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龍 第八章
商道之主卞無晨將迎娶樓蘭公主月牙泉,這等盛事,在短短數天樓蘭便擠滿了各地前來恭賀的人馬。
其中除了各國商人外,各國使節亦紛紛為他們的君主帶來厚禮的祝賀,另外還有一批人也分外引人注目,他們來自大江南北的綠林人士,也可以說是卞無晨養的打手,助他維持商道上的秩序,而這些橫眉豎眼的人數量之眾,可能就佔了所有賓客的一半。眾人也總算領教到卞無晨除了白道以外,在綠林的勢力有多龐大了。
「貨送到了?」穿著大紅衣裳的月牙泉問。
「送到了,就放置在你指定的後院倉庫。」郭白康拭著汗道。
「數量無誤?」
「我的人七天不眠不休,跑斷了二十余只馬匹的腿,拖壞了四輛貨車,這才將貨全數如期送齊。」因數量龐大,日期又趕,他可以費盡了全力才能做到。
「那可真是辛苦了,要你的人去喝兩杯喜酒,喘口氣歇息一下吧。」她體恤的說。
「喜酒咱們是定要討的,但歇息不必了,現在我郭家所有的貨都已運至樓蘭,那些買主何時來取?這錢又是何時給?」這才是他心急的,如今所有的家當都在此,貨得盡快送出,好取得巨款,若買賣出了差池,已掏出所有的郭家可能會因而破產。
「你還真性急,放心,觀完成親大典後,稍晚這些人就會來取濱了,現場你可與他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听她這麼說,他總算露出放心的笑容。「那就有勞你費心安排了。」他由懷里掏出了一只盒子。「這是孝敬卞公子的,我想他的貨也快用完了,這盒是特殊制作,有別一般,請你代為收下吧。」他笑著說。
「有別一般?」她挑眉的接過盒子。
「是啊,這可是比香膏強上百倍的玩意,以卞公子現在的狀況嘛……」他輕瞄向倚在床榻上,穿戴得玉樹臨風但雙眼卻無神的清瘦男人。「只要沾上一點點,就能進棺材了。」他陰笑著說。
「喔?」月牙泉也笑眯了眼。「可是還不到我做寡婦的時候耶,這男人我還有用,若死得太倉卒我可來不及安排他的‘後事’啊!不過,這東西我還是收著,預計三個月後當用得著了。」
這女人打算三個月後要除去卞無晨?!常言說的一點都沒錯,真是最毒婦人心,而這女人是比一般毒婦更毒的蛇蠍美人了。
冰白康瞧著她將東西收進袖內,轉而朝他笑得豐姿綽約,那眼里勾藏著浪蕩誘惑,教他不由得下月復竄升了一團火,瞥了眼床榻上的廢物。這女人難道想當著卞無晨的面與他廝混?好個婬娃蕩婦,他不禁想仰頭大笑,能這般羞辱到卞無晨,也算是為自己死去的弟弟報仇了。
就見月牙泉起身,輕搖慢步的走向他,一手搭上他的胸膛,那教男人酥骨失魂的媚態,簡直讓他欲火焚身了。
「不如就讓我替代那廢人,提早與你圓房吧……」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要抱住她曼妙的身子。
她身子如水蛇般輕扭,撇開了他的擁抱後,反而走到卞無晨的面前,拿了條絲巾覆上,遮去他的雙眼,這才朝郭白康深情厚意的回眸一笑,郭白康頭都昏了,醉了,這一笑,哪能不銷魂。
「他是新郎,好歹這份尊重,我得給他,你說是不是呢?」她銀鈴嬌笑。
「都依你,這會,咱們可以圓房了吧?」他猴急的撲了上去……
☆☆☆
遍典上,賓客如雲,樓蘭王端坐高位,滿臉的笑,瞧得出有多滿意這椿姻緣。
時辰一到,美若天仙的新娘出現了,可她沒依照一般禮俗,蒙上紅巾覆臉,而是露出明媚嬌容,獨自由內堂走出,而這新郎官隨後覆著面坐在椅上讓人抬著進來。
眾人訝然。這是怎麼回事?怎生陰陽倒錯了?否則怎會有新娘不蓋紅巾,大大方方自己走出來,而新郎卻像小媳婦似的讓人覆面抬出?當真怪異到極點。
賓客中只有郭白康一人對此事暗笑,一點也不覺訝異。
「月牙泉,你又在胡鬧什麼呢?」連樓蘭王都忍不住蹙眉不悅。
他這女兒向來頑劣,不會連在婚典上都要搞花樣吧?
