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別鐵齒 第七章
彼任遠一走出病房,拿出手機正想打給朱葑-時,卻看見她正站在前面不遠處。
「你一整晚都在醫院嗎?」顧任遠看她的臉色,比躺在病床上的人好不到哪里去。
「侯岩醒了嗎?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剛剛醒來,人很好,只不過可能因為麻醉藥退了,傷口有點痛。」
「這樣就好。」她擔心了一整夜,終于可以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葑-,侯岩很擔心你,你不進去看看他嗎?」
「不用了,只要他醒來,沒事就好了。」她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彼任遠直到她進了電梯,才再回到病房去。侯岩的父母已經先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纏人、煩人又不知害臊,口口聲聲叫侯岩老公的舒晴。
邦岩一听見開門的聲音,才再睜開眼楮。「顧子,怎麼樣,你找到葑-了嗎?」
「她剛剛回去了。」
「剛剛回去?」
「她一整晚都在病房外面。」顧任遠告訴他。「她看起來很疲累,樣子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邦岩听到他這麼說,感到好心疼。
「顧子,我住院的這幾天,公司就麻煩你了。」
「公司的事你別擔心,有重要的文件我會拿去給董事長簽審。你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幾天,人就像機器,如果不固定維修的話,很容易出問題。」
「你先回公司,順便把舒晴帶回去。」
「那你好好地休息。」顧任遠走過去,強拉著舒晴。「走吧,你別在這里打擾侯岩,讓他可以好好休息。」
「你這個臭顧人怨,你放手。」她想要扳開緊抓住自己的手,可他的力氣是這麼大,焉是她這個柔弱女子可以反抗得了的。「我要留下來陪我老公。」
「別整天老公長、老公短的叫,簡直是肉麻當有趣。」
「臭顧人怨,你是在嫉妒,因為你根本沒人愛。」在公司他是處處找她麻煩,故意弄了一堆不重要的工作叫她做,只不過是為了要整她。
「你說我沒人愛?!」他雖然稱不上萬人迷,可也有一月兌拉庫的女人被他的風度翩翩所迷倒,她的話對他簡直是一大侮辱。
「你不只是沒人愛,更令人倒足了胃口。」
「你這女人,真是欠教訓。」顧任遠忘了他們還在侯岩的病房,就在病房里跟她吵了起來。
「你想教訓我,不……」
突地,他對著她那紅澤雪女敕的唇就這麼吻了上去,沒想到的是,這一吻讓他感到驚逃詔地!
他記得一句廣告詞是這麼說的!!水水女敕女敕,原來真有女人的唇是這般水水女敕女敕,真看不出來這女人臉皮厚得像城牆,唇卻薄得如水蜜桃。
「啪!」
這一巴掌讓顧任遠來不及驚愕,便先激起更熾狂的怒氣。
「你!」他顧任遠可是頭一次被女人甩耳光,這簡直是……
「我怎樣?」舒晴不停地擦著她的唇。可惡,她守了二十一年的初吻可是為了要留給她愛的侯岩,現在竟然被這個顧人怨給奪去了。
想到這里,眼淚就流了下來。
彼任遠只要一見到女人的眼淚就慌了,就算對方是恰北北的舒晴也一樣。
「喂,沒那麼嚴重吧,只不過一個吻,別哭得好象被強暴了一樣。」
「如果這是她的初吻,就有這麼嚴重。」這時,侯岩這個旁觀的無事者,說起話來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初吻?!」顧任遠睜大眼楮,無法置信地瞅著她看。「不!!會!!吧!!」
「你!!」舒晴被他那像是侮辱的表情,氣得沖出了病房。
他見她的反應,好象是真的。「侯岩,我是不是惹了什麼大麻煩?」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
「我死定了!」
邦岩笑了。原來要擺月兌舒晴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只要找到替死鬼就行了。
這麼一笑,扯痛了他剛開過刀的傷口,痛得他的臉都糾結在一起。
「痛死你活該。」顧任遠忍不住的說。他可是為了幫他的忙,才為自己惹禍上身。
唉,他該怎麼辦呢?
