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媽咪 第六章
沉盼盼體內的每一根神經變得十分緊繃，她不明白歐陽勁磊為什麼一直很沉默的注視著她。
難道她回答得太快了嗎？或者他後悔了？還是他記起什麼了？
她吞了口口水，緊抓著衣籃，就像抓著件防護物似的。
因為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這種不明確的狀況令她感到害怕，讓她頭暈目眩。
雖然他什麼話也沒說，但她仍感到自己──被他俘虜了，而且永遠烙上了被佔有的印記。
雖然在下一秒鐘，他們之間聯系的那根無形的繩索似乎被割斷了，她又恢復了原有的自己，但她的腳仍不停發抖，心更是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去準備一下，我在前院等。」說著，他轉身走了，留下她看著他的背影。
沉盼盼將收好的衣服拿進廚房，嬤嬤馬上接過手。
「快去接曉菲，她看到-一定很開心。」嬤嬤笑著說。
她點點頭，快步穿過大廳來到前院。
歐陽勁磊站在跑車旁帥氣地把玩著車鑰匙，一見到她，他將車鑰匙-向半空中，然後伸手接住，臉上露出小男孩般的淘氣表情。
「-有駕照嗎？」他突然問。
「有……」她之所以會開車是因為她曾經在一間唱片公司當宣傳，公司硬要她去學會開車才要錄取她，她學會了，但不久唱片公司卻在盜版泛濫下關門了。
「那今天就由-來開車。」他毫不猶豫地將車鑰匙交到她手上。
「你要我開你的車？」天哪！這可是一輛豪華跑車，她可以勝任嗎？
「難道-只有駕照，不會開車上路？」他調侃地。
「我當然會開車！」她絕不會讓他小看她的。
只是坐到駕駛座上，她仍有些緊張。
「不要慌，慢慢來。」他安撫她。
咬緊牙根，她將車子發動，平順地朝大路駛去。
不服氣就得爭氣這是她的座右銘。
「現在我們去學校接曉菲，然後送她去上鋼琴課，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怎麼走。」她很高興自己能因開車而必須集中注意力，才不會使自己手足無措。
歐陽勁磊很明確的告訴她如何走。
「曉菲上鋼琴課的地方離咖啡館很近。」她說。
「那就是May以為她可以冒險讓曉菲一個人單獨留在那兒的原因吧。」歐陽勁磊一提到May就很火大。
「幸好沒發生什麼不幸的事。」她很欣慰地。
「對呀，曉菲很幸運能遇到。」他看了她一眼問道︰「我讓嬤嬤替-買的東西好象還滿適合-的。」
她感到自己的雙頰在他灼熱的注視下微微發燙起來。
「就這件事──我得跟你談談。」
「听起來好象不是什麼好兆頭。」他輕輕地說︰「難道尺寸不對？」
「不是尺寸──」天哪，她在說什麼！「我只是不需要別人憐憫我。」
「-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他一副被打敗了的表情。「-所有的東西全被燒毀了，而且-也不想只穿睡袍度過今後的人生吧？雖然-穿上它很可愛。」
他的話讓她臉部的溫度叉上升了好幾度。
「可是這些衣服太貴了，我怎麼有能力償還？」她固執地說。
「就算是我提供給-的工作服吧。」他淡淡地說，彷佛這些昂貴的衣服不值得一提。
她沒好氣地咬咬唇。他有錢她十分明白，但她不喜歡他這種口氣。
「你明明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工作服。」她咽了口口水。「反正等我有能力的時候，我會把買衣服的錢還給你。」
「隨便。」他輕嘆了口氣，彷佛被她的頑固給打敗了。「那麼我給-的薪水，-還滿意嗎？」
「太多了。」她很坦白地說。
「沒有人會嫌錢多。」他幾乎要忍耐不住。「以前我給May也是這麼多，而-有責任感，又熱心，這卻是May所沒有的，所以如果-好好的做，我還會替-調薪。」
「什麼？還調？不，不用了！」
他因為她的稚氣而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很古怪，真的。」