「這是我與卞無晨談好的條件,若要我下嫁,婚典當日他得扮成嬌羞的女方,而我充當男人,不戴紅巾、不覆臉,大方的嫁。」她得意的說。
「你這麼胡鬧,卞無晨也答應?」樓蘭王愕然。不可思議!
「為了娶我,他這不乖乖當個沒有聲音的小媳婦?」她掩著紅唇,笑得開心。
眾人一陣錯愕後,紛紛開始耳語。瞧來這卞無晨真愛慘了她,堂堂的大男人竟然願意扮成小媳婦?
真難以想像,像卞無晨這種坐擁天下財富、嘗盡世間美味、男女都能入懷的男子,何以如此沉迷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眾人不解,也難以理解。
「既然卞無晨自己都願意了,父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樓蘭王吶吶說道。這個卞無晨寵女兒寵上天了,連這種有損男性尊嚴的事都肯答應,這也好,將來有女兒當靠山,卞無晨當會更照顧他這個老丈人才是,他的國庫不會空虛了。
「拜堂吧,別錯過了良辰吉時了。」他提醒著。
「呃……」月牙泉突然左顧右盼了起來。
奇怪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傳來……
「怎以了,怎還不上前拜堂?」瞧她臉上有些陰晴不定,樓蘭王馬上關心詢問。
「我……再等等。」她可沒打算這麼輕易的就拜堂了。
「還等什麼?」他不解的問。
「等……」她支吾著不斷向外頭望去,就等著外頭有大事發生。
「月牙泉?」樓蘭王不耐煩了。眾人還等著呢,這女兒該不會是想反悔不嫁了吧?他有點緊張,都到了這地步了,她若不嫁,可是難以向卞無晨交代。
「再等一會就好——」
「不用等了,那把火會等咱們成完親後才開始燒的。」本來委靡坐著的「小媳婦」突然開口了,還動手掀掉了紅蓋頭,露出了俊美面容。
她一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在搞什麼鬼,竟然敢自行「解禁」?
卞無晨由椅子上站了起來,步伐輕盈如風,俊邪妖魅的神氣一點也無損,而且此刻笑得近乎狡詐了,他一手扣住她的腰,那模樣跟往常一樣張狂得教人發指。
「小嘴再不闔上,就是在誘我吻住,幫你闔上。」他促狹的說。
她驚愕的緊閉上嘴,可眨眼後隨即咬牙切齒了。「什麼叫婚典後才放火?你將我的軍?!」她怒極。
「我不這麼做,豈能乖乖讓你自己走進禮堂?」他唇畔綻出詭笑來。
「就算進了禮堂,我也可以不嫁!」她氣急敗壞的哼道。
兩人原先說好,一把火燒光郭家的家當,讓火花延燒天際,一來讓郭白康愕然破然,當作是郭家膽敢毒害卞無晨的代價;二來毀去那害人至深的萬惡之物,省得遺禍人間;再來外頭忽生大火,婚典必會大亂,這婚禮辦不下去,她也不用真嫁,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好計謀,偏這男人竟然自己搞破壞,「無端清醒」了起來!
這家伙竟敢設計她,要人延後火燒毒物的時間,這是逼嫁,可惡,她才不依!
眾人听不懂兩人的對話,不禁一頭霧水,只當兩個冤家在婚典上就無所顧忌的斗嘴,反正這兩個人行事本來就離經叛道,大伙其實也見怪不怪。
但郭白康可就臉孔扭曲,驟然驚變了,他頓時明白自己上當受騙。這對男奸女賊聯手騙了他,卞無晨並非行將就木,月牙獲得勝利也非真的要與他交易,而他的那一批貨——火燒?糟了!一滴汗滾下,他倏然心驚的轉身。他得去搶救他的家當!
