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妻(上) 第一章
窗明幾淨、一塵不染、有條不紊、工整無匹!
這就是十七貝勒永璘的府邸。
然而——
「這、是、什、麼」大廳上,有人瞪大了剔透的眼珠子。
「回小總管,這是……茶幾上的一粒沙。」小婢女驚恐的回。
「沙?」大眼瞇成了一條如刀刃般的細縫。「哪來的?」
「今……今兒個吹東……東南風,風大帶來的……」
瞪著那粒宛如仇人的沙。「消滅它!」一聲令下,廳上立即涌上十幾個人,就為了對付一粒沙。
須臾後,茶幾上的沙已然灰飛煙滅,廳上也「更加」煥然一新,就連牆角細縫里也見不著一粒……不,單位不對,連一粉末的塵埃也休想生存。
有人總算滿意。
「貝勒爺回府了!」忽地外頭僕從來報。
眉略揚。「今兒個倒是早了些,備去!」
「喳。」十幾個奴僕動作利落的全撤了去。
隨即上身穿錦繡紗袍的男子,慢吞吞的步入廳堂。
他鼻高鳳眼,唇薄微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心思刁鑽得教人發指。
只見他氣度慵懶中透著顯貴,散漫的眼神在廳上巡視了一圈,對環境滿意後才落坐。
一坐下,兩個丫鬟立即上前,撢去了他由外帶回,在金邊肩嵌上的銀白雪花,牆角邊的三具爐火也同時燒上炭火,一盅燙口蔘茶已有人雙手奉上。
男子啜了一口蔘茶,懶洋洋的輕蹙劍眉,片刻後才有人換去他手中的蔘茶,改呈上黃山毛峰。
這味茶品產自安徽黃山,由于茶身白毫披身,且茶區位于黃山,因此被稱為黃山毛峰,其味醇甘,香氣如蘭,韻味深長。
這可是貝勒爺的最愛,每日總要飲上一杯以上,方才因為貝勒爺提早歸來,廚房來不及泡開備上,這才先呈蔘茶應急,不過還是教主子皺了那俊俏的劍眉。
至于主子身旁的人兒更是懊惱得美目一瞪,那負責沏茶的家伙,立即抖得猶如風中殘燭。
「去!」女人冷下臉,精致的容顏有著令人懼怕的神色。
沏茶的僕役腳都要軟了,但還是爬呀爬地出了廳堂,自己上柴房,那兒已有兩個手持長棍的太監在等著他。
他眼角含著一泡淚,又不敢哭出來,咬著牙趴上板凳,被打足了二十板,幾乎開花,才被人抬進藥房里上藥去。
廳上,眾人戒慎恐懼的瞧向小總管,就盼她息怒,別再動氣,也祈禱待會別再出狀況。
「貝勒爺,您要提早用膳嗎?」有人恭敬的上前問。
「待會吧,今兒個朝中沒什麼事,所以回來得早了點,可也沒什麼胃口……」話說著,聲音小了,目光放在那問話的人袖子上的一點污漬。
一察覺主子的目光,那人臉色登時大變,可瞧的不是主子,而是主子身旁寒著臉的小女人。
「去!」
又是這個字,因為驚慌得寸步難行,立即有人將那人拖出大廳,沒多久,廳後又多了一名臀上開花的傷兵。
兩個人消失,主位上的人還是一副懶散的調性。「恭兒,這又是何必呢?」
听听這口氣,像是在責怪她苛刻?站在主子身旁的女人暗暗白了他一眼。陰險!「犯了錯就該罰,沒什麼不對。」她冷冷的回說。
「嗯。」他啜著茶慢應,對她的行為再無異議。
見狀,一干奴僕全都悲憤的望向自個主子,不解他為什麼對這女人言听計從?
眾人皆知,這位小總管的出身不名譽,她的阿瑪是已被奪去爵位的不肖皇親,她原本格格的身分也隨之不存在,還听聞她是貝勒爺在青樓妓戶買回來的,能以這樣不潔與不堪的背景,讓他們眼高于頂的主子不嫌棄的收留重用,甚至爬上……總之這女人對主子真的有一套,能將他服侍得服服帖帖,大伙原也是樂見的。
只是偏偏這女人的性格實在難以相處,心腸更是少見的狠毒,對下人嚴厲到不行,稍有犯錯即讓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此討人厭的人,主子卻任她待在身邊胡作非為,奴役眾人,府里上下對她簡直是敢怒不敢言到極點了!
