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 第三章
殷書霏被動的承受石川徹像是宣告似的掠奪;她的唇,又成了他的所有物。好不容易他才肯放開,她已氣息微亂的輕喘。
「你總是……這樣任性而為嗎?」
「看人。」石川徹笑看她有些不滿、又微現紅暈的容顏,細細納入眼中回味。
殷書霏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下認輸的別開眼。
「留在這里,我該注意些什麼?或者該避開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只要做你自己就好。」給她完全的自主與自由,除了離開,這是他給予的最好待遇。
她看著他,始終無法明白他的堅持由何而來。
☆☆☆
這幾天,因為腳踝受傷,殷書霏也沒有探看環境的,除了她待的和室外,室外的庭院成了她最常駐留的地方。
她的表現一如以往的平淡,知道他的身分後,她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現在待的地方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殷書霏存在的氣息很淡、很淡,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而她的眼神也令他每每見了便有種想呵憐的渴望……中國的女子,都這麼令人難懂嗎?
不可諱言,石川徹對殷書霏存著很濃厚的興趣,甚至這興趣並沒有因為留住她而有所稍減。
他是信守承諾的,撤去恭子的服侍,他果真沒再讓人時時守在她的和室門外,除了定時的三餐及梳洗有人服侍外,她是獨處的。在這座不知道多大、不知道是否真是重重戒備的地方,她的確擁有一方屬于她的清雅空間。
那日她受傷、並與石川徹交換條件之後,他已有五日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如願的自處,對于周遭的事她一點興趣也沒有,無論身在何處、自願或非自願,對她來說,都不過是活著而已。
腳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殷書霏走出和室,在屋子與庭院的石階座了下來,側靠著一旁的柱子,她緩緩閉上眼。
當石川徹出現在長廊的另一端時,看見的便是她倚在柱旁閉眼休息的慵懶模樣。待身後的石藤深智退下後,他無聲無息的靠近她。
一種異樣的尖銳感受讓殷書霏回過神,似是察覺那種強烈的注視般,她睜開眼,石川徹已在她面前,看見她一睜眼,他立刻蠻橫的掠奪她的唇。
「唔──」
她嚇得才想退開,雙手就被他壓在地上,而他也順勢傾前,她唯一能夠掙扎的範圍倏地消失。
這種驚慌,只有他才會給了,以這麼強硬而不容拒絕的方式入侵她的思維,他強勢的堅持非得挑起她唇上的回應,她逃不得只得屈服,但他吻得她的唇好痛,不禁蹙起了眉。
靶覺到她不適的掙扎,他放輕了唇上的力道。
終于自她蒼白的面孔上見著一抹因他而起的暈紅,他沒有開口,修長有力的手指撫著她細致的臉。
「你……」她的氣息還沒恢復。
「看來你很能適應這里的生活。」石川徹將她從頭至腳打量了一次。
她轉開頭,不願與他的眼神相對,輕喘著。
她想避開,他卻不可能讓她如願,輕易的攫住她的下頜,「不願意見我?」
「沒有。」避不開,她只好垂下眼瞼。
他的眼神莫測高深。「或許我讓你自由太久了。」說完,他毫無預警的橫抱起她,筆直的往她居住的和室走去。
「呀!」殷書霏先是嚇得攬住他頸項,生怕自己掉下去,然後又在他一連串的動作中著慌的瞠目。
等她由天旋地轉中回神時,她已經平躺在榻榻米上,而他側臥在她身旁,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興味。
她立刻想坐起身,但他輕易制住了她的蠢動,半壓在她身上。
殷書霏瞪大眼,「你……你……」
這是她第一次出現這麼驚慌的表情。終究是個二十歲的小女孩,能有多少鎮靜自若的反應。
石川徹低沉的笑了。
「我終于逗出你另一種表情了。」
逗?
她停下掙扎,雙眸對上他的。他是在嚇她?
