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 第一章
備受矚目的世界知名服裝設計師官花蝶的獨子、本身也是建築界明星級人物的官達人,與知名攝影大師貝海亮的獨生女—貝莉莉,兩人于今日步入禮堂,婚宴于台北圓山飯店盛大舉行,與會來賓冠蓋雲集,堪稱是一場名門的世紀婚宴……記者×××實況報導。
圓山飯店的新娘休息室內,此刻擠了五、六個新娘的死黨,她們正七嘴八舌的發表著意見。
「天啊,小貝,我真不敢相信妳會答應那渾球穿上這身白紗禮服,妳這決定太—太令人失望了!」
「就是說啊,雖然那家伙挺年輕有為的,才踏入建築業不久就小有名氣,但是妳也不差呀,在知名百貨公司上班,過幾年再向妳老爸開口要點錢,也有機會自己開張當老板娘,前途一樣光明似錦,妳干麼非要嫁給他不可?」
「真是傻喲,妳才幾歲?三十歲不到,跟人家結什麼婚再說對方還是個沙文主義者,婚後妳怎麼受得了他一天到晚對妳頤指氣使的?」
「哎呀,如果只是沙文主義也就算了,我兩個學姊都跟他交往過,都快被他氣死了,這男人特別喜歡劈腿,高竿到還都搞連環劈,一次劈好幾個,劈完一批又一批,簡直是個糟糕透頂的男人。」
「對啊,這男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家世又好,前途不錯,就將女人視為玩物,還要命的把女人當成奴才來使喚了。小貝,我看婚後他連牙都會要妳幫他剔了!」
「真是糟糕啊,小貝,我們大家都有個疑問,妳不是信誓旦旦說過不可能嫁給他嗎,怎麼還是嫁了?」
貝莉莉眼神閃爍,就連笑容都尷尬至極。「這個……這個……世事多變,人生無常啊……」
圓山飯店另一間休息室內—
「老官,你搞什麼?是被下藥還是被下降頭了不是說那女人個性暴力,長相上不了面,連打掃房子都不利落,而且還性冷感,將來上床也不期待多刺激,這樣的女人你干麼還娶她?」新郎的好友大呼不解。
「就算是你老媽逼你,你也該為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著想,帶種的大聲說不,現在這是干什麼?要知道,這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得我們這一票朋友都不知該包給你紅包還是白包了。」另一名好友嘴也是超賤的。
「當然是包白包了,他這是自掘墳墓,赴死!」
「你們別再觸新郎霉頭了,說不定這小子會答應結婚是有苦衷的,你們倒也听听他怎麼說。」有人幫新郎說話了。
眾人整齊劃一的轉向當事人。「老官,說吧,什麼理由讓你願意壯烈成仁,不要隱瞞,說吧!」
闢達人表情極為無可奈何,苦笑後,露出白亮亮的牙齒閃得眾人眼楮差點沒得青光眼。「這個……這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全世界最小的手銬是什麼?
答案—婚戒!
當戴上婚戒那一刻起,兩人就進入了婚姻監獄里,難以月兌身。
「現在怎麼辦?」喜宴結束,官家的新房大床上,穿著白紗的貝莉莉鼓著腮幫子問。
「什麼怎麼辦?」官達人眉毛高揚的反問。
「有必要嗎?」
「沒必要嗎」
「我們「婚期」已定,這一段就可以跳過去了。」
「所謂「婚期」是指我們的婚姻期限,時間是兩年,兩年後離婚,男女雙方各自嫁娶互不相關,但是!」他慎重的強調。「但是,那也是兩年以後的事,難道妳要我這兩年吃素當和尚?」他嚴肅的問她。
他們在婚前協議好「婚期」條款,于結婚的同時擬好一份離婚協議書,兩年後簽字生效。
「可是……」貝莉莉還是很為難。
「妳想修行當比丘尼我不管,但是既然我已經結婚,就不能吃素!」他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瞪著他,「那你想怎麼樣?」
「行夫妻之實。」這權益他一定要爭取到底!
她憋紅了臉龐。「如果我不同意呢?」
「妳要我「外食」?」
「隨你便!」她也火大了。這男人就跟外頭傳的一樣,是個地道的肉食主義者,沒吃肉會死!