彼任遠也離去之後,侯岩拿起病房里的專用電話,撥給朱葑。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你在哪里?」
「我在醫院對面的咖啡店里。」她離開醫院後,並沒有回家,走進路邊的一間咖啡店,叫了杯咖啡。
「我爸媽都回去了,你現在過來吧!」
「舒小姐呢?她沒有留下來陪你嗎?」
「她被顧子氣跑了。」
「可是……」朱葑-的話被電話那頭傳來的一聲痛喊給打斷了。「侯岩,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不小心踫到開刀的傷口。」
「你不要亂勁,我現在馬上過去。」她掛斷電話後,匆匆的趕回醫院。
一進到病房,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她心里既心疼又自責,想著想著,眼淚就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邦岩躺在床上,看著她流淚,感到束手無策,又是心疼又是心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
她和男朋友分手的時候,也只是和好朋友跑到PUB喝得酩酊大醉,一解心中的傷痛,上次他撞車,她或許是被嚇到了,卻也勇敢的沒有哭泣,被關在電梯里,雖然焦慮,可也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樣。
這會兒,卻因為他再度躺在病床上,而擔心的哭了!
「葑-,過來。」他對她伸出沒有打點滴的手。
朱葑-走過去,將手交到他的手中,擔心難過的趴在他胸前痛哭流涕。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放在她的背上,讓她盡情的哭,讓她發泄她壓抑的情緒。
她就這樣哭了好久,直到淚水哭干、哭累了,才漸漸停止哭泣。
「對不起,昨天一定讓你嚇到了。」侯岩的語氣里充滿著憐愛與不舍。昨夜里他突然感到下月復疼痛,這痛來得突然,來得讓他措手不及,來得連想叫她的機會都不給。
彬許是他們心有靈犀吧!讓她听到他痛苦的申吟聲,否則,或許他現在躺的就不是這醫院的病床上,而是太平間了。
朱葑-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拭去淚水。「侯岩,昨天晚上我一個人想了好久。」
「你還是決定要離婚嗎?」
「為了你好,我們一定要離婚。」
「好,我答應你。」
朱葑-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干脆,沒有任何的挽留,也沒有任何的勸說。「你真的答應離婚?」
「我答應離婚是為了不讓你繼續感到惶恐和煎熬,不過我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才會簽字離婚。」
「什麼條件?」
「你得繼續和我住在一起。」
「為什麼?」她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因為我不想讓你走。」
「為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如果你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就算是要當他的情婦,你也願意。」
「我是說過,可是……」他愛她嗎?
「決定權在你。」
朱葑-陷入了兩難。不離婚,他不知道會再發生什麼意外;離了婚,她雖然可以繼續留在他身邊,但就真的不會害到他嗎?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坐,別站著。」侯鴻豪帶著慈祥的笑容對她說︰「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找你來隨便聊聊。」
朱葑-坐了下來,雙手擺放在大腿上,不停的扭動。「董事長!」
「這里雖然是公司,不過我現在只是以為人父的身份來跟你說話。」
「是。」
「葑-,我找你來,並不是要反對你們結婚的事。你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婚姻是一輩子的事,當然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另一半。」
她低垂著頭,就好象是一個正在被訓話的學生一樣,連頭都不敢抬。
「只是對于你們將神聖的婚姻當兒戲這一點,我無法接受。」
「對不起。」
「我只想問你,你有信心和阿岩一起將婚姻維持下去嗎?」
「事實上我們已經談好了,等他出院後,我們就會簽字離婚。」
「我能知道理由嗎?我可以不問你們結婚的理由,卻不得不問你們為何將婚姻當成兒戲。」
「我……」朱葑-拾起頭來看著他。她知道他和侯岩的媽媽是不一樣的,至少他從來不因為她出身乎凡,對她說出任何譏諷的言語。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她點點頭,「我對于自己給侯岩帶來的不幸,深感抱歉。」