可人才出了廳堂,便教人架住了。
「你要往哪去啊?主人吩咐,您是貴賓,定要親眼觀完全程才能離開。」兩個彪形大漢說。
他教人點中啞穴的押回大廳,瞧著他憤怒又無法開口的臉龐,卞無晨撇唇冷笑一記。
「拜堂吧,你父王都提醒別錯過吉時了。」他笑著轉身面對正氣得七竊生煙的女人。
「要拜你自己拜,我沒答應過嫁你!」她頭頂已有數把野火在燒了。
「當真不嫁?」
「廢話!」
「那就沒辦法了。」他攤了手。
月牙泉眼一眯。這奸險的男人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招吧?她戒備地盯著他。
他唇畔躍上妖惡的笑容,慢慢地啟口,「我問過伺候你的女奴了,你這個月的癸水並沒有來,我想你應該已經懷上——」
「住口!」她雙頰瞬間爆出鮮艷分明的紅彩,迅速的搗住他的唇,怒到爆。
可他聲音已然傳揚出去,眾人听得瞠目結舌,抽氣連連。這兩人還真驚世駭俗到什麼事都敢說、都敢做!
雖說大家對兩人已滾過床的事不足為奇,但這樣大剌剌的宣揚,還是教人傻眼。
而且另一個勁爆的消息由卞無晨自己親口證實,這堂還沒拜,新嫁娘肚里已經有種了……
卞無晨拿下她搗嘴的手,傲慢的樣子,十足氣死人。「不拜堂孩子沒爹,這樣你還不拜?」
「沒爹就沒爹,反正我以後會為他湊足十個以上的爹,不差你這一個。」
「你以為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男人敢要你嗎?」他目光掃向廳上的眾男。
男賓們急忙搖手輸誠。不可能,也不敢沾惹他卞無晨的女人,況且她美則美矣,但脾氣潑辣到無人駕馭得住,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卞無晨能與她相抗衡了,再說,她肚里還帶了個拖油瓶……誰敢接收啊?!
月牙泉見到眾人的孬樣,實在氣結。「卞無晨,你若真要娶我,就割肉當聘金,這樣我就考慮。」她故意刁難的說。
「割肉?」
「沒錯,我教你煩得早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眾人張大了嘴。這嬌女,竟要吃人肉?!
「好啊,你要吃哪個部位,我割給你。」他竟連眉並沒有也沒皺一下就頷首。
不會吧?一場遍典要搞得這麼血腥?眾人抖了起來。
「腿肉。」她輕快的點菜了。
「好。」他輕輕答應。
大伙對這兩個怪異變態的人只有錯愕連連的份,見到卞無晨真的取出小刀,撩開衣擺,就要割下,但靠近肉時又頓了一下。
「多少量?」
「夠煮一碗姜絲湯就成。」
「明白了。」這一刀真刺了進去,血滲了出來,還沒割下,一雙擦著艷紅蔻丹的手阻止了他。
「怎麼了?」
「算了,我反胃。」月牙泉臉龐有著奇怪的嫵媚艷色。
「所以不喝姜絲人肉湯了?」
「不喝了。」紅雲在她女敕頰上飄來飄去。
「那要嫁了嗎?」
「還是不嫁。」她沒松口。
「是嗎?」
「嗯……」她盯著他將帶血的小刀抽出,帥氣的往一旁丟去。
「早說嘛,搞那麼多事,也浪費大伙的時間。」他抱怨。
她聳了聳肩,「誰要你多事,搞什麼婚典。」
「嗯,這事是唆麻煩了點,應當有更省事的法子。」
「省什麼事,我又不嫁!」她轉著靈動神氣的眼珠子。
「我知道,所以你說的沒錯,我真多事了。」卞無晨突然朝外拍了手,立即有人像早備好似的送上一塊紅色絲巾。
「這是……」
「來,耽誤不少時間了,咱們拜堂了。」
「我說過不——」後話沒有了,因為她全身穴道被點住。
「好了、好了,開始拜堂了,那個誰?各就各位,唱禮、奏樂!」
卞無晨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回神,有默契的全當方才的那場鬧劇沒發生過,該拍手的拍手,該笑的笑,該歡呼的歡呼,一切照著禮數做足,井然有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禮成——」
這聲「禮成」一落,外頭立即發出巨響,郭白康頓時臉色大變,整個人快要癱下,轉身一看,身旁已無人架住他,他在驚灑了一泡尿後,努力振作起快暈過去的身子,就這樣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堂拜完了,月牙泉身上的穴道立即被解開,可賓客沒听到預期的怒吼聲,反正見到她嬌美的容顏上羞澀不自在的紅暈。
「好了,堂也拜了,相公,走了,轉移陣地,換個地方看熱鬧了。」她流轉著嬌羞的眼波說。
眾人再度凸目。怎麼這女人前一刻還抵死不嫁,這一會卻連相公都喊出來了?這變化也太快了點吧!
