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纏皇十八 第五章
「胤,我要洗澡了——」
才剛起床不久的胤,就听見西暖閣傳來叫喚他的聲音,他慢條斯理地扣著領扣。
正在梳發的安茜看著胤淺淺一笑,沒有過于驚訝的反應。
進宮以後,她就知道胤禘會使喚胤幫他更衣沐浴,剛開始覺得有些奇怪,幾回以後便也習慣了。
「胤,你來不來!」胤禘的嗓音開始不耐煩了。
胤從黑檀木方櫃中取出一袋藥包,神色平和地走出房門,穿過正殿,來到西暖閣。
推開房門,他看見屋內已經擺好了裝滿熱水的大浴盆,而胤禘仍趴臥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一件白綢衣。
「你愈來愈慢了!」胤禘的口氣十分不悅。
胤沒有答腔,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不夠熱,他又走出去,吩咐宮女再提一桶熱水來,加熱到他滿意的水溫後,接著便把藥包放進浴盆里,直到屋內彌漫出濃濃的藥香。
「可以了。」他走到床榻前,把胤禘從床上拉起身,用習以為常的態度月兌下他的衣服,到了浴盆前,再抱起他慢慢放進浴盆里。這些事情他已經做慣了,就算胤禘長得跟他一般高碩,他也不會覺得太吃力。
胤拿起布巾替他擦抹肩膀、手臂和背脊,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兄弟兩個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幾乎難以分辨,但是除了胤禘的右腿和他有極大的不同以外,胤禘肩背中央有顆他沒有的痣,也是他們兄弟兩個另一個不同的地方。
「還在生我的氣嗎?」胤禘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胤淡淡一笑。
「這個藥方用了快一個月了,對你有沒有效果?」他避重就輕。
「沒有,除非有天我能跑了,那才能叫有效果。」胤禘自嘲地冷笑。
胤揉了揉額角。
「胤禘,我們都不再是小阿子了。」
「那又如何?」胤禘擰起了眉,狐疑地盯著他看。
「你霸道的脾氣最好改一改,不要總是這樣氣勢凌人。像更衣沐浴這種事,明明恩喜就能幫你,你又何必太拗,非要我不可?」他心平氣和地勸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眼神微寒,隱隱察覺到胤話中有話。
「我已經奏請皇阿瑪賜我完婚,皇阿瑪也同意了,並且下旨將宮外一座府邸賜給我,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搬出去了。」胤平靜地說道。
「皇阿瑪準你搬出去?」胤禘的眼神轉為銳利。
「嗯,每個皇子都是一樣的規矩,皇阿瑪當然沒有不準的理由。」他壓低嗓音,仿佛在自言自語。
「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在這里有什麼不好?」胤禘激動地拍開他的手,水花濺起濕了他的衣衫。
「每個成婚的皇子都要搬出宮去,十五哥、十六哥不也都搬出去了嗎?」
「那不一樣!」胤禘忿忿地打斷他。「你居然要自己搬出去,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你居然、要一個人搬、出、去!」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我的妻子。」他嘆口氣。「胤禘,你將來也要娶妻生子,我們不可能永遠生活在一起的,我們都會有各自的家庭。」
胤沉重的話語對胤禘來說根本不具任何意義,他現在心頭有一把火在燒,其實這把火苗從看見安茜的那一眼起就開始竄燒了,這把火悶燒到了此刻,已幾欲破膚而出。
「我知道了。」胤禘咬牙狠視他,神情已逼近猙獰。「你在我和安茜之間選擇了安茜,你選擇了她,丟棄了我!」
「你是我的弟弟,我永遠不可能丟棄你,而安茜是我的妻子,這是不同的兩種感情,你要能分清楚才可以。」
「什麼兩種感情?你才跟安茜在一起多久,論感情有比跟我還要深嗎?」胤禘譏刺地笑。「我看根本是你早就厭煩我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地娶個妻子回來,先斬後奏,就是巴不得早點遠離我吧!憊說什麼兩種感情,不過是看誰在你心里的分量比較重罷了,有什麼不一樣?」
胤知道現在跟盛怒中的胤禘解釋再多都沒有用,對女人深惡痛絕的胤禘,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什麼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如果你沒有愛過一個女人,你永遠分不清楚什麼是男女之情,什麼是兄弟之情,我現在說再多,你也不會分得清楚。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我更親,你只需要記住這點就足夠。」他的語調溫和得令胤禘難以反駁。
