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型男 第七章
「什麼?你不知道小嵐在美國的電話?」下機後,闕井澤先試著撥打戴方嵐台灣的手機,意料之中並沒開機,他改打電話給劉玄探消息,卻是一問三不知。
「住處地址?學校?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莫名地對好友發怒。
「喂、喂!老兄,你跟方嵐朝夕相處她都沒告訴你了,怎麼可能特地告訴我?」劉玄感覺很冤,更沒料到好友竟會沖動就飛去美國,而戴方嵐卻連去處都沒告知任何人。
「你馬上幫我查,一定可以查到線索!媽的,這里比我想的還冷。」他不禁打了個哆嗦,啐念著。
必想上次來美國,是為了參加姐姐的婚禮,已是四年前的事了。
想到結了婚就只透過視訊、電話聯系的親姐姐,他立刻搜尋手機的電話簿,撥出一組號碼。
「喂,是我。」口氣很急躁。
「你,誰啊?」電話那頭,女人語氣頗不悅,有點想掛電話。
「闕南璇,有了老公就忘了唯一的弟弟。」闕進水澤口氣不快的吐槽。
「井澤,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拜托你學會換算一下美國時間。」闕南璇沒因弟弟難得的來電而高興,卻是不爽他半夜擾人清楚。
「十一點二十九分,這麼早就上床了,怎麼還生不出孩子?」面對親姐姐,他說話沒忌憚。
「死小阿,難得算對時差,有什麼屁快放。」闕南璇口氣也很差,這直來直往像在吵架的氣氛,正是他們關系親密的自然表現方式。
「我人在紐約。」
「紐約?美國的紐約還是台北紐約?」闕南璇不禁懷疑。
「剛到機場,離你家一個小時。」闕井澤澤道。
雖然上次來美國是四年前的事,但兩人並非四年未見,他們平均每年可見一次面,卻是在其他國家,在美術館或展覽會場。
「紐約機場!」原本口氣不佳、態度慵懶的闕南璇突地一驚,拔高音量。
「要來也不說一聲,等五十分鐘,我開快車去接你。」弟弟竟會突然造訪,這可讓她非常意外驚喜,不管床上男人是否心碎,她匆忙便跳下床。
「不用麻煩,我住飯店。你先幫我找個人。」這才是他急著半夜打電話給她的主要原因。
「找人?」闕南璇微愣了下。
「你叫姐夫听電話,我告訴他特征。」
「喂,井澤,我老公既不是警察也不是FBI探員,你要找人應該打去征信社。」弟弟個性原就古怪,可這次更令人太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三更半夜飛來紐約,竟打電話要她幫忙找人。
「你老公神通廣大、人脈很廣,連FBI的上司都熟。」他姐夫家族有權有勢、身份背景顯赫,他之所以在姐姐結婚後沒再來美國探訪,並非無情而是不想攀關系,不想被媒體借幫渲染做文章。
「你要找誰?」床上早已醒來的男人,直接向闕南璇拿過電話接听。
闕井澤于是告知戴方嵐的個人資料,巨細靡遺形容她的長相特征,希望能盡快知道她在美國的下落。
得知只是一般尋人,並非綁架失蹤案件,不需急著一時半刻動用人力協尋,于是要他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幫他探問消息。
闕井澤先搭車前往飯店投宿,雖然歷經長途飛行應該很疲憊,但他沐浴綁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
他手臂枕在腦後,想著戴方嵐的麗容,想著見到她之後該說什麼話比較合宜。
他應該要先擬好告白的台詞草稿才是。
翻身下床,他坐在化妝台前,從抽屜拿出紙筆,開始模擬台詞。
小嵐,你是我的太陽、我的月亮……
不行,太老派了又惡心巴啦……
他順手將紙張揉掉。
小嵐!立刻跟我回台灣,不準你離開我!
