霓沒注意到他的心思,繼續專心講課,然而離久霄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埃王故意安排有如天仙一般美麗的聖女與他一起清修,分明就是要折磨他的,叔叔明明知道他對女人最沒有抵抗力。
他的精神開始不集中,視線流連在她紅潤的嘴唇及渾圓的胸上。
墨虹霓漸漸感覺到不對勁。「陛下,你不夠專心。」她忍不住出聲提醒。
離久霄離開座位,來到她的面前,傾身靠近她。「墨虹霓,你說的這些,孤全都明白,再听一次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不如……改由孤教你一些事。」
「陛下要教民女什麼事?」她好奇地仰首迎視著他。
其實,她早就猜想到,他不會安分守己的听課。
離久霄神秘地勾唇,慢悠悠地低語。「男女之事。」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就像是誘人沉淪的致命毒藥,讓墨虹霓的心慌了一下,胸口突地急速鼓動著。
「民女不需要知道男女之事。」她別開臉,雙腳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他與她,靠得實在太近了。
「身為聖女,如果不知道這世上最簡單,也是最美好的男女之事,豈不是人生的一大遺憾嗎?」他溫聲慫恿。
「自古以來,聖女的命都是奉獻給皇天的,根本不需要知道男女之事。」她答得理直氣壯。
「孤不相信你一點都不好奇男女之事,其實,你很想知道,只是一直苦無機會而已,對不?」他的嗓音夾雜著誘哄,俊美的臉龐揚起魅惑的笑容。
「請、請陛下不要自以為是。」這次,她的回答帶點心虛。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想知道嗎?孤對男女之事可是非常拿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呦。」他自傲地微揚起下巴。
「陛下,我真的不想知道男女之事,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要繼續講課。」她面無表情地斥喝。
「墨虹霓,錯過這次機會,你就再也無法體會男女之事的奇妙,還是說……你害怕自己會被吸引?」他刻意挑釁她,想激起她的怒氣。
他看不慣她這副自恃清高的模樣。即使是聖女,也是擁有凡人之軀。只要是人,就有那方面的需求。
「陛下,民女若能被你吸引,早在第一次覲見你的時候,就會深陷其中了。」她的話語輕快,語氣帶著一些嘲諷。
耙情,他還是名頗為自戀的帝王?
「你的意思是,孤無法吸引你的注意力?」他鐵青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仿佛她是一只怪物一樣。
他是眾人公認的美男子,擁有完美的長相及無可挑剔的身材,更坐擁江山社稷以及數不清的美人,以他的外在條件,絕對可以吸引任何一名女子的目光。
她的話,實在讓他的男性自尊頗受嚴重的打擊。
「我們聖族人多的是俊男美女,像你這樣的男人,在聖族里並不算是最凸出、最搶眼的。」她直言不諱。
他的黑眸,漸漸地噴出憤怒的火焰。
他一直都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子居然將他瞧得這麼扁?
「哼!你們聖族的人一向自命清高,就算聖族的男人比孤還要出色,但若論起床上的功夫,絕對沒有人及得上孤。」他自傲地抬高下巴。
他這身功夫,可是經過身經百戰才練就成的。
墨虹霓被他高傲的口吻以及自傲的話語,惹得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羞窘,也只有他,才會對這種羞人的本事引以為傲。
「一個男人的本事,並不是取決于床上功夫。」她莫可奈何地搖搖頭,覺得他真是沒救了。
離久霄卻誤以為她搖頭,是對他的本事不以為然,胸口突地涌起一把無名火。「敢情,你是不相信孤的本事?」
他的黑眸危險地眯起,聲音听起來極度不悅,並且挪動腳步逼近她。
「我……不!不是的……」她怯怯地答,被他那股驚人的氣勢給嚇到。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無心之語及搖頭的動作,會讓他起這麼大的反應。
難道,床上功夫的強弱,對男人來講,真是一件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孤的本事?」他冷哼一聲,倏地以長指捏握住她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小臉上。
「不!我沒有,你誤會……」
卑未竟,厚薄適中的唇就覆在她的紅唇上,以迅疾如風的速度,狠狠地輾壓吮嚙,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那急如風、驟如雨般的唇舌,不斷地吮滑過她的唇瓣,甚至撬開她的貝齒,肆無忌憚地纏吮著,吞沒她的呼息,仿佛想將她口中每一寸肌膚都吮遍、嘗遍了,如烈火般的灼熱感,在兩人交纏的唇齒中纏繞著。
她覺得肺里的氣息都快被掏光了,整個胸口充斥著難受又歡愉的復雜感受,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狂跳著。
墨虹霓猛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吻。
憊是一個出其不意的吻。
她被強吻了!
