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帝 第2章
深夜,長孫艷已經就寢。做了一天的粗活兒,讓她感到全身酸痛,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放松身心。沒想到,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匆忙來報。
「公公,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她隨便披了件外袍,睜著惺忪睡眼,強打起精神迎接。
「娘娘,皇上宣您入殿服侍,請您盡快換好衣服,隨小的前往皇上的寢殿重陽殿侍寢。」太監面無表情地道。
「這麼晚了,皇上要我侍寢?」她納悶地擰緊眉頭。
這讓長孫艷始終想不通皇上為什麼會突然要她侍寢?
筆上應該對她厭惡至極,連踫都不想踫她一下的,怎麼會突然改變心意?難道是,他又想出什麼整她的方法?
一思及此,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搓了搓手臂。
「皇上只下命令,沒告訴小的理由,請娘娘盡速隨小的回皇上的寢殿。」
「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豈敢不從?請公公先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準備。」她朝太監點了點頭,便走進內殿換上最華麗的一件衣服。
尾隨太監來到皇上的寢殿後,經過通報。皇上要她在殿外等候,過一會兒自會召見她。
沒多久,皇上的聲音從殿內傳出來。「長孫艷,妳進來吧!」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開口回應。「是,臣妾遵旨。」
當她緩步走到他的臥榻前,她才猛然發覺他的衣衫不整,前襟敞開,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胸肌,雙頰微紅,顯然是剛沐浴完。
她不敢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只好別開眼,悄悄地深呼吸。
她不解,皇上既然如此地厭惡她,為何還要宣召她?
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朕今日心情大好,決定給妳一個機會,讓妳侍寢,妳可得好好的表現。」他漫不經心地宣布。
長孫艷頓時刷白了小臉,倒抽一口涼氣。
筆上要她侍寢?還要好好的表現?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取悅他。
見她一直杵在原地不動,他不耐煩地出聲提醒。「妳若是像根木頭一樣光站著不動,朕是不會對妳產生的。」
他召她來只是為了羞辱她,完全不是突然對她有興趣。
她握緊雙拳,紅唇開合著,想出聲拒絕卻又怕惹怒他。
不想再讓她繼續這樣磨菇下去,他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讓她往前撲跌到他的身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紅了臉頰,深怕他誤會她是刻意投懷送抱。
苻玄曜冷冷的睨著她。「需要朕教妳怎麼誘惑男人嗎?別告訴朕妳家人都沒教妳男女之事。」
他的語氣帶著輕視及譏誚。
「恕臣妾愚昧,臣妾的確不曉得該怎麼取悅皇上。」她聲如蚊蚋,小臉變得更加嫣紅。
懶得再辱罵她,他干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先過來月兌我的衣服。」他面無表情的命令。
「啊?」這下,她是整個人都呆住了,連腦子都無法運轉思考。
「快點!」他不耐煩的吼叫著。
她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替他月兌下衣服。
「吻我。」他的嗓音低啞,黑眸變得又深又濃,讓她不敢直視。
雖然他故作鎮定,但仍然無法忽視她的小手在他肌膚上游移,所帶來的冰涼觸感。
沒想到,她竟意外的勾起他潛藏在內心的?