「你要走就走吧,最好走得遠遠的,我不在乎!」胤禘揚起下顎瞪他,眼神冷漠而高傲。
胤深深地看著他。
「走啊!」胤禘狂怒地大吼。「我不再需要你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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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東暖閣。
胤在御榻前跪下叩頭。
「兒臣拜見皇阿瑪。」
「起來說話。」康熙指了指榻前的花凳,要他坐下。
「是。」胤恭謹地坐了下來。
康熙用淡然的目光打量著他,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要立誰當嫡福晉,朕原是要過問的,但是你壞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在先,婚事只好順勢下去辦了。不過,你向來自愛自持,冷靜沈穩,怎麼會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沉不住氣?實在出乎朕的意料。」
「兒臣也說不上來,或許是緣分到了吧。」他謹慎應答。
「推給緣分倒是最好的理由了。」康熙的笑容更淡了些。
胤一怔,背脊一陣微寒。
「這幾日胤禘情緒不太好,悶悶不樂的,是怎麼回事?」康熙忽然問道。
「胤禘他……還沒能接受兒臣娶妻的事實。」他低聲回答。
「你們兄弟兩個一起出生、一床睡大,沒一刻分離,現在你要成婚,搬離皇宮,也難怪胤禘心情寂寞。」
「兒臣會盡力開導胤禘,不讓他胡思亂想。」胤靜靜地說。
「那就好。」康熙抬起頭遠望出去,看著窗外落葉紛紛。「入秋了,又到了狩獵的時節。朕原有意命你們兄弟兩個隨駕到熱河狩獵,但是胤禘回朕,他的腿疾犯酸犯疼,無法隨駕。」
「既然如此,兒臣就留守在胤禘身邊照料他,還請皇阿瑪不必擔憂。」胤立即說道。
「但是,胤禘跟朕表明,他希望由你隨駕。」
「兒臣隨駕?!」胤錯愕地呆了一瞬。「那……胤禘的腿疾誰能照料?御醫必定得隨駕前往熱河——」
「朕會讓陸御醫留守宮里。有你隨駕也好,你懂得不少醫術,前陣子陸御醫曾對朕夸過你用藥大膽適當,看脈也頗有天分,有你跟著到熱河,也算是抵得過陸御醫一人。而且有你陪伴,時時看著你的模樣,也能讓朕解一解對胤禘的思念。」康熙微笑說道。
胤渾身僵住,腦中轟轟亂響,心急如焚。
去一趟熱河狩獵,至少得三個月才能回京,不但和安茜要分離三個月,讓胤禘和安茜共住在古鑒齋里這麼長的時間,也難保不會出什麼事。
胤禘會不會趁他不在安茜的身邊,再想出各種方法整她?
「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天以後動身,你回去準備準備。」康熙閉上眼楮,往椅背上一靠。
胤明白皇阿瑪已作了決定,他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兒臣遵旨。」
他神魂不屬地回到古鑒齋,瞥了西暖閣的房門一眼。
胤禘跟朕表明,他希望由你隨駕。
想不到胤禘居然會向皇阿瑪提出要他隨駕的建議,這麼做的用意,無非就是可以理直氣壯地將他和安茜分開,這麼惡劣的報復,讓脾氣修養絕佳的他也禁不住怒火狂燃。
他憤然敲打胤禘的房門,咬牙低吼。
「胤禘,你听清楚,在我離開的三個月里,要是你敢動安茜一根寒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躺在炕上看書的胤禘,听見胤的怒吼聲,不為所動地繼續看書,但是絲絲的寒意已經滲入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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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分開!我要跟你一起去熱河!」
安茜慌亂地抱緊胤,急切地低喊。
「隨駕的人只有皇阿瑪可以決定,額娘都不能隨行了,你更不行。」他柔聲說,手指輕輕梳理她的發絲。
「你要去多久?」安茜失望得眼眶泛紅。
「三天後出發,入冬才會回京。」他掛著無奈的笑。
「入冬?!」她心頭一涼。「那還要三個多月……」
「對。」他點頭。
安茜木然地怔望著他,臉色蒼白,想到整整三個月都見不到他一面,她不禁放聲大哭。
「別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只是分開一個秋逃邙已。」胤低低的嘆息聲回蕩在她耳際。
「一個秋天很久很久,有三個多月,一百多個日子……」她越算哭得越傷心。
「那也沒有辦法。」他擁緊她。「你只能留在宮里,乖乖地等我回來。日子一天一天,很快會過去的。」
「我們不是要成親的嗎?怎麼都還沒成親,皇阿瑪就要你隨駕熱河?那我……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為你的妻子?」她嗚咽地抽泣。