她漲紅了臉,沖動地想甩他一巴掌,但卻意識到他是一國之君,她不該這麼輕易地對他動手。于是,她用力地推開他健壯的胸膛。
「陛下,請自重!」她以手臂拭去唇上殘留的味道,嫌惡地擰眉。
她以手背擦了又擦,無奈,他的味道已經留存在她的口中,再也無法抹去。
「只不過是一個吻,何需如此大驚小敝?」他無所謂地攤手聳肩。
他是帝王,如果他想要她,她就不能說個「不」字。
「陛下,你心性如此惡劣,真該受點教訓!」她緊咬下唇怒瞪著他。
她必須教會他,學習該怎麼尊重別人。
「孤等著你來教訓。」他涼涼地反諷。
他就不相信,她有什麼能力可以教訓他。
「陛下,得罪了!」她閉上眼,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傳說,聖族之人的祖先,本是巫覡一族,但後來月兌離巫覡一族自成一派,可是這兩者最根本的源頭仍是一樣。
隨著她的念咒,離久霄漸漸感到頭疼,而且越疼越厲害,疼到幾乎站不住腳。
「停!你在耍什麼把戲?快點停下來!甭頭痛欲裂,快承受不住了。」他揚高音量,臉龐痛苦地扭曲。
「你承不承認自己的過失?如果你肯承認,民女就停止對你的懲罰。」她正色地詢問,額際卻流下冷汗。
每施展一次異能,她的身子便會虛弱好幾天。因此,除非不得已,否則她不會隨便施展異能。
離久霄的雙手緊緊地抱著頭,強忍著那一波強過一波的疼痛感。「好好好,你要怎樣就怎樣,只要你馬上停止念咒。」
墨虹霓見他看起來似乎很痛苦,心中不忍,便停止念咒。
可當咒語一停,她整個人便軟倒在地上,幾乎無法站起身來。
「你……剛才孤頭痛得要命,是你搞的鬼?」他戒備地盯著她。
本想扶她一把,卻又怕她會再使出什麼奇招對付他。
「剛才……民女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如果你再犯錯,民女……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她的話雖然說得狠絕,但氣息卻明顯不穩,像喘不過氣來一樣。
「你……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他伸出雙手,要扶她起來。
她睜大眼,朝他惡狠狠一瞪。
「你別靠近我,我沒事,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
現在的她,身子很虛弱。但她不能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弱點,以免讓他有趁人之危的機會。
離久霄攤開手,任由她吃力地站起身,手扶著隔壁,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想吃過方才的苦頭,他暫時不敢對她亂來了。
不料,她這一休息,就休息到隔天一早。
當離久霄久等不到墨虹霓出現在道壇上講課時,他納悶地來到她的房間,大手拍打著她的房門。
「墨虹霓,你怎麼樣?你還好吧!」他佯裝擔憂。
其實他只是想試探她到底是真病了,還是在作戲?令他好奇的是,本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說病就病了。
在她的身上,似乎永遠都有挖不完的秘密,讓探索她這一件事,成為他目前單調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我沒事……可能得休息幾天,陛下這幾天就先自修好了。」她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出來,听起來更顯虛弱。
「你先打開門,讓孤進去看看你。」他疑惑地攏緊眉頭。
她這麼虛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多謝陛下的關心,民女真的沒事。」她力持鎮定地回絕他的好意。
此刻的她,真的沒有多余的力氣應付他。
兩人隔著門板對峙了一會兒。
半晌後,門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讓離久霄不由得焦急地拍打著門板,一聲強過一聲,拍打聲引來了留守在道觀的老道士。
「道長,將房門打開,孤要進去看看。」這下,他是真的覺得她不太對勁。
老道士不敢過問太多,趕緊找來鑰匙開門。
一沖進房內,他就看到墨虹霓摔倒在床邊,一副爬不起來的吃力模樣。
「墨虹霓,你沒事吧!」一抹陌生的疼惜,從離久霄胸中迅速地一閃而過。
「我沒事,你別踫我。」她慌張地往後退去。
「好,我不踫你,我請老道長扶你起來。」他往後退了一步,以眼神示意老道長去扶起墨虹霓。
脾氣好的老道長也依言行事,將她扶到床榻上躺好後,自動自發地離開。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倒在床邊?」
「我……想喝水,起身時因為腳軟而不小心跌到床下。」她坦白告知。
「想喝水可以找人幫忙,何必逞強?」他走到方桌旁,替她倒了一杯水,並彎拿給她。「明知現子不舒服,就該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才是。」
沒想到他的隨口叨念,卻被她誤以為是冷嘲熱諷。
她氣惱地撥開他的手,茶杯里的水灑了出來,噴濺到兩人的手上及臉上。
但離久霄沒有急著先擦乾自己,反而找來一條帕子,想替她擦拭臉上及手上的水漬。
「不要踫我!」她慌張地喊叫,身子蜷縮成一團。
被強吻的陰影,始終籠罩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離久霄悄然輕嘆一口氣。這小女人還真的挺倔強的。
「好,不踫你,你自己把手臉擦干淨。你先休息個幾天,這幾天孤會自修,保證不會來吵你。」這是第一次,他這麼輕聲細語地對一名女子說話。
不知為何,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他的心頭就籠罩著一團烏雲。
她會變得這麼虛弱,他難辭其咎,如果他沒有強吻她,她現在也不至于要活受罪。更何況少了她,他的生活只會變得更加枯燥乏味,他寧願成天面對她,也不要面對清心寡欲,始終板著一張臉的老道士們。
在墨虹霓休養的期間,他真的遵守諾言,不再來煩擾她。這讓她感到放心不少,卻也讓她發現,他並不是無可救藥的昏君,他還有救。
當她的身子恢復正常的時候,她來到他的房間,正想詢問他這幾天清修的進度時,沒想到卻從微敞的門板里傳來嬌軟的女人聲。
「陛下,妾身有好一陣子沒見你,可想死你了。」
女人將柔軟的身子偎向離久霄。
「儷姬,你不愧是孤的愛妃,知道孤深夜寂寥,還特地偷偷潛進道觀里慰問,你的這分心意,孤記下了。」以長指勾起她的下巴,給她一記綿長而繾綣的深吻。
站在門外的墨虹霓握緊雙拳,差點氣暈過去。
懊死!這殿下還真是死性不改,色心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