「阿岩說過會撞車是為了要閃躲一只狗,會被陷在電梯里,那是機械故障的關系,更別說他的急性盲腸炎,這些全都與你無關,怎麼會是你為他帶來的不幸?!」
「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難不成還有內情嗎?」
她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隱瞞。「侯岩會發生這些意外,全因為我有克夫命。」
「克夫命?」
她用力地點點頭,「從小我媽媽就告訴我,我們朱家的女人的宿命……」她開始將這段宿命的故事,毫不隱瞞的全告訴了他。
邦鴻豪越听越是感到匪夷所思,也不太相信這種荒誕無稽的宿命之說,他很好奇兒子對于她的宿命論是否全盤知道。
「關于你說的克夫命之說,阿岩知道嗎?」
「在他說要和我結婚時,我全都告訴了他,只是他似乎不太相信。」但現在事實已證明,為了他好,她得趕快和他離婚。「他說,如果他真的被我克死了,那只怪他的命不夠硬,怪不得別人。」
「你又為了什麼原因答應嫁給阿岩?」
「剛開始我是因為他說破解宿命的那句話,才一時心動,答應了他的游說。」
「游說?」
「侯岩之所以結婚,完全是不想接受董事長夫人安排的對象的關系,我們可以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那現在呢?」
「現在?」
「你愛阿岩嗎?」
「我……」
幼真說的沒錯,人經過朝夕相處之後,很容易日久生情。侯岩表面上對人總是
一臉酷酷的表情,但對她是極盡溫柔。他雖身為公司宣局在上的總經理,卻總是能體諒在他底下工作的人,從不因他的身份,而有任何的傲慢、狂佞。
當車撞上分隔島的那一刻,他竟為了怕她受傷,而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讓她可以毫發無傷地躲去一劫。
這一些,都早已讓她深受感動。
「你愛阿岩嗎?」侯鴻豪見她久久沒回答,再問一遍。
朱葑-最後點了頭,「我愛他,不過我想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感覺,我不會……」
「葑-,對你所說的克夫命,我和阿岩一樣,根本不相信。」
「董事長!!」
「你先听我把話說完。」他阻止了她。「阿岩並不是那種會被牽著鼻子走的人,只要他不想,就算是他媽媽也沒辦法逼他娶舒晴。我只知道若他對你沒有一點的好感,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當游戲。」
「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擋箭牌。」
「你卻不知道你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子。」
「我想你是誤會了,那天他只跟我說要我陪他去應酬,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帶我回家。」
邦鴻豪笑了笑,「葑-,要讓阿岩的媽媽接受你,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們要有點信心,不要輕易的向所謂的宿命低頭、認輸,知道嗎?」
一個星期後,侯岩出院,他和朱葑-就到律師事務所簽字離婚,他的婚姻只短短的維持不到一個月。
唯一讓朱葑-感到慶幸的是,這場就像是小阿子辦家家酒的婚姻,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讓她避免了要費盡唇舌的去向其它不相關的人解釋自己迅速結婚又離婚的原因。
只是一想到侯岩的父親對她說過的那一席話,她就不免感到難過了起來。
邦岩也沒想到,這段婚姻只維持一個月不到,就以離婚收場,雖然沒創下最短的金氏世界紀錄,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傳奇了。
砰!顧任遠像是吃了十噸炸藥般沖進侯岩的辦公室。
「你怎麼了?發生大戰了嗎?」
「沒錯,美伊大戰早就打過了。」他和舒晴之間的戰爭炮火,遠比美伊大戰的戰火還要炮聲隆隆。
「那你是美國還是伊拉克?」
「你少在那里隔山觀虎斗,我要你把舒晴調走。」
「沒問題,你想把她調到哪個單位,就調到哪個單位,你是公司的副總,你有權做主。」
「這可是你說的。」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侯岩怎麼會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可他卻不會讓他稱心如意。「除了我這里之外。」