闢達人那雙電眼逐漸瞇成一條細縫,所有電力在小空間里擦撞成劈別花。「這是妳說的?」
「嗯……」面對他漲著怒氣的高壓電,貝莉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怕觸電身亡,聲音沒了剛才的氣勢。
懊女不與惡男斗,為了保自己這兩年安康,還是別激怒他的好。
「好,就這麼辦,以後我外食,那妳別怪我不給妳面子了,這兩年里妳不用管我睡在哪以及跟誰睡!」他撂下狠話,甩頭就要離開。
「慢著,你現在就要去找外食?」見他真的要走,她急急忙忙叫住他。
「對!」他充滿挑釁意味的轉頭。
「今天是新婚之夜,好歹忍一天行不行?」她小聲的問,外頭還有婆婆盯著,他這樣出走,婆婆問起她怎麼解釋?
「不行,不想忍,也忍不住!」
「你會不會太過分了」她委曲求全不代表好欺負。
「我過分?是妳對我不人道,想讓我欲求不滿,這說出來過分的到底是誰?」
「說?你要說給誰听啊」貝莉莉咬唇瞪眼,真想將這個精蟲塞滿腦袋的家伙劈成兩半。
他居然可惡的笑出聲了。「是啊,我們有秘密條款的事,是不方便讓人知道,但是—」他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又但是她全身下意識的繃緊了,等著听他的下文是什麼。
「但是,我不介意讓全世界都知道,兩年婚姻里我遭受到怎樣無情殘忍的對待,致使我在兩年後非得離婚不可……我會得到全世界的同情,我會是這段婚姻最後的勝利者,而妳,一個千古不化的「石女」,性冷感到讓男人退避三舍的女人,兩年後,嘖嘖,應當沒人敢再娶妳了。」
「你!」她扯下白色頭紗,氣炸了,一副想與他大干一架的模樣。
「男人婆!」他見到她粗魯的動作,不知死活的撇下這一句。
油鍋本來就已經滾沸,這下溫度更升高到千度,貝莉莉沖上前一把揪住闢達人的衣領,狠狠地使出一記過肩摔,將他摔到床上去。她可是柔道五段的高手,這小子是找死!
闢達人發出痛苦的申吟,「現在是家暴是吧?好,我這一家之主不發威,妳把老虎當病貓了。」他忍痛掙扎的爬起來。
見他也擺出迎戰的架式,她挑了挑眉。「你從小沒一次打贏過我的,你真想與我對干?」
他冷笑。「事關男人的尊嚴,若遭到家暴也不還手,我就不是男人!」
「那好吧,待會若被我摔斷了腿,你不要再像小時候一樣哭著跑去向大人求救。」她丑話先說在前頭。
他臉色黑壓壓的一片罩下來,眼神像是要將她撕成碎片。「廢話少說,還不上!」他站在床上叫囂。
貝莉莉輕蔑的瞧他一眼。「看來你是想在新婚之夜重溫兒時惡夢了。」她跳上床,順手再次抓住他的衣領,剛才她是手下留情才將他摔到軟綿綿的床上的,這次她可不想再心軟了,目標是硬邦邦的地板,她要教他三天內直不起身出門去吃葷。
她低喝一聲,正想象剛才一樣輕松地將他摔出去,哪知她一使勁,後頭沒動,她臉色微變,再加點力氣,還是沒動靜,八成是因為站在軟床上所以不好著力,這次她穩住下盤,卯足勁—
「喝!你—啊—」
貝莉莉正要使出全力時,腰部卻被狠狠抱住,下一刻,她整個人仰頭栽倒到床上,而原本壓在身下的人卻靈活得像條鰻魚似的,一個翻身,轉而壓覆在她身上。
「你?」她嚇壞了,這家伙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可以制伏得了她?
