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是冷酷也迷人 第三章
乍聞噩耗而昏迷的虔雪薔,在輕倩璇的房內過了一夜。
稍早來了名侍婢領輕倩璇去見雍涯歆;雍慕皚未征得她的同意,入房探望沉睡中的虔雪薔。
眉眼清秀的虔雪薔,難與輕倩璇及裘紅染的美貌相提並論。但初見她第一眼,她眼眸深處的體貼、善解人意即能摒除陌生的隔閡感;在男子的眼光看來,她削肩細腰,娉婷裊裊的玲瓏身段,以及晶瑩的肌質、柔巧的面容,皆能挑起男人心底莫名的憐愛;又因她的惠質蘭心,而不敢輕薄啊挑。
她的出現激蕩起雍慕皚心中平息已久的漣漪。但他知曉,她己傾心易虔;而易虔已死,此生恐怕難有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是,易虔生前似乎對她……
門板推開的嘎吱聲打斷雍慕皚思緒。他回過頭,"紅染。"
擁有金玉般資質的裘紅染步履間蓮足露出裙擺,體態輕盈引人。見著雍慕皚立在床沿,她的神色乍似黃臉棄婦,眉眼扭糾,潑辣地問:"你待在這里做什麼!"她外貌縴美,正值青春年華,應是無憂無慮的可愛少女,卻有著復雜交錯、敏感而神經質的雙瞳。每回見她這般,雍慕皚總暗嘆情字傷人"…
"紅染,我有很多疑問……"
"不要有疑問。"她輕晃細頸,發上金步搖的墜字跟著晃出美麗的弧線。"你只要照我所說的去做就好。"像個膩人的寵物,側著頭倚近雍慕皚胸膛,對著他心口道:"你最寵我了……對我最好……"
"紅染"…-"雍慕皚眉宇露出為難。
他溫柔的本性使他自小包容她的驕縱,多少次被她的任性作為傷了心,他依然沒有棄她而去。但這一回,如果她計劃傷害無辜的其他人,他不允許。
"你憐憫她。"裘紅染讀出他對虔雪薔的感覺。
她坐在床畔,"我也同情她……真的,你要相信我。"凝望虔雪薔的瞳眸里有掩飾不了的言不由衷,卻要雍慕皚相信,"你信不信我"她又問了一次。耳尖地听到平躺床上的人兒打破平穩規律的呼息,沉重的吸了口氣。"她醒了。"
丙然,呼出那口長氣後,罩住明眸的的黑睫輕輕躍了開來,人雖已醒,暫時仍有些恍惚。
裘紅染以過度友善而顯得不真誠的口吻問候:"雪薔,你還好吧?"縴指撫她面頰,略施巧勁以指尖刺入她皮肉里;虔雪薔因痛楚而蹙眉,裘紅染佯裝猛然發覺而收回手,"啊,抱歉。你皮膚好女敕,輕輕一捏就發紅了;若用刀鋒輕輕一劃……"
"紅染!"雍慕皚制止她惡劣的想法。
裘紅染睨他,怪他大驚小敝,"我只是開開玩笑,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安慰她。"視線轉回虔雪薔,"失去未婚夫的感覺很不好受對不對?"傷感地垂下眼睫,""我感同身受。"
她感同身受?是指雍涯歆接輕倩璇入府而舍棄了她嗎?
不知為何,她的語調、眼神,令虔雪薔雙臂浮起疙瘩。她觀看屋內擺設,認出自己在倩璇房里,但身旁卻只有雍慕皚和裘紅染。"倩璇呢?"
"她被帶去見我大哥,只是品茶,不會有事。"雍慕皚告訴她,要她不用擔心。
裘紅染偏要顛覆平靜的氣氛。"那可不一定哦!我剛剛听說她出事了。"
"倩璇怎麼了?"