「傻瓜,我既然認定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皇阿瑪還未正式讓我們成親,是因為要先讓你抬了旗,才能正式成為我的嫡福晉,你明白嗎?」胤輕撫著她的背脊,溫柔地安慰,試著平復她激烈的哭泣。
安茜伏在他懷里,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
「那……你要想我……」她可憐兮兮地抬眸。
「你要我不想你,只怕也很難啊!」他輕笑,俯身將唇印在她的唇上,她主動啟唇,方便他侵略得更深。
黏蜜的吻漸漸加深,兩人因為這個吻引發出深濃的,直到他們身體發熱、氣息逐漸紊亂,他才將唇舌從她嘴上微微撤離。
安茜微弱地抗議,她此刻渾身燥熱如火,並不希望他停下來。
「茜兒……听我說……」他前額靠著她的額,想起很重要的事要囑咐她。
「嗯?」她眼神迷亂地看著他。
胤深吸一口氣,平穩呼息。
「你自己留在宮里時,能避開胤禘就盡量避開,平時沒什麼事就留在屋里別亂跑,如果胤禘找你麻煩,你應付不了時就去找額娘幫忙,千萬別傻傻地任他欺負,知道嗎?」
安茜點點頭,立即壓下他的頭,再度含上他的唇,與他纏吻得難舍難分。
想到兩人就要分離整整一秋,就燃燒得更加猛烈。
他們彼此索求、互相臣服,在兩人分開以前盡情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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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三天過去,安茜在宮門前淚眼汪汪地送走了胤,看著浩浩蕩蕩的黃羅傘扒旌旗儀仗漸行漸遠。
當她尾隨在眾嬪妃宮眷身後,走在甬道上不住落淚時,忽然听見身後傳來幾聲冷笑聲。
她詫異地回頭,看見一桿二人抬輿抬著胤禘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十八嫂,胤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們又不是永遠見不著面,不用太傷心。」胤禘托著臉頰,坐在抬輿上邪氣地對著她笑。
安茜怔怔然地看著胤禘,秋陽穿過雲層,投射在他俊秀的臉龐上,有一瞬間,她竟以為是丈夫在對她說話。
「看清楚一點,我可不是你丈夫,少用那種的眼神盯著我看!」胤禘嫌惡地冷哼一聲。
?安茜頓時羞紅了臉,走在她前面的嬪妃宮眷們紛紛回頭輕瞟她一眼,眼光中充滿了譏笑嘲弄。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是胤溫柔如水,暖如朝陽,說起話來總是斯文有禮,每句話都能讓她如沐春風,不像胤禘,性格喜怒無常,說話句句含針帶刺,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囂張霸道得不得了。
可是,看著那張與丈夫一模一樣的臉孔,只是這樣靜靜看著,竟然也能讓思念得到些許滿足。
蚌然想起胤臨行前對她的叮囑,要她能避胤禘多遠就多遠,她立即收回目光,低下頭擠進宮眷群中。
抬著胤禘的抬輿慢慢地從她們身旁走過去,胤禘淡瞥安茜一眼,薄而好看的唇彎起一抹輕蔑的笑。
罷才,她居然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他,真是蠢到極點的鄉野村姑!就算他和胤容貌相同,但胤是她的丈夫,她竟然也會傻傻地分辨不清……
蚌然,他愣住,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何不趁胤不在的時候,好好利用這張臉來整她?他要她以後一看到他這張臉就渾身打哆嗦,要讓她一看到他這張臉就像看到鬼魅,他要讓她對這張臉由愛生恨!
胤禘的臉上露出又天真、又邪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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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茜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胤禘的籠中鳥,她謹守著胤的吩咐,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房間里刺繡,她打算用三個月的時間,繡出一幅「百鳥朝鳳」來打發這段孤寂的時光。
為了避開胤禘,她總是很仔細地傾听對面西暖閣的聲響和動靜。早晨去向王嬪請安的時辰是最容易見到胤禘的時候,她也是刻意選在胤禘起床之前去,請了安回來,就立刻埋首在繡畫中專心刺繡。
就這樣平安無事了三天。
這天一早,她用完了早膳,專心選配繡線的顏色時,一個熟悉的輕柔喊聲懾住了她。
「安茜,你過來!」
她驀地站起身,心口怦怦亂跳。
這個聲音像極了胤,莫非胤已經回來了?
