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咬狂徒 第十章
幸好她醒過來了!
令狐狂看著緩緩掀動眼皮的皇甫初雅,她的眼楮睜開一點但又半闔了起來,這個動作反復了好幾次,眾人都屏息以待。
餅了好一會兒,她的眼皮又動了動,才緩慢的掀動眼簾,吃力的睜開雙眼,這回她總算沒有再閉上了。
「初雅……」單純的白妝丞喜極而泣。
「世子妃……」春香也很激動。
「老天爺!嚇死人了,妳總算醒了。」顧衣兒吁了口氣,嫣然一笑,「妳都不知道妳面子多大,妳昏迷了一天,我們這伙人也在這里守了一天。」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令狐狂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她永遠不會知道,當他看著她在自己眼前落馬時,他的心髒幾乎要停止。
「她應該會渾身酸痛個好幾天,從馬上摔下來耶,不是開玩笑的,弄不好可能會失憶哦。」顧衣兒笑呵呵的說,隨即轉身牽起無名的小手,讓小人兒來到床畔前,她溫柔的說︰「來,小無名,妳娘在這里,她沒事,她會一直保護妳,直到妳出嫁為止。」
「娘。」無名乖順的叫了聲,澄澈無邪的眼瞳看著皇甫初雅。
「唉,初雅,都當人家的娘了,怎麼還那麼喜歡耍帥呢?」宋兮冽微笑端詳著好友毫無元氣的面孔,「把馬騎得那麼快做什麼?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需如此啊,以後千萬不要再沖動了,妳還有個小無名要照顧呢。」
「兮冽說的對!」紗紗猛點頭。「像我從來就不會騎馬,忍也不許我騎馬,要出門一定得坐馬車,初雅,妳以後也跟我一樣好了,這樣比較安全……咦?她怎麼都不說話啊?而且還這樣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紗紗眨了眨眼,忍不住在好友臉前揮揮手。「初雅──」
她好像被這個舉動嚇到了,驀然瑟縮了下。「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這下子,每個人都目瞪口呆了。
「我……我又是誰?」她迷惘的眸子看起來好無助,「我為什麼在這里?」
白妝丞摀住了嘴。「老天!初雅失憶了……」
「妳到底在說什麼?」令狐狂驚愕之余,一把將她拉起,完全不願意接受這種荒謬事。
「走開……」她閃躲著他要踫觸自己的雙手,「你走開……」
「你嚇到她了!」顧衣兒連忙把她從令狐狂手里搶救下來,同時瞪視著他。「這位大爺,你先不要這麼激動,說不定過兩天她就沒事了,很多人重傷之後都會有暫時的失憶現象,這很正常,不要大驚小敝好不好?你這樣她會很怕你知不知道?」
一席話總算讓令狐狂安靜下來,或許真如顧衣兒所說,只是落馬的後遺癥,過兩天就會好。
他深吸了口氣,退開到一旁。
都怪他不好,如果他早點向她解釋清楚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了。
「初雅,妳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紗紗難過的說︰「我是紗紗,柳揚紗,妳的好朋友,我們是在翠微府認識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伸腳絆倒我,讓我整個人滑稽的跌到妳身上,我羞得滿臉通紅,因為妳穿男裝,我當時以為妳是男的,這些妳還記得嗎?」
「對啊對啊,我是妝丞,白妝丞!」妝丞也仿效紗紗,連忙向失憶的好友自我介紹,「我們也是在翠微府認識的,我坐在妳前面,妳上課的時候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從不專心听講,也從不帶筆墨硯台,需要什麼就拉拉我的辮子向我借,不過通常是有借無還的,所以我都準備兩份,這些妳記得嗎?」
「這方法還挺不錯的。」顧衣兒頗為滿意的微微一笑,「兮冽,換妳吧。」
「我是宋兮冽,第一次見面妳就要求跟我比文采,想當然耳,妳當然是我的手下敗將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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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皇甫初雅沒有恢復記憶,一個月過去,她仍處在失去記憶的狀態下,她連小無名都不認識了。
「不管用多少時間,我一定會讓妳想起以前的事。」
令狐狂帶她去很多地方,她生活了幾年的端奕王府、她自幼長大的丞相府、她讀書的學堂翠微府、她最慣常去的一葉知秋樓,還有他們一起第一次吃藥的西門賭坊,甚至是……
彪香樓。
「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令狐侯爺啊!」杜雪色一見他恍如人中之龍的人品就眼楮一亮的黏過去,才要耍花痴,卻在听聞皇甫初雅失憶後,迅速哭了起來。
「初雅!妳怎麼會失憶了呢?」她萬般不舍的抱住筆甫初雅,哭得梨花帶淚。「妳怎麼會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老頭子才會得的怪病呢?我真替妳不值,真是替妳不值啊!」
她的入幕之賓里,就有這樣的例子,以前還認得她,忽然之間就不認得她了,最後還白痴白痴的,連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她的初雅以後該不會也這樣吧?