虔雪薔情急,伸手欲抓裘紅染衣袖追問,裘紅染驟然起身,視她為下人般,不屑她的踫觸。
"還是不要告訴你比較好,我怕你受不了接連而來的刺激。"刻意吊人胃口。
"不,求你……"虔雪薔仰起上半身。經過一夜歇息,好不容易回復紅潤的唇色,又因憂懼輕倩璇出事而泛白。
"可是畢竟她在這里只有你一位親人,只有你會擔心她……"裘紅染在房內踱起方步,自言自語:"你們真可憐,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不僅找不到想找的人,還似飛蛾撲火……""紅染,輕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裘紅染性情多變,有時執拗乖張,愛整治人。雍慕皚也拿她沒辦法,但不忍見虔雪薔遭她折騰,便幫忙請她別再賣弄關子。
殊不知他站在虔雪薔那邊的立場,加深裘紅染心中的怨恨。硬是轉移話題。"慕皚,我告訴你,我本來以為涯歆會被輕倩璇搶走,但現在不會了,因為我……"她嬌羞地撫著平坦的下月復,"因為我……"
"紅染……你該不會是…?"
"嗯。"裘紅染給他極為肯定的答案。"這下子,他一定會像你一樣寵我,還會要卞大夫好好照顧我。"
"紅染……"雍慕皚視線在她的面容與她的月復部之間流傳,"你真的……?"這突來的消息震撼得他不敢置信……她懷孕了?
"對不起"虔雪薔下了床,不好意思地打斷他們談話。
"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倩璇她在哪里?"
罷剛站立起的身子,眼前有些暈黑;腳步不穩地來到裘紅染身前,不自覺伸手想倚賴她,她卻閃避開來,還狠心敲她一槌!
"她在牢里。"她說。簡單四個字便敲得虔雪薔站不住腳。"她當著祈大將軍的面想行刺統帥大人,還能活著己經是奇跡。"
"虔姑娘……"雍慕皚最心疼虔雪薔的軟弱,上前欲攙扶神傷的她。
"不要踫她!"裘紅染厲聲阻擋,口氣之冷酷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看著虔雪薔自己模索回床沿坐下,她放柔音調,告訴雍慕皚:"慕皚,你幫不了她的,她必須靠她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是我不好……"弦然欲泣的虔雪薔自責,"我不該同意來西雍的,我不該質疑輕郎選擇的路……一定是因為我沒有真心支持他,他才會出事……現在,我又沒照顧好倩璇"你為什麼怪你自己?"裘紅染鄙視她的柔弱消極,"你不覺得你該恨雍涯歆、該為易虔報仇雪恨"
"恨他又如何?輕郎不會再回來了。"她閉眼,輕郎可能的慘死模樣又絞痛她的心扉。"可是……輕郎必定希望我們兩人好好生活……我卻害了倩璇……"眸光乍亮,態度瞬間化為積極,她要救出倩璇!。"我怎麼樣都沒關系,但絕不能讓倩璇出事。你們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救出她?"
如何從統帥府的牢獄里救出囚犯?恐怕只有大軍統帥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你別擔心。"詳細的情形雍慕皚不了解,不過他仍安慰她:"大哥的個性我們了解,他既然沒有立刻處決想行刺他的輕姑娘,以後他也不會想殺她。"
"真的?"虔雪薔轉而尋求裘紅染的連帶保證。
"是真的。剛剛我只是嚇嚇你,沒想到你這麼軟弱。"裘紅染意外的不再落井下石。"你放心,涯歆喜歡她,他舍不得折騰她的。而我也喜歡她,我希望和她成為姊妹;一旦涯歆知道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母憑子貴,我說什麼,他都會依我,屆時我再幫你們說說好話。"
統帥府主宅宮殿的後方為林木蒼郁的中庭,中庭地下設有牢獄,羈押一般罪犯;而被處以極刑的特殊要犯,另外關在後山軍區里的黑牢待死。
"輕倩璇意欲行刺,祈大將軍認為她理當處死,雍涯歆卻只準他把她關在地牢。"
事隔兩天,雍涯歆詢問輕倩璇在地牢里的情形。據聞她始終縮在角落,不吃不喝,無論獄卒跟她說什麼,她都沒反應。
晚膳時刻,雍涯歆親自下到地牢探望她。
輕倩璇單獨關在一座囚籠里,囚籠門前的地面上有獄卒剛送來的牢飯。陰暗的牢獄四處回響著狼吞虎咽的用食聲,唯獨輕倩璇泥人似的倦縮在角落。
"不肯吃東西是因為你耍性子,還是因為牢飯不合你胃口?"