不行,太強勢了,沒誠意又沒風度……
他再次將紙揉掉。
小嵐,我……希望跟你結婚,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靠!這種話他怎麼可能說出口。
闕井澤捉捉頭發,愈想愈苦惱、愈煩亂。
算了,見面再說。
放棄想事先演練的麻煩苦惱事,他再度倒躺回床鋪。
閉上眼許久,才淺淺入眠,不到幾個小時便自動醒了。
看看表,才清晨六點半,他倒不曾如此早起過,除非是熬夜到天亮。
他下床進浴室盥洗,然後到飯店餐廳吃早餐,吃著早餐他突然想到見方嵐是不是該送個禮物。
匆匆吃完早餐他于是搭車前往購物商場,雖然尚未知道戴方嵐的下落,但他相信姐夫今天應該就會讓人查出消息了。
憑姐夫的能耐,只要從戴方嵐入境美國的時間點著手,應該不難追查出她的去處。
闕井澤在大型購物商場一逛近兩個小時,竟然找不到送戴方嵐的合適禮物,他竟完全不清楚她的喜好。
她把他的一切私事癖好了解得那麼透徹,而他對她喜歡吃的食物、喜歡用的東西,卻完全陌生,他內心不免慚愧不已。
最後,他只能買盒高級巧克力,至少這東西送起來浪漫,不會出錯。
在排隊等結帳的他,不經意听到排在他前面第二個男人正邊結帳、邊用中文講手機。
「方嵐,我買了些用品拿過去,今天身體沒有不舒服吧?」男人聲音很溫和。
闕井澤聞言突地一驚,忙探頭向前張望著站在收銀台旁的男人,那張臉他認得,是戴方嵐的前男友鄭促桀!
他怎麼會在美國?為什麼替方嵐買日用品?
一瞬間,他心口緊張的跳動著,害怕知道不想要的答案。
片刻,輪到他結完帳,他這才回過神,忙快步追了出去。
在停車場不遠處看到鄭促桀已將物品放置後車廂,坐上車準備駛離。
他記下車種及車牌,跑往路邊出口招攬計程車,隨後要計程車跟上另一部車。
他其實可以上前叫喚對方,直接問清戴方嵐的去處,但不知為何他不想這樣突然莽撞,卻選擇了跟蹤的行為。
不久,前方的車駛到了一間醫院,讓闕井澤更感意外與擔心。
難道……方嵐受傷住院了?
下車後的他不覺愣在原地驚慌焦慮著,設想了各種可怕的情況,令他惶恐不已。
必過神才想到要盡快找到鄭仲桀問個明白,卻一時看不到對方的蹤影了,四處張望仍不見人影,只好奔進醫院往櫃台處詢問。
查到戴方嵐確實住院的消息令他驚惶不已,更令他詫異的是得知她竟住在婦產科病房!
他想進一步追問住院病由,但櫃台人員基于病人隱私不便透露,只告知身為病人朋友的他可前往病房探視。
他于是匆忙便奔向病房大樓的方向,到達她住房的樓層,在轉彎處看到提著一堆用品的鄭仲桀正走到她病房門前,心跳狂亂的他于是放慢腳步悄悄跟在身後。
鄭仲桀打開房門,卻不禁有些緊張道︰「方嵐,醫生不是交代你安胎,怎麼還下床?」
「醫生說胎兒的情況已穩定,再一兩天就可出院了。」戴方嵐聲音輕柔道。
門外,闕井澤驀地驚駭不已,他半推開示掩上的門,看見里面的兩人,看見他思慕多日的女人。
然而,他沒有重逢的驚喜,只有轟然作響的腦袋,瞬間紊亂茫然。
這是怎麼一回事?方嵐堅決辭職離開他前往美國,借口為了念深造,卻是為了跟前男友在一起?
而她竟然還懷孕了?