「你才古怪，哪有人給這麼高的薪水。」她反對。
「我才不想讓人以為我是個刻薄的老板。」他笑答。
「反正我還是希望你早點找到人來替代我，因為我不想留太久。」
「為什麼-老是一副想逃開的樣子呢？-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噢！」她因過度震驚而踩住煞車。
也許是事發突然，歐陽勁磊整個身子往前傾，慶幸的是他有系安全帶，要不然就糟了。
「你……你沒事吧！」她很歉疚的。
「下次-要煞車請先通知，還有記得給曉菲系好安全帶。」他似乎有些動怒了。
她可以理解他在擔心什麼，這次的確是她的疏忽，她是該感到歉疚的。
但若不是他老愛用話刺探她，她也不會犯下這種不該犯的過錯。
不該犯的過錯……是的！六年前是如此，六年後的今天好象也是如此。
「我以後會小心一點。」她緊咬著嘴唇。
當他們抵達學校時，孩子已陸續從校門走出來，有些被安排上校車，有些則是家長來接。
沉盼盼看到曉菲也從校門走出來，她小臉上充滿了期盼，可是當她見到歐陽勁磊出現時，她臉上布滿了失望。
沉盼盼將車子靠邊停妥，下了車朝她招招手。
曉菲失望的表情立刻變魔術般的消失了。
「盼盼！」她飛快地奔向她開心地叫道︰「-願意留下來了，太棒了，我的願望實現了！」
「希望-不要後悔，我可能會對-很嚴格喔！」
「-是最溫柔的天使！」曉菲很諂媚地灌她迷湯。
「如果-把自己該做的功課做好了，我就是天使，要不然……我會變成巫婆。」
「那-會是最漂亮的巫婆。」曉菲的小嘴甜得像蜜糖。
「好了，曉菲，該去上音樂課了。」歐陽勁磊出聲。
「爹地，我一定要去嗎？」她的小嘴嘟得高高的。
他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不可以偷懶！」
「可是我想跟盼盼玩。」
「先上完課，下課我再陪-玩。」沉盼盼說。
「好吧！」曉菲點點頭，乖乖地上了車。
「爹地，以後盼盼是不是一直住我們家？」
顯然曉菲還是很擔心沉盼盼不會留下來，所以她仍不斷問重復的問題。
「這個-問盼盼好了。」
歐陽勁磊很賊，竟把難題丟給她。
而沉盼盼也注意到他已改口叫她盼盼而不是沈小姐了。
望著曉菲那充滿期盼的表情，沉盼盼也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絕。
「如果-有乖乖听話，那我就答應留久一點。」她為自己的心軟而感到無奈。
「耶！耶！我會當一個最乖的小阿的。」曉菲開心地大叫著。
沉盼盼將車子開到音樂教室前停了下來，歐陽勁磊馬上下車，然後繞到駕駛座旁的門。
「-陪曉菲進去，然後跟老師打一下招呼，我在這兒等。」
「我不用陪曉菲進去上課嗎？」她下了車。
「不用了，我還有話要跟-談。」他坐進駕駛座對她說道︰「這兒不能停車，我去繞一圈，-待會兒就在這兒等我。」
沉盼盼想告訴他，她並不想跟他談，可是他卻已經把車開走了。
無可奈何，她只好先帶曉菲去上鋼琴課。
曉菲的鋼琴老師王太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人十分親切，而且很幽默，沉盼盼很快便喜歡上她了。
「很高興歐陽先生替曉菲換了家教。」當曉菲找到樂譜，爬上鋼琴凳時，王太太小聲地對沉盼盼說︰「上次那個叫May的女孩子很沒責任，早該將她換了-會好好疼愛曉菲對嗎？她是個很乖也很貼心的小阿。」
「她的確是如此。」沉盼盼贊同地。
其實沉盼盼很想留下來看曉菲彈琴，但一想到歐陽勁磊在等她，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走出音樂教室大門，赫然發現歐陽勁磊已在門口等地了。
不過車子不在。
「我把車子停到附近的停車場去了。」
「呃。」她突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們走走好嗎？」他問。
呃。」她好象除了發出這個單音節外，已找不到可說的話了。