雍涯歆嚴峻的聲音捻熄地牢里所有聲響。剎那間該空間似乎只剩下他是有生命的個體,直到一名囚犯手上的木匙不小心敲到碗沿,其他人才回神,繼續咀嚼那發酸、卻是牢里唯一可吞到月復里的食物。
輕倩璇緩緩抬睫,觸目的是她原本圓潤粉女敕的臉龐憔悴得讓人心驚。見到雍涯歆在她跟前,黑白分明的瞳眸不避諱地直視他,眼瞳里似無任何涵意,又似有復雜意思。
雍涯歆蹲下,平視她,"你不是吃得了苦的女孩。乖巧地跟我道歉,我立刻帶你離開這。"
懊冷……輕倩璇齒根咬出血,不肯讓他發現自己在打哆嗦。
面對他主導一切的高傲姿態,她極不文雅地朝地面啐︰"我呸……"
雍涯歆鼻下嗤出怒氣,唇角例開細縫,迸出兩字:"夠倔。"察覺她不停發抖,他深吸口氣:"你真想餓死在這里?"
憊是沒能發柔聲調,听起來像挑釁。
"是又怎樣?"輕倩璇老實不客氣地抬高下顎與他對峙。
"豈不死得太不值得?"他轉身端來牢飯,"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遞到她面前,"不過,這飯是餿的,你吃得下嗎?"
餿飯的味道令她反胃,單是觀望便令她想嘔出酸液,更不用說吞食了。但她卯上雍涯歆的權威,刻意和他唱反調。
"謝謝。"她捧起瓷碗,眼珠子瞪著雍涯歆,手絲毫末停地舀起發硬的酸飯放入嘴里,末經咀嚼便硬吞下喉。
"你……"該死的家伙!分明要與他作對!
她突然稍微遲疑了一下,雍涯歆發現木匙里的那一口飯中有條褐黑色的小蟲,來不及阻止,她向他示威地強將那尾蟲咽下。
"傻女人!"雍涯歆怒氣爆開來。"你活得不耐煩了?把那些東西吐出來!"他揪起她,壓彎她的腰,"吐出來!"
她整個人沒了骨頭似的任他搖蔽,他撫她的額,"你的身子為什麼這麼燙!"
骯內一股酸液反上她喉間,她推開他,兩手抓著鐵欄彎身猛嘔,吐出她才剛吞下的硬米粒。
身上僅存的精力在月復部嘔空了之後跟著蒸發在發臭的空氣中,她曲膝癱軟在地面。
雍涯歆拉她手臂,"你起來!我帶你去看大夫。"她兩手卻緊握著鐵欄不放,"喂!手放開欄桿!我抱你。"雍涯歆費力扳開她手指,這才發現她已然昏厥。
"喂!"他驚慌地拍她的頰,"醒醒!醒醒!"
統帥府里有專屬的藥室,也有數名頗具聲望的軍醫,但雍涯歆仍要將王府德高望重的御醫卞誠專程趕來診治輕倩璇。
年邁的卞誠學識豐富,醫術高明,不論貧貴,一律和善待人。他是西區首屈一指的神醫,當年先皇重病,聖上還曾召他赴京參與醫治的行列。他看著雍涯歆長大,看著一個單純可愛的娃兒蛻換成尊貴高傲的統帥大人;看著仰望崇拜的眼神轉為俯視睥睨的態度,他不以為忤;听任對方發號施令,他忠誠盡職地去完成他交付的任何事。
卞大夫仔細診斷輕倩璇的病因。雍涯歆坐在桌前,手撐額頭,斜睨輕倩璇精致的側臉。卞大夫把完脈,將她的手放入薄被下;雍涯歆眼神上移看著他,要他報告。
"少爺,這位姑娘主要因為太過疲累,沒有好好調養,而後又著了涼,才會暈倒。"卞大夫微笑,慶幸不是什麼難疾。"先要人熬藥,讓她喝了,降下她的體溫;再差人炖些營養的補品給她就可以了。
"你今天不要回去,留在這里熬藥。"雖有大材小用的嫌疑,雍涯歆要卞大夫親自侍奉輕倩璇,直到她完全康復。
"好。"直覺雍涯歆待這名姑娘特別體貼,卞大夫忍不住多瞧她一眼。
听說他又帶女子回府時,他以為一定又是徒有美貌、貪好權貴的青樓女子。不過見過她之後……雖然她因病面容憔悴蒼白,絕佳的佳人氣質卻不會因而被抹去…"也唯有這等素潔玉質的姑娘才能令少爺動心吧!