所以這會只能私下偷偷地埋怨貝勒爺識人不清,養了一個可惡的女人在身邊狐假虎威。
「貝勒爺怎會早歸?」恭卉無視于四周隱隱傳來的怨氣,徑自問。
「沒什麼事,自然就早早回來了。」他啜茶時,一滴茶水溢出杯緣。
是早早回來找麻煩的吧!
她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為他送上一方干淨的白絹,他拭手後,太監將之放置在托盤上,待會得重新洗淨熨平。
見他仰起頭瞧著外頭的天色,恭卉盜著汗,滿心乞求的問。
「貝勒爺想出去走走嗎?」
他收回欣賞外頭天色的目光,搖了搖頭。「不了,外頭雖日麗怡人,還是比不上房里的溫暖幽靜。早膳送進我房里,妳進房陪我用膳吧。」
她臉色一變,還想推托,他已彎身撢了一下衣襬。「我已經餓了,走吧。」說完,轉身入內。
至此,恭卉正張著口要說什麼的嘴只能虛張著,盜出的汗完全不客氣的大滴落下,讓她旗裝領子上濕了一圈。
「那茶不過慢了一刻送到,污袖也是才剛不小心沾上的,我已罰了人,您別再為難人了。」隨著主子一進房後,恭卉馬上說。
「不過是打了幾板子,能算罰嗎?」永璘清清冷冷地笑著。
「都皮開肉綻了還不算罰,您太嚴厲了!」她不平的抿嘴。
外頭都道,她是貝勒府里的母老虎,人人懼她如鬼神,說她潔癖成性,難以與人親近,又說她刁鑽難搞,有虐人癖好,宛如蛇蠍美人,殊不知——
「照我說,像這樣行事不嚴謹的奴才,該要抄家,又或者打瘸他們的腿,才能教他們終身受教,莫再疏忽大意,髒了我的眼,誤了我的事!」他俊美的臉龐在慵懶中笑得狠戾。
這才是永璘的真面目,一個有嚴重潔癖,稍不如意就將人整死的家伙!
這些年她幫他「除塵滅菌」,因若稍有東西髒了他的眼,他就想置人于死地,為了救人,她常擋在前頭先他一步罰人,教他發不了脾氣也下不了手段,所以外人見她嚴厲,將她當成豺狼虎豹,殊不知這黑鍋她是背得冤枉了。
抱卉惱怒的憋著氣回話,「這些年若照您說的做,這貝勒府轉眼就要成了停尸間,誰還能好端端的活著伺候您?」
他挑眉瞥她,似笑非笑。「妳這話不實在,我對妳可不薄,至少這些年妳犯了不少錯,我都沒拿妳開刀,若有心,妳不早已粉身碎骨?」
她暗自申吟。他所謂的犯錯就是不小心打破杯子,或者在身上沾了塊污漬,再不然就是弄縐了他的衣物吧?若這些事得以死謝罪,她是早該死上千千萬萬回,可她沒死並非因為他的厚待,而是因為他找到了另一種方法罰她。
「是是是,貝勒爺說得是,您對恭兒的恩德有如滔滔江水永不止息,恭兒謹記在心,沒齒難忘,至少今生感恩圖報,會一輩子供您使喚。」她低著首,用求饒的語氣說。
可這話听在永璘耳里,就成了挖苦之詞,他立即細瞇起眼。「妳過來。」
她一驚,低著頭,瞪著眼的瞧著地上。糟了,惹惱他了,在進房前就警告過自己遣詞用字要小心,結果還是沒管好自己的舌頭,這下……
「貝勒爺,現在是白天,況且您昨兒個晚才——」
「昨晚如何,不就都是昨晚的事了?白天又如何,又不是不曾有過。」他態度輕佻到令人想磨牙。
「可是……可是您還沒用早膳……」她眼珠子轉向進房前奴僕就已布好的一桌子膳食。
「可以待會再吃。」
「待會就冷了!」
「冷了也罷,橫豎我胃不餓,餓的地方另有他處。」他笑得邪魅。
