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熾情 第六章
查理造訪過後的當天晚上,鷹司武來到臥房和左雨萱一起用餐。
雖說是臥房,其實和起居室的功能差不多,尤其是左雨萱開始入住之後,房內添了許多家具,像是化妝饋 攔瘛 杈摺ぉ蘧吆透鋈艘攣鎩 が巍…等等。
鷹司武進來臥房的時候,左雨萱正在「做勞作」。
她把幾十張漂亮的宣紙,一一對折成兩半,疊在一起。之後在紙堆上下兩面,各放一張較厚的和紙,把約一公分厚度的紙張對齊後,用錐子打洞,穿上紅色的紙捻,綁成一本厚厚的冊子。不到五分鐘,一本自制的和風筆記本,便漂亮出爐了。
就在她自得其樂地提筆于封面處落款的時候,鷹司武剛好從書房過來,走進臥房中。
她知道他進房來了,卻視若無睹。
「你倒是挺懂自得其樂的。」見她專注地忙著,無視于他的存在,鷹司武不禁直搖頭。
爆內所有人,只要一見到他,不是跪地就是磕頭,只有她,自玩自的,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宮中那一套繁文褥節,顯然對她是無用的。
「我想寫些東西,可是東一張,西一張的,容易破掉,這里又沒有筆記本,我只好自己動手做。」她故作冷淡,不太理睬他。
自從下午和查理對話完畢後,她的心思混亂不已。為了避免讓關在屋中的自己胡思亂想,她只好強迫自己找些事情做。至少,手頭忙著,心頭就安分許多了。
面對她的冷淡,鷹司武蹙起眉頭,來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打算再多做一本,當作禮物送給查理。」她折著紙,不經意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鷹司武原本平靜的神情陡地下沉。
「我肚子餓死了,吃飯!」坐下的同時,一旁的侍女們早已將飯菜端到兩人面前。
「你自己先吃,我還不餓。」她下意識地不想和他面對面吃飯。
查理所說的那些話,早已亂了她的心。
「你以為我過來這邊,就是要一個人自己吃飯?」見她如此輕忽他,他不禁惱怒起來。
「可是人家真的吃不下,我今天下午和查理喝了下午茶,肚子還飽到現在。」她終于停下手邊的折紙動作。
這些天來,她已習慣他這種變臉如變天的性情,只要稍一不如他意,這位少主就會發火。
「你不要開口閉口都是查理,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提起他。」鷹司武低斥一聲。
「我偏要提。」左雨萱才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
「你……」鷹司武為之氣結。
「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快樂聊天的人,若你連這一點樂趣都要剝奪的話,我會悶死在這里的。」她的眼神轉為落寞,不滿地抗議著。
「你在怪我沒有時間陪你?」他的反應意外平靜,沒有火上加油。
「才不是呢。」她又開始忙著對折紙張。
她恨不得離他離得遠遠的,他不在身邊她反而落得輕松。
「你說謊,明明就是。」他伸手拉起她的小手,握在嘴邊親吻摩挲。
左雨萱被他這突來的動作嚇了跳,想伸回的手硬是被他握著。
「我……只是閑得發慌,以前是連睡覺時間都不夠,現在一下子閑下來,又沒書看,反而無所適從……」她的恐懼感又被挑起。
餅去一星期來,他不曾踫她一根寒毛,也不曾對她有任何為難。好不容易,這些天來她終于淡化了心中對他的戒備。如今,他的這項舉動再度挑起她的恐懼感。
「查理跟你說了些什麼?」鷹司武顯然很樂見她眼底的慌亂。他單手一攬,一下子便把她褸進懷中。
「沒……什麼。」左雨萱又想到了查理所說的那些話。她低下頭,語氣是猶疑的。
「那個家伙八成把不該說的全說光了。」見她這種猶豫為難的模樣,鷹司武了然于心。
他知道查理的個性,也明白他下午單獨會見左雨萱的想法。查理無非是想要知道左雨萱的底細。
「對我來說,沒有差別。」她掙開他緊箍的手,離開他的懷中。「你的一切,對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她不屬于這個世界,自該避免卷入這世界的紛爭中。川次郎因她而死後,她首先有了這種覺悟,若因她的存在,而改變這個年代的某些歷史,她的存在便是一種潛在威脅。這些天來,她一直提醒自己,絕對要避免卷入歷史是非中,尤其是面對鷹司武時,更該小心謹慎。