卞大夫悄悄想,希冀這名姑娘能帶給少爺一份真愛,溫暖他酷冷的心。
兩名女侍分別端盆溫水及捧著華服入房。雍涯歆拉開覆在輕倩璇身上的被單,"這被單不要了。"被單染有輕倩璇嘔出的黃汁,連同同樣污的衣裳散發著惡臭。
"幫她擦擦身子,換上干淨的衣服。"
"是。"女侍擰條溫的手巾來到床邊。她必須月兌掉病人的衣服才能執行任務,這對病人而言是相當私密且冒犯的行為,統帥大人卻沒有退避的意思……
在雍涯歆灼辣的盯視下,女侍笨手笨腳地解開輕倩璇衣襟上的扣子,她突然想到可以放下青紗帳遮掩,又怕多事挨罵,心思一岔,動作更顯拙劣。
"讓開!"雍涯歆再也看不過去,粗魯推開女侍,"我來。"
"少爺……"卞大夫覺得不妥,大大不妥!非禮勿視呀,何況這里又有這麼多人在場,堂堂大軍統帥怎
能……
雍涯歆才不理會他的觀感。他俐落地扯開輕倩璇的上衣,看到她里頭穿的是素雅白緞瓖銀邊的肚兜,白緞映襯得她白皙肌膚柔滑粉美;他滿意地微笑,以指尖輕拂她頸下鎖骨。
"給我布巾。"
"是。"女婢戰兢遞上。
先輕拭她臉上沾有塵污的地方,再往下擦淨她頸項,瞥見她眼睫煽動,他捉弄心起,作狀解開她此刻唯一蔽身的肚兜。
輕倩璇全身高熱,身體的不適令她混沌莫名,思緒在清醒邊緣掙扎。直到一股受侵犯的感覺切實地襲擊她的心髒,她猛然睜開眼!"你……你……"那個惡人的手平覆在她前胸,以比魔鬼邪惡的眼神盯著她!她想推開他,卻虛軟無力,"不要踫我……!"連斥喝也虛弱得像嘆息。
"不要動。"明知她病得難以動彈,雍涯歆還是挑高眉,嘲弄地下令。他也不明白,為何她脆弱而無用的抵抗,總能激起他由衷的憤怒,和一絲絲的興奮。
"走開!滾!。"輕倩璇用盡力氣要移開他停在她胸前的魔手,手反被他牢握在掌中。
握著她縴弱小手,他吻她指尖,"你身子因為生病而不適合入浴,我幫你擦干淨有什麼不對?"
輕倩璇緩緩支起上半身,因高漲的氣憤而變得有力氣。"不用你幫!"她不顧一切抽回手,以兩臂保護身子,皺眉朝雍涯歆大嚷:"你這討厭的家伙……你滾!別出現在我面前……滾!"
嘶啞的吼叫中,雍涯歆抓起她手腕、扭折了她前臂,"你再說一次!"
他單腳跨跪上床,前額幾乎抵上她的額頭,懾人的鷹眼威脅著她的靈魂,她膽敢再反抗他,休怪他接下來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他高大身影壓迫她無法呼吸,瞥視房內幾名陌生臉孔,加深心底的無助和孤獨。
她不得不妥協。"我自己來……"她擰眉細聲祈求,"我自己擦就好了,不用麻煩你…"
雍涯歆硬是壓下心中猛然竄起的憐惜感。他無法適應當她換上嬌弱神態,他竟不可把持地想擁她入懷,安慰她別怕、告訴她他只是想嚇嚇她。
他必須以更輕狂的浪蕩不羈掩飾那股莫名的、真心的……溫柔……?