「嗯,走吧。」卞無晨也像理所當然一般,攬過她的腰,一對儷人交耳相倚的雙雙走出廳堂。
現在是在演哪出戲?男的演出逼嫁、割肉、馴妻記;女的擺出不從、不要、不肯嫁後,峰回路轉、繞了一圈,也耍了眾人一頓後,現在又歡喜收尾了?!
兩人異于常人的行徑,眾人嘖嘖稱奇,完全不懂他們的相處模式,不過,這卞無晨也真是的,既然知道月牙泉喜歡來「硬」的,早干脆點這麼做不就好了,干麼哩巴唆追求了人家三年,這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
☆☆☆
冰白康嘔血的看著五萬盒香膏在火海中化為烏有。
完了!冰家的所有一切都已成了一堆灰燼了!
他不禁跪地悲憤的痛哭流涕。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真是可憐吶!」一雙柔荑突然捧住了他的臉龐,狀似遺憾憐惜的說。
他愕然的抬首,望見的是一張猶如春花般燦爛的笑臉,立即怒從中來。「你這可惡的女人!」跟著想起某件事,臉孔當下漲成深紅,內心涌上一股新仇舊恨,憤怒不已。
月牙泉眨了眨水當當的大眼,「好大的嗓門,相公,我耳朵都要聾了。」她抱怨的說。
她身後的男子踱了過來。「那就不要捧著人家的臉不放啊!」
卞無晨臉色可是難看得很,殺人的目光射向那原本怒不可遏的郭白康,也讓他的新婚嬌妻總算嬌笑的松開捧著人家臉的手。
冰白康身子一縮,怒容收回。「你……你怎麼?怎麼……」他驚慌不已,這時候身外之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在這男人手下保住命來。
「你想問我染了毒癮,怎麼還會沒事是嗎?」卞無晨陰笑。
冰白康畏縮得甚至發起抖來,他使計讓卞無晨以為與酒商談生意,毫無防備的喝下酒商奉獻上、摻有十倍香膏毒量的水酒,這一喝,合該從此毒癮纏身,月余後慘死毒下的,怎麼他還能神智清醒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毒酒我是飲下了,也折騰得我生不如死,還差點撐不下去,咬舌自盡,可惜——」卞無晨瞟向身旁的月牙泉。「可惜這女人不許我死,還威脅說要給我戴綠帽,我這一听,就算是一只腳已經伸進了地底,爬也要爬回來,因為若真讓她爬上別的男人的床,我要真死了,也瞑不了目的。」他陰惻惻的發笑。
冰白康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毒不是那麼好戒的,短短幾天你怎可能恢復得這麼好?」他猛吞咽口水,難以置信竟會有這種事。
卞無晨搖著頭,一臉的冷佞,「這也得歸功于這女人。」他這語調說得可就切齒了。
月牙泉則是不住媚然輕笑,「呵呵,我呢,每天努力幫這男人轉移注意力,逼出他的求生意志,他這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下來。」
「哼!」這哼聲由鼻腔迸出,可見恨透了!
這女人好樣的,明知他已毒侵五髒,筋骨俱損,還狠心「」他的心志,晨昏定省的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說是要激發他的生存「」;不止如此,在他毒發之際,還熱水伺候、冰水澆淋;昏沉之時,不時言語刺激、鞭刑毒打;想求死時,她白綾一晾,說是要先他一步走,搞得他根本狠不下心來切月復了斷。
而這些他還能忍受,最最最教他心脈俱爆的是——這女人敢公然當著他的面勾搭男人!
她是存心讓他喀血而亡,但死因絕對不是因為毒發身亡!