「那誰對你才有意義?什麼事情你才會想去主動關心?」听到她這番話,他不禁動怒。
這幾天來,他試圖改善和她之間的關系,盡可能用和平的方式和她相處。
「我……所關心的人和事,全在我的世界中。」她的神情黯淡下來。
餅去,學校成績是她唯一關心的。父母只要求她把書念好,其他的事全不要她插手、操心。從以前到現在,她一面是個只懂得接受,不知道付出的女孩。這一點,也是她來到這世界後,才慢慢領悟的。
「我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就在這里,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神情陰沉得可怕。
「我無話可說,若你執意這麼霸道、不講理。」她負氣地表示。
「不要試圖考驗我的耐性。」他狠狠地警告她。
「我無心考驗你,是你自己脾氣太壞,查理的個性就不會這樣,換作是他……」未完的話被他吼去。
「不許你再提他!」鷹司式的怒火瞬間引爆。
蚌地,他用力一堆,將她整個人推倒在榻上。
「你……」左雨萱被他的壯碩身子壓得動彈不得。「你要干麼?!放開我……」她便盡力氣掙扎道。
兩人之間的危險氣氛,一觸即發。
「你難道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嗎?」他眼楮深沉地注視她,語氣相當嚴肅。
「不能、不能、不能!」她閉上眼楮,連說三聲不能。
她存心氣死地。「就憑你這三句不能,我要如何懲罰你?」「你要是再踫我一下……我作鬼也不會原諒你的。」她顫著聲,話底有著對他的怨意。
凝視著她一臉崛強的畏懼神情,他不發一語,默然許久。
他是怎麼了?如此輕易就被她挑動怒火?!
懊不容易,他才尋到一個令他激賞、贊嘆、想要擁有的女人。無奈,她對他,始終是如此敵對、充滿著戒心。
下午查理和她的會面,下屬們已將詳情一一稟告,當他得知查理以洋人的禮節
親吻她的小手時,他的醋意油然而生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早巳佔了不小的分量。
即使他原先的理由只是想藉著她為幕府的未來賭上一賭。
彬許有一天,她真的會逃離他身邊,也或許,有天她將再度回到原來的世界,以她原本的身分在那不知名的世界,和家人朋友快樂生活著……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這些可能性,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煩躁起來。
「你快放開我,穿這衣服已經夠難受了,再被壓住,我會無法呼吸的。」見他不說話,只是用嚇人的神情盯著她,她簡直快昏倒了。
她真的感到乎吸困難,非常難受。
「我要你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身邊。」他依然壓著她的身,十分霸道地望著她表示。
他想要她留在身邊,因為他發現,她能給予他所要的溫暖和慰藉。留她在身邊,不再單純的只是想要利用而已,他已愛上了她的單純和善良。
左雨萱忙愣住。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要她離開他?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走!」見她眼底寫著迷惑,鷹司武一個快速翻身,離開了她的身子,並拉她起身。
「你要干麼?」「廢話少說!」他彎下腰,硬是抱起她,迅速離開臥房。
「你不是肚子餓……」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她和他的腳步聲已消失在長廊中。
***
鷹司武帶著她,來到宮後的杉木樹林里。
「這里好冷。」左雨萱望著眼前那白雪皚皚的杉林,口中不斷呵熱氣。
雖是漆黑寂寒的冬天夜晚,但天上的月亮又圓又大,月光反照在雪地上,銀亮一片,雪景美麗夢幻得不可思議。
「這是我最愛來的地方,春天,這里百花盛開;夏天,這里綠蔭涼爽;秋天,楓紅迷人;冬天,就如你現在所見這般,是一片美麗的銀白世界。」鷹司武領著她,來到一處林地內。
