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雨戀愛季 第九章
遍禮過後，三-和歐凱鑫到日本度蜜月去了。一切，好象又恢復像婚禮前那般的平靜悠閑，可……好象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唉……真是無聊哪！
時鐘指著下午四點整，袁津津有氣無力地趴倒在辦公桌上，右手指頭玩弄起她擺放在桌面上的發廊模型；而模型屋旁的一只花瓶里，還插著三-婚禮上的那束捧花，無時無刻讓她想起那時她和阿星一起接到捧花時的場景……
那一刻，她緊張得完全失去主張，心中深藏已久的某些情感，開始不听話地蠢蠢欲動起來……
他們一起接到捧花，這究竟代表什麼？
代表他們兩個都能夠得到幸福嗎？還是……他們兩個……將會一起創造幸福呢？
難道真像三-說的，她從來不曾停止愛阿星？
正因為愛戀從沒間斷過，每當她看見他和其它女性在一起時，心底才會冒出酸澀的泡泡，有時甚至會因此而生他的悶氣……
是這樣的嗎？
袁津津皺起秀眉，因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而感到頭疼。
「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響起，袁津津懶洋洋地接起來，有氣無力地道︰「喂？」
「是我。」
黎煦星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直達她耳里，教她瞬間面河邡赤。
他……他怎麼會打電話來？
「是你哦……有事嗎？」該死的！袁津津，-又不是第一次跟他講電話，緊張什麼？她在心里痛斥沒用的自己。
「今晚有事嗎？」
「呃……」說沒事，好象代表她很沒行情喔？猶豫了一下，袁津津面不改色地說謊。「有耶！怎麼樣嗎？」
「這樣……那真是可惜了……」黎煦星沉默了一會兒。
袁津津連忙追問道︰「有什麼事啊？」
「迪克的店今天開張滿兩個月，傳來好消息，說是第二個月便把本金賺了回來，還有不少盈余呢！所以迪克打算開慶祝Party，邀請-和我、還有公司同事一塊去……-等我一下。」黎煦星拿開話筒，好象在跟身邊的同事說話，袁津津拉長了耳朵，想要听清楚他們的對話內容——
「晴美，晚上-去不去？」
「當然去啊！你呢？」回答的女音里帶著一些日本口音。
「那晚上一起走好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晴美的聲音听來很是興奮。
袁津津赫然想起迪克說的，公司從日本調派一個對阿星頗有好感的日籍女設計師來接手迪克的位置，該不會就是這個叫什麼晴美的吧？
她心中的警鈴乍響，抓住卑筒，不顧一切地大喊道︰「我要去！我要去-」
電話彼端的黎煦星把話筒貼回耳際。「-說什麼？」
「我說！我、要、去！」袁津津臭著臉重申一次。
「OK！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拜！」
「拜拜！」
袁津津忿忿地想︰她倒要去看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唉喲！她不曉得有沒有適合的衣服穿-……袁津津苦惱地皺眉，可沒一會兒，她松開蹙緊的眉心，自信重新躍回她姣美的臉蛋。
斑-輸人不輸陣，她決定提早下班，采購行頭去也-
說什麼也不能被比下去！
＊＊＊
稍晚，黎煦星來到袁津津家，準備接她出門。稍早她洗好澡後，他就先過來幫她整理好頭發、化好妝，現在只等她衣服換好之後便可以出發了。
一進門，客廳里不見她的人影，房間里也沒有。
他疑惑地叫喚她的名字。「袁津津？-在哪里？」
「我……我在浴室啦！」
從浴室的方向傳來她的聲音，那聲音里似乎含著一股別扭，教他皺起濃眉，隨即關心地走到浴室門前方。
「-在做什麼？」
「換衣服啊！」
「我在外面等-，動作快點。」黎煦星叮嚀完，便走到客廳去了。
噯，身上的細肩帶低胸上衣好象太暴露了一點耶……浴室里，袁津津面對著鏡子左顧右盼。
嘖-真不知道她下午在想什麼？一想到絕對不能被那個叫什麼晴美的比下去，她很盲目地買了平時根本不敢穿的大膽設計服飾。
必來試穿後，她才感到後悔……可惡！
在浴室里猶豫了十分鐘，听聞黎煦星不耐地催促道︰「袁津津，party九點開始，-快點好不好？」
「來了啦！」不管了！
袁津津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正好與他驚愕的視線對個正著。她赧紅著臉，啐道︰「看什麼看？」
「-……-要穿這樣去？」黎煦星俊臉一沉，口氣不悅。
那件衣服的領口未免也開得太低了吧？V領的領口完全將她雪白滑女敕的胸口展露出來。若她只在家里穿著讓他欣賞，他是很樂意，但若要穿出門，他可就大大的不認同了。
「不好嗎？」袁津津拉攏過低的領口，小臉脹得通紅。
黎煦星撇開臉，不爽的哼道︰「隨便-！-高興就好！」
媽的，袁津津當她在賣肉啊-一到會場，就等著一堆色男緊緊地挨著她吧！真是蠢到極點！
媽的！他懶得管了！
袁津津被他一說，不禁光火。
「那就走吧-」
雖然很想逞強，不過她還是拿了件小外套才出發。
迪克的Party地點就在他經營的發廊里，天花板上掛滿了氣球，桌上擺放著讓人垂涎欲滴的食物，諸如零食、蛋糕、汽水、啤酒……一樣不缺，搭配上此刻正播放著Hip-HOP的音樂，現場熱鬧無比。