「好了沒有?」皇甫初雅兩手伸得直直的,一臉尷尬。
「抱歉,我們先告辭了。」
令狐狂迅速把兩人分開,把皇甫初雅帶走。
他一定是急瘋了才會亂投醫,杜雪色根本對初雅的病情毫無助益。
「還記得這里嗎?」
離開渾香樓後,他福至心靈的把她帶到松飛林。
她在林間走著,只對偶爾飛竄而過的小動物有興趣,沒有被喚醒任何記憶的樣子。
「我想要那條魚。」她忽然凝視著雪融的樹椏,對他提出要求。
「魚?」疑惑不已的順著她專注的眸光望去,他差點沒吐血。「那是松鼠!」
她聳了聳肩,不太在意。「好吧,我要那條松鼠。」
他無奈的再度糾正她。「那是一只松鼠。」
她開始不耐煩了。「你到底抓不抓?」
看了她一眼,雖然記憶消失了,但她的性格倒是一點也沒變,簡單的說,不像個已婚女子。
「如果妳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替妳抓。」看得出她喜歡那只松鼠,他也趁火打劫。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看著他。「什麼條件?」
他對她賴皮的笑了笑,「讓我牽妳的手。」
現在的他,對她而言是個陌生人,所以他當然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麼。
他們不但分房而睡,他甚至不敢隨便踫她的手,因為她的反應都很大──瞪大眼楮,一臉發指的看著他,那種把他當登徒子的反應,讓他很不舒眼。
「好啊,如果你抓得到的話,我就讓你牽。」她答應得很爽快。
他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起來,卷起袖子,展現他的爬樹技巧,悄然接近那只眼楮活靈活現的可愛小松鼠。
然而他失敗了,松鼠很敏銳,也比他這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更加靈巧,回頭看了他一眼,一溜煙就逃走了。
「可惡!」他扼腕的看著松鼠的蹤影消失在林間,埋怨錯失一次與她肢體踫觸的機會。
「你真沒用。」爬樹爬得半死,皇甫初雅還給他來上這麼一句評語。
他從樹上下來,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看著看著,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你臉髒了。」他的情緒起伏不定,她卻像沒事人般的用衣袖去擦他爬樹弄髒的臉頰。
他心頭一熱,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語氣有點感傷,「初雅,不要這樣懲罰我好嗎?快點恢復記憶,我真的很希望妳快點恢復記憶!」
她澄澈如碧的眼眸看著他,睫毛揚了揚。「我也想啊,什麼都不記得,我也覺得很煩。」
他嘆了口氣。
曾經希望她的失憶只是假裝,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無法再騙自己她是裝的。
仰望著林蔭深處,他的心整個都糾結了起來。
他的妻子什麼時候才會再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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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杏兒掙扎了好久,這天終于鼓起了勇氣去看皇甫初雅。
她很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皇甫初雅就不會失憶,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她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破壞了他人的幸福,她真的很不安。
「世子妃……」挺著肚子,江杏兒未語淚先流,然而她還沒道出來意,就被皇甫初雅興匆匆的拉了起來。
「陪我出去走一走!」
筆甫初雅拉著她到花園,然後把她一個人丟在涼亭里,自己興高采烈的撲起蝴蝶來。
她凝視著皇甫初雅開心的模樣,越想越覺得自己傷害了她。
原想等她玩夠了再跟她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回到涼亭的她,灌了幾杯茶之後就昏昏欲睡趴在石桌上睡著了,看得她傻眼。
「世子妃,妳這麼累,我陪妳回房去睡好了,世子妃……」她輕喚,可是皇甫初雅睡得很沉很香,動也不動。
「世子妃……我對妳真的很抱歉。」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望著對面的小橋流水,池子里有著美麗的紅白蓮花,還有一對鴛鴦在碧波中嬉戲,午後的侯府花園里,只有她們兩個女人,而且其中一個還睡著了。
「老實說,自從將軍去到雁山之後,我就一直心系于他,也幻想有一天能成為他的奴婢,跟他回京城來,但我看得出來,將軍心中除了快點打退匈奴人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想法。」
微風吹來,她繼續百無聊賴的說下去。
「在軍營里,有個名叫魏海的前鋒一直對我有好感,但我始終不喜歡他的霸道和草莽之氣,因此一直對他不假辭色,有次甚至還因為他想輕薄我,而打了他一巴掌。但每每將軍受了傷回來,我就緊張得要命,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我在暗戀著將軍。」