「是很漂亮……不過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她冷顫著聲問。
因為天氣太冷了,剛剛從屋內出來的她,一下子無法適應。
鷹司武搖搖頭,苦笑一聲。
「到底是為什麼?」見他笑而不語,她倒是有些納悶了。
「某些方面,你是相當聰慧的,但某一方面,你卻遲鈍得可愛。」他避而不答,說了一句讓她听不懂的繞口令。
「我才不遲鈍呢。」左雨萱冷得要死,無心去猜測他話底的寓意。這時候,要是身上有個暖暖包,或是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面,那就好了。
「這個地方我不曾帶其他人來過,你是第一個。」他若有所意地表示。
左雨萱一听,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
當她投以不確定的眼神時,鷹司武卻忽然拉起她的小手,來到一處冒著白氣的池水前。
「我要泡湯,一起來吧!」見她冷得說不出話來,他感到好笑。
「這是……溫泉?」左雨萱望著那霧氣四散的池水,忍不住低來,伸手試探池水。
池水熱呼呼的,一下子,她冰涼的手變得溫暖了。好舒服啊!
「嗯,這池子有安定情緒、放松身心的功能。」只見他邊說邊動手月兌上衣物,撲通一聲,一下子便跳到溫泉里去了。
左雨萱側過身去,不敢正眼看他。
「你不冷嗎?還不下來。」見她杵在那里,他開口邀請道。
「不……冷死了。」她偷瞄一眼,見他一臉舒服的過癮模樣,堅定的意念開始動搖。
「放心,我不會偷襲你的。」他沒好氣的聲明一聲。
這小女人臉上寫滿對他的不信任。
「你把頭轉過去。」禁不起眼前溫暖泉水的誘惑,她妥協了。
「真是」」」鷹司武嘴里抱怨,身子還是乖乖地轉了過去。
左雨萱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層層和服月兌下。之後她動作迅速地滑下泉中,讓熱呼呼的池水溫暖她那受凍的身子。
誰知,她才一下水,鷹司武便忽然偷襲她。
他從水里偷拉她的腳,嚇得她驚叫一聲,猛地吃了口水。
鷹司武兒她如此驚慌狼狽,大笑幾聲。
「可惡,你偷襲我!」左雨萱站穩之後,不甘示弱地報復回去。
她掬起水來用力往他身上潑去,狠狠地將他的臉部和頭發全部潑濕。
「你太狠了吧,我不過是捉弄你一下下。」見她卯起勁來回報,他索性抓住她放肆的雙手,緊緊箍抱住她。
「是你自己先挑起的,怎麼可以不認輸?!」見他玩不過自己便毀牌,她不禁嘟嘴抗議。
老樣子,她試著要睜開他緊箍的手,仍是徒勞無功。
「你住的世界,是個怎樣的世界呢?」鷹司武沒有放手,從身後緊緊抱著她。
兩人赤果的肌膚,在冷冽的空氣中親密相觸、緊偎。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他邊說邊在她的白哲的後頸撒下細密的吻。
她一驚,迷亂的心頭重重抽了一下。
「我在等你的答案。」見她不發一語,他提醒道。
「那是個……很和平富足的世界,我的生活一直非常安樂。」她對他的心態似乎有些改變了。自從今天下午和查理聊過後,她看待鷹司武的觀點,似乎在憤恨中多了同情和憐憫。
為什麼呢?這個家伙的生死不關她的事啊。
「從小,我一直希望能夠延續先祖們的基業,將江戶的富足平和永遠維系下去,可是自從西洋列強叩關後,和平時代結束了,父親在內憂外患下,很辛苦地執政著。最近父親有意退位,把幕府大將軍的位子傳給我。」他忽然一臉認真說道。
「很好啊,這樣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左雨萱故作輕松地僵笑道。
他忽然這麼一臉正經跟她談論國家大事,讓她有點不能適應呢。
「和平的時代已在十幾年前結束,現在的江戶、朝廷和西洋列強之間,已是陷入一場腥風血雨的暴風邊緣了。隨時隨地,戰爭一觸即發。」他的神情黯然下來。
他所擔心的,是長達十五代的幕府時代會結束在他手上。他有這種不好的預感。
「只要你和朝廷的關系友好,我想內憂的阻力應該會大大減少。」她吶吶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是你的建議?」他挑眉,為她的看法感到訝異。
「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說太多的,她卻依然忍不住開口安慰。