「你這只猴子,你根本是存心在要我!」他氣得暴跳如雷。「你明知道她到公司,就是為了你,而你任由她把我搞得雞飛狗跳,你卻在這里悠然自在,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你就看在我大病初愈的份上,多擔待些。」侯岩對于他的抗議,可一點都不會當真。「況且你也有責任對舒晴負責呀!」
「我負什麼鬼責任呀?」
「再怎麼說人家的初吻都是被你奪去,你怎麼樣都得對人家負責。」
「那我是不是還得因為這樣娶了她,才算負責到底呀!」
「這我沒意見,記得送張喜帖給我,看在我們是好兄弟的份上,紅包我一定會包很大一包。」
「你現在是在幸災樂禍嗎?」
「顧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只是讓舒晴去當你的秘書,可沒叫你去吻人家。」
「你還說,若不是你的關系,我會被她氣到失去理智,做出這種讓我後悔不已的事嗎?」
「你這麼說,對舒晴是很不公平的。你是這方面的個中高手,一個吻就像是吃一頓飯,吃過抹一抹嘴就沒事,可人家怎麼說都是女孩子,還是第一次,初吻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可是很重要的。」
彼任遠被他說得氣惱的跌坐在沙發上。「那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為什麼明明應該是你的麻煩,會變成是我的麻煩?」
邦岩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其實舒晴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反正你現在也沒女朋友,不如……」
「如果你覺得那個野蠻女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現在你和葑-也離婚了,為什麼你不和她在一起?!」
「我要是想和舒晴結婚,也不用繞這麼一個大彎了。」
「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懂吧?!」
「好了,別氣了,下班後我們去喝一杯吧!」
「喂,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朱葑-動情了?」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廢話,你不也說過舒晴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為什麼就不對舒晴動情?」
「舒晴不適合我,她比較適合你。」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就活該這麼倒霉,好的都給你,壞的就留給我。」
「小心這話要是傳進舒晴的耳里,你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你以為我會怕她是嗎?老公。」
「你叫我什麼?」
「叫你老公呀!」知道侯岩很氣人叫他老公,他就是故意要這麼叫他。
「你!!」
「老公,別忘了晚上一起去喝酒喔。」顧任遠看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終于出了一口怨氣,心里舒服多了。
邦岩今天晚上和顧任遠有約,她就算回去了,也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子。
下班前,朱葑-打了通電話約江幼真晚上一起去吃飯,沒想到她卻說今晚要去約會,沒空理她。
簡直是見色忘友的最佳典範。
她一個人在街上閑晃,忽然問她想起了那個老婆婆,想她年紀那麼大了,又一個人住,她應該再去看看她。
走到馬路旁,伸手一招,她坐上出租車,直接來到老婆婆住的矮房子。
走過小路,穿過菜園,她來到簡陋的屋外。「婆婆,你在家嗎?」
在菜園中的老婆婆听到有人在叫她,趕緊從菜園里走出來。「小姐,你找誰?」
朱葑-轉過身去。「婆婆,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老婆婆打開屋外的水龍頭,將手上的泥巴洗干淨。「你這麼漂亮又有愛心的女孩子,我怎麼會忘記。」
「婆婆,我最近比較忙,所以一直都沒再來看你。」
「沒關系,我一個老太婆沒什麼好看的。」老婆婆推開門走進去,朱葑-跟在後頭。「有時間就和男朋友多去約會。」
「婆婆!」
「你可別騙婆婆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有男朋友,婆婆人雖老,卻沒那麼好騙。」
「婆婆,我是真的沒男朋友。」
「你要真的沒男朋友,我就叫我孫子去追你。」
「婆婆,你還有孫子?」
「我當然有孫子,也還有兒子、女兒。」
「那為什麼不和他們住在一起?」
「他們現在都住在大樓里,人在里頭整天就好象關在鳥籠,最重要的是,我也放不下我這小菜園,種種菜,對我們這種等死的老人,也是一種運動。」
「可是你年紀這麼大了,一個人住不會寂寞嗎?」老人家不都是最怕寂寞的?
