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火 第六章
這段時間,林淨已經模熟了整個別墅的裝置,即使閉上雙眼,也能毫無顛躓地走完一圈,左腳即使行動不便,但是卻只比正常人遲緩,這種復原的情形看在霍麟的眼里,實在很欣慰。
平日他怕林淨悶,總是得空就帶她出去走走,但大部分的時間,林淨比較願意待在屋子里,她最常說的理由是︰「當你認清外面的世界沒有那麼美好時,就會覺得還是乖乖地躲進自己的象牙塔吧。」
瀕麟仍有處理不完的事務,但不管多忙,他都會每天回家,慢慢的,他發現只是靜靜看著林淨,居然是他最大的娛樂,而且慢慢上了癮頭,終致欲罷不能。
「你還不睡?」林淨發現他的目光,嫣紅著臉輕聲地問。
瀕麟輕笑一聲。「你先睡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他把注意力轉回手上的筆記型電腦,最近他愈來愈常把工作帶回家里處理,只為了她習慣有人陪著她入睡,免去偶爾出現的夢魔,
「我到書房去免得吵到你。」
林淨坐起身來。「不!我希望你留著。」
瀕麟走到她身邊,吻著她的粉頸,剛剛沐浴餅後的清新,留在她毫無瑕疵的臉龐中。「我工作會做得很晚,到時候怕吵到你。」
林淨不依地拉著他。「我不怕吵,你在這里我就很安心。」澄澈的眼光對上他的。
一股電流毫無顧忌地竄入四目交接中,霍麟挫敗地承認自己總暈眩在她流轉的眸光里。
「那有什麼問題呢?我留下,誰敢拒絕你的要求?」沉厚的笑聲蕩開,林淨的心微微一刺,他的真情為她帶來陣陣心酸,因為她知道現在有多甜蜜,未來就得喝下多痛苦的穿腸毒酒。
鍵盤聲飛快地打過,安靜的夜里听得一清二楚,林淨的夢中沒有玫瑰色的夢幻,而是一組一組毫無意義的字母組合。
懊來的終究會來。
林淨用行動電話撥了一組號碼,隨即戴上耳機。
「是我。」
對方顯然早已在等待.林淨也不-唆,戴上薄如紙片的指套,輕巧地打開霍麟的筆記型電腦,開始找尋文件。「對,我現在進入程式,有密碼保護.嘖嘖!他太大意了,以為沒有人動得了他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才那麼幾組密碼,唉!天要亡北道,也怪不得我。」
林淨的手飛快地在鍵盤上動作,臉上揚起詭魅的笑意。
耳機里傳來清晰的男聲︰「解得開密碼嗎?」
「沒問題,靠我的听聲辨位的功力,再復雜的鎖碼也是白費功夫。」林淨一層一層進入機密資料庫。
「追蹤回報霍麟約十五分鐘進入別墅。」
林淨挑眉,一點也看不出介意的樣子。「那我得快點。」
清脆的金屬聲響預告已進入鎖碼資料,隨著密碼的解開,資料中的亂碼全復原了。「哦喔!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
林淨深眸中浮起已經隱藏許久的嗜血鋒芒,沉厚而魅人的聲音緩緩吐出︰「老大,送你一個意外收獲,北道在右氏里的‘抓耙仔’還不少,嘿!先別輕舉妄動,這件事我來處理。」
「會不會危及到你?」男聲顯然有些擔心。
林淨嗤笑。「擔心他們能活到什麼時候比較實際吧!」
林淨找出最近期與南關利益糾葛嚴重的走私交易,她賭這一次的交易,北道必然是精銳盡出,一旦南關得知北道全盤的部署,雙力火並下來,北道絕對元氣大傷。
將資料傳上網路,林淨清晰地吩咐;「這件交易很大,我會再傳一份給南關的陳春曉,哼!南關要是有本領讓北道死個重要人物,這場戲就更完美了。」
手機另一邊傳出男聲突兀的問句︰「若北道死的是霍麟呢?」
林淨嫣然笑道︰「他的確是個重要人物,可惜這場戲若他死了,就唱不下去了。」
「你還真是無情。」男聲也不知是欣喜還是嘆息。
林淨冷然的語氣驀地吐出︰「省省吧!你最好清楚對我試探,是永遠得不到結果,另一份名單交給我回去處理,別打草驚蛇。」
男人的聲音很無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林淨笑笑。「抱歉了,老大,我總是喜歡僭越你的權威。」
「嘿,我知道你本來就是最頂尖的。我願意讓你。」
「我還有多久時間?」林淨不想听他說些無意義的假設。
「你還有七分鐘。」
林淨再把交易資料傳給南關系統組,當熒幕上出現完成動作的指令後,她刪除了先前傳送資料給男人的路徑軌跡,卻保留給南關的部分,制造出漂亮的「百密一疏」。
「哈!Perfect!