一進到會場，袁津津才猛然想起，下午黎煦星明明說晚上要和那個什麼晴美的一道來，怎麼不見她的人？
才剛這麼想著，一個身材高挑縴瘦、蓄著一頭不失女性韻味的栗色短發的年輕女子正面迎來。
袁津津清楚地看見，在對方看見自己和黎煦星一起出現時，先是詫異地扭曲了下眉眼，之後很快地又露出微笑，但一雙眼還是不停地打量自己。
懊不會就是她吧？
懊死的-她只有這張臉皮贏得了人家，其它身高啊、身材啊，全都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袁津津滿心不悅地想。
總之，她和對方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嗨！」杉本晴美禮貌性地打完招呼，遂笑著問道︰「阿星，這位是？」
「嗨，晴美，不好意思，讓-自己過來。」黎煦星一手環著袁津津縴細的腰，話中帶著極度的寵溺。「因為這家伙太會模，來不及去接。她叫袁津津，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袁津津听他這麼說，整個人瑟縮了下，滿口的酸味讓她的臉色不是頂好看，一雙美眸甚至帶著敵意瞪視杉本晴美。
「-好，我是杉本晴美，接迪克的位子，和阿星一起工作。」杉本晴美可能是研判她的威脅性不大，伸出手，欲示好地和她交握。
袁津津當作沒看見，僅僅是掛著禮貌到生疏的微笑，道︰「很高興認識-……」個大頭！她在心底咒罵。
「我也是。」
看出袁津津不太想繼續和晴美多聊，深知她個性的黎煦星便禮貌性地告退。
「晴美，我先帶這家伙去吃點東西，她很不耐餓，再不讓她吃點東西，她等會兒可是會亂咬人的。」
他揶揄的話語引來袁津津惡狠狠的白眼。
什麼嘛，臭黎煦星，故意破壞她冰山美人的形象啊，真討厭-！
杉本晴美被逗得呵呵笑。「OK！等會兒見嘍-」
一被他帶開，袁津津便哼道︰「真是討人厭的日本女。」
「人家哪里得罪-了？」黎煦星無奈地笑問。津津對人很挑剔，想當她的朋友，還得看她看對方順不順眼、合不合她脾胃。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嘛！」袁津津嘟起嘴，任性地說。
「是是是，-只要有我和三-就夠了，對吧？」黎煦星揉揉她發頂。「喔，不對，現在三-結婚了，-只有我而已。」
袁津津沒有激動反駁，反而柔順地將小腦袋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撒嬌地說道︰「對啊，現在我只有你而已。阿星，你不可以-下我哦！絕對絕對不能有-下我的一天喔-」
黎煦星微愕。「為什麼突然這麼要求？」
袁津津的臉頰開始發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態，只好干笑著道︰「反正，如果-有要好的女友，也絕對不可以比我早結婚！」
「自私又任性的小表！」黎煦星輕笑著搖頭，拿她的孩子氣沒轍。
此刻的無理要求，再加上從剛剛她對晴美的不友善看來……這樣應該代表她對他還是有佔有欲存在的吧？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任性！」袁津津朝他皺皺鼻子，很干脆地承認，讓他哭笑不得。
迪克一發現他們，隨即迎了上來，秀氣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你們來了？歡迎歡迎！」
「迪克，恭喜。」袁津津露出燦爛笑顏。
「謝謝。」迪克轉向黎煦星，半開玩笑地問︰「阿星，要不要跳槽來我這里？我可以讓你一半股份，怎麼樣？」
黎煦星笑答︰「謝了，我對自己開店比較有興趣。」
「ok！」迪克攤開兩手，笑著聳肩。「來，自己來，把這里當自己家，盡量玩。」
「好，你去忙你的吧！」黎煦星帶著袁津津到食物區，兩人拿了些食物，邊吃邊聊。
這時，發廊的小妹走了過來，笑問︰「阿星老師，他們听到晴美老師說起以前你們在日本會玩的「四手聯剪」之後，吵著說要看你們表演。小妃說她自願當模特兒，可以嗎？」
所謂的「四手聯剪」，就是兩個人合作完成一個發型，這必須有良好的默契才辦得到。他和晴美在日本時曾經合作過，當時還曾登上日本當地的雜志接受訪問。
袁津津朝杉本晴美的所在位置看去，發現一群人以她為中心點包圍著她，而她的眼光卻老是往黎煦星身上飄，看來自信滿滿的樣子，教袁津津感到挺不是滋味。
「阿星老師，好不好？！拜托啦-一下子就好了啦！」小妹雙手合十，苦著臉哀求。
黎煦星望向袁津津，怕她會無聊；袁津津朝他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好吧！」他這才答應。
「走吧！」小妹喜孜孜地領著他離開，走向他們準備好的表演位置。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離去，袁津津咬著下唇，心里有種被他-下的感覺……
她的腳步不受控制的跟上前去，站在一群圍觀的人身後，悶悶地看著黎煦星和杉本晴美不時以眼神交流、合作無間的模樣。
「哇！你看，阿星老師和晴美老師好有默契喔！」
「對啊！謗本不需要以言語溝通耶-真是太神奇了-」
幾個設計師助理妹妹聚在一起討論，不時崇拜的頻頻低語。
「可能他們以前在日本就朝夕相處，現在回到台灣，晴美老師又是和阿星老師在同一樓，要找回昔日合作無間的默契，其實並不難。」
「-看！快看！他們在用飛剪耶！」