闕井澤背靠在牆壁,頓覺頭暈發軟,心口有被撕裂的痛楚。
為什麼會這樣?上帝竟和他開玩笑,在他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真感情,期待和喜愛的女人告白廝守,而對方竟然已懷了別人的小阿!
低頭望著手上拿著包裝精美的高級巧克力禮盒,他為了一份告白見面禮物浪費了兩個小時,更是愚蠢沖動地千里迢迢飛來這里,而她早有人照顧她、陪伴她了。
他大掌撫著臉龐,痛苦、哀傷且憤怒莫名。
真是太可笑、太愚蠢了!
這是上帝給他的一種懲罰嗎?未免也太殘酷、太不堪了。
他頓時雙肩下垂,抬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步離病房走廊,經過垃圾桶,他直接將手上價值數千元的巧克力禮盒丟進垃圾桶。
結束了!
他這輩子第一次真正愛上的女人,來不及說出口便已被扼殺的戀情,如此輕易便結束了!
他渾渾噩噩離開醫院,坐上計程車返回飯店。
在車上接到他姐夫的來電。「井澤,我有戴方嵐的消息了。」
「不需要了。」他悵然說道,直接便斷線關機。
簡單一句話,只有四個字,卻讓人感覺憂感莫名,仿佛他剛失去了至親摯愛般槁木死灰。
醫院病房內,戴方嵐渾然不知前一刻闕井澤站在門外,和她咫尺距離。
「仲桀,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戴方嵐仍一臉不好意思。
「方嵐,這句話你說過不下十次,我說過雖當不成情人,至少還是朋友。我很欣慰你在需要幫助時,第一個想到我。」鄭促桀買來的日用品放進櫃子。
「不過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懷孕初期還搭飛機長途旅行,幸好只是輕微出血的作小產現象,安胎幾日就可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對于她明知懷孕還搭車遠行的行為,鄭仲桀仍不免再度叨念幾句。
「抱歉,我一時沒想那麼多。」她只急著想離開闕井澤,卻完全忽略自己的身體狀況,險些便釀成令人後悔莫及的事。
必想長途飛行期間,她在飛機上並沒有孕吐的不適,多半睡得昏昏沉沉,卻在下機後,出關時不久,突然感覺月復部疼痛,身體冒冷汗。
一時舉目無親、彷徨無助的她,突然想到鄭仲桀因工作緣故調派紐約,雖然自分手後兩人便沒再見面往來,他卻會在節日時簡單傳封mail問候,告知彼此近況。
她于是撥電話向他求救,沒料到他得知消息立刻放下手邊工作便宜匆匆趕了過來,不僅送她去醫院檢查,還幫她安排住院,每日前來采訪。
他的善心義舉令她感覺受之有愧,若非萬不得已,也不會找前男友來幫忙,還因此造成對方跟未婚妻產生誤會摩擦,令她歉疚不已。
「仲桀,你有跟未婚妻好好解釋過吧?對不起,我不該給你添麻煩。」她輕抿唇瓣,內心不免憂傷黯然,多希望她求助的對象,此刻陪著她的人是闕井澤。
「我的事你別操心,先把身體照顧好比較重要。」鄭仲桀故意帶開話題,他和未婚妻的誤解尚未完全澄清,但他不希望她因此自責產生多余的負擔。
「仲桀,你是個一百分的好男人,你未婚妻很幸運。」她微笑著稱贊他。
雖然當年放開這麼一個好男人確實很可惜,但她並未對自己的選擇有一絲後悔遺憾。
也許愛情是一種相欠債,她舍棄可以照顧她給她安定生活的好男人,卻甘願苦戀上一個不會有結果的男人。
即使現在得到這種感覺淒涼的結果,因為差點小產而一個人待在異國的醫院病房,光醫藥費就得花掉她大半積蓄。
然而她卻沒有後悔,沒有怨慰,只希望月復中胎兒能平安健康誕生,她便寬慰知足了。