闢達人俊顏先是微微地笑著,然後笑容加深,最後擴大成囂張的大笑。
她一愣,見鬼了,這是陰「床」里翻船了
「你放開我!」她被他壓制在身下,兩具身軀貼得密不透風,她連輕輕呼吸一下都覺得雙峰會去頂到他的胸膛,害她尷尬得要死,現在想必連耳根子都紅了吧
「妳穿了馬甲?」官達人的俊臉根本就是貼著她的鼻子在說話。
「你、你怎麼知道?」她將脖子往後縮了縮,臉離他稍稍遠一點,距離大概拉開有零點五公分,雖然不多,但總比讓他的鼻子對著她噴氣好。
「好硬!」
「什麼」
「穿什麼馬甲,搞得胸部硬得跟石頭一樣!」
貝莉莉驚怒得張大了嘴,穿馬甲是為了將胸部擠出來,好讓自己看起來豐滿又性感,為了這原因她才願意受這個罪的,這男人現在竟敢嫌棄她胸部硬「你懂什麼」
「我怎麼不懂?女人穿馬甲簡直是自虐,妳現在一定不能呼吸了吧?」他一副很了的模樣斜視著她。
她呼吸一滯,臉漲得比剛才還要紅。
「是不是、是不是?呼吸不過來了,要斷氣了是吧?」他見狀馬上說。
「斷你的頭!我是被你壓得坑諳氣了,還不起來!」她氣結的道。
闢達人瞳孔緊縮。「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是馬甲的關系,還牽拖到我身上。我幫妳月兌下來,不然妳會在新婚之夜死于非命。」他居然真的動手月兌她的衣服。
「你住手!」她氣急敗壞的拍開他的手,但他那雙「好心相助」的手卻像蒼蠅一樣拍不死也打不走。「你不怕我再把你摔成豬頭」
然後,下一秒,有一具身軀飛出去了,接下來,先是砰的一聲,再加上「嚓」—有人摔在門邊了,最慘的是,他的一只手以及一只腳軟綿綿的垂在一旁,看樣子不是骨折就是月兌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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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像什麼?
答案—夫妻像仇人、像債主,恨不得對方趕快死!
病房里進進出出好多人,慰問的花一盆盆、一籃籃的送進來,後頭陸續還有禮盒要簽收,病房塞不進只好情商往護理站借放。
要不是發生這種事,貝莉莉還不知道原來這家伙的人緣這麼好?
她削著隻果皮,打量著床上的官達人,他不只手腳月兌臼,肋骨也斷了一根,現在全身上下好幾處都裹上繃帶以及石膏固定,模樣淒慘,幾乎動彈不得。
而這是她的杰作,但怪不得她。
「算是我自作自受吧!」這家伙全身斷了好幾處,唯有舌頭還靈活自如。
「知道就好。」她哼聲道。
「新婚當夜被妻子家暴到送進急診室急救,這可能是史上最夸張離譜的事情了。」既然舌頭沒斷,他當然得物盡其用。
貝莉莉有點赧然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把他傷得這麼嚴重,其實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很生氣嘛,所以使了全力……」
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張開了嘴,她趕緊討好的將削好皮的隻果塞進他嘴里。「這很甜吧?」她笑得很諂媚,乞求將功贖罪。
「借花獻佛,再甜也不是妳買的。」官達人嘴里吃著隻果,鼻子哼著惡氣。
她嘴唇不滿地抿了抿。「有那麼多人送來慰問的水果,這病房都快成水果攤了,還需要我花錢買嗎?」
「不管人家送來多少水果,這是心意問題。」他不以為然的說。
「什麼嘛,別人只是送水果來,我卻削皮喂你吃,這心意還不夠嗎?」
「如果是要賠罪,當然不夠!」
貝莉莉火氣漸漸上來了,追根究底,要不是他先要月兌她的馬甲,她也不會對他痛下sasou,會有今天的下場,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是自作自受、自嘗惡果!「是你對我沒禮貌,我干麼要跟你賠罪」
「沒禮貌?妳要不要花錢去做一下市場調查,看誰會說新婚丈夫對妻子月兌衣服是沒禮貌的行為?我看妳根本是想謀殺親夫!」
她白了臉。「哪有這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嗎?光憑現在我躺在這里的這副德行,就可以向法院訴請離婚了。」
「可是……我們「婚期」還沒到,你不能—」
「誰說我不能我可不想為了一樁權宜婚姻賠上一條命,一點都不值得!」
「你真的要提早解約?」
「妳說呢?」他眼神深處一片積怨。
「這對你也沒好處吧?」她發毛的問。
「是沒好處,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吃喝拉撒,享受活著的樂趣。」他一副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模樣。
貝莉莉氣得想將手上的隻果往他嘴里塞,最好噎死他!「要離婚可以,反正我也後悔了,如果真為了這樁莫名其妙的婚姻而失身,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她也不玩了!
