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變 第七章
「哇,有視訊方便多了!」丁埃欣開心地在鏡頭里拍手叫好。
「是啊,這樣我就能清楚地看見你和寶寶了。」楊載星貪婪地看著視訊里頭的女人。十一天不見,她身材又豐盈了一些些,他沒想過一個孕婦也能這麼動人。
她很美,愈來愈美,美在她熠熠的生命力上.也美在另一份生命力就在她的體內孕育著。
「你這麼想念我嗎?」她又欺向鏡頭前,大大的臉貼在屏幕前笑著。
「是啊。」好可愛,他老婆真可愛,世界一等一的可愛。
「嘻嘻,想念就快點來啊……人家我也想你。」笑臉過後,粉唇又垮下了。
「下星期我就可以過去找你了。」他真想伸手模模她的臉,要她別垮,會有皺紋的。
「下星期?」她驚喜地尖叫,「不是說還要等十天才能過來嗎?你提早了?」
「嗯。提早了。」見她這麼開心,也不枉他連著十天日夜加班,將中華幾乎操到斃了。
「親愛的,我真的是愛死你了!」丁埃欣像只興奮的小鳥,又飛又跳,對著視訊更是飛吻不斷。
楊載星嘴角愈拉愈開,一掃連日來妻兒不在身邊的郁悶心情。
「喔,對了,如惠有沒有跟你聯絡?」
提到別人,他臉上的笑容明顯減了下來。「沒有。」
「我都聯絡不到她耶,而且很奇怪,我打電話去她家,是張媽媽接的,她竟說自己沒摔傷,這是怎麼回事?如惠為什麼要騙我?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憂心忡忡地提起。
「我想她的事你不需要太擔心吧!」他變得很冷淡。
「可是……她從來沒有對我說謊過,現在又失聯,我很難不擔心。」
「她沒主動聯絡就算了。」他態度還是很冷。
見他冷漠得過度,她不滿地蹙起眉。「你怎能這麼說?她可是我的好姐妹,我還在這痴痴地等她過來陪我。」
「痴痴地等她?我是你老公你都沒痴痴地等了,對她你竟然這麼盼望?」他很不是滋味。
見他吃醋的表情,丁埃欣馬上修正態度。「你是我親親老公,我當然期待你,而且是很期待、很期待見到你,但如惠不一樣,我與她有多年交情了,她不與我聯絡,我難免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過來前你有空去幫我看看她的情況啦,拜托了!」她雙手合掌,拼命地拜托他。
楊載星神情有異地閃動了一下。「……我會要人去她家看看的。」
「你不能親自去嗎?」以她與如惠的交情。她希望自己的老公親自走一趟,表示重視與關心。
他一臉的為難。「再說吧!」他還是沒有答應。
她不禁黑下臉,不解。他為什麼這麼堅持不願為她走這一趟?
「哼,不肯幫忙的小氣鬼!」她對著視訊發脾氣。
人究竟要受到什麼樣的刺激才會真的瀕臨崩潰?
丁埃欣緊緊握住了雙拳,極力地忍受著。
因為震驚不足以形容她現在所看見的,心痛不能夠解釋她此刻所遭受的震撼!
一雙大眼在瞬間激發出無法置信的血絲,她緊盯著屏幕。她沒看錯,沒錯認,更沒想過!
她只是想打開視訊看看他的睡姿,但她從沒想過會看見這樣的情景,此情此景足以殺她千刀,讓她受凌遲而死!
視訊里的男人果身睡在床上,而原本該屬于她的床位卻多了一個人,那人……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人!
她的心髒猛一收縮,似乎感到一件什麼東西碎了!
如惠,她視為姐妹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為什麼會與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為什麼?他們兩人從來都沒有交集的不是嗎?
淚眼在怒視到兩人相擁而眠的畫面後,幾乎潰堤。
無法想象這兩人竟會在一起,聯合背叛她!
她放在桌前的手握得顫抖不休。「為什麼?」她控制不住地大吼。
視訊那一頭的喇叭並沒有打開,床上的女人卻仿佛听見了她的怒吼,睜開了眼,刻意往鏡頭勝利一笑。
她完全傻住了。
如惠……那個與自己推心置月復的姐妹……怎能這麼對她?