說到這里,她看了沉睡中的皇甫初雅一眼,見她仍是動也不動,又接著說︰「就在將軍大退匈奴人之後,整個軍隊都在歡騰著,他們連夜慶功,此時我收到一張小紙條,上面署名將軍的名字,他要我偷偷到雁山旁無人的小樹林里去見他一面,我趁著眾人沒注意之際,欣喜若狂的赴約,沒想到,這卻是惡夢的開始。」
她淒然的說︰「我等好久都沒見到將軍的身影,就在我失望極了想回營的時候,不幸踫到了幾名匈奴流寇,他們吃了敗仗,把氣出在我身上。他們綁了我,在我嘴里塞了布,不許我咬舌自盡,那些連禽獸都不如的匈奴人輪流污辱我,我被他們弄得昏了過去再醒來時,看到將軍的臉,想起了一切,除了死,我腦中沒有別的想法。」
想到那段可怕的往事,她還會打冷顫。
「將軍看出我的意圖,他不許我尋死,派了幾個婦工日夜看著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將軍根本沒約我見面,一切都是魏海心有不甘在愚弄我,是他把我騙到樹林的,卻在狂歡慶賀的酒後說溜了嘴,將軍知道後大為震怒,連忙出營找我,發現我身心皆受到重創,竟然以最嚴厲的軍法處決了魏海。」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軍隊,因為魏海在這次戰役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將軍卻因為我這名微不足道的婦工而處決了他,大家都在談論,將軍是真的愛上我了,只有我知道,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嘆了口氣,悵然若失地說︰「有天將軍來看我,他說了一段你們的故事給我听,他說世子妃妳也曾因為他好友的捉弄而被騙到一個地方去等他,那個地方充滿了凶猛的野獸。當他知道了之後,去找妳的路上滿是不祥的預感,生怕妳有個萬一,那麼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幸好最後他找著了妳,而妳安然無恙。」
「所以,當他知道魏海也做了相同的事,還使我受那麼深的傷害,他更加不能原諒魏海,他認定魏海的行徑不配再做個軍人,所以他依軍法處決了他。
「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因為他的開導,也因為妥善的照料,我不再有尋死的念頭,可是就在軍隊準備好要回京之際,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如墜地獄的感覺讓我明白除了一死,已經沒有別條路可走,這是匈奴人的種,我不能留下這個孽種,連我自己也一樣,我已經不清白了,又還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呢?
「準備了一條白綾,我決心求死,但這一幕讓將軍撞見了,他又救了我一次,知道我求死的理由後,他沉穩的告訴我,我月復中的孩子是他的,他不許我死,如果我不嫌棄的話,他要納我為妾,和我一起養育這個孩子。听到他這樣說,淚水爬滿了我的臉,除了感激和動容,我再求死就太不知好歹了。
「我打消了死念,跟隨軍隊一起回京,本來老早就想跟妳說明白的,可是將軍不許我開口,他不要我有低人一等的感覺,也不要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他要讓孩子在父母的愛中長大,不要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他說如果有一天妳知道了,也會諒解他這麼做……我真的、真的好羨慕世子妃妳哦,將軍說他會選擇出戰都是為了贏得功名,給妳一個屬于你們自己的家……」
听到這里,趴著裝睡的皇甫初雅忽然知道什麼叫做無地自容。
沒錯,她沒有失憶,一切都是裝的。
那日睜開眼楮之後看到那麼多人,想到自己憤而摔馬的原因是為了令狐狂的妾室有喜了,她就恨死了自己干麼要一時沖動做出傻事。
如此一來,他不就知道她有多在意這件事了嗎?
依照他的個性,他會得意吧?
她怎麼可以讓他得意呢?
于是她裝失憶,也算小小報復一下那家伙的風流,打算擇日再忽然恢復記憶。
看著令狐狂為了讓自己恢復記憶忙著帶她去一大堆地方,她就覺得很爽,讓她等了四年,又帶著一個妾室回來,不讓他吃點苦頭怎麼行?
她一直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直到這一刻──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自以為聰明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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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兩天,皇甫初雅決定再摔一次馬來「恢復記憶」,只是沒想到,計劃還沒落實就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小無名在這個夜里不但高燒嘔吐還渾身起斑疹,經過顧衣兒的診斷,無名是患了傷寒,而且這種病是會傳染的,弄得不好,隨時都會死掉!