「又餓……昨兒個晚已經三回了不是嗎……」說著,她小臉紅透,艷麗無雙。
「不是說了,過去的事別再提。」永璘索性起身走向她,看準她光潔的右耳,湊上前,曖昧含住,她身子立時起了一陣顫栗。
「別……」
「別要?」他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這些年來這句不要妳說過多少回了,哪一回真能不要?」他再咬一口,她微微痛縮了一下。「還是妳這就叫欲拒還迎,猜測我喜歡這味,用這方式來留住我的胃口?」
「不,我沒想過留住,倘若您有其它胃口,恭兒並不反對,也絕不留人。」
聞言,他沉了呼吸,表情有了轉變。「是當真不在乎……還是料準我好潔,不輕易換女人,以免弄髒我的身?」他伸指在她的肩嵌內勾出她的內兜系線。
「……您找的都是好人家的女人,怎可能會髒污您的身子?」她黯然的說。
自個不過是他其中的一名玩物而已,其實說穿了,她跟他養在後院里的那些女人沒有兩樣,他現下說的這些話,實在讓人听不下去。
「是嗎?」他冷笑。「可偏偏妳就是我由妓戶里買回來的,妳是我身邊最不潔的一朵野姜花,而這朵花還在我身邊一開開了五年。」語帶諷刺。
抱卉閉上帶著復雜神情的眼楮,似乎早習慣他帶刺的說話方式。「我這朵不潔的野姜花您隨時可以摘除,只要您一聲令下就可以。」
「是嗎?事情有這麼簡單容易?」永璘倏地手一扯,技巧高超的將她的內兜直接扯出,但外袍無損,內在光溜一片。
她咬著唇不發一語,只感覺雙峰直接貼在外衣上,外衣粗糙的觸感,摩擦得教她起了疙瘩。
他勾唇冷笑,用潔淨無垢的大手按揉著她的果肩,下一瞬,手掌帶著羞辱意味的探向一乳。「問題是,我手掌下的高峰變得堅挺誘惑,妳也想要我,這騙不了人的。有種花象征熱情,稱仙人掌,妳就像帶刺的仙人掌,熱情又危險……」說著,撕開她的外袍。
細女敕的肌膚乍然接觸到冷冽的空氣,讓恭卉冷縮了一下,雙手抱著赤果的身子,她氣憤的望著他。「也有種花的花語叫節制、節欲,杜鵑花的寓意不知貝勒爺听過沒有」這隨心所欲的惡霸!
盯著她白皙的肌膚慢慢凍出紅點,永璘雙目不再冷然,伸出手,撥開她遮胸的玉掌。「妳口舌越來越伶俐了,是教我給寵的嗎?」她雙峰形狀優美,峰點一如五年前第一次所見時的粉女敕撩人。
「是教您給逼的。」她的臉克制不住的發燙起來,別過頭,告訴自己這身子早不屬于她,多余的遮掩根本擋不住他強硬的索取。
「逼?我將整個貝勒府都交給妳管了,妳督促不周,讓下人連連出錯,還不許我親自處置,既然如此,妳就該替他們承擔後果,不是嗎?」
「哼!」她恨恨地瞪。
永璘低笑,特愛見她發惱的模樣,再一聲既刺耳又悅耳的衣帛撕裂聲後,她的裙襬也蕩然無存了。
他似有若無的勾唇,眸光始終意味深長,伸出一指勾勒著她的曲線,撩撥著。
「妳知道嗎?我最愛妳這身肌膚,就像一塊上等的油脂凝結後一般細膩,讓人愛不釋手……」他吻上她白淨的頸子,她想避開,但已有一只手掌圈住她的後頸,讓她無從閃避,只能任他在她潔白的頸項上放肆,也任自己的心怦怦然的,平靜不下來。「還有……我也愛見妳伶俐的笑容,美極了……」
他是一個矛盾的人,有時可以對她極為溫柔,可下一刻,卻又可能變得殘酷駭人。
若不是她太清楚這張十足誘惑的臉龐後是個怎樣邪惡的靈魂,或許她會情不自禁的愛上這薄涼的家伙,誤會他真對她有什麼迷戀。