他們一起走在紅磚道上。雖然今天的氣溫還是很低，但是沉盼盼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甚至可以隱隱約約感受到身邊歐陽勁磊傳送而來的溫暖。
她竟渴望他可以像昨夜一樣，用他強壯的雙臂緊緊擁抱住她……唉，她怎麼可以有這樣不該有的想法呢？
她為自己幼稚的遐想感到好笑，不由自主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終于笑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而笑，但是看到-笑，我放心不少。」他輕輕地說。
她馬上很嚴肅地板著臉看向他。
他雙眉又因她的表情糾了起來。
「-一定要這麼嚴肅嗎？」他問。
「過去的二十四小時發生了太多事情，你不會是希望我一下就來個心情大轉彎吧？」她連口氣也很嚴肅。
「但-也不必擺出一副被判死刑的樣子吧！難道照顧曉菲是這麼不開心的事嗎？」
「當然不是這樣。」她直覺的否認道。「曉菲她是個惹人喜歡的可人兒。」
「可惜她的爹地好象是個討厭鬼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一副討厭我的樣子？我做錯了什麼？」他認真地詢問。
她直視前方，喉嚨的肌肉收得緊緊的，不知該說什麼。
「-讓我覺得-像一道謎。」
他的話讓她忍俊不住。
她像一道謎？她這麼簡單的人怎可能像謎？他想太多了吧！
「我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女孩。」她說。
「真是如此？」他慵懶地說:「我對-的一切真的很好奇，也許有一天我將揭開-所有的秘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每一個秘密。」
沉盼盼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氣憤。
「我很慎重的告訴你，歐陽先生，我答應接受這份工作並不意謂著你可以侵犯我的隱私，我完全是為了曉菲──只是為了曉菲，我不是來被你當作消遣的。」
「我是很認真的。」他說。
「我也是。」她一副比他更認真的表情。「我也許是受雇于你，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最好保持距離。」
「-的反應可真是強烈。」他隨即看了看表。「既然-已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我想-一定不會答應跟我去喝杯咖啡的，所以我們各走各的吧。半小時後回到這兒，我會把車子開過來接曉菲和。」
歐陽勁磊旋過身走向紅磚路的另一頭。
看著他的背影，沉盼盼告訴自己，她終于擺月兌了這個多年的夢魘，從現在起，她跟歐陽勁磊只是老板和職員的關系，不會有其它的關系。
但是，如果真是如此，她為什麼心里充滿矛盾，甚至在熱鬧的大街上搜尋，試圖看到他離她遠去的高大身影呢？
大傻瓜！她真是個大傻瓜！她很生氣地想著，邊朝相反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半個小時後。
沉盼盼將曉菲帶出音樂教室，歐陽勁磊也很準時的把車開到門口。
這一次他沒有要求她開車。
「爹地，今天我學了一首叫烏龜慢走的曲子，好好玩，它是ㄉㄡㄉㄡㄉㄡ，烏龜腳慢慢走，ㄖㄨㄝㄖㄨㄝㄖㄨㄝ，烏龜……」
曉菲完全沉浸在快樂的情緒中。
然而，歐陽勁磊只是應付式地扯了下嘴角，仍保持沉默，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模不透。
氣氛沉悶得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沉盼盼打開車窗，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盼盼，-不舒服嗎？」曉菲關心地問。