「我已經收到了,乖乖!膘到北線堂口的大哥,這個人真不簡單,北道還有這種人才。」
「這個人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唉,這是什麼?居然隱藏在程式底下?難道……」林淨發現新奇的東西,正打算一探究竟。
「凝淨,別玩了.還剩兩分鐘。」對方警告。
林淨覺得很可惜,放得那麼隱密,而且又被重重鎖碼,肯定是大機密,可惜時間不夠,噘起嘴,她不甘願地關掉電腦。
拿下耳機,林淨直接對著行動電話說︰「迎接一場道上的腥風血雨吧!」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徑自收線。
林淨悠閑地走向後窗,不甚在意地把行動電話往牆壁一砸,力道之大,最新式的手機成為無用廢鐵,她喃喃自語︰「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就有這種好處,湮滅證據容易多了!」她的右手揚起美麗的弧線,轉瞬間,不管電話或耳機,都隱沒在默默無語的青山綠水之間。
門關轉動聲響起,林淨倚窗回眸。
瀕麟驚視眼前的林淨,她一向頹廢的氣質襯著落日的余光,竟化為炫目的華麗,唇角似笑非笑,投入一種詭艷的變數。
瀕麟突然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完全沒有道理可循,但卻清晰的纏繞他的脖子,仿佛要逼他走人窒息無望的路途。
他不禁走向林淨,突兀地擁緊她,仿佛他不這樣做,就會失去她。
林淨蜷伏在他的胸膛,輕輕地說︰「我愛你。」
瀕麟有些驚異林淨的洞悉,她知道他在擔心!
林淨抬眼望著霍麟,深邃的幽瞳映照霍麟俊挺深鐫的臉部線條。「也謝謝你愛我。」
瀕麟從沒說出他的感情,但林淨居然篤定地知道他愛她!今天的林淨,似乎很不一樣。
她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突然間氣質轉變為看不見底的深沉?
「道門,怎麼辦?被包圍了,我們會不會全軍覆沒!」尖聲驚慌地喊叫,憑添夜色中的詭異。
「干!」北道最高主帥——道門石海老爺子,忍不住出聲咒罵。「霍麟呢?趕快叫他帶兄弟撤退!」
「他為了保護那批貨,先跟南關那些雜碎杠上了。」小嘍羅用顫抖的聲音傳遞最新的訊息。
石海怎麼也沒想到今天這麼機密的交易會被南關包圍,分明想黑吃黑吞了這筆連警燦詡不敢管的走私,看來很難全身而退了。
「交代下去,跟他們拼了,霍麟斷後,殺他媽的過癮後再退。」石海豪氣一起,火氣一沖,就拿出隨身攜帶的槍械,領著徒眾沖出去。
夜晚的沿海,因火並照得通海光亮,不斷有人倒下,起來再戰,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一顆無情的子彈打進石海的胸腔,他驚恐又不可置信地瞠圓雙眼。
「老爺子!」霍麟迅速砍傷面前的人,奔向石海身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會死……啊!不可能!」石海就像任何一個垂死的人般,掙扎地想抓住生命的最後一點奇跡。
瀕麟扶起石海。「老爺子,你不會死的,我先帶你離開。」
瀕麟只能背起石海肥胖沉重的身軀,他吃力地沖出火線,想趕快走到停車的位置,甚至無力去想,這次的交易怎麼會變成這樣。
「霍麟……我不成了,咳咳……去叫阿堯馬上回國,你好好讓他順利來頂……頂我的位,替我照顧瑩雪……咳咳咳……」
瀕麟感覺到沿著自己脖子流下的濃稠液體,他大驚。「老爺子!」回頭一看,瞥見他最後的表情。
「拜托你了……」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量,石海的尸體緩緩滑下霍麟的背。
「不要!老爺子!」霍麟悲怒交迸,他不敢相信,石海就死在他面前!