歷史上,幕府時代將在西元一八六七年十月,以「大政奉還」的方式,將國家大權還給天皇,宣告正式結束。
這麼殘忍的史實,她開不了口,更是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告訴他。若她一出口,整個歷史將有受到牽動的可能。
「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江戶幕府是不是就快結束了?」見她沉默下來,他追問。
「別逼我,我不能說。」她為難地別過頭去。
見她一臉為難,他終是沒有強逼她說出口。
「我很好奇,你所住的世界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他嘆了一口氣,為自己對她的縱容感到不可思議。
「我的世界……」她思索了下。「那是個很進步的世界。就好的方面來說,人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著,自由戀愛自由結婚,從事自己想做的工作和興趣。像我,雖只是一個平凡高中生,每天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但是來到這世界,我才明白,一成不變的規律也是一種幸福。要是我生在現在這種動蕩不安的幕府時代,恐怕是無法那麼平平安安、自由自在的。」「平平安安,自由自在……」鷹司武陷入一陣思索中。
雨萱的一番話,令他感到相當大的沖擊。
一直以來,他就不斷為幕府的未來和自己的少主寶位,疲于奔命。縱使身為大將軍之子,他的生命卻無法得到保障,隨時有被暗殺的危險。
平平安安對他來說,是一件需要費心維持的奢望,而自由自在,更是身為少主的他。遙不可及的夢想。
如果可以,他想要創造出一個和樂自由的國家。再也沒有為爭權奪位而流血的朝野,更毋需時時提心吊膽,婚事得由他人作主的傀儡少主。
他渴望自由的愛情,自主的生活,自在的和心愛的女人一起白首到老。他心中的理想,就如雨萱所說那般,一個讓人民和領導者,過著平安自由生活的國家。
見他忽然陷入沉默中,左雨萱感到不解,她應該沒有說錯話啊。
「你最好按照原來的計劃,和藤靜公主聯婚,不要因為我的介入,而改變這件事實。」她別開話題,提醒道。
「查理那家伙,連藤靜的事也告訴你了?!」他蹙眉,語氣是不悅的。
「嗯。」.左雨萱點點頭,心思突然亂了起來。
「為什麼不問我,公主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她毫無醋意,他不禁感到氣惱。
「我不能嫁給你。」她搖頭,態度相當堅定。
她不能做出會改變歷史的事情。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他松開環抱她的手,神情隱忍著不悅。
「公主才是你該迎娶的對象,我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住口!」他低吼一聲,猛地用唇封她的口。
「你」」」左雨萱被他的激動嚇了一跳,她不斷地抗拒掙扎,卻反而引起他更大的征服。
「我不許你回原來的世界,更不許你帶著我們的孩子離開,你哪里都不準去,這里是你終老一生的地方,懂不懂?」他死命摟吻著她,幾乎快把她吻得沒氣了。
「你說什麼?」左雨萱瞬間呆愣掉,掙扎的動作嘎然停止。
「你已經懷了我的小阿,我鷹司武的小阿。」見她對自己的身體變化毫無自覺,他的神色更加肅沉了。
「胡……說……」她的心慌了,因他所說的話而慌張。
「我沒有胡說,今天早上醫生替你看診過,不是嗎?!」他伸手,撫向她隱沒在水中的平坦小骯。
「不要踫我!」她低吼一聲,顫抖的身子直住綁退去。
今天早上,醫生是來替她看過診。那是因為她覺得身體不舒服,以為是天冷感冒了,所以才……沒想到,醫生竟然欺瞞她。不!這不是真的……「藤靜公主一事,我會回絕的。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好好調養身子,替我生下一個又白又胖的小憋子。嗯?!」他沒有給她拒絕的余地,霸氣地又將她摟入懷,低語著。
「不……」左雨萱心頭一震,感到莫名的恐懼和恍然。
為何此時此刻,她竟然強烈感受到他言行間傳來的愛意?