月牙泉笑得得意之至,猶不知死活。
卞無晨恨恨地注視著她,嘴角彎起了若有似無的淺笑,不動聲色的等著回去再秋後算帳。
「你們……竟聯手騙我,害得我……」郭白康慘白了臉。
不管這女人是怎麼解救卞無晨的,唯一可以確定的事,這男人既沒死也沒瘋,更沒有痴呆,那麼肯定也瞧得分明他是怎麼猴急的對那女人伸出咸豬手……
他身子抖得不像話了。
「害得你如何?」卞無晨欺近他的臉龐,一手扼住他發顫的下顎。
「我……」在卞無晨這陰陽怪氣的笑臉中,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嗎?沒關系,你先回去好好地想,想仔細我是如何害你之後,再告訴我吧!」卞無晨陰森森的盯了他半晌後,咧嘴說。
「你、你……」郭白康以為自己听錯,連驚喜都忘了。卞無晨言下之意,今日是要放過他嗎?
「喂,姓卞的,你說真的說假的?你心眼這麼小的一個人,這個人可以毒得你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的人,跟你應該有不共戴天之仇吧,你居然要放他走?」連月牙泉也覺得難以置信。
他轉性了,還是皈依佛門了,要勵行以德報怨?
卞無晨一陣笑,轉身邪佞的對著她一瞟,這一眼讓她全身寒風刺骨,硬生生打了個冷顫,她向來活靈活現、善于見風轉舵的眸子一閃,腳跟輕轉。不妙,溜!
但紫銅鈴鐺未響,後頸已經教人給拎住了,陰冷妖魔的聲音從她耳側鬼魅的傳來——
「我與他的血海深仇不只一椿……不過他固然該死,可另一個人罪過更大,這人當我死了,竭盡所能的勾引男人,我想,我若是將她挫骨揚灰,可能還不足以泄恨。」
月牙泉小臉青筍筍,拔腿想逃,但身子被箝制住,想逃不可能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裝死昏倒!
☆☆☆
卞無晨彈著指,涼涼地盯著床榻上裝死的女人。「你早該知道有今天的,這又是何必呢?」
月牙泉不敢動。
他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還是眼楮緊閉,相應不理。
「唉,這姓郭的也真不長眼,當知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奸夫的,而這婬婦若要再裝死下去,可能真要醒不過來了……」他涼颼颼的提醒道。
她唇一咬,心一橫的睜了眼,「你這是做什麼?過河拆橋嗎?!」
「過河拆橋?」他冷睨著她。
「沒錯,也不想想,是誰沒嫌棄你成了毒蟲,費心幫你戒了毒,還設計將郭家的家當全部騙來一把火燒盡,讓你報仇雪恨的?」她不客氣的邀功。
「是啊,這些可都是你的功勞,我銘感五內,沒齒難忘,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你做這些事不是在幫我,而是在藉機報老鼠冤呢?」
他長臂一撈,將她由床上撈進懷里,眼鼻相對,藍眼犀光。
這女人不斷對別的男人煙視媚行,偏偏他得裝痴不能發飆,如今該是算帳的時候了!
「我……我這是在刺激你……的求生意志……」月牙泉心虛的辯解。
「那還真是刺激……到我血脈僨張,差點沒有教自己噴出的血給噎死了。」扣著她身子的手加重力道,她申吟了一下。
「你這男人真是小心眼耶,那男人連我衣角都沒踫到。」她趕緊自白澄清。
「你敢用布蓋住我的眼,不就是怕我瞧見,所以到底有沒有踫到,還真只有天知曉了。」
瞧著他發著森森冷光的藍眸眨也不眨的瞪著她,讓她甜兮兮的臉兒往下垮,眼神也閃爍起來,「人家是好心,怕你氣到內出血……」
卞無晨眯深了眼。「我瞧你是見我沒有被毒死,才想到要用男人氣死我吧?!你該知道我對付人的手段有多陰狠。」他力道又再次收縮,讓她咬牙蹙眉。
「我都做了你的妻子了,你還想怎麼樣嘛?」她嬌嗔告饒。
「說的好,既然是我的妻子,教妻子天經地義,而你頑劣成性,我自然得嚴刑重治,不然何以為夫?!」
「刷」的一聲,她听見衣料被撕裂的聲音,低頭一瞧。嚇,自己身上這套昂貴精致的嫁衣被撕成兩半了。
這會她身上只剩繡著鴛鴦的紅包肚兜跟褻褲,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咬咬下唇。瞧來這男人真的很冒火,要算總帳了。
「你不可以亂來喔,我……我可是有孕在身,你若敢對我下重手,當心孩子不保。」她祭出萬無一失的擋箭牌。
卞無晨撇了撇嘴。「這點你放心,我怎可能傷了我的寶貝娃兒,所以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施加我所謂的懲罰,只會讓你無比無比的後悔曾經挑釁我。」
他的要脅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月牙泉不禁抖了一下,終于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總是忍不住的想挑戰他。
別燒眉毛,她十萬火急的舉高手掌,「我發誓,那姓郭的沒踫我分毫,若有教我遭天打雷劈!」毒誓都下了,他該要相信她了吧?