「我——」她的小臉通紅,唇瓣甚至微微顫抖著。
「妳不希望朕對妳太粗魯吧!快點吻我。」他邪惡的勾起唇角,殘忍地欣賞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好,我吻!」她咬緊下唇,雙眼閉得緊緊的。
她蜻蜓點水般的在他的薄唇上輕啄一下,就趕緊退開。
她的反應,讓他的胸口莫名的涌上一股怒意。他願意讓她吻,這是她天大的福分,她竟然不懂得好好的珍惜,反而視他如毒蛇猛獸一般。
這一口怨氣教他怎麼也吞不下。
他大手攬住她的粉頸,將她拉近,並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輾轉蹂躪,吸吮著她紅唇上的每一寸肌膚。
嘖嘖聲響,在殿內回蕩著。
她被吻得頭暈目眩,癱軟在他的懷中,鼻端及檀口盈滿他的味道及氣息。
他故意不給喘息的空間,竭盡所能的吻她,彷佛想掏空她肺里所有的氣息。
她的唇,意外的甜美,讓他幾乎不想停止索吻。
她伸出手試圖推開他的胸膛,卻因為四肢虛軟無力,反而將自己的身子更貼向他,與他密密的貼合。
苻玄曜察覺自己似乎無法控制想要她的,便猛地推開她,讓她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臣妾是不是哪里表現不好?」她怯怯的問,小臉低垂著。
「妳像根木頭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毫無情趣可言,真是倒盡朕的胃口。妳先出去吧!朕暫時不需要妳的服侍。」他嫌惡地隨手一揮,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他的內心憎恨她,但身體卻是如此地渴望著她,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心慌,只好轉以惡毒的言語羞辱她。
唯有看她痛苦,他的心里才會感到快活。
「是,臣妾遵旨。」她頹喪地垂下肩膀,並福身退下。
思及自己的表現又讓他更加厭惡,她的一顆心著實沉到了谷底。
這都怪她太慌亂,得不到要領,才會被皇上嫌惡。
站在殿外的她,只能眼巴巴地望著殿內閃爍的燭火,忍受著由心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感。
明明已經如此靠近他,偏偏兩人的心卻越離越遠。
究竟要到何時,他才能真正明白她的心意,了解到她並不想跟他作對、她對他是如此地真心。
包深露重,刺骨的颯颯寒風刮得她全身不停地發抖。
陪伴的她的只有一輪清冷的明月。
他要她在殿外守著,她就不能擅自離開。唉!看來她已經不能再惹他生氣了,否則難保他不會將她打入冷宮,到時候,她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入夜後,越晚越冷,她的身子已經凍得快要結冰了。
正當她凍得連意識都昏沉沉時,苻玄曜終于又傳喚她入殿。
「皇上,有、有什麼吩咐嗎?」她冷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冷嗎?這就是不得朕歡心的下場。」他尖酸刻薄的嘲諷。
他不會憐憫她、可憐她,他只會踩她的痛處,讓她痛上加痛而已。
「這點冷臣妾還承受得住,臣妾擔心的是皇上的龍體。」她苦口婆心地勸說。
「夠了!收起妳的虛情假意,朕不會上當受騙的。朕傳喚妳進來,是要妳侍候的,廢話不需要多說!」他的臉彷佛罩上一層千年冰霜,寒氣逼人。
「皇上要臣妾怎麼做?」她力持鎮定地看著他。事實上,她是深怕他會做出強人所難的事來。
「妳先替朕更衣,再去端一盆溫水進來,幫朕洗腳。」他一字一句說得極其緩慢,為的是讓她听得更加真切。
這些低下的活兒,一般都是小爆女在做的。而他要求身為貴妃的她做這些事,目的就是為了讓她難堪。
沒想到,她的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就爽快地允諾。
「是,臣妾遵旨。」她的回答,听不出一絲勉強之意。
無法因此激怒她,他頓時感到一陣氣結。
長孫艷熟練地替他更衣、洗腳,嫻熟的動作,彷佛已經做過千百回似的。
他納悶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在做這些低下的活兒時,為何如此駕輕就熟?
如果,她在入宮前已經受過一番訓練,那他們父女兩人的心機,未免也太過深沉了吧!
越是揣測猜想,心里對她的厭惡感就越擴大。
「朕要睡了,妳先躺在床榻上,替朕 暖床 。」他惡意地加重「暖床」這兩個字。
他要讓她知道,她的身分只配替他暖床,壓根兒就不配成為他的妻子。
他不會踫她,他要讓她嘗到獨守空閨的痛苦。
長孫艷二話不說地躺上床,將錦被裹在自己的身上,並背轉過身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
雖然,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但這並不表示,她是沒有思想感情的工具。她仍是會因此而感到哀傷、痛苦及無奈的。
只是,她沒有辦法展露自己的真實情緒,甚至連眼淚都不能流,只能把所有的苦全往肚子里吞。
見她順從又心甘情願地做完他一一交代的事,他就算想找她麻煩,也苦無名目可立,只好讓她回寢宮休息。
躺在溫暖的床榻上,他反而無法安然入睡。因為床榻上已然留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兒,讓他在腦海里自動浮現她曲線曼妙的身影。
嘖嘖!原本是想折磨她,還真是萬萬沒想到卻害得自己輾轉難眠。
看來他這叫自作孽啊!