「一個人住才自由。晚上留下來吃飯,我還沒好好的謝謝你。」
「婆婆,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我也要吃,你就當是陪我這個老太婆吃飯好了。」
「那我來幫你。」朱葑-將皮包放下來,跟著她走進狹小簡陋的廚房。
「不用了,我煮飯都煮了一輩子,哪還需要人家幫忙。」老婆婆將她推出廚房。「要是把你的衣服弄髒了,那就不好了。」
「衣服本來就會髒,髒了洗一洗就好了。」
老婆婆不理她,干脆直接將廚房的門關上。
不知怎地,老婆婆給朱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好象是自己的親女乃女乃一樣。
要她坐著等吃飯,她有點不好意思,趁著這段時間,她動手幫婆婆整理家里,她找了一條破布,到外面擰濕,將桌子和椅子都擦一遍。
就在她又要到外面洗抹布時,有個中年男人往這兒走了過來。
他見到她,停了下來。「你!!」
「請問你是來找婆婆的嗎?」朱葑-禮貌的問。
「請問我媽在嗎?」顧振華問。
「婆婆在里面。」她退了開來,讓他進屋去。
「謝謝。」顧振華對她笑了笑,走了進去。
老婆婆剛好端了兩盤炒好的菜走出廚房,一見到兒子,她沒有一點開心的表情,反而還拉下了臉。
「媽,我回來了。」
她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到廚房里繼續煮菜。
彼振華對于母親的態度,早已經習慣了。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但他這個不孝子,每一次總是來去匆匆,不但沒在媽媽身邊陪著她,甚至還跑到非洲那麼遠的地方,一去就好些年。
朱葑-有些尷尬的看著這一幕,這對母子的關系似乎不太好。
彼振華轉過去,對她笑了笑,沒說話。
朱葑-看著他曬得黝黑的皮膚,滿臉滄桑,似乎經歷過無數的風霜。
老婆婆又端了兩盤菜出來,來來去去,桌上已經擺滿七菜一湯,看得出來是多加了一些菜。
臉上的表情雖然是明顯的不高興,但再怎麼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母子之間就算有再多的誤會,終究沒有隔夜仇。
「婆婆,我先走了。」朱葑-拿著皮包,這種時候有個外人在總是不太適合。
「飯菜都煮好了,吃完再回去。」
「可是……」
「沒關系,就坐下來一起吃。」顧振華說。
听他這麼說,她也不好再說要回去,只好坐了下來吃飯。
「這些菜都是我自己種的,沒有農藥,你多吃點。」老婆婆不停地幫她夾菜,將她的碗里堆得滿滿的。
「婆婆,我自己夾就好了,你自己也快吃。」
朱葑-邊吃著飯,邊注意著他們。那個叔叔只是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好象已經有好久沒吃過老婆婆煮的菜似,沒多久,桌上的菜幾乎被他掃光一大半。
老婆婆是悶著氣的顧著吃飯,但眼神中卻無意的流露出屬于慈母的關愛。
終于吃完一頓晚餐,朱葑-幫忙著將碗筷收進廚房洗,將時間留給他們母子倆。
「你這個不孝子,這次回來你還可以看見你的這個老媽子,下一次你就只能去我的墳墓上替我上香了。」
「媽,我知道是我不孝。」
「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又怎麼對得起我?!」
「對不起。」
「你要真的感到對不起,就別再走了,趕快替自己找個老婆,讓我死了後,能對你老爸有個交代。」
朱葑-將碗洗好後,又將廚房整理好才走出來。「婆婆,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你等一下,」老婆婆進廚房,裝了一大袋的菜出來。「這些青菜你帶回去吃。」
「婆婆不用了。」
「別跟婆婆客氣,以後你常來,婆婆菜很多。」
「婆婆,謝謝你。」朱葑-無法婉拒她的盛意,只好收下來。「那我先回去了。」她向婆婆的兒子道完再見後,便離開了。
「要是你肯結婚,你的兒女也長這麼大了。」老婆婆對于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大好前程,跟隨什麼醫療服務隊到非洲去,每隔幾年才回台灣一次,非常不諒解。
這是她最無法原諒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