「誰?到底是誰出賣北道,出來!」他眼眶被怒氣洗得紅亮,怒吼一聲,正要起身時,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感襲來,隨即,他失去了意識。
而一把開山刀,正在月光的皎亮中,淌下成河的鮮血。沒有光,沒有窗,他不知道黑夜白天,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背上的刀傷是否結痂,或者潰爛,這一切,他都漠不關心,只有體內的仇恨知道,他蘊積了多少能量。
在當晚的埋伏中,他認出其中幾個是南關的打手。北道、南關一向水火不容,互爭地盤,近來北道強盛,倒也不將南關放在眼里,想不到他們有這等情報網攔截到北道的大交易,為什麼!
瀕麟百思不解,腦海中又浮現道門石老爺子的死狀,悲憤的情緒快將他炸得尸骨無存。
這幾天走動的人不少,送的食物全被他踢到一旁,兩天了嗎?還是三天?為什麼不直接殺死他?想用他來控制北道?」
「哼!」霍麟冷笑。今天不殺他,明天他會教南關付出代價!
腳步聲響起,霍麟不感興趣,這會兒又是哪個龜孫子來示威?
「小姐!」
「小姐?」霍麟抬眼一望,隨即感到體內血流結成冰霜,他駭異地閉上眼楮。「不!這不是真的!」
「很遺憾,我是真的。」語氣中不容錯置的沙啞,透露來人的身份。
她,是林淨。
仍是那麼美麗的外表,但此刻看在霍麟的眼里成了丑陋的皮相。
她紋風不動,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他,知道再也不能自欺欺人。霍麟激動地問︰「難道這一切都是騙局,你就是為了搶這筆生意,連身體和雙腿都賠上也在所不惜嗎?」
林淨下意識撫著左腿。「那是意外,只是當初沒想到石立堯那個爛角居然想殺人滅口。」
瀕麟陰鷙的眸光冷凝。「你早就知道當晚開車的是石立堯?」
林淨沒有笑意地笑了。「當然,在暗巷堵石立堯是早就計劃好的,因為他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沒想到卻是由我來背黑鍋,你一定很失望吧!」霍麟的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憤怒,一想到這段日子的濃情蜜意,並不是專為他展現,幾乎使他發狂。
林淨毫不介意地摟上他的頸子,就如同往常一般。「不,不失望,你可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失望呢?」
瀕麟嫌惡地轉過頭去,只恨全身被綁得死緊,不然一定親手扭斷這女人的脖子。
「怎麼,不想看我?前幾天還說愛我,怎麼承諾變得那樣快?」林淨硬是扳過霍麟的頭,炯炯地對著霍麟的冷漠。
這句話激怒了霍麟,他赤焰般的目光像兩簇烈火,燒進林淨的眼里。「告訴我,你真的只為了算計我嗎?你真的愛過我嗎?」
他不相信感情可以作偽到那種地步,如果林淨的感情都是假的,那這世間還有什麼可以盼望?
林淨還沒有回答,臉上卻先浮起詭異的笑容,慢慢地擴散、擴散……
這一眼,足以將霍麟打入地獄,他不甘心、暴怒地咆哮︰「你說呀!我要你親口說出來,說你從來不曾愛過我,說這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你只是個在做戲的爛戲子!」
林淨輕盈的身子整個坐進霍麟的胸膛,不留一絲間隙,雪瓷般細致的容顏上,泛散著如月之光華的冷凝,那眸子如星,不曾閃爍、不曾退縮,定定地投射在霍麟熱烈的眸上。
隨著時間流逝,霍麟感覺心在急速寒凍,漸漸地,終于不再有一絲期待的熱度。
他終于知道心死是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流轉中,他的心已經失去感覺,徹底的冰封和死亡,在生命與痛苦的臨界點上,了解原來愛比死更冷。
仿佛是摧折人的心靈,逼至發狂的瘋癲,林淨才緩緩地開口,嗓音中沒有一絲絲的遲疑。「沒有,我從來沒有愛上你。」
瀕麟心口迸然碎裂,沒想到死亡的心竟仍能讓他痛得頭昏眼花,甚至感覺一口鮮血已沖到喉頭,他悲憤地咬住林淨的紅唇,力道之大,使她完美的唇瓣破裂,流下的鮮艷紅血中,也雜揉他的心頭之血。