視訊里,張如惠輕輕掙月兌了楊載星的擁抱,坐了起來,被單由她身上滑下,里頭空無一物。
她是赤身的,丁埃欣低首捂住雙眼,不敢相信,她的心像是被人捶打了千百回。
一封短信傳進來了,她看著視訊屏幕,是張如惠傳的。
她顫抖地打開短信。
我是他的女人之一,很訝異嗎?
如果可以,我們和平相處好嗎?
你說過願意與我做一輩子的「姐妹」……
盯著短信,丁埃欣連淚也流不下來了。
姐妹……原來她要的是這種姐妹,原來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而她竟完全無所悉……
不,這是有跡可循的,那男人喜歡听Vitas的高音,不喝有氣泡的酒,她不知道或忽略的事,如惠卻都知道、都注意到了。
如惠對他的了解,曾經讓她暗自訝異過,但盡避如此,她始終沒懷疑過好友會與自己的男人有染!
這太傷人了,太傷她的自尊了!
另一通短信再度傳來——
他是你丈夫,卻是我的愛人,我很愛他,比你愛他還要多,真的……
所以,很抱歉!
視訊屏幕里的張如惠楚楚可憐。
丁埃欣大受打擊,對著視訊大喊大叫,「將喇叭打開!我要與那男人說話,把他叫醒,把他叫醒!」他安裝這組視訊是要讓她隨時能見他,安心他在做什麼,可是他竟讓她見到了什麼?她要他親口對她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如惠對她搖著頭,似乎可憐她的歇斯底里,她無法忍受這種污辱,拿起手機撥出楊載星的電話。
但她發現手機沒有響應,張如惠冷笑地在視訊上,秀了秀那男人關機狀態的手機,而她自己的手機是轉為震動。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丁埃欣氣瘋了,改撥家里電話。
張如惠意識到她的意圖,很快地將床邊的分機拿起,將話筒放置一旁,她再也打不進去了。
她屏息而僵硬地在視訊里與如惠四目交接,在那女人的眼里,她竟看不見一絲愧疚。
這會是她相交了十多年的密友嗎?
她咬住嘴唇,抱著小骯,感覺一陣陣的抽痛由月復間傳來。
叮——
張如惠又傳來短信——
這世界很公平,你擁有婚姻,而我擁有他。
「你!」丁埃欣咬牙切齒地瞪向她。
他會去美國的,但很快就會回我身邊!
生孩子的辛苦工作就交給你了!
丁埃欣一陣作嘔,當場由胃里吐出一堆東西。
你保重,你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如果孩子沒了,對載星來說,你還有什麼價值呢?
她呼吸完全混亂了,混亂到幾乎讓她窒息的地步!
「你……太傷我了……而傷我的為什麼是你?」這無法言喻痛徹心肺的感覺快壓垮她了。
張如惠幽幽地望了她好一會,最後起身來到屏幕前,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不要原諒我!」
說完她伸出手在按鍵上按了一下。
視訊消失了,屏幕上再也看不見那赤果的兩個人。
她愣住了,久久後,直到發覺月復部好痛,她輕顫地伸手往模去,一攤濕濕黏黏的血沾上她的手,她雙唇發白,面無血色,意識到手機還在手上,她撥打出求救的電話——
楊載星來到美國的房子,沒想到迎接他的不是他思念的嬌妻,而是一個滿臉皺紋的清潔婦。
「這是這房子的女主人要我轉交給你的。」老婦人拿出一張便條紙遞給他。
他不解地接過紙條,上頭只有短短兩句。
阿子我拿掉了,我們之間隨後了結!
他驚傻住了,紙條瞬間落地。
這是怎麼回事?他滿臉震驚。
見老婦人完成任務要走,他急喘地將人火速攔住。「請問我妻子上哪去了?」他用流利的英文問她。
老婦人搖了搖頭。「我只是受雇在這打掃的人,前幾天你的妻子都不在家,兩天前她臉色蒼白地回來了,給了我一百塊美金的小費要我轉交這紙條給你,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走回屋子里,所有東西她都沒帶走,這表示……她還會回來吧?
憊會吧?
他揪著心,帶著恐懼,僵直地坐到沙發上,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子,她說她拿掉了孩子?不可能的,她沒有理由這麼做!