不對,不可能,胤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她定了定神,讓慌亂的心平靜下來以後,才意識到喊她的人是胤禘。老天哪,這對兄弟不只長得一樣,連聲音也差不了多少。
「安茜,你沒听到我叫你嗎?還不快過來!」
安茜心頭一跳,這會兒就能听出兩人聲音的不一樣了,胤的聲音從來不會這樣凶巴巴的,也不像胤禘那樣暴躁無禮。
「有什麼事?」她不安地走出房門,站在西暖閣門前小心地問。
「你不進來我怎麼跟你說?」
「我……我是你的嫂嫂,不能隨便進小叔的房間,你有什麼事就這樣跟我說也行。」她沒有忘記胤的叮囑,更要謹守婦道。
「明知道我不方便走動,你是故意欺負我嗎?瞧不起人就直說好了!」
這句不耐煩的重喝果然對心軟的安茜奏效。
「不是、不是的……」
「不是就快給我滾進來,少廢話!」胤禘怒聲大罵。
安茜站在門口猶豫不決,勉強硬著頭皮推門而入,一看到胤禘那張與自己日夜思念的一模一樣的臉孔,安茜就不自覺地呆住,心跳幾乎停止。
「發什麼呆,過來!」胤禘半躺在炕上,冷冷地瞪著她。
安茜回過神,慢慢地挪步過去。
「你要我做什麼?」她只敢低著頭看地板,不敢看他冷酷森然的表情。
「我的右膝很酸痛,你來幫我敷一敷藥,藥在那邊的櫃子里。」他大刺刺地躺下,把雙手交叉在腦後。
「這不好吧?我還是去叫英娘過來幫你。」她不自覺地往後退。
「你娘家不是開草藥鋪的嗎?這點小事難不倒你吧!」他冷哼。
「是難不倒,可是……」
「那就快點做,少廢話了。」他懶懶閉眸。「以前這是胤的工作,現在胤不在,你就代替他照顧我。你不是他的妻子嗎?要你照料一下丈夫的弟弟,你就這麼不情願?」
「我沒有不情願,我是你的嫂嫂,自然應當關心照料你。」安茜沒有細想就去取癟內的藥袋,單純得沒發現這是他博取同情的招數,立刻就掉進他設下的陷阱里。
安茜倒了一盆熱開水,然後將藥袋放進水中,正要拉起他的褲管時,卻被他用力按住。
「把熱毛巾從褲管下敷進去就行,不準拉高偷看。」他瞪著她,眼眸變得異常深邃。
「好,我不看。」安茜听話地用毛巾浸滿化開的藥液,然後從他的褲腳伸進去,輕輕熱敷在他的右膝上。
胤禘繼續閉眸假寐。
安茜偷偷望著他,胤曾對她說,胤禘最介意自己右腿的殘疾,不輕易讓人看,若有人盯著他的右腿,他更是會大發脾氣。但是,他現在居然肯讓她為他熱敷膝蓋,是不是心底對她這個嫂嫂已經慢慢接受了呢?
她陶然沉醉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
不發脾氣、不罵人的胤禘,模樣看起來簡直和胤一模一樣,光是這樣凝視著他,就好像胤已經回到她身邊似的,至少可以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你很想胤吧?」他忽然睜開眼楮,捕捉住她的凝視。
安茜羞窘地別開眼,不好意思坦白自己想念的心情。
「為了感謝你的照顧,你可以把我當成胤沒關系,我不會介意。」胤禘突然坐起身,溫柔地一笑,接著將她一把攬進懷里。
安茜驚呼出聲,雙手拚命推抵著他的胸膛。
「你怎麼可以這樣!」
「有什麼不可以?你不是很想我嗎?我回來陪你了。」他用與胤同等溫柔的嗓音逗弄她。
安茜腦中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並不是胤,但是卻不由自主地被酷似胤的瞼孔和聲音迷惑住,擠不出一絲力氣掙月兌他的懷抱。她整個人心神大亂,惶然不知所措,心魂仿佛越飛越遠。
驀然,她被一個重重的力道推飛出去,砰一聲摔跌在地。
「真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丈夫才不在幾天,你就忍不住跑來勾引我了!」胤禘換上一張鄙夷的表情,陰森地狠睇她。
「你、你怎麼這樣胡說……」安茜被他惡毒的話語嚇壞了,驚恐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錯了嗎?你是我的妻子,竟然敢讓胤禘抱你,你還敢說你不是水性揚花的女人?」胤禘故意模仿胤的神情語氣罵道。
安茜渾身寒顫,淚眼婆娑地瞠眸看他,胤和胤禘的身影仿佛在她眼前不斷交錯,讓她一時之間回不到現實來。
「我可以代替胤。」胤禘邪惡地勾起嘴角,伸出左腿輕輕踩在安茜的胸口上。「你想胤想得受不了時,只管來找我。」
安茜駭然地推開他的腳,踉蹌地爬起身,驚恐地逃回東暖閣。
胤禘倒回炕上,止不住愉悅的笑聲。
這一晚,安茜作了惡夢。
夢里,胤時而溫柔、時而冷酷、時而淺笑、時而張狂。
他會寵溺地擁吻她,也會惡狠狠地一腳踢開她,大罵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夜里驚醒,她的情緒惶惑不安,抱著棉被顫抖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