林淨的表情沒有變過,甚至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只是很輕地舌忝吮霍麟唇上他倆的鮮血。
「你怎麼能如此殘忍!」霍麟緊緊承接那道唇吻,絕望又痛苦地吶喊著。
「愛我本來就是錯誤。」林淨霍然離開他的身體,輕漫地譏嘲。
「你好狠的心,不!你根本沒有心!」
「哈哈哈!說的好,可惜你不是第一個發現的,我想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林淨淒厲的笑聲如鬼魅,眼底浮出荒涼的霧色,不是屬于勝利者的歡欣,仿佛是千山雪峰里踽踽獨行的過客。
瀕麟切齒地傳出宛若地獄的詛咒︰「听著,林淨,你最好別讓我活著走出南關,只要我活著,這世上就絕對不會再有南關這個名詞存在!」
「你也听好,我不是被嚇大的,你的威脅我會拭目以待!」林淨毫不在乎地挑釁。恨意與悲憤,自此在兩人間,拉下長長的鴻溝。深夜的掩護,該是一切都在熟睡的時刻。
北道派出最精銳的部屬,殺進南關的北總部,石立堯下令毫發無傷地救回霍麟。
找到關禁霍麟的處所時,他們震驚于霍麟的陰鷙與嚴厲,傷痕累累的身體仿佛蓄積了百噸以上的彈藥,似乎有一不小心引燃,將會讓全世界陪葬的瘋狂。幾個北道的戰將本想一舉滅掉南關北總部,以泄心頭之恨,卻被霍麟冷靜地拉住,他木然無感冷漠的神情不變,憤怒與仇恨燒紅他的眼楮,他不帶感情地下達指令︰「北道要南關血債血償是遲早的事,別以破壞一個北總部就滿足,回去部署計劃,我要南關從此消失在道上!」
拜咒如毒誓的決心,讓身經百戰的北道部屬也不禁寒栗,最冷靜的道輔霍麟恍如新生的惡魔!他們一路勢如破竹,仇恨使得他們的勇氣無人能擋,直沖向北總部大門口,正當其他人對付驚醒後的南關守衛時,霍麟發現正門一把槍直直對準他的腦門,距離之近讓他一點生路都沒有,就在他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前方持槍的主人軟綿綿地倒下死亡,他不及細想,號令其他北道的部下沖出火線,離開南關的勢力範圍。
終于人走得連影子也望不到了,黑暗處閃出一個人影,手上的滅音手槍硝煙未散,是她替霍麟解決致命的一擊,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她喃喃說道︰「燒吧!燒起你的憤怒之火,驚逃詔地的干出轟動黑白兩道的盛事吧!」
人影竟是一身勁裝的林淨!
南關與北道的恩怨在道上沸沸揚揚,這一陣子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雙方的人馬各在幾次的地盤之爭中火並。嚴重到情治單位都出面干涉,大批警力時時刻刻盯住雙方幾個主要堂口,深怕有更大的暴力事件產生。
這時警方最高指導單位秘密約見右氏新一代領導人右弘駒,希望他居中協調雙方的恩怨,但右弘駒以右氏正面臨轉型為籍口.並不想涉入江湖恩怨.奇怪的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嗜殺者︰老領導人商赫凡,對此事也不聞不問,于是忙得警方焦頭爛額,一直約談幾個雙方重量級角頭,但是絲毫不見誰有軟化的現象,只能一直逮捕雙方鬧事的嘍羅算數。
誰也沒想到事態竟嚴重到這種地步,北道的最終目的竟是消滅南關!
在出其不意的迅猛行動里,北道有組織地闖進南關北中南主要堂口,以強勢火力控制局面,經由埋伏在南關里的人馬里應外合,直掏南關關長陳春曉的巢穴,一時之間,整個局面被北道控制。
「小淨,現在情況如何?」無線電傳來陳春曉緊張的聲音。
林淨帶領南關精銳打前鋒抵擋北道的攻擊,而大本營的北總部被人切斷電路,陷入一片黑暗。她身邊的人愈來愈少,周圍的槍聲也愈來愈稀稀落落,四周開始安靜下來,她有種風雨欲來的危機意識,但她還是溫言安慰已經六神無主的關長陳春曉。「陳爸,別擔心,我們已經掌握情況。」
擺暗中她的聲音清晰可聞,結束通話後,她突然感到一陣巨大的壓力襲來,致使她拿著無線電的手僵立在空中。
危險!