可惡,這股怨氣,他非得從她的身上加倍討回來才行。
這日,早朝過後,長孫無垢以不客氣的口吻質問苻玄曜。
「皇上,臣听聞,你對小女似乎存有很大的成見,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眉尾一挑,神情變得肅冷。
「長孫無垢,你的消息從何處得來?」他不疾不徐的反問,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
自從他冊封長孫艷為妃後,他自始至終從未叫過他一聲岳丈,只當他還是自己的一名臣子,與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皇上的身邊那麼多宮女太監,隨便找個人來問即可知曉。」他一點兒都不怕讓皇上知道,他在他的身邊布了多少的眼線。
「沒想到,堂堂的攝政王居然對朕的家務事倍感興趣?」他譏誚的嘲諷。
「臣不得不關心皇上的家務事,因為這事關小女的幸福。」他回答得鏗鏘有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長孫無垢,長孫艷既然已經是朕的人,她的境遇是好是壞,你已經沒有資格過問。」他微掀薄唇,冷冷的低語。
那不帶溫度的語氣,彷佛將他當成陌生人一般看待。
「皇上,臣雖然不得你的歡心,但好歹在你的身邊輔佐數年。若沒有臣的鞠躬盡瘁、勞心勞力,只恐怕你的王位會坐不穩。」他意有所指的暗示。
苻玄曜牙一咬,憤怒地拍桌怒斥。「放肆,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由他的態度看來,長孫無垢壓根兒不將他看在眼里。
從以前到現在,他都只當他是不成氣候的毛頭小子罷了。
「臣不敢。」他低垂著頭,但口氣卻不怎麼恭敬。「臣只是在關心皇上,只要皇上與小女能夠和諧相處,臣就心滿意足了。」
「若朕不想善待長孫艷,你打算怎麼做?」他試探性地問。
在他的眼里,長孫艷只是被長孫無垢利用的一顆棋子,他對她的關心總顯得太過矯情。
「皇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皇上的表現讓臣失望,臣等也只好告老還鄉,從此不再過問政事。」他故意將話挑明地說了。
「你——你別以為朕怕你,非得用你不可!」他被激得有點惱怒,雙手緊握成拳,全身僵硬而緊繃。
「臣若辭退,朝中的重臣自然也會跟著辭退,這對皇上來說是非常的不利。」他又刻意火上加油。
「你別以為朕永遠會受制于你!朕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勸你別想再控制朕的一舉一動。」他從鼻端噴著氣,咬牙擠出這幾句話。
「皇上,臣言盡于此。希望你多想想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別再意氣用事。」
卑落,不待苻玄曜回應,他便徑自地轉身離開。
他的囂張狂妄,再度惹怒了他。
長孫無垢想壓制他,他就偏不如他所願。
他若要開始公然反抗他,那如此一來,頭一個遭殃的——就是長孫艷。
爆中大宴小酌向來沒斷過,身為帝王,即使政權旁落,卻仍然得與朝臣們應酬著,培養感情。
趁著長孫無垢代他到邊關巡視,他特地召來長孫艷陪酒助興,還要求她得濃妝艷抹,打扮成青樓女子的模樣。
面對這樣的刁難,她除了咬牙忍受,又能怎麼辦呢?