他看穿了她的疑問,笑得邪惡道︰「不過接下來就不是了。」
他俯下頭,再度吻住她的唇,不若方才在長廊上的強勢宣告及滿是征服的侵略意味,這次他放輕了唇舌的力量,溫柔得似乎想引出她另一種本質。
警鐘瞬間在殷書霏心中敲響,她才想推開他,卻被他的手握住反剪在身後,她的身體因此微微弓起,正好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完全消除。
亂了,一切都亂了……
☆☆☆
石川徹想做的事,從來沒人能阻止。
殷書霏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熱情了,顯然石川徹並不這麼認為。她的身體從未讓任何人接近過,很容易烙下屬于他的氣味。
在他蓄意的誘導下,她隱藏于體內深處的熱情全被挑起了,他要全部的她且毫無保留,所以她就得付出。
不知何時,他的唇不再只停留在她的唇上;不知何時,他的手一寸寸撫過她的肌膚;不知何時,她忘了掙扎;不知何時她的衣物已盡褪……
當不能自抑的赤果果地在她眼里顯露出來時,她不再記得任何事;當身體在強烈渴求的感官接觸中被一陣猛烈的刺痛貫穿時,她的意識才由昏沉中轉醒。
殷書霏低叫一聲,咬住下唇,因疼痛而流下眼淚,她伸手想推開石川徹,他卻堅持留在她的柔軟里,不肯撤退。
她閉上眼,幾乎要以為這種痛是永無止境的了,直到他以唇舌撬開她緊咬住的唇瓣,然後細細吻著。
「呀……」她情難自禁的低叫一聲,因為他固定不動的身子突然動了起來。
石川徹低笑了兩聲,緩緩自她的柔軟里退開,他又吻了她一會兒,然後抱起不著寸縷的她往相鄰的浴間走去。
日式的浴間為了便于泡湯,一向大得嚇人,溫熱的水因為兩人的沉入而起了波動。
石川徹沒有放開她,他坐著,鎖著她靠坐在自己的懷中,她的背被迫靠在他的胸膛。
在水里,毫無遮掩的白皙身子與他陽剛的體魄相帖觸。
殷書霏的眼底有著不解。
沒有感情的兩個人也會因為天生的本能而激出嗎?現在的她雖然意識凊醒,卻也無力阻止他的雙手持續輕薄她。
她很明白,他明確的奪去了她的貞潔,但是她沒有太傷心的情緒,只是困惑。
他的吻、他的撫觸,輕易令她沉溺而忘我,當她由火熱中清醒時,他已經成功的讓她成了他的人……
她再度輕喘,他在水底的手探撫著她女性的柔軟,不止是輕薄,因為他的撫觸是充滿愛憐的。
殷書霏想阻止這種太過親密的行為,但是石川徹不允許;他為她洗去象征貞潔的殷紅,她又習慣性的想別開臉,卻讓守在頰畔的他吻個正著。
他像是永遠也不厭倦對她的踫觸,漸吻漸深,情色氣息再起。
「別……」她伸手推他,身子卻因為沒有他的扶持而失去平穩的直往水里栽去。
「小心。」他及時將她圈入懷里,因她身體的虛弱反應皺起眉。
清淨了彼此的身子後,他抱她離開浴池,以大浴巾包裹住她後回到臥室。
她疲憊不已,也不想再反抗,任他拭淨身上的水並置入舒軟的床被中,然後昏昏欲睡的合上眼。
「我……不習慣。」她低喃著,感覺他在自己的身邊躺下,一張手臂便將她環入懷中。
「睡吧,你遲早要習慣。」
這是安撫嗎?她的心底才浮現疑問,倦意便襲來;石川徹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看著她沉沉入眠。
☆☆☆
她說她不習慣在任何人的懷里入睡,他卻不肯放開,這懷抱她遲早要習慣,容不得她有些許的拒絕。
在易使人疲累的歡愛之後,殷書霏睡著了,也造成了石川徹此刻的獨處。
在純日式的書房里,他想的事,完全與幫務無關。
未經人事,她的不適與疲累是可以預期的,但她的身子……似乎出尋常人來得更為嬌弱。石川徹深思著。
五日不找她,不代表他對她已失去興致;所有的渴望全在長廊上的那一眼中被喚醒。
他要她,在她身子上留下屬于他的氣息並不是難事,在他刻意的撩撥下,她根本沒有半點掙扎的機會,輕易讓他嘗到佔有她的甜果。
就這麼滿足了嗎?不,他渴望更多的佔有。
不論時代多麼進步,男人對于自己所喜歡的女人永遠都只有一種對待方式,那就是掠奪和私藏。
而他,石川徹,這個表面上看來文明而權勢莫大的男人,在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後,所采取的唯一方式居然也是掠奪。
為什麼留下她?
不可否認,她的確有種細致動人的美,但真正吸引他的,卻不是她的美貌。
初相見時,她刻意忽略了身邊所有人與事,獨自站在天橋上,執意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面對一場一般人無法平淡看待的生死斗,她的反應只是漠視。不論她是慣于面對或是無法反應,那種置外的態度,卻深深地撼動了他。
雨雪齊飛?!