"你是因為太多人在,不好意思?"他頭也不回地斥令清場!"你們退下。"
"是。"女婢遵從。
"不!不要!"輕倩璇努力探出頭請求他們別離開,雍涯歆卻以寬肩遮擋住她所有視線,她只能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身軀倚近他讓他不再晃動身子。"你們不要走!我求求你們……不要走……"
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那語調里的渴求柔弱動容,更何況是心軟的侍婢們及和善的卞大夫;他們全停下步伐,同情地看著輕輕靠在統帥大人懷里、僅朝他們露出乞求瞳眸的姑娘。
是她自己靠近他的。高熱融化她的肌膚,蒸發出誘人艷香,挑弄男人的。他本就要她,這會兒佔有她的念頭更是真切。其實他等得夠久了,說不定正因為等得太久,心中才會被激起一些荒誕滑稽的怪異情緒。現在既然她自己進入他懷里,他不容許有人阻礙。
"退下!"
"是。"無論再怎麼同情她的處境,統帥大人是不容反抗的,兩名女婢守本分地低頭移向門口。"不……我求求你們……"輕倩璇不顧上身只剩單薄兜衣地想跳下床。她不能和雍涯歆獨處一室,絕對不能。
卞大夫再也看不過去,為她說話,"少爺,這位姑娘是病人,你是不是順著她點,別為難她。"
輕倩璇感謝地看著這名老者,繃緊全身神經等侍雍涯歆怎麼說。
雍涯歆沒有立刻做出決定,沉默半晌,甚覺掃興地把她丟回床上。
"把布巾重新擰餅,遞給她。"
女婢依令照做後,他主動為她解下青紗帳,由她自己躲在床內拭淨身子。
緊張的氣氛稍微平息;門外有人敲門。
"誰?"雍涯歆問得不悅。這里閑雜人士已經夠多,還有誰想來湊熱鬧?
"我,紅染。"門外人應聲說道。
"你來干什麼?"兩道濃眉鎖得更緊。
"我有事找你。"裘紅染打開門進來,"卞大夫,你也在,太好了。"
"我不是要你別再待在這兒了?"
裘紅染委屈地撅唇,"可是陳總管說,若我肯委屈一點,搬到小廂房去,你應該不會介意。"
雍涯歆手輕輕一揮,輕率的態度像在趕蒼蠅。"隨便你。有什麼事?"
"喜事。"她主動伸手撫握雍涯歆的手,想引他模自己的月復部,卻被他無情甩開。她楞了一下,但仍然保
持笑臉,"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雍涯歆瞪她,厭惡她故作親熱的撒嬌姿態。"別惹惱我。"
裘紅染尚末听聞雍涯歆已將輕倩璇帶出地牢。她往床上看了一眼,不曉得誰在里面。
"好嘛!人家有……有孕了啦!"
"紅染姑娘……"立刻表現出驚訝的人卻是卞大夫!
"你懷孕了?"雍涯歆依然一派沉著冷靜,"你要是不信的話,立刻請卞大夫幫我把把脈"。裘紅染拉高衣袖,露出雪白手臂。
"不用了。"雍涯歆反應冷淡。發現床內人兒停止動作,他示意女婢送上衣裳。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裘紅染微怔,不解地瞪大杏眼看著他,"就這樣?。
必應她的是冰冷鷹眸,"不然,你希望我怎麼樣?"
"你至少該告訴我,你高不高興知道我有孕、希不希望我把孩子生下來,還有……還有……你要怎麼安排我……你總不能要我沒名沒分幫你生孩子?"