「我留下來照顧無名,你們全出去!」令狐狂在第一時間,果斷的做了決定。孩子不能沒有人照顧,而他也不能讓府里的下人冒著被傳染的危險,所以由他來照顧是不二選擇。
「我也留下來!」看見無名的病來勢洶洶,皇甫初雅老早忘了自己在演失憶,她的急切全寫在臉上。
「妳要留下來?」顧衣兒奇怪的盯著她,「妳知道無名是誰嗎?妳為什麼想要照顧她?」
她撇了撇唇,沒好氣的說︰「廢話!當然因為她是我的女兒!」
「老天!原來妳恢復記憶了!」顧衣兒驚喜的喊,還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勁,她一連迭聲追問︰「什麼時候的事?妳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想起一切了?這很值得研究耶。」
「剛剛一急就想起來了。」她不耐煩的趕人,「不是說傷寒會傳染嗎?妳快走,留下藥來,等無名好了,我會派人通知妳,快走吧!」
彼衣兒的眼里有懷疑。「好奇怪的說法,一點邏輯都沒有……」
不等她說完,她已經被推出門外了。
令狐狂瞬也不瞬的盯著皇甫初雅,才想詢問,床上的無名忽然掙扎翻滾起來,他們同時撲了過去。
「無名!」
無名嘔吐了起來,接下來的日子是一場長長的惡夢。
無名完全無法吃東西也無法吃藥,不管喂她什麼,都在轉瞬間吐出來,她的雙頰凹陷,還劇烈咳嗽,不但會月復瀉,也常會喘不過氣來,好幾次把他們夫妻倆嚇得魂飛魄散。
這樣的日子是沒有余力找對方算帳的,縱使令狐狂明白,她的失憶或許是裝的,他也沒時間跟她計較。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們輪流休息,輪流照顧,無名的情況卻越來越差,她完全昏迷,不但嘴唇燒裂了,眼神也散渙無神,神智迷迷糊糊的,好像隨時會離開他們。
「她快死了是不是?你告訴我,她就快死了是不是?」這天清晨,她跪在床畔,瞅著無名毫無起色的雪白面孔,心髒糾成了一團。
這孩子從小就乖,從不會給她帶來麻煩,相對的,她也就不太重視她,都讓她黏著春香,可是她一看到她這個娘,還是不陌生。
她真的很懊悔沒有給她太多愛,現在還來得及嗎?上天會給她彌補的機會嗎?
「不要胡說,她不會死!」令狐狂一把拉起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妳听好,有我們給她的愛,她不會死,她會長命百歲,她會嫁人,會生孩子,會替我們送終!」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她抬起淚眼來看著他,許多情緒一擁而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然動手搥打他,「都是你!都是你!我好恨你!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那麼久?為什麼?」她哭喊著,「全都要怪你……」
「沒錯,都怪我,都怪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的心也絞成了一團,任由她小手雨點般的搥打。
「咦?你們在做什麼?」
一大清早來訪的是顧衣兒,她背著一個小巧的布袋。「我爹昨晚回來了,他從北方帶了幾種罕見的草藥回來,要我熬給無名試試看,如果有用的話,也可以救治其他傷寒患者。」
彼衣兒的話燃起了一線生機,他們看著床上的無名,打從心里向上天祈求,希望這幾帖新藥真的有用,不然他們就如同被到了死刑,等著生命里最大的遺憾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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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無名的燒退了,紅疹也退了。
又過了幾天,她的呼吸和脈搏都正常了。
再過幾天,她開始可以吃進東西而不吐出來,脹瀉的情況也完全消失,經過顧衣兒的仔細檢查,確定她已痊愈。
「只要按時服藥,再細心調養一陣子就可以了。」顧衣兒笑吟吟的宣布,她是無名的干娘,看到她好起來,氣色也紅潤了,她比什麼人都高興。
「不是作夢?」皇甫初雅夢游般的走過去捏了捏顧衣兒的臉頰。
「妳做什麼啦?」顧衣兒笑著打掉她的手,「要看是不是作夢干麼捏我?妳一天不欺負人會死嗎?我可是無名的救命恩人耶。」
「我哪有欺負妳?」听到無名好了,她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捏得那麼重,還說沒有?」她揉著臉頰,朝皇甫初雅扮了個鬼臉。
就在她們嘻嘻哈哈的時候,令狐狂忽然咚的一聲昏倒了。
「天啊!他怎麼了?」顧衣兒瞪大了眼。
筆甫初雅已經迅速撲過去扶起他,猛拍他的臉頰,可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驚恐不已,「老天!他不會被無名傳染了吧?」
彼衣兒靠近,沉吟著。「非常有可能,你們這樣不分日夜的照顧無名,被傳染的機會很大。」