她是空中美麗紛飛的雪花、抑或是落地便不見的雨滴?然而不論是哪一種,都是被天上貶落凡塵的遺珠。
不容于天上,也不流于凡俗。
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屬于他想獨佔的美麗。
無所依、無所恃,卻偏偏挺立著,怎麼也不肯倒下,不肯依附任何人。在她身上處處可見矛盾呀!如何能不使人心動?
☆☆☆
「社長。」石藤深智的聲音在門外恭敬的響起。
「進來吧。」
石川徹安逸的坐在矮桌後,石藤深智依命令進人後,半跪在一旁。
「有結果了?」
「是。」石藤深智回答道︰「松本藏青的事是真的,但依台灣黑幫上的紀錄,銀色組並沒有任何依恃的後盾,更不可能直接讓神戶組甘心臣服的作出格殺的決定;在事發的那一晚,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是松本長風,而格殺的命令也是他向神戶組提出的請求。」
「原因呢?」石川徹神情慵懶地听著報告,直接指出石藤深智話里遺漏的重點。
「神戶組列為最高機密。在松本藏青死後,神戶組內也不再提起任何有關的事,所以至今仍無法查到詳細的真相。」石藤深智慚愧的回答。
石川徹靜默了一會兒,才道︰「也罷,準備到九州。」
東京這里,暫時不會有什麼變數了,接下來,該是處理豐川一族的挑興了。
「嗨。」
石藤深智應聲後,隨即退出書房。
石川徹卻在石藤深智離開後,淡漠地開口道︰「還不出來?」
另一扇門走進了一人,美麗的面孔在瞧了石川徹一眼後,惶恐地低下。
「社長。」恭子微弱的低語,右手腕明顯包扎著繃帶。
石川徹不語的看著她。
「社長,請……請再給恭子一次機會,恭子絕不會再犯錯,請不要留下恭子一人。」她卑微的祈求著,只求一個能留在他身邊。
石川徹斂起笑容,恭子見狀,幾乎要絕望了。
「好吧,你就跟來吧。」
「嗨!」恭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不敢再打擾的離開書房。
只要石川徹還留著她,那麼她還是有機會的,對吧?
☆☆☆
入夜了嗎?
殷書霏睜開眼,望著一室的幽暗。她坐起身,回憶起入眠前的事。
牆旁的小燈驀地亮起,她下意識的抬手遮住亮光,雙眼感到微微的不適。
一抹身影襲近她面前,背著光,正好遮去刺眼的燈光,她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卻知道他是誰。
因為坐著,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肩。
她微顫身子,想避開他的踫觸,不料卻引來他的鉗制。
「不許避開我。」他低聲命令。
她止住了顫抖,神情褢有抹無奈的屈服。他太過強勢,她根本敵不過,于是只好盡量讓自己漠視。
石川徹低下頭,親匿的嚙咬著她的頸、她的肩,引來她有別于方才的顫抖,不痛,卻麻癢得讓人難以忽視。
因著她身體誠實的反應,他停下了輕吻,低沉的笑聲才逸出喉頭,她已連人帶被讓他抱入懷中。
「明天我們到九州。」
她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瞼。她該有什麼反應表示嗎?該欣喜若狂,因為他帶著她?還是拒絕,表現出反抗?