"我要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雍涯歆跨前一步,逼近她。
裘紅染不覺小退兩步,"你一定會好好待我的,對不對?"語氣動搖,連她自己也不太有把握答案會是肯定的。
"我限你在三天內,把孩子拿掉。"
"少爺!"卞大夫驚慌地喊。他知道他無情,但沒想到他冷酷至此!裘姑娘也是出身名門,只身住進統帥府已遭人非議。他從未見過听過少爺和她有何親密情事,但現在她向他宣稱有孕,他應該善待她的,怎能限她三天內墮去月復中胎兒。
"你不準幫她。"雍涯歆禁止卞誠插手。"你自己想辦法。
"為顧及你的名聲,最好找個信得過的密醫。"
"你……"裘紅染白了臉,紫了唇,"當真?"
雍涯歆在桌前坐下,"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裘紅染將月復前衣裙揪出頗摺,"這孩子……是你的!"
"少爺,你必須想清楚……"
雍涯歆冷聲截斷卞大夫的話。"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就是不要你生!"
"你……"裘紅染怔然得找不出詞句形容他的無情。驟然見到拉開床帳,看著她狼狽身形的輕倩璇,胸中羞漸一下轉為忿恨,她張手撲向她!"都是你……都是你……"
"你做什……"雍涯歆沒有來得及擋住她。
"都是你害的!都是因為你!"裘紅染發狂般對著她猛打,哭吼道:"我原本不想怪你的!但為什麼,你要把我僅剩的幸福搶走!你……你下賤!無恥!"
"你干什麼!住手!"
雍涯歆想拉開她,但她扯住輕倩璇的長發,只要他使勁,弄疼的反而是輕倩璇的腦勺。
"我告訴你;你別得意。你以為他會寵你到何時。"裘紅染自雍涯歆手里掙月兌開,勒住輕倩璇脖子,"我告訴你;就是現在,他要的女人也不單單只有你!這府里到處是他的人!到處!。"
"放手!"雍涯歆拎起她整個人。你太放肆了!"一掌推開她縴細的身影,她腰間撞到桌沿,而後倒在地上。
最先滴落地面的血來自她唇邊。半邊被打的臉泛著發紫,浮起血筋。
"裘姑娘"女婢想扶起她。
"不準扶她!"雍涯歆斥退想接近裘紅染的女婢。
"痛……"-裘紅染放棄爬起,抱著月復部蜷縮,"我的肚子……"卞大夫擔心她月復中胎兒,"紅染姑娘…"他蹲身探視她。
"我說不準扶她。"雍涯歆語音低沉,冷得令人覺得他似一尊沒有心肺的雕像。
"卞大夫,救我!"裘紅染緊握卞大夫的手,求他快點救她,"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真的……":
卞大夫頷首,意欲抱起她。但年邁的他力量只足以扶起她坐在椅子上。
雍涯歆滿懷戾氣地拉卞誠到床邊,"卞誠你下去熬藥。"
指著輕倩璇,"熬要給她的藥。"
"那……那我怎麼辦……,啊……痛……"
裘紅染月復痛得險些又滾落地面,"好痛啊!"
"不能再拖下去了,少爺,我必須馬上……"
"我說不需要管她!"雍涯歆冷眼瞪視裘紅染痛苦模樣,"反正早晚要拿掉,現在就沒了也好。"
"殘酷。"
細致責備的嗓音在雍涯歆身側揚起。
他轉過頭,對著斜眼瞪他、表情憎惡鄙視他的輕倩璇,‥你說什麼?"
"你太殘酷了!"她為裘紅染痛苦的模樣紅了眼,"你怎麼能見死不救?況且,她懷的是你的孩子!"
你說我什麼?"他拉住她的手,"再說一次。"
"別踫我!"輕倩璇甩開他。
"我殘酷?"雍涯歆粗魯地拉她下床,鐵臂把她勒在懷里,"我護著你,你還敢說我殘酷?"
他等她屈服,但她卻以更唾棄的眸光看他。
"好!"他拉著她往外走,"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殘酷!"
"你做什麼?放開我"
踏著紅毯穿過兩條細廊,來到宮殿里另一間隱密而豪華的房室。雍涯歆一腳踢開門板,驚嚇了房內一名正月兌下外衣準備就寢的女子。
"統帥大人!您……您沒說您今晚會來呀!"女子雪肩半露,撫著臉,擔憂自己卸妝後的蒼白模樣不堪入目,"我,我這個樣子……"
雍涯歆不理她,甩上門,放開輕倩璇,"你好好看著。"
"統帥大人……這位姑娘是……?"