沒理由的……
他的心跳加速,直直地望向大門。她會回來的,回來告訴他,這是惡作劇,她頑皮的惡作劇——
豹麗的空間,在香港的時尚Party里,高檔香檳、極品美女、多金名人.穿梭其中。
「丁小姐,你要的香檳。」一名紳士殷勤地獻上美酒給坐在吧台前的美女。
「這里冷氣有點強,你美麗合身的禮服保不了暖,當心著涼,還是披上我的外套吧。」另一名男子體貼地月兌下名牌外套,搭在她肩上。
「來,吃塊蛋糕吧,空月復喝酒傷胃。」一塊精美的巧克力蛋糕出現在她桌前。
丁埃欣被眾星拱月伺候著,她的四周圍滿對她呵護備至的名門公子。
「欣欣,好久沒出席這種活動了,首次出來,別太累了,我送你回去吧!」Party的高潮才剛開始,胡笙安來到她面前,伸出手臂,等著讓她縴縴玉手勾上。
「好吧。是該回去了。」她優雅地將搭在肩上的外套還給了某個男士,在那位男士失望的眼神中勾上胡笙安的手臂。
她有意在香港時尚圈復出,今天不過是先露個臉,試試水溫,她在香港本來就有知名度,再次現身證明自己魅力、人氣均不減,這樣就夠了,可以走人了。
當她超細的高跟鞋踩上大理石地板,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兩人在即將踏出宴會廳前,前進的腳步聲卻戛然而止。
同樣是一對男女矗立在門中央,擋去了他們的去路。
對面的男子黑墨的眼眸直視向她銥縴合度、玲瓏有致的縴細身材。
「楊先生,好狗不擋路,能否先讓個道?」胡笙安先開口,眼神帶著隱忍住的怒氣。
他與這男人結了兩筆仇,首先這男人曾搶走他追求的女人,再來在事業上也耍了他,最後的代理權仍沒交給他。
所以見到他,他自然滿月復怨氣,連基本的風度都不願維持。
楊載星沒有理會他的敵視,視線徑自在丁埃欣艷若桃李的臉龐上停留。
「好久不見了,楊先生。」她臉上覆著淡淡的冷漠。
「是好久不見了,你氣色看來不錯,丁小姐。」他的眼里也沒有什麼溫度。
「丁埃欣,消失了近一年不見你的人,原來是躲到香港談戀愛了。」楊載星身旁的顏麗撇唇道,見她身旁依然有出色的護花使者,不免流露出妒意。
她輕笑,「你不也一樣,‘回鍋’戀愛了,只是,我不知該說你情有獨鐘,還是老喜歡喝同一鍋湯?盡避這鍋湯有不少人分食,你還是搶著要。」
顏麗一听立即漲紅了臉。「不可以嗎?總比某人被甩後,連湯也喝不到!」
被甩?丁埃欣柳眉輕挑。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是被甩的?
她冷笑,其實真實的情形也差不多了,捉奸在床的結果通常不都是這下場嗎?
「你可能誤會了,我沒有譏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訝異這男人還會回到你身邊,我以為他已經找到更‘契合’的對象了。」他身邊站著的不是如惠,多少讓她感到訝然。
「更契合的人?誰?你指的是誰?」顏麗馬上大為緊張地問。
瞧顏麗的樣子她都想笑了,這女人對自己還是一樣沒自信。「你問你身旁的男人不就得了,何必問我?」她下巴輕揚了一下。
楊載星的表情不知在何時嚴峻了起來,顏麗哪敢自討沒趣。這男人最忌諱女人爭風吃醋了,她只能自己不安地不斷抿唇握拳。
「走了吧。」冷冷看了可憐無措的她一眼後,挽起胡笙安的手,輕聲說。
苞笙安樂意之至,他也不想看見丁埃欣與楊載星兩個舊情人搭上話。
「慢著。」楊載星冷聲喚人。
她沒回頭地繼續走。
「丁埃欣!」他的語氣加重。
終于停下腳步,她轉身面對他,「還有話說?楊載星!」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峙著,氣氛帶著幾分一觸即發的張力。
「你留言說過,我們之間隨後了結的,很多事你沒對我交代清楚。」他冷峻地道。
「會的,該了結的事我遲早會與你了結的。」
「什麼時候?我正等著!」
丁埃欣沉著臉。他就這麼急于離婚了結嗎?