她不出聲,他也很沉得住氣,沉默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
扒,她沒想到自己最後的生命會變得這麼精釆。
「可以不去嗎?」她終于抬眼。
「我說過,不會放你走。」他環住她的手臂收緊了。
「但是我從來不想留在你身邊。」她輕嘆一聲。
「我們又要舊話重題了嗎?」他的聲音泄漏出一絲笑意。
這種掠奪到底帶給他什麼樂趣,她不解,但她沒有反對的余地,被他擒住,是她活該,她不該在那一晚放縱著在東京游蕩,否則不會遇上他,也不會陷自己于現在走也走不得的境地。
看著他,她搖了搖頭又別開,不想開口,但無言並不表示她屈服了,她將臉埋入了他的胸懷。
石川徹圍攏住她,知道她的馴服並不是來自于她的心甘情願,而他要的,也不是她無可奈何的認命。
☆☆☆
日本九州
一個星期前,豐川司原以下犯上的事實確鑿,當場論罪,當他的遺體被送回豐川家時,整個家族為之震驚。
在山囗組尚未成為日本三大黑幫之前,豐川曾是山囗組中唯一的大氏,後來在黑幫世代交替與權勢的演變中,山囗組逐漸坐大,支脈延伸至日本各地。盡避如今豐川不再獨大,但在九州,豐川家仍是山囗組的最大代表,擁有不可撼動的地位。
在為豐川司原舉行過簡單的葬禮之後,立牌位于宅府後方的神社內。
在一片蒙羞聲浪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獨自來到神社。
「哥,等我長大以後,我要稱霸九州,不讓任何勢力欺壓在豐川家之上。」
「哦,你做得到嗎?。」
「我一定會做到。」
「但是豐川家屬于山囗組,我們必須效忠于社長。」
「那我要成為山囗組的社長。」
「呵呵,司原,要成為山囗組的社長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必須擁有很冷靜與絕對的智慧與一流的身手,讓別人欽服你才行。」
「哥,我一定要成為山囗組的繼承者之一,你要幫我……」
「你是認真的?」
「嗯!」
「好,那我幫你……」
那年,豐川司原才十五歲,他在神社之內,對他的兄長豐川俊也許下志願。
五年前,豐川司原到東京,跟隨于當時的石川社長身邊,表現優異。原以為可以自臥病的老社長手中得到繼承權,但石藤深智卻在一年後帶回石川社長的私生子石川徹,那時老社長尚未決定傳位給誰。
三年前,豐川家由長子豐川俊也掌權,就在豐川俊也能夠支援弟弟全力爭取社長之位時,若社長病危,在多數支持石川家正統的聲浪中,豐川司原回來請求支援,卻沒想到老社長在此時病逝,石川徹也在東京坐上社長之位。
豐川俊也還記得,當消息傳回九州時,弟弟有多麼氣憤。如果說豐川家注定守護山囗組,他可以認了,但他絕不效忠石川徹。
司原不听勸阻,執意回東京與石川徹再爭長短,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當兄弟再度相會,竟然是生死永別。
看著弟弟的牌位,豐川俊也心中的悲憤再也遏抑不住。
事情發生的過程,他已經全都調查清楚。
司原太過好勝、沖動,終導致失敗。山囗組一向紀律嚴明,以下犯上更是唯一死罪,所以,司原注定該承受這種後果。
于公,這種結果並不令人意外;于私,他卻無法接受手足已逝的殘酷事實。
石川徹處死了他最愛的弟弟,豐川家是有仇必報!
抹去男兒淚,豐川俊也走到袓祠中央的武士刀之前。
從現在起,豐川家不再效忠于山口組,他豐川俊也以生命起誓,今生今世定要手刃石川徹!
弟啊,哥哥絕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以武士刀劃破手指,豐川俊也以血盟誓,這股復仇之火,將用石川徹的鮮血來滅。
☆☆☆
來到機場,殷書霏抬起眼。
不久前,她孤身來到異地,尋的,是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現在她卻跟著身邊這個男人,即將到另外一個地方。
她的心情很復離,但東京不是她的故鄉,她是不該有離愁的,那麼那股失落為何而來?
真切的,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有一種近乎于惜別的感受。
也許她再也沒有機會來到東京。
望著窗外的藍天,殷書霏有一絲悵然,突然腰上多了一道強悍的力氣,不由分說的將她攬了去,她訝異地抬眼。
「登機了。」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石川徹摟著她往前走。
她跟在他身邊走,不經意的回首,瞥見了恭子盛滿愛戀的眼光投注在身旁的人身上。
必想著在東京的種種,她唯一留存最深的印象,仍是疑惑。
說是談條件,其實她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在他願意給與的空間里得到一些他允許的自由;說到底,對于她,他的確將強悍的本性發揮無遺。
只是,她有什麼特別之處令他想掠奪?她找不出答案,只能說這個男人的品味異于常人了。
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對她是特別的;他太習慣于主導,所以狂妄得也只要他想要的,對于他不要的,他根本連虛應都懶。
飛機起飛後,殷書霏感覺到微微不適,在飛行平穩後,石川徹將她摟在懷中,拉過毛毯覆住兩人,然後閉上眼休息。
不期然的,殷書霏的眼又對上了恭子由後方投過來的注視,這次是妒怨了,該是針對她吧。
悄悄揚起唇角,她在他胸膛上閉上眼。
石川徹有著太好的條件,容易令女人痴迷,也容易令女人心碎。
愛上這樣的男人,應是種苦難吧,偏偏有人願意做撲火的飛蛾。然而太過輕易地付出自己,是注是要受傷的。
千百年來,女人似乎總還是學不會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