「沒有。」沉盼盼模模她的頭，心里一陣悸動，曉菲真是一個教人窩心的孩子。
可惜她卻有個討人厭的爸爸──咦，這句話好象是歐陽勁磊說過的話，唉！她干嘛滿腦子裝的都是跟歐陽勁磊有關的事，真是瘋了。
「爹地，我有個驚喜要送你。」曉菲繼續愉悅地說。
「什麼樣的驚喜呢？」歐陽勁磊看向她，臉部的肌肉不再緊繃。
「現在還不能說，不過你一定會喜歡的。」她很神秘地說。
一路上車廂內全是曉菲的聲音，一回到家，曉菲迫不及待的拉著沉盼盼回她的房間。
「先做完功課才可以做其它的事喔！」沉盼盼先把條件開出來。
「好，我記住了。」曉菲俏皮地眨眨眼。
其實小學一年級的功課難不倒沉盼盼，曉菲很認真的把作業做好。
「我可以看電視嗎？」曉菲提出要求。
「好啊。」沉盼盼沒有反對。「-想看什麼？」
「耶！我要看流星花園。」
「流星花園？」沉盼盼因工作關系根本沒時間看電視，但她早已耳聞現在很流行偶像劇，尤其是這出改編自日本漫畫的偶像劇。
「盼盼，-喜歡F4哪一個？」
「F4」她忍俊不住。「那-喜歡哪一個？」
「道明寺。」曉菲很肯定地說。
丙然是很有主見的小女孩。
電視是放在小客廳內，曉菲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視，沉盼盼趁機瀏覽了一下玻璃窗里的書。
里面幾乎部是小說，還有很多是六○年代名作家的作品。
天哪！這真是個寶藏，這些小說很多是絕版的，她竟有幸看到，她好開心。
她從架上取下一本已泛黃的小說《紫薇園》，她並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書名很吸引她。
「那是我母親的。」歐陽勁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沉盼盼嚇了一大跳，這本書就從她手中滑落。
「對不起，我不該隨意拿的，但是我真的很想看看，所以──」
他皺起眉頭。
「-不必這麼緊張，只是一本小說而已，我不會動手打-的，-喜歡看就拿吧，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他轉向咯咯笑的曉菲，眉頭皺得更緊了。「曉菲，-在看什麼？」
「流星花園。」曉菲回答。
「這不是-這年紀該看的節目。」歐陽勁磊把目光調向沉盼盼，似乎在責問她怎麼可以讓曉菲看這種超越她年齡的節目。
「可是我的同學都在看。」曉菲噘著嘴。
「即使這樣，我希望-看一些比較有益的東西，而不是這種沒有營養的節目。」他完全不妥協。
「反正快要結束了。」沉盼盼見到曉菲表情變得更加反抗時，連忙出聲打圓場。「曉菲看完了就要練琴好不好？」
這時電視劇結束了，曉菲很乖巧的關上電視。
「這是我要給爹地的驚喜。」曉菲一下子就忘了不愉快。「-跟爹地都必須離開。」
「好的。晚飯好了，我再來叫。」沉盼盼答應。
不純熟的平安夜曲調傳了出來。
歐陽勁磊的神情放松了，並且露齒而笑。
「看來聖誕節來臨時，我將是全國最驚喜的人。」說著，他轉身就要離去。
「歐陽先生，能不能談一下？」沉盼盼叫住他。
「-不是說要保持距離嗎？」他譏諷地冷笑間。
「我想談的是有關你剛才對曉菲的態度。」
「我做錯了什麼嗎？」
「現在小阿子都很早熟，不再只是看卡通，尤其到了學校，如果同學說的話題自己听不懂，那麼就會被嘲笑落伍，嚴重的還可能被排斥。」
「但那種節目對小阿子沒有益處。」
「喝酒對身體也沒有益處。」她反譏道︰「那麼你在應酬時為什麼要喝酒？」
「-在教訓我？」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多了解一下曉菲，現在的好爸爸不只是當孩子的父親，還要當孩子的朋友，如此才不會有代溝。」
「我跟曉菲沒有代溝！」他似乎很不滿她的指控。
「好，那你告訴我道明寺是誰？」她考他。