「出院後有什麼打算?」對于她的未來,鄭仲桀其實頗不放心,卻又不便多加干涉。
「先好好休息幾個月再找工作,別擔心,我的存款不少,餓不死的。」她笑著要他放心,他對她夠好了,她不能再加添他多余的麻煩。
對于未來,她其實還頗樂觀,以她的工作能力,即使在競爭激烈的紐約,她也不擔心會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機會,何況她並沒打算就此定居下來,也許一兩年她便會回台灣了。
選擇離開,只是短暫的心情調適,更為了能有個安靜的環境放心待產。
闕井澤失魂落魄返回台灣,卻是因兩地氣候變化太大得了一場重感冒,關在房里整個人頹廢萎靡到不行。
「你不是去見方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見到人了嗎?我有問到一些消息。」
劉玄走進他像豬窩的房間,對著裹在棉被下的闕井澤問道。
經紀人謝怡芬見老板匆匆去美國又匆匆返回,一回來整個人神色黯然、失魂落魄,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感覺非常不對勁。
不敢上樓探問實情的她只好照著戴方嵐工作筆記上的指示,萬一有緊急狀況可以打電話找老板的朋友劉玄幫忙,于是將對方請了來。
秉在棉被里的闕井澤並沒有睡著,對于好友到訪也完全無動于衷。
「喂,老兄,我對牛彈琴十分鐘了,你好歹也出個聲音。」劉玄走近床邊,拉開蓋在頭頂的棉被,驚見他頹廢失魂的臉容不禁驚愣了下。
「發生什麼事?一時找不到方嵐也不用這樣要死不活吧!我幫你問到一點線索,本來要打電話給你,你卻沒開機,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雖然早已見識過他私生活的邋遢不修邊幅,但此刻的模樣確實是很不尋常。
「見到了。」他聲音干啞道,兩眼卻是無神。
「見到了!版白了?被拒了?」他的模樣跟失戀無異,只是倘若他真告白,方嵐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拒絕他?
「沒必要了。」他側過身,再度將棉被拉高蓋住頭部,現在的他鴕鳥地不想面對現實里的陽光。
「喂、喂!發生什麼事說清楚啊!」劉玄再度拉開他的棉被,這才發覺他不僅是失魂落魄,他沙啞的聲音及冒汗的額頭,顯然是生病了。
伸手一探,確實有高溫熱度,必定是感冒發燒了。
「你發燒了也沒知覺嗎?先去醫院看病再感傷。」
「不需要,病死就不會痛了。」他竟會說出消極至極的話來。
從得知方嵐懷了前男友的孩子,他離開醫院飛離美國,一路上精神恍惚,卻是強烈感覺心口不時縮痛著,那感覺既難受又痛苦卻又無法抹除,連想裝睡遺忘都辦不到。
劉玄非常愕然他的悲觀消極,卻是如何勸他進食吃藥都不肯,最後無法可想的他只能請出闕家大姐出馬了。
「闕井澤,你給我起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尖銳吼叫,幾乎要震動天花板,讓好不容易才沉睡的闕井澤被狠狠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看著穿著高跟鞋一腳踹上他床鋪的女人,過度震愕讓原本醒來該先發呆恍神的他完全清醒了。
「你……怎麼在這里?」看著一張熟悉的麗容,一頭俐落中性的短發,穿著絲質襯衫搭著合身牛仔褲,他不禁懷疑地眨眨眼,若非她的鞋跟粗魯地踩在他身上,引起痛覺,他肯定以為在作夢。
「很痛耶!腳放開啦!」他不禁擰眉,瞪視牛仔褲管下踏在他大腿上的鞋跟,倘若偏差個幾寸,踩到他的命根子,他鐵定跟她翻臉六親不認。