「不會的!不可能!我不許這樣的事發生!」她拚命搖著令狐狂,「你醒醒!你快給我醒過來!」
「好奇怪,妳在難過嗎,初雅?」顧衣兒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梢,「妳不是很恨他嗎?四年來棄妳不顧,回來還納了妾室,這家伙把妳傷得這麼重,就讓他病死好了,我們不要管他。」
說著,她便要把皇甫初雅扶起來,不料卻被她一把揮開。
「妳不要再唆了!快去熬藥,幫我叫春香進來照顧無名,我要把他移到別的房間照顧……」
她費勁的扶起他,卻發現他重得不可思議,自己根本扶不動他。
「初雅,這家伙這麼壞,還照顧個什麼勁啊?讓他自己在這里自生自滅死掉算了……」
「妳住嘴!」心已經很亂了,好友不來幫忙也就罷了,還在那邊攪局。
彼衣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令狐夫人,麻煩妳看一下尊夫的眼楮好嗎?」
她還以為令狐狂的眼楮有什麼不對勁,匆忙之間看了一眼,沒想到卻看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老早張開了眼楮,而且眼里泛著笑意。
她驀然松開手,該死!「你、你裝的?」
「沒必要把手放得這麼快吧?好痛。」他坐起身,笑看著她的怒瞳。「犯不著這麼火大,令狐夫人,妳不也裝失憶騙了我月余嗎?」
她半瞇起眼,懂了。「所以說,你這是在報仇?」
懊,要來這套是吧?她也不會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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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悠悠,又是三個年頭匆匆過去了。
令狐無名已經六歲了,口齒伶俐,性情也開朗許多,與小她四歲的弟弟經常形影不離。
自從三年前的雁山一役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匈奴人再也不敢來犯,從此天下百姓都過著富足安康的日子。
這天的定北侯府很安靜,然而退朝回府的令狐狂卻在房里發現了一封信,這封信是他的夫人皇甫初雅留給他的。
原本看到信時,他還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認為都老夫老妻了還寫什麼情書,但是看完之後……
夫君大鑒︰
臣妾自從嫁予夫君為妻,生活不虞匱乏,並為夫君育有一雙聰明可愛的兒女,已然盡到為人妻的職責。今日忽感人生在世,變化無常,今日的幸福,並不能保證明日亦相同,昨日的快樂,也不過是夢一場,因此決定遁入空門,法號悟修,了結人世一切塵緣,夫妻一場,請尊重我的選擇,勿念勿尋。
悟修上
「該死!」
他很清楚初雅的個性,她是極有可能早上還好端端的吃著燕窩,下午看著窗外浮雲想了想就決定改變人生。
「來人!」
他一聲呼喝,府里的帶刀侍衛瞬間聚集于他跟前,等候听令。
「不管天涯海角,把世子妃找回來!」
「找世子妃?」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侯爺在講什麼,世子妃何需天涯海角去找,根本就在府中而已啊。
「還不快去?!」他得快馬加鞭去找宋兮冽、顧衣兒她們四人問一問,她們或許知道初雅的行蹤。
「稟告侯爺,可是世子妃就在花廳里呀。」終于有人跳出來說話了。
「你說什麼?」他利眸巡向報告的士兵,黑眸瞇了起來,「你說世子妃在花廳?」
「是啊,世子妃和柳姑娘、宋姑娘、白姑娘、顧姑娘都在花廳里,連杏夫人跟小姐、少爺、小少爺都在。」
他大步走往花廳,急欲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報廳里熱鬧的聲音幾乎在走廊就听得見,他推門而入,真的看到他的初雅好端端的坐在里面,她們幾個女人在聚賭,而她是莊家。
「開大!莊家通吃!」她鳳心大悅的收了眾人籌碼。
他直直走到她面前,站在她座位旁,面容冷酷,大家對他的出現好像早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都沒有人問,只是一徑的斂眉淺笑──更正,是偷笑。
他蹙著眉宇,一抹質問挑上他的嘴角,「妳不是去當悟修了嗎?出家人為什麼在這里爛賭?」
她連回頭瞧瞧他都沒有,氣定神閑的抬了抬眉,輕描淡寫的說︰「哦,那個啊,那是我半個時辰前的想法,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不出家了。」
看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又笑了笑。「怎麼?侯爺很心急的在找我嗎?」
有道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不是嗎?
這一生,她是咬定他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