「失身?」官達人哼哼哈哈的諷笑。「上床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妳堅稱這為失身,那我也可以說自己被妳jianyin了。」
「你又不是處男,談什麼jianyin」真是史上最大的笑話!
「不是處男又怎樣不是處男就會隨便跟人家上床嗎?」
「沒錯,你就是這種人!不然誰會在新婚之夜嚷著要去zao女人排解的?」
「對,是我,可是我有「固定」對象,又沒亂搞男女關系。」
「老婆以外的女人,再固定也是亂搞!」
「老婆?那也要確定我的老婆能用?」他一臉的譏諷。
貝莉莉彷佛聞到由自己頭頂冒出來的燒焦味了。「好,就算你後悔不離了,這婚我也離定了。」咽不下這口氣,她咬牙切齒的撂下話。
「離就離,會後悔的人是豬八戒!」官達人只差沒從病床上跳起來宣誓。
「離什麼?誰又是豬八戒了?」官花蝶與貝海亮兩大家長聯袂出現了。
闢達人和貝莉莉對看一眼,方才恨不得把對方掐死的殺氣立刻一掃無蹤,兩人臉上的肌肉一擠,頓時笑容滿面,貝莉莉更是一的坐往病床邊,官達人立即空出沒受傷的手親昵的圈住她的腰。
「你們來啦!」官達人笑說。
「嗯,你們剛才在吵架嗎?」官花蝶一臉精明的問。
「沒有,我們哪有吵架?哪有人剛新婚就斗嘴的。」貝莉莉皮笑肉不笑的否認。
「那達人在罵誰是豬八戒?」貝海亮看向女婿,那模樣也不是省油的燈。
闢達人笑瞇了眼。「那是小貝說要離……離職,你們也知道的,她對現在的老板不太滿意,那句豬八戒罵的就是她的老板。」他瞎掰。
「是這樣的嗎?」官花蝶看向媳婦問。
貝莉莉臉上勉強維持住笑。「呵呵……呵呵……是啊。」她手伸進官達人的棉被里,狠狠朝他捏了一把。要她離職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啊!」突然受到「絞刑」,他忍不住發出慘叫。
「怎麼了?」官花蝶立刻關切的上前探問。
貝莉莉背著婆婆給官達人警告的一瞪,官達人立即忍氣吞聲的對母親搖頭。「我剛才挪了一下,可能拉到肋骨的傷口,所以有點痛,不過現在沒事了。」他干笑以對。
「怎麼這麼不小心?不過說到這,你們也真是的,怎麼新婚之夜不好好在房間里「做人」,沒事去頂樓看什麼流星,要去也爬樓梯上樓啊,爬什麼窗子,結果摔成重傷,真不知道你們腦子在想什麼?」官花蝶想起這事,喋喋不休的數落起來。
兩人尷尬的再對視一眼,幸虧昨天晚上新聞報導半夜會有流星經過,他們在慘劇發生後,趕緊討論出這個借口,也還好他們住的是兩樓高的洋房,說是由二樓爬窗到屋頂也還說得過去,不然還真不知要如何解釋。
「呃……這個,我也說不要爬窗的,是他說自己經常半夜爬窗溜出去泡夜店,爬窗很安全的,誰知道……」貝莉莉借機放冷箭。
「泡夜店?達人,你都成家了,以後夜店這種地方還是少去的好。還有,做事沉穩點,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毛頭小子一樣毛躁爬窗?」貝海亮馬上責備道。
這回換官達人眼殺貝莉莉,好個回馬槍!「是,我以後不會再泡夜店,做事也會沉穩的。」面對岳父大人的教誨,他哪敢唆,馬上乖乖認錯。
「我說你們兩個都結婚了,以後夫妻同心,要多為對方著想,不要動不動就學時下的年輕夫妻,吵個架後就鬧離婚。」貝海亮苦口婆心再說道。
「是啊,既然結了婚,兩人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不同心協力劃船,是會翻船的。」官花蝶也接話道。
「如果船翻了,可不是只有人溺斃那麼簡單,有道是,覆巢之下無完卵。」貝海亮又說。
「何止無完卵,是玉石俱焚!」官花蝶再搭話。
這兩人話中有話,官達人與貝莉莉瞬間臉部線條僵硬,扭頭的扭頭、低頭的低頭。呵呵……這下兩人真的只能當孬種的豬八戒了,現在想後悔離婚,也只能私下嗆嗆,誰敢真的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