只是平常幾乎脂粉不施的她,打扮起來特別讓人驚艷,姿色全然不輸民間的花魁。
她的出現,讓一群年過半百的朝臣們,個個皆瞪凸了眼,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皇上,您真是好大的肚量,竟然舍得讓自己的妃子出來陪酒助興。」酒酣耳熱之余,御林軍統領馮將軍膽子變大了,話也變多了些。
「這不算什麼,整座後宮都是朕的,美女多到數不清。再者,朕只把女人當成是調劑品,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朕把女人當成禮物送出去,眉頭也不會皺一下。」苻玄曜已有些微醉意,話說得有點遲緩。
聞言,馮大人的眼中馬上迸射出一道精光。「皇上,此話當真?」
筆上身邊的女人可都是天香國色,平常連看一眼都是僭越之罪,現在皇上主動解禁,簡直讓眾人樂翻了。
「朕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他展露溫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卻還是讓眾臣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既然皇上不介意,那末將就不再客氣了。」他端著笑臉,搓著雙手,身子慢慢往後退去,悄然挪到長孫艷身旁。
他猴急地一把握住長孫艷的手,將她往自己懷里帶。
自她一出現在宴席中,他的眼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雖說她是攝政王的女兒,但皇上都大方的宣布必要時可以將她送人了,他根本不需再顧忌什麼。
「長孫貴妃,妳真是本將軍看過最美的女人了。」他的大手,趁機在她的手背上多模了幾把。
反正,不模白不模。
要不是礙于在宴會場跋,他想模的可不止她的小手了。
「將軍,你過獎了——」她勉為其難的揚起笑容,不希望得罪手握兵權的馮將軍。
然而,這幕景象看在苻玄曜的眼里,卻又是另外一番解讀。
原本,他以為她會氣怒地甩開馮將軍的手,打他一巴掌,甚至義正辭嚴地斥罵他一頓。
沒想到,她非但沒有反抗,還大方附贈他一個笑容。她這麼做,分明就是故意惹惱他,一點兒都不將他放在眼里。
名義上,她還是他的貴妃,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公然與他的臣子調笑,這成何體統?
馮將軍眼見這機不可失,趁著人多,半拖半拉著她的手,想帶她離開。但苻玄曜快他一步,擋在兩人的面前。
「馮將軍,你想將朕的貴妃帶去哪里?」他咬牙迸聲地問,眸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讓人不禁頭皮發麻。
饒是見多識廣,馮將軍也被他眼中逼人的寒氣給震懾住了,回答的話說得結結巴巴的。「皇、皇上,末將——只是想帶長孫貴妃出去透透氣。」
他咧開嘴笑著,一臉逢迎諂媚。
苻玄曜銳利的視線移到兩人的手上,馮將軍猛然驚覺自己還拉著長孫艷的手,他驚嚇地趕緊松開手,血色倏然從他的臉上褪去。
筆上眼中的利刃,已經暗中將他千刀萬剮了。
「長孫艷是朕的妃子,什麼時候輪到馮將軍代朕履行為人夫君的責任了?」他從鼻子里哼著氣,不以為然的睨著馮將軍。
他恨不得拿把刀,剁了他的手。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一股怒氣及妒意就像火山爆發似的,從他的胸口猛沖了出來。
這情形活像是一件寶物,被人硬生生的給奪走一般,讓他的心里極不舒坦。
要她前來宴會陪酒助興,為的是羞辱她、逼她發狂,怎麼到頭來,發狂的人反而變成了他自己?
這讓他不禁懷疑,她這麼逆來順受、毫不反抗,是不是故意要激怒他,讓他難堪?