雍涯歆惡狼撲羊般扯去女子身上衣物,粗暴得直接俯吻她酥胸。
"啊……"女子一時之間承接不住他狂野的擁抱,後倒床上,"不要呵……統帥大人,不……"。因有第三者在場而放不開。
輕倩璇想起裘紅染警告她,這府里到處有他的女人……
她在心底暗哼一聲。她何須詫異,這種事她早料到了。
微殘的燭光把在床上糾纏的兩人的影子放大在一面牆上,她即使別開眼也避不開那令她作嘔的景象……她甩甩頭,房內景物在她眼前旋轉起來,她又覺暈眩,向後靠著門牆才不至癱倒。
她靠牆的聲響使雍涯歆停頓了挑弄該女子的動作,已進入情況的女子莫解地以妖媚的聲音喚他:"統帥大人?"索性化被動為主動,先哼出一聲輕吟,吻住他下頜線條,並且著手代他解衫。
她的唇一踫到他的臉,他便重重地推開她!他下床走到輕倩璇身前,審視她病中蒼白臉色。
"滾。"一會兒,他輕吐出這個字。
在場的另外兩人都以為他趕輕倩璇走。輕倩璇忍著頭昏,轉身要走。
雍涯歆拉住她,轉頭怒視賴在床上擺姿勢的女子,"我說的是你,你還楞在那里做什麼"
女子嚇傻了。完全模不清他的意圖。莫名其妙拉了個女人闖入她房里,粗暴地親吻她,進行到一半,反而要趕她走了……這是她的房間耶……
"還不快滾!"
凶狠的咆哮聲震得女子跌落床下,"是……是……"隨手拿件衣服披在肩上、拎起鞋,便跌跌撞撞逃出房。
"你想干什麼……"
雍涯歆的注意力突然又回到她身上……輕倩璇護著衣襟躲避他的靠近。"我想,剛才那場面對你而言不夠殘酷,接下來的才是。"
他輕易抱起她走向床畔。
"不行!我……不方便……"無措中,緊急找出幾天前成功躲過的藉口。
雍涯歆以輕狂豪放的氣勢逼迫她平躺在床鋪上,"你的眼神表明你在說謊。"佔盡優勢地輕疊在她身上。
輕倩璇懼怕得顫抖,"是真的……"
他俯身輕啄她,感受她懼怕的程度。銳眸近距離瞅著她的美目,眼角揚起邪笑,"是不是真的,得檢查過後才知道。"
輕輕地以唇觸磨她臉頰,一邊卸去累贅的衣衫。
"不行!"兩人身軀緊密交疊,她做不出任何抵抗。身體原就高熱,他帶給她的吻觸更焚燒著她殘存的理智!"不要…
她只能以言語拒絕,但漸漸發覺自己口中所發出的泫然欲泣的語調不再具有反抗力,"求求你……不要……。"
連聲音都背叛了她……她合上眼,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屈服在他放肆的挑逗之下;她不會接受他的,絕對不會!她咬住下唇,不任他恣意將他的氣息進入她嘴里……但她還是失敗了,盡避他的呼息那麼急促紊亂,他還是捺著性子,輕巧且溫柔地勾引她……勾引她開啟緊抿的朱唇,承接他獨自負荷不了的熾情……
她拒絕不了他的柔情。天哪……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有柔情……是她的錯覺,這一定是她的錯覺……痛苦的矛盾感交錯蹂躪她脆弱的心,只有淚珠稍微能分擔那刀割般的疼痛"我要得到你;就是要得到你……"雍涯歆吻住她的淚,猶如吞下她的苦痛。濕熱的唇移到她耳畔,輕語:"由不得你不要……"
"不……"他低沉的嗓音似咒語,就此箍住她的心魂。
不論她再怎麼搖頭,她終究無法否認——她的心,已經沉淪……沉淪在他的熾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