愛意?!
這個霸道冷血又殘酷的男人會知道什麼是愛嗎?這個小阿在她不情願的情況下來到這世上,一如此時她的心情」」無助、矛盾且充滿悲哀。
懊如何是好?有誰能夠救救她?
蚌地,從樹林中射出幾枝飛箭。
「小心!」警覺性高的鷹司武低喝一聲,在視線迷茫的霧氣中,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左雨萱。
左雨萱尖叫一聲,為這突來的飛箭所恐懼。
幾聲飛嘯而過的箭鳴之後,隨侍在不遠處的岩蒼俊巴其他守衛,已經循著箭出的地方追人去。
「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待風波暫歇後,鷹司武忙問懷中的左雨萱。
「我沒事……」虛驚一場的同時,她驚見他手臂上正流出怵目的鮮血。
「哪個不要命的家伙,竟敢偷襲我?!」鷹司武確定她平安之後,神情顯得相當難看。
他暗自思索這次暗殺行動背後的主使者和動機,陷入一陣沉思中。
「你的手臂流血了……」左雨萱確定他的傷口出處後,急得不知所措。
哀人的紅色液體自他手臂緩緩滴下,染紅了泉水。
「不要緊的,只是一點小傷罷了。」經她這麼一提醒,他才感覺到手臂傷口的痛楚。
這傷口,一定是被剛剛的飛箭擦身而過所造成的。
「什麼小傷,都已經流這麼多血了,再不止血,你會失血過多昏倒的。」左雨萱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地她找東西幫他止血,可是身邊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利用。
眼見著自己的身子浸在逐漸染紅一片的池子中,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在為我擔心?!」見她如此關心他的傷勢,他的心涌入一股暖流。
向來嚴肅的面孔忽轉為柔和。
「我……」左雨萱心急的神情在他的凝視下凍結,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
他忽然伸出手,緊摟她的縴腰。
「你果真是在乎我,關心我的安危。是不是?!」他意外發現這個令他驚喜的事實。
原來,左雨萱並不真是完全不在乎他的。在她的心目中,他的生死足以左右她的喜怒哀樂。
面對他欣喜的質問,左雨萱這才驚覺自己的真正心意。
罷剛,他不顧一切地護著她,讓她免去被亂箭射死的危險。他的行動已經證明,他守護她、愛護她的真心。
而她自己呢?!不也同樣關心他的安危與生命,生怕他因保護她而受傷。
天啊,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而不自知?!左雨萱睜著頓悟的杏眼,淚水凝聚在眼眶中。
「既然你沒那麼討厭我,而我更是舍不得你離開。從現在開始,我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生下我們的孩子,養育他長大。」鷹司武一臉柔情地將她摟入懷中,兩人赤果果的身子緊緊貼擁著。
左雨萱無法否認心動的感覺,只是,在對他的復雜情愫中,夾雜著對未來的茫然和不安。
浸泡在溫泉中的身子,被他緊緊摟抱著,是如此的溫暖;而她的一顆心,卻在他的溫柔擁抱下,不安到極點。
驚覺他對她的愛意,以及愛上他的自己,她究竟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