她慌亂地找尋身邊的同伴,沒想到四周早已無聲無息,黑暗中絲絲血腥迫近,逼得她快停止呼吸,受不了如此詭異的氣氛,她月兌口喊出︰「誰!」
「已經掌握狀況?你倒是說說誰掌握狀況……」
林淨一陣毛骨悚然,她竟不知道身邊已經竄出一個人,而那個聲音熟悉得令她恐懼。
「霍麟……」話未落,林淨感到脖子被扼得死緊,憤怒的聲音在她耳邊咆哮︰「閉嘴,你這種賤人沒資格喊我的名字。」
他加重手上的壓力,林淨優美的頸子隨時都會輕易地被折斷,她恐懼地睜大了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死命地撼動霍麟鋼鐵般的手臂。
瀕麟的聲音惡意而殘忍。「你也怕死嗎?怎麼掙扎得這麼厲害,在你美麗的腦袋里,大概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沒有空氣,她感到缺氧的痛苦,霍麟真的打算扼死她,但突然間,頭部受到猛烈的重擊,腳一軟,她軟倒在霍麟懷里。
擺暗中的霍麟仍輕易可見怒火的焚燒。「想死?可沒那麼簡單,林淨,你要受的不只這一些!」
她痛苦地申吟,想睜開眼楮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一片黑暗的認知讓她挫折地閉上眼楮;沒有一絲亮光,對她來說,張不張眼一點關系也沒有。
此情此景太熟悉了,她了解霍麟用當初被囚禁的方法對她,讓她在黑暗中害怕,用恐懼折磨,甚至殺死她。
這個房間還有人,就在她的前方,雖然看不見,但壓迫感十足,她忍不住如此低壓的空氣,開口問道︰「我沒死,是代表你要饒了我嗎?」
瀕麟的眸光里閃著狂魅的冷然,他清冷一笑,將手撫上她的脖子,但使出的力道大得像正在對付一個男人,逼得她不得不受制地仰高頭,免得失去呼吸。
「你不該背叛我的,你怎麼敢嘗試呢?到底從哪里生出的勇氣,讓你居然敢作出這種事?」
「霍麟,別……我不能呼吸了……」林淨試圖以軟弱無助的聲音來博取他的同情。
「你還需要呼吸嗎?明天上刑堂後,你連命都沒有了,我看還不如讓你死在我的手上比較痛快!」說著,霍麟加重手上的力道,眼中的殺意迸出。
林淨第二次感覺到親吻死亡的感覺,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努力,不然霍麟真的會殺死她。
于是她用盡所有的力量攀上霍麟的身體,企圖用自己溫軟的身體換得生存的機會。
知道她的企圖,霍麟吐出譏諷的言語。「你以為我看不透這種伎倆,還會被你耍得團團轉嗎?」他獰然的表情恨恨地加重手上的力道,存心置她于死地。
「霍麟,求求你原諒我……」林淨痛苦得無法呼吸,狂亂地攀住他。
破碎的請求讓霍麟松開手上的束縛,但無情的言語卻像利刃般刺入林淨的心。「我不會原諒你的,我只想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全部奉還,林淨,你這種女人,不配得到我的原諒!既然你的身體只是工具,能讓你達到一切齷齪的目的,我絕對會幫助你徹底完成心願。」
他以行動配合他的宣示,單手箝制她的頸項,另一只手開始解開她的衣服,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粗暴與懲罰。
徹底的黑暗帶來無知的恐懼,霍麟如著魔般灑下邪惡的言語,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已經被她激怒了,不再殘存任何的柔情,她能想象眼前的男人面容一定扭曲而猙獰,因為他的動作簡直就像野獸,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發泄滔天不褪的怒焰。
「不要,霍麟,別這樣對我!」她被他的狂亂嚇哭,甚至怕在這一刻過後痛苦死去。
瀕麟無視于她的淚眼,他受夠這種做戲般虛假的討饒,在粗重的喘息聲中,他毫無預警地長驅直入,沒有任何憐惜的舉動使得結合成為夢魘,林淨只感到痛苦不斷襲來,甚至在狂亂中感覺到霍麟加重手的力道,緊緊箝制她的呼吸,她真的惹怒他了,殘酷與恐懼慢慢竄進她的四肢百骸,撕裂的心情與身體感受不到感情的對待,「快死了」成為她腦海里迅速跳過的想法。
她發誓,如果還有明天,絕對不讓這種痛苦發生第二次!因為她已經恨不得昏死過去來躲避這種噩夢。
而事實上,她也已經承受不住,在霍麟狂亂喪失心智的施為下昏厥過去,倒入黑冷無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