他精芒閃閃的眸子滿是嗤笑。「我不懷疑你有通天的本領,可能也送了塊布給老天,讓它遮了眼,瞧不見你的丑事。」
「你!」她瞪大了眼。「你只是被遮了眼,可聲音還听得見,而且不久後你就知道我是怎麼戲弄那欲火焚身的家伙啊。」她憤憤的說。
她將郭白康騙進了他的花閣密室里,里頭有座浴白,她讓他先月兌光了衣服進去等著與她一起洗鴛鴦浴,可後來進去的人不是她,是卞無晨還來不及打發掉的男寵。好笑的是,滅了燈後,這郭白只顧著沉醉在激情里,完全沒發覺異狀,與那男寵足足「洗」了一個時辰的澡才出來,掌燈後一見與他親熱的對象竟是男的,當場慘綠了臉,嚇得來不及穿好褲子,拉著褲襠就往外沖。
她躲在門外瞧得拍手大笑,這過程卞無晨只有在房里被遮眼時沒見著她推開郭白康時的滑稽樣,其余的他可是全程瞧得一清二楚,他現在來算她這條帳,其實有點太超過。
「好歹,人家也是想為你報點仇嘛。」她無限委屈的噘高美唇。
「哼,說好听是為我報仇,其實是你這女人愛興風作浪!」他眼神一沉。「我容得你在其他地方瞎鬧,唯獨這挑逗男人的行徑可是戳到我痛處。」
她寒毛豎起。「不能原諒我一回嗎?」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難得求饒了。
「你只一回挑釁我嗎?該是三番兩次吧!」這女人趁他裝痴呆之際,逮到機會就當著他的面胡搞瞎搞,不只惹得對方欲火難耐得差點把持不住,直想直接拖過她「就地正法」。
他獵殺似的目光緊盯著她,盯得她心慌之外還口干舌燥,他才緩緩露出了邪氣笑容。
「告訴我,蒙上我的眼後,你是怎麼魅惑他月兌光衣服的?」他在她像抹蜜般嬌女敕的肩上,以著一種不輕不重的力道,來回摩挲著。
一股即將被沙暴湮滅的感覺讓月牙泉全身起了顫慄。「我……」
「有這樣做嗎?」他隔著薄薄的肚兜,揉捏著她的身子。
「沒有……」她聲音發顫的搖首。
「那這樣呢?」他探往她的下月復……
她倒抽一口氣,夾緊雙腿。「當然不可能!」她美麗的嘴唇哆嗦著。
「喔?」又是一陣布料被撕裂的聲音。
她緊閉起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光溜溜了。
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盯著她玉體橫陳的身子,顯露出野獸準備要撕裂食物前的舌忝唇動作。
「當心咱們的孩子……」她企圖做最後的求生。
「放心,虎毒不食子……」卞無晨熟練地翻過她嬌美的身軀,拉開她的四肢——「我會將你的四肢綁牢,不會讓你太勞心勞力,頂多動口喊救命,至于其他煽情、激烈得需要異常勞動的事,就由我一人來做足……」
這個洞房花燭夜,傳了一晚女人的嘶聲尖叫,隔日,就見月牙泉精神渙散,面色蒼白,連下床梳洗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