像是要印證她所想不假,永璘的吻瞬間轉為侵略,她頸上立即出現斑斑吻痕,潔淨的雙掌施在她身上的力道也益發激烈,幾乎擰痛她的肌膚。
這是個懲罰的,懲罰她的不遜,懲罰她的多管閑事……他喜歡別人犯錯,喜歡這樣罰她,這樣教她生不如死。
轉眼恭卉已臣服在痛與快感間,她抗拒不了他,總是無力抵抗,只有接受,只有迎合,只有付出自己,他甚至衣物未月兌盡就已佔有了她,隨著他一次次的撞擊,她在天堂與地獄中起伏,他給了她極致快感,也給了她毫不保留的羞辱。
「貝勒爺……」在他沖向最高點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跳幾乎停止,在痙攣後,她癱軟在他身下,臉泛紅潮喘息著,像在天堂。
「恭兒,妳真是我排解時最好的女人,這讓我想起了五年前是如何買下妳的。」
她身子頓時一僵,潮紅盡褪。
總是這樣,天堂之後,他便會立即讓她看清,地獄的模樣。
☆☆☆
北京最著名的煙花地、溫柔鄉,絕非「秦淮樓」莫屬了,這里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手段迷人,讓留連花間的恩客們無不趨之若鶩,爭相撒上大筆銀兩只為與這里的美人共度一夜良宵。
「我說永璘,你孤僻得很,大伙沒見過你玩女人,今兒個是你二十大壽,說什麼都要送個女人讓你銷魂一夜。」特別席上,圍著一桌子年輕的王孫貴冑,這幾個人個個矜貴,來歷非比尋常,此刻說話的正是景王府的世子,豪其。
「就是說嘛,咱們幾個兄弟年紀相當,可府上的福晉、側妃、小妾都不知討了幾個,就你一個還是這般守身如玉,真讓人看不下去。」欲親王的二兒子多澤,滿臉疑惑的瞧著好友。那玩意留著不用,該不會壞了吧?今兒個正好測試一下。
「別說咱們不夠兄弟,明知道你有潔癖還帶你到煙花地玩女人,這回這個可是咱們幾個兄弟千挑萬選才瞧上的清倌,保證沒人踫過,絕對髒不了你的身,這丫頭就交給你開苞了,你可別教咱們失望啊!」普郡王家的貝子普賢手一伸,指向站在角落的小人兒。
這小女兒大約只有十五、六歲,五官明朗,生得唇紅齒白,有一雙彷佛會說話的水汪汪大眼,身著錦緞淡色旗裝,外頭套了件繡花短坎肩,腰間系上紅綠相間的綢帶,正好襯托出她苗條的身軀和青春的嬌媚。
可惜,小人兒神情緊張,站在牆邊如風中落葉般抖著,嬌俏的小臉上滿是驚慌,那若凝脂般的肌膚白得像外頭的冬雪。
幾個貴公子口中的永璘神態則是懶洋洋的,頗不以為然的隨著普賢的手指方向望去,俊雅的眉頭逐漸凝緊。
這人的來頭是不小,正是乾隆帝的十七子,也是最疼愛的小兒子。
永璘瞧著那小丫頭,步履如風,輕慢的走上前,一指托起她的下巴,凝視她驚懼的眼楮。這眼兒大而明亮,確實出色,可惜美人他見多了,身旁圍著他的公主、格格個個都擁有得逃誒厚的美貌,他對美人早就免疫,于是松去箝住她秀顎的手。一個妓女,哼!臉上有些不屑。
他似乎對她沒興趣?在他松手的剎那,小人兒雙眸微彎,露出了整齊潔白的貝齒,松了口氣的綻出一抹放心的笑意。
永璘眼角一閃,瞥見了,竟有些出神的望向她大小適中的櫻唇……
幾個貴公子立即相互望了一眼。可瞧對眼了不成?
敗好,這嘴刁的家伙總算有反應了,也不枉他們今兒個晚上用心的安排!