「好快喔！我的媽呀！我要練幾年才有這等功力？」
「哈哈……努力一點，不必等幾年啦！」
袁津津忽然發覺，他們所在的那個位置，好象是她永遠到達不了的……那讓她心里十分不好受。
為什麼阿星好象離她越來越遠了呢？
心中的無力感越來越加重，她選擇轉頭離開迪克的發廊，獨自一人蹲在發廊旁的小巷弄里，背靠著圍牆，獨自怔忡。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直到感覺一道陰影籠罩而來，她呆呆地抬起頭一看，兩張被酒意醺紅的臉龐迎面逼來，嚇得她放聲大叫——
「你們做什麼？-」
兩名醉漢相視一笑，接著其中一個對她笑道︰「咩咩（妹妹），-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啊？要不要我們陪-？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很好玩喔！」
「走開！」袁津津皺眉斥道。
「不然我們一個人出一千塊，好不好？」另一個醉漢還開起價來。
「去你的！本小姐看起來像出來賣的嗎？去死啦！」袁津津推開他們兩個，欲站起身。
誰知道他們居然同時伸出手，一人捉住她一邊的手腕，把她往巷子里拖去。
袁津津這下可真的嚇出眼淚來了，她拚命掙扎，大叫道︰「喂！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救命！誰來救我——」
「走嘛走嘛！一下下而已……」他們的手抓得更牢了。
罷完成一個發型，卻發現她已然不知去向，黎煦星一追出發廊，便听見她的求救聲，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循聲來到，卻發現兩個陌生男子一人一邊架著她，而以她一張哭花的小臉看來，她真的嚇壞了-
黎煦星憤怒地上前，咆哮道︰「喂！你們做什麼？-」
東窗事發，醉漢連忙松開袁津津，兩人一前一後狼狽地往暗巷里逃。
黎煦星並沒有追上去，他憂心如焚地拉起癱倒在地上的袁津津，著急地一句句問著︰「-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怎麼樣？」
袁津津不住抽搐，她搗著臉，委屈地道︰「你干麼救我？你們不是玩剪發玩得很開心嗎？你不要管我啊，你繼續去和她合作啊！反正……反正那些我都不會……我根本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也看不懂你們在做什麼……」
她邊說邊吸鼻子，眼淚像雨水滴濕了衣襟，雙肩不停地上下起伏。
黎煦星緩緩地蹲下，拉開她-著臉的手，憐惜她滿臉淚痕。
他突然發出輕笑聲，打趣地道︰「-知道-現在像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袁津津別開頭不看他。
「像一只落難的小報貓，讓人看了真不舍。」他捏捏她泛紅的鼻子，口氣無比溫柔。
袁津津本來快要停止的淚水，這下又決堤了……
「靠！-又怎麼了？他們傷到-了？」黎煦星一見她落淚，俊臉鐵青，直覺認為她受傷了。
袁津津一把摟住他頸項，將臉埋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里，放聲大哭，邊哭邊嚷嚷道︰「算、算了！算了！就算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遠……又怎麼樣？無所謂-我會去追！不管……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多少力氣，我一定要縮短距離-我決定了，我不想再兜圈子、也不想再玩捉迷藏了-等著！傍我等著！我一定要追上你！」
「-……」黎煦星皺著眉，正打算開口問清楚之際，身後卻傳來迪克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迪克問道。剛剛阿星突然沖出發廊，他還以為阿星怎麼了，交代一聲之後便跟出來看。
「沒什麼。」黎煦星低頭瞥了她」眼。「她剛剛被兩個無聊男子糾纏，嚇壞了。」
「沒事就好！這一帶晚上挺亂的，走吧走吧，他們還在等著呢-」迪克拍了拍黎煦星的肩，簇擁著他和袁津津離開昏暗的巷弄。
席間，黎煦星一直沒有機會問清楚袁津津剛剛那番話的意思。直到Party結束了之後，在回程的路上，黎煦星反復思量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問︰「津津，-……-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等待了許久，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他失去等待的耐心，索性轉過頭，看向駕駛座旁邊的袁津津，卻懊惱地發現︰她不是不回答，而是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熟……
他氣惱不已，亟欲得知答案的心浮躁不定。
唉……算了，能給他答案的人早已經呼呼大睡了，他總不能搖醒她吧？
反正他們就住對門而已，踫面的機會多得是，他要問出答案並不難。現在，就讓她好好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