「道明寺？」他一頭霧水。「我只知道龍山寺。」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F4嘍？」
「我當然知道。」他很不服氣。
「哦？」她信他才怪。
「一級賽車嘛！」他很自信的回答。
「錯！」
「錯？」
「F4正流星花園里的四個男主角，至于道明寺就是其中一個，他也是曉菲的偶像。」她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建議你有空陪曉菲看看電視。」
「SHIT！」他低低咒罵了一聲。
「歐陽先生，麻煩以後別說粗話。」她很正經的糾正他。「否則可會造成不良的影響喔！」
說著，她帶著勝利笑容轉身欲離去，歐陽勁磊叫住了她。
「-去哪里？」
「去幫嬤嬤準備晚餐！」這是她第一次有勝利的感覺。
可口的意大利面配上巧克力香蕉甜點，曉菲很快地把晚餐吃完。
洗完澡後，沉盼盼讓她上床，但她卻在床上翻來覆去。
「怎麼了？」沉盼盼問。
「我要听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
「好吧，只念一段喔。」她從書架上取出童話故事書。
當沉盼盼念到壞心皇後派人去殺白雪公主一幕時，曉菲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
「是不是每一個繼母都這麼可怕？」
「當然不是。」沉盼盼合上書輕輕拍拍她。
「盼盼，-說我會有繼母嗎？」
沉盼盼緊咬著下唇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想雪莉當我的新媽媽。」
「-想要-的媽媽回來嗎？」不知為何，她的心口在這一瞬間覺得悶悶的。
「有時候會希望。」曉菲低低地說︰「可是媽咪喜歡當模特兒，不喜歡當媽咪。」
「-媽咪是模特兒？」
「對呀，她常常上電視，她還拍過電影，可是爹地不喜歡她的工作。」曉菲露出一絲笑容。「但媽咪過些日子會來看我，上次她打電話時說的。」
「那真的太好了。」
「可是這是秘密，盼盼，-別告訴我爹地，媽咪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又是驚喜？」歐陽勁磊大步地走過來。「-的驚喜還真多。」
「這是另一個驚喜！」曉菲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爹地，你可以留下來念故事給我听嗎？」
「改天吧-該睡覺了，我是來親-一下道晚安的。」他微笑地說。
「那麼你也會親盼盼嗎？」曉菲天真地問。
沉盼盼屏住了呼吸，她听到自己咽了口口水，並感到自己的臉像火一般燒了起來。
床的對面，她看到歐陽勁磊正凝視著她，他的黑睜有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她想象歐陽勁磊就要親吻她──她連忙後退了一大步，似乎他真的朝她靠近。
「不，我不會親吻盼盼的。」他低下頭看著曉菲。
「為什麼？」曉菲追問。
「因為現在不是她睡覺的時間。」他朝她瞥了一眼，那眼睜中的笑意讓她的心怦怦跳。
他的眼神令她想逃跑──藏到某個地方，可是她感到自己像被點了穴似，一動也不動。
緊接著，他彎下腰，給了女兒一個晚安吻，然後用手指輕輕點了下她的臉頰。
「好好睡覺，小痹乖。」
走到門口，他又掉轉過身定定地看著沉盼盼。
「嬤嬤要-下樓去用晚餐了。」他說。
「我等曉菲睡了，就下樓去。」
歐陽勁磊走後，曉菲馬上露出笑臉。
「我覺得等-上床睡覺時，我的爹地會給-一個晚安吻。」
「曉菲，別胡說！」她制止她。
「我才沒有胡說呢！」曉菲得寸進尺地說︰「盼盼，-當我的新媽媽好不好？」
「曉菲！」
「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個跟-一樣的媽咪。」
「-已經有媽咪了。」她提醒道。
「但她已經跟爹地離婚了！」
這也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