「會痛嗎?不是病死就不痛了。」闕南璇用腳跟在他腿上再扭踩幾下,忿忿然道。
「你要搞SM不要找我。」闕井澤吃痛地攤開她的腳,翻身下床。
他不禁懷疑姐夫怎麼受得了這麼粗魯潑辣的女人。
「你才在搞SM自虐,把自己弄得比鬼還像鬼!」他兩眼無神,眼圈發黑、兩頰凹陷、滿臉胡碴,簡直面如死灰。
她不禁懷疑再晚個兩天過來,她得替唯一的弟弟收尸了。
只要想到劉玄轉述他說出口消極厭世的話,她就無法不生氣、怒火中燒。
「謝小姐,進來!」她對門外吼道。
謝怡芬推開房門,端進一堆食物及藥品,卻見房間紊亂不堪,一時找不到空間擺放。
闕南璇起身,走近茶幾,將上面的雜物一把失落地面。「放這里,你可以下樓去忙了,謝謝!」
不敢多望老板及強悍的大姐一眼,她急忙退離房間下樓去。
「把這些東西吃,退燒藥、感冒藥都給我吞下去,一個小時內沒退燒,你就給我去醫院掛急診。」闕南璇雙手擦腰,口氣無比強勢。
「我吃不下。」闕井澤捉捉凌亂的頭發,此刻的模樣比流浪漢更像流浪漢,忘了幾天沒吃食,他卻沒意願進食。
「你敢再說一句病死算了,我現在就先把你掐死!」她走近他,語帶威嚇。
「你干麼這麼生氣?」闕井澤對她的強勢一臉莫可奈何,只好走往浴室先簡單盥洗,然後坐在她面前乖乖吃食。
他不禁想起曾經生病賴在床上,也是戴方嵐強硬地拉他起床吃飯吃藥,只是她的強勢其實帶著溫柔,不似姐姐,強硬得帶著殺傷力,不容半點妥協。
想起戴方嵐,他的心再度揪扯痛楚著。
「你是不是失戀了?竟會為個女人要死不活的。」闕南璇從老公那里得知弟弟要找的人是剛離職不久的前經紀人戴方嵐,但他卻突然放棄急于打探的消息,匆匆便離開美國了。
他幾近心死的模樣,若非對方遭遇不測,便是佳人心有所屬,拒他于千里。
「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她一直知道戴方嵐在井澤身邊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讓她一方面對她很感激,一方面卻也猜想對方可能對井澤有男女情感,否則不可能做到這麼無私的奉獻。
只是,遲遲未听聞兩人間有擦出什麼火花來,甚至不久前還得知弟弟被個日本護士強烈追求,兩人因此交往同居,只是沒多久便宣告分手了。
對于弟弟的感情觀,她從來不會介入或糾正,他有著藝術家隨性風流的細胞,她並不以為意。
然而,這次事態卻大不同,他的極度異樣讓她听了緊張得急忙飛回台灣探視,看到他的模樣,令她不禁感覺心痛與擔憂。
「不用了,真的不需要,幫我跟姐夫說一聲謝謝。」再怎麼樣他也不是真正消極喪志的男人,會因為失戀真的去尋死尋活。
只是第一次承受重大打擊,他需要時間好好康復,平復受創碎裂的心靈。
闕井澤顯然不願再談論這件傷心事,問不出事情始末,卻也不想在這種事上強逼他招供,闕南璇只能留下來幾天靜觀其變。
闕井澤的重感冒持續一周才完全康復,而闕南璇跟老公請了兩個禮拜的假,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直到感覺他精神稍恢復些才返回美國。
不想讓姐姐擔憂太多,闕井澤只能勉強故作無所謂,只是他卻無法再投入創作中,不僅沒靈感也沒動力。
方嵐果真是他的繆思女神,她不在他連最簡單的手工藝都做不出來了。
只是還未認識她以前,他也能創作、能得獎,為何她離開後卻把他原有的才華也一並帶走了。
就這樣他一消沉數個月,並非封閉在家不出門,他一個人去國內國外旅游,看展覽、找靈感,卻是遲遲找不回創作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