永璘瞄著她縴細的身軀,瞥了身旁太監一眼,太監立即上前捧高她的手,他看向她細致的掌心,這是一雙沒做過粗活的手,手指像柔草的女敕芽般柔軟。「妳出身應當不差,怎會淪落風塵?」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小人兒收起幾乎讓人不察的笑紋,表情變得戒慎恐懼。
「說,我問的話沒听見嗎?」為什麼不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從沒人排拒過他,而她一個妓女竟敢拒絕他
「我阿瑪是簡王,多慶。」也許被他藐視的口吻激到,一陣掙扎後,小人兒抬頭迎視他,說出自個的出身。
「簡王」眾人臉色一變。
「一個月前被萬歲爺換了宗牒的多慶王爺嗎?」多澤訝異的張大嘴。
「那個畏罪潛逃的貪污王爺」豪其也吃驚不已。
「天啊,妳一個皇親格格怎麼出現在這里?」普賢也是搖著頭。他們詢問過老鴇,只確定她身子清白,尚未接過客,還是個美人,這才精心安排要將她送給永璘當壽禮,哪知她的身分竟是個格格
她咬著唇,不堪的低著首,後悔不該一時沖動的說出自己的身分。
「普賢,你問錯話了,她以前是一個格格,現在不過是個低賤百姓,待在這里又有何突兀的?」永璘用那雙帶著玩味的眼眸看著她。听說簡王不僅畏罪潛逃,還拋家棄女,只帶著自個寵愛的側福晉逃了,留下妻女舉債度日,這事在京城已傳開,人人都對簡福晉的下場靶到悲淒,想來這丫頭必是苦日子過不下去了,才選擇一條最輕松的路走,出賣自個換得富貴。
他思及此,孤傲的神色中多了一抹鄙視。
這眼神深深刺傷了她。「是,我不再是個格格,我現在是妓女,貝勒爺身分貴重,來到這紙醉金迷之所尋花問柳,請問您要花錢買我一夜嗎?」她抬高下巴,忿忿的瞪著這個話中帶刺的家伙,雙目如火。
他這才望向那全身怒氣、雙頰火紅的容顏,卻發覺憤恨的神情竟沒減損她的美,反而是讓美麗注入了生命般更加鮮活,這是會讓山水失色的怒容,他非常受吸引。「我記得簡王只有一女,喚……恭卉,是吧?我應該沒記錯。」他思索後微笑。
抱卉將眼神投向別處,對于他的笑臉反而感到不安起來。「在這里我不叫恭卉,只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女人。」要不是阿瑪的胡作非為,她也不會淪落至此,雖恨,卻無從逃避。
「可惜我不買有價的女人,因為我嫌髒。」他撇嘴。
「你!」這人還真懂得羞辱人!「你嫌我髒,我還嫌你女敕呢!你的兄弟們方才說你守身如玉二十年了,我瞧你才比我更沒見過世面,生澀得像株含羞草吧!」她臉龐染上極為惱怒的紅暈,竟反唇相稽的說出這等話。
眾人莫不倒抽了一口氣。這丫頭好大的膽子,敢這麼同永璘說話因為萬歲爺的極寵,養成永璘目空一切的性格,無人敢對他輕慢,況且還是說出如此侮辱男人尊嚴的話,這丫頭不要命了?
「妳說什麼?」永璘凝滯不動的望著她,臉上果然一片冰寒。
「我說你若玩不了女人,就別來這種地方!」她毫無懼怕的與他四目相對,雙眼幾乎要冒出火光。
他黑若星子的眼眸凌厲一掃,再次發現眼前的丫頭怒起來的模樣實在讓人分神,尤其是那發火的雙眸,讓他的視線一直無法移開。這張倔強的臉,以及同樣皇族出身的身世,出乎意料的引起他的興趣了。
「妳沒試過怎知我玩不了女人?」他慢步逼近。
「你嫌我髒不是嗎?」這男人將她逼到角落,無處可退後,她臉色慘成死灰。他想做什麼?
他不怒,唇畔噙笑,面對她所顯露的笑容越加光彩耀人了。「妳所處之地髒,但妳是個清倌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可以勉強一用。」
「什麼」她一愣。
「德興。」他回頭低喚。
一名看似身分不低的太監立即捧上一袋沉甸甸的銀兩上前,永璘取餅銀兩,就往她身上丟去。
抱卉抱著裝著銀兩的袋子,開心的笑了。好重!里頭少說也有百兩,額娘有救了!