「這幾天我會將‘東西’寄給你,有問題可以找我的律師問清楚。」
他一僵。她要離婚?「很多事不是律師就能解決的,比方說一個生命!」他陰沉地說。
她面色一變。「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
「說不說的決定權不在你身上,我也有權要求你說清楚!」
丁埃欣瞪著他,「律師寄給你的東西會說明一切的,我本人沒意願跟你當面再說什麼!」她轉身便走。
「海欣,我做錯了什麼嗎?」身後突然傳來他澀然的問話。
她離去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你當初只說試試看,沒說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為真了。」說完,隨著胡笙安翩然離去。
楊載星僵在當場,面色陰森得可怕,就連身旁滿月復疑問的顏麗都不敢打擾他絲毫。
再次見到他,她竟能如此的鎮定,很好,她做得很好!
丁埃欣犒賞自己的表現方式,就是灌下一大杯酒以及淌下一堆的淚。
她不該流眼淚的,因為不值得!
他從來不是一個能夠忍受婚姻束縛的男人,從來就不是,從來就不是!
自己真是傻,居然會放下真心,誰不知道那家伙是個玩家,她可以將婚姻綁給他,但怎能連心都交出去了?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心傷了,受創了,如果可以,她此生再也不要見到他,所以她躲到香港來,長長的一年,盡避知道他沒停止過找她,她竭盡所能地避開他,怎知今天終于還是踫上了。
踫上了……她沒有崩潰真是奇跡!
她抱緊自己,將臉埋進臂彎里,低聲啜泣。
討厭,真的好討厭,為什麼要踫到,為什麼?
「小姐……你還好吧?」有個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趕緊擦干了眼淚抬頭。「我、我沒事。」她怎麼忘了屋子里還有其他人,竟然哭得那麼忘情。
「沒事就好。」婦人淡淡地說。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她哭了,這女人常半夜在房里傳出哭聲,但自己都假裝沒听見,不過今天她哭得特別「超過」,還喝酒,可見她應該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她不願說,自己也不方便逾越職分地多問。「若沒事我就回房了。」只能這麼說了。
「嗯嗯,這麼晚還吵醒你,真不好意思。」丁埃欣立即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收拾酒杯。
熬人沒再說什麼,回房去了。
熬人消失後,丁埃欣看向窗外的天色。她凌晨一點回來的,哭了一夜,現在外頭已泛出白光,應該近清晨五點了……又是一夜無法人眠。
她拿了茶幾上的鑰匙,披了件薄外套,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走出所住的大樓後,直接要彎向左側的一處公園逛逛,才轉過彎,忽然一道身影竄出,她連尖叫都來不及就被拉進一條巷子內,後背被人壓貼在磚牆上,她驚恐地睜大眼看清綁架她的人後,眼楮睜得更大!
「你想做什麼?」沒想到竟會是他!
楊載星只是幽深地望著她,一時也沒出聲。
她更加不安,挪動著身子要掙月兌他的鉗制。
他一發現她的企圖,便貼她貼得更緊,兩道身軀就這麼緊靠在一塊,近到她能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熱氣由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以為要等到下午或晚上才能見到你出現,想不到還真是幸運,不到幾個小時就又再度見到你了!」
這家伙跟蹤她,在昨晚離開Party之後,就跟著她來到她的住處附近,而且守到現在……他瘋了嗎?