「皇上,末將喝多了,行為有違禮之處,請皇上恕罪。」馮將軍垂下頭,恭敬地彎身請罪。
既然被皇上當場逮著,他除了認罪,也別無其它選擇。
敝只能怪,他貪杯,一時色心大起,失去了自制力。
「馮將軍,念在你是初犯,朕就網開一面饒恕你。只不過,若再有下次,朕可能會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他身上擁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帝王氣勢,尤其尚在盛怒的當頭,那威勢真的會讓人打心底害怕起來。
他心想,若是不趕緊消失在皇上的面前,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他屈膝往地上一跪。「皇上,末將發誓,以後參加宴會,再也不會喝酒了。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他連忙磕頭謝恩。
苻玄曜連看都懶得看馮將軍一眼,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斥退他。
大手不自覺地握住長孫艷的手,將她帶離宴會場地。
「皇上,宴會尚未結束,為何拉著臣妾先行離開?」她隨口問道,一時間模不清楚他的想法。
「妳想繼續待在那里,讓眾人用眼光將妳的衣服扒光?」他臉帶慍色地反問,不屑地嗤哼一聲。
「皇上,是你要臣妾出來陪酒助興的。」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她拋下自尊,在眾人的面前像青樓女子一樣地陪酒賣笑,他不僅不感謝她,反而還將她訓了一頓。
她這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朕要妳做什麼,妳就做什麼,妳是這麼沒個性、沒原則的女人嗎?」他譏誚地勾起唇角,眼中充斥了駭人的戾色。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
他感覺體內有一把悶熱的火在燃燒,燒得他全身發疼。
照理說目的已經達成,他應該感到開心的,可是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就只因為,她的反應讓他失望透頂。
新婚之夜,她還曾經以死明志,口口聲聲地說她已經是他的妃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如今,她卻忘了自己的身分,真當自己是一名青樓女子?
「皇上交代的事,臣妾當然得做到盡善盡美。」她以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眼中寫滿淒苦。
她心想,不管怎麼做,他都還是會想辦法找她的麻煩吧!
「放肆!妳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朕的不對?」他鐵青著一張臉,緊繃著下顎,睨著她的眼神彷佛可以將人千刀萬剮。
她無限委屈的閉上眼,想掩飾快要滾出眼角的淚水。
她已經為他犧牲到這種地步,連尊嚴都可以不要了。他不但沒體諒她,反而對她不諒解,這教她該如何是好?
「皇上,恕臣妾直言。你命令臣妾前來陪酒助興,不就是要羞辱臣妾的嗎?臣妾又能有反抗的余地嗎?」即使心里害怕,她仍然勇敢地道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心思詭譎難測,而她已經疲于忖度他的心思了。
就算會被責罰,她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錯,朕的確是存心讓妳難堪,只不過妳這般逆來順受,非但沒讓朕心里快活,反倒覺得顏面無光。」他咬牙瞪著她,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除了憤怒之外,還夾雜著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復雜情緒。
他把這一切的難堪,全都歸咎到她頭上。
她握緊雙手,深吸口氣後抬頭迎視他。「皇上——臣妾自認沒有做錯事。」
她听命行事,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就算有錯,也該是他自身的錯,是他縱容自己的臣子無法無天的。
「說到底,妳就是不肯認錯?」他淡問,胸口悶得幾乎無法喘息。
她這只溫馴的貓,居然也懂得反擊了!
「是,臣妾沒有錯。」她不明白自己何錯之有?
「長孫艷,妳明明有錯,卻嘴硬不肯認錯。朕就罰妳關在暗房里,直到肯認錯為止!」他憤怒地甩袖,大手一揮。「來呀!將她帶走!」
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還是他的手段硬。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苻玄曜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看來她始終不肯認錯,這存心跟他作對就是了。
她敢當面指責他,他就讓她嘗些苦頭,了解到跟他作對的下場。
他硬逼自己不去想被關在暗房里的她,可腦海里總是會自動浮現她那張倔強不屈的小臉,連夜里都輾轉難眠。
直到第二天傍晚,太監匆匆來報。「啟稟皇上,長孫貴妃她——她昏倒了。」
原本正在品茗的他,倏地站起身來,臉上表情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哼!朕看妳還能撐多久?」
「皇上,這——」太監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愣看著他。
「還杵在這里干什麼?帶路!」他幾乎是用吼的吼出聲來。
「是,小的遵旨。」太監趕緊走在前頭帶路。
才走沒幾步,就見皇上邁步走到他的前頭去了,並漸漸與他拉開一大段距離。
他身形修長挺拔,腿長自然走得快,這讓他在後面追趕得好辛苦。
他納悶地想著,皇上一直對長孫貴妃的情況不聞不問,怎麼這會兒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竟走得比他還急?
筆上的心思,真是詭譎難測,比海還要深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