見她抱住銀兩即露出笑靨,永璘冷哼一聲,表情除了譏誚還是譏誚,對她的胃口又有點消失了。
「果然是窮怕了,見到錢就眼開,確實適合當個送往迎來的煙花女。」
這句話教恭卉全身瞬間刮起刺骨寒意,捧著那袋錢,臉上的笑容凍碎了。
「永璘,別這麼說,既然知道她是一個格格,咱們就別為難她了,咱們兄弟另外為你找女人吧。」豪其素來知道永璘對人表面散漫冷漠,實則嚴厲不苟,生怕這個瞧來脾氣也挺硬的前格格落入他的手中,恐怕會得到殘忍的對待,于是出聲說。
「是啊,她阿瑪無義,讓她淪落至此已經夠悲慘的了,讓她走吧,我已與老鴇說好,要她多準備幾個清倌,防的就是怕你對女人挑剔,所以多備了幾個,這女人你若不入眼,要老鴇喚來下一個就是。」普賢也道。原該是個天真的嬌嬌女,卻落得賣身討生活,真是情何以堪。
原本失去的胃口,因幾個兄弟這麼護人的表現又回籠,他沒來由的感到不滿,反而又想要人了。「不用喚來下一個,我就要這一個。」
「可是……」就連多澤都同情的看向恭卉,後悔沒查清楚她的來歷,就貿然听信老鴇的推薦,將人送到永璘跟前。
見狀,永璘悶火更盛,轉身面向恭卉。「這錢是打賞給妳的,妳要走還是要留下?」這話問得白,要錢還是要清白隨她選。
抱卉愣住了。她能有選擇嗎?這身子不賣他,還是得賣給別人啊……她不禁茫然無助的望著想買她的人。
「妳想清楚,不賣我,妳也不見得再賣得了這麼好的價錢。」永璘冷笑提醒。
女人貪財自古真理,這女人也不會例外。
她的臉色又褪成了雪白。
「如何?」他作勢要抽回她手中的錢袋。
額娘……為了額娘,她不能多想了!「我留下。」她快速的說,將錢袋攢得很緊,眼眶不住委屈的泛紅。
他笑容擴大。「很好,你們都听見了吧,那你們可以走了,我要好好享用我的壽禮。」
幾個人深知一旦永璘要的東西,就算萬歲爺來了,恐怕也阻擋不了,于是互視一眼,再憐憫的瞥向恭卉後,皆無奈的魚貫而出。
現在,只剩她一人獨自面對永璘戲謔的笑容,她忍不住心慌的想逃,可走沒兩步,便讓人給箝住腰身,重心不穩的跌入身後人的懷中。
沒與人這麼親密過,她嚇得就要推開他。
「別動,我可不想因為與妳拉扯,弄擰了我身上的衣物。」他在她耳邊出聲警告。
她全身一僵,霎時無措的回頭瞪他。他真要她?因為太害怕,她竟杵在他的懷中動彈不得。
永璘只是聞著她軟熱溫香的氣息——一個處子的氣息。
他對女人講究得很,少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簾,這個,意外的沒讓他排拒。
抱卉感到他的靠近,抬起眼時,他的臉與她相距不到數寸,待察覺他的意圖,想逃避已來不及,他的唇蠻橫的貼上了她。
「不……」才一開口,更讓他有機可乘的輕易佔有她的唇,這個吻強勢不容拒絕,一如他給人的優越感。
臉迅速竄燒成緋紅,除了熱燙的感覺,恭卉腦中一片空白。
瞧著她無助的神情,永璘居然有些怦然心動。原來自個喜歡看人受驚、瞧人氣惱?
低笑一聲,為了想看她更驚恐的模樣,他粗暴的扯開她的前襟,露出她無人撫觸過的雪白雙峰,不帶感情的吻上那顫栗的蓓蕾。
抱卉頓時由驚駭中回神,雙眼瞪得老大,羞辱的淚水爬上了她的眸子。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
「住手!」她拚命搖頭,無法多想的就往他的唇舌咬下去。
疼痛讓永璘放開了人,眉頭蹙起,手往唇上一抹,不可思議的瞧著染上鮮血的手指。「妳好大的膽子!」竟有女人敢傷他!
他的俊臉冷得像塊寒冰,兩手扳過她衣衫不整的身子,視線辛辣暴怒。「收了錢要辦事的,這規矩妳不懂嗎?再要放肆,當心我問罪!」聲音寒厲無比。
她一窒,這一刻她才深切了解到自個的無能為力,她的命運在阿瑪離開她與額娘起,就已注定得卑賤的苟活下去了……
望著她淒楚的表情,永璘體內的卻急劇升起,他緩緩親近她,大手一撈,將她送上床。
這夜,一筆輕賤的交易,輕易地讓一個女孩由不解人事,變成了滄桑悲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