「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他臉龐壓向她,她發覺他的臉異常的火紅。
「你住的地方還挺幽靜的,天還沒全亮就有人在公園做運動……」他似乎完全不怕她會大聲喊叫。
這家伙全身好燙,她感受到他噴出的氣息也是熱度驚人。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心驚地問。
他笑得苦澀,沒回答,只是臉龐不斷向她靠近,眼看唇就要貼向她的——
「不要!」丁埃欣惱怒地撇開臉,接著一股重量重重壓在她身上。
轉回臉才發現他已經整個身體癱在她身上了,臉頰垂在她的頸窩。
「你昏倒了嗎?」她大驚失色,不知該扶他還是放他倒下去。
他沒吭聲,她更急了。
「生病了還跑來做什麼,怎麼不去看醫生?」
在他身體即將要滑到地上前,她無法再猶疑,伸出手抱住他,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我送你去醫院。」她著急地說。
「不……用。」
他竟然拒絕?她有點生氣了。
「那我通知顏麗來接你,她會很樂意照顧你的。」
說完她推開他,轉身要走,但是手被他緊緊地拉住了。
「你放手!」她氣憤地說。
「她不是與我一道的,我與她是在宴會廳門前相遇,我跟她沒有關系……」他聲音微喘地解釋。
丁埃欣一窒,一股怨怒之氣瞬間爆發開來。「我管你們有沒有關系,這都跟我無關!」她忍不住梆出。
他眼神更為幽黯,不知他哪來的力氣,竟一鼓作氣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往外跑,跑出巷子後她看見一輛沒熄火的車子停在路邊,他將她塞進後座里,自己也跟著坐進去,然後他將車門上了鎖。
「你到底在干什麼?」她氣急敗壞地看他一上車後,整個人癱靠著車椅,氣息紊亂,臉色更顯暗紅。
「我說過你欠我一個解釋,在沒有說清楚前,你別想走!」他看起來非常不舒服,但態度還是很堅持。
「我也說過我的律師會聯絡你!」她怒視他。
「我要的不是律師,而是你該親口對我說明的事!」盡避全身發燒,他眼神還是炯然清晰的。
丁埃欣喉頭一哽。「孩子沒了。」她撇過頭去,不看他。
「孩子沒了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他激動地扼住她的手腕。
「沒了就是沒了,沒了就是我拿掉了——」她感覺自己的手被用力地甩開了。
「為什麼?」他的聲音變得極為森冷。
她依舊不願意看他,瞬間將眼淚吞回肚子里。「突然不想生了,所以就去拿掉了。」毫不在意地聳著肩。
「你!」楊載星面目扭曲了起來,急喘幾聲後,不信地質問︰「孩子都五個多月了,你怎可能拿掉?」
「你不知道美國醫術發達嗎?五個多月拿孩子不是什麼大手術。」
他怒不可抑,揚起手就想往她嬌女敕的臉龐落下,但手揚在空中久久,卻都沒有落下。
丁埃欣瞪著他伸在空中的手,冷笑道︰「你真的期待過孩子嗎?是的,我想你是期待早早生一個孩子,解決繼承人問題後,你可以過得更放心逍遙,可是我沒有必要為了完成你的心願,真的生下一個孩子來絆住我的生活,況且生這個孩子就像生私生子一樣,偷偷模模地讓人笑話,身為母親的我就決定這孩子不可以來到這世上!」
「誰說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他怒問,手用力捶向椅背。
「不是嗎?這孩子你並不想也不能公開的不是嗎?」
「誰說的!在去美國找你前,我就決定公開我們的婚姻關系了。」
她一愣,眼神里滿是驚訝。「你說謊!」
「我沒有!我本來就打算與你商量這件事,是你消失了,是你帶著我們的孩子跑得無影無蹤了!」楊載星無比怨懟地說。
面容僵住,她好一會說不出話。「我不想再繼續听你說廢話,我要下車了。」
她轉身按下車門鎖,但在下車前,她的身子被抱住了。
「告訴我真相,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就算想甩了我,也該讓我知道為什麼?」他幾乎是哀求地問。
一滴淚終究從她眼眶里滾下。他這是做什麼?一點都不像他了,這麼壓低身段不是他會做的事。
丁埃欣的心底一陣激蕩,原本想回頭的,卻猛然想起他是如何連同張如惠背叛她的。
那傷口還在,疼痛感也一直沒有消失,她還有尊嚴,不想讓自己最後的尊嚴在說破這丑陋的事實後,再被踐踏得更徹底!
這男人若想當她是傻子一樣繼續欺騙,繼續偽裝,那就由他吧,而這麼做只會讓她更不齒他,更不屑他!
「我不想講……難道每個與你分手的女人,你都曾告訴過她們分手的理由?」
說完這些話,丁埃欣使出全力掙開他的懷抱,下了車,他隨即追過去,可是腳才踏到地面,燒了整整兩天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地跪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跑離,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抱住她,他不想在這時候倒下去,因為他清楚,等他再醒來,她也許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