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妻奴 第八章
二階堂錫涉嫌輕井澤某高級社區的縱火案,在自己本家連家族律師都不出面的情況下,以罪證不足起訴飭回,另外又以謊報的罪名被提起公訴,而罪魁凶手依然逍遙法外。
幾個縱火犯似乎被有心人藏起,甚至還有可能不是當地的小流氓干的,只是一直抓不到那幾個放火的家伙,二階堂臨與長谷川浩峙就一天不能安心。
現在順綾被幾個彪形大漢細心守護住,陪伴她的還有她的姆媽和淨-,惟有這樣二階堂臨才能真正安心的重新開啟他的事業。
是的,他還是向消防署遞了辭呈,因為就算他的父親被無罪釋放,但他還是無法繼續待在他熱愛的工作崗位上,而他的上司在慰留不成的情況下也只能批準他的請辭。
他沒接受長谷川浩峙的好意,接手順綾名下的財產,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公司在長谷川浩峙的催促下,早就換成他的名字。
二階堂臨選擇與本彌洋策共同出資開了一家消防設備的小鮑司,他們憑借自己在業界的人脈,還有長谷川浩峙的有心幫助下,事業的起步還是比一般人平順許多。
「在想什麼?」二階堂臨又一次逮到順綾坐在石階上發呆,表面上她是無聊,但實際上她卻是在等他應酬完後回家。
「沒有啊。」順著他聲音響起的方向微微抬頭,她淺淺的露出一抹看似牽強的微笑。
「對不起,今天回來得有些遲。」他也干脆不進屋子里頭,直接坐在冰冷的石階上伸手攬住她。
順綾也沒遲緩手邊的工作,她拉開蓋在身上的電毯分一半給二階堂臨。
「沒關系的,我還有很多人陪伴。」她認命的說。
其實她也知道阿臨為了某些他不想與她分享的事而辭去消防員的工作,現在與本彌洋策合伙開了一間小鮑司,萬事開頭難,他為了骨氣所以不接受浩峙哥哥的提議接手她的公司,所以她也不願意拿她孤單之余擔心害怕的事去干擾他的心情。
在順綾的內心深處,她總以為過去的惡夢又即將侵擾她,過去與現在的二階堂臨都為了事業忙碌而冷落她,她卻偏偏因為殘疾所以不能陪他出席許多社交宴會,听淨-時常形容她鏡頭下的女孩雖然個個妖嬈美艷,卻常行為不檢的勾搭男人,再加上過去他們夫妻婚姻失敗的陰影……總而言之就是她討厭極了現在的優渥生活!
「我以為我們說好了,對對方不會隱瞞任何事。」他挑高她略帶憂愁的小臉,正色的說。
「我只是想,你是不是很帥?」她突然問了從來都不會問的問題。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有些好笑的說。
「淨-啊,她跟我說有很多女孩喜歡你,所以我就想你一定像哥哥們一樣長得很帥啊……哥哥至少我還見過,可……」說從不為了眼楮看不見的事惆悵是假的,尤其是現在,她好想真正用眼楮看他。
「在我心中,就算仙女下凡也沒有你美麗。」他學會甜言蜜語,可偏偏她連妻子都還不是,她只是個下堂妻。
她好想親眼從東京鐵塔看美麗的夜景,想到台場埃濱公園于隅川上的花火,想看美麗多變的東京究竟是什麼迷人模樣,她想用眼楮看二階堂臨是否如大家告訴她的,他十分的愛她。
順綾從未有如此想看見東西的渴望,她垂首的小臉上有數不盡的哀戚。
「我肚子餓了。」她撒嬌的昂起臉兒,隱藏了真正的心事,不想讓他為她擔心。「姆媽弄了你最愛的香芋牛肉,還有我最喜歡的焦糖布丁。」
二階堂臨知道她在隱瞞某些事情,但他不願意戳破她,在那張有著明顯強顏歡笑的臉龐上,掛的是對他的關心。
他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了新創的事業所以冷落了她,為此他只能在心中說出無盡的歉意。
他突然打橫的抱起她,當下引來順綾的尖叫連連。
「我要自己走進屋子啦。」順綾哀求著。
她抗議的小手不斷的拍打他,以往兩人獨自住在這兒,他們想怎麼嬉鬧都無所謂,不怕別人看了笑話,可現在不一樣,家里有姆媽還有成群保鏢,所以她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姆媽都替我做了焦糖布丁,那我這雙手只好抱抱你聊以安慰嘍。」他一點都不避違的低頭親吻她瑰麗唇瓣,當場四下傳來許多壓抑的笑聲。
「都是你啦,害我被他們笑了。」耳朵靈敏的順綾一听到調侃的笑聲後,馬上嬌羞的更加用力拍打他結實的肩膀。
「小姐和姑爺如此恩愛。」姆媽見到他們如此恩愛時,不禁喃喃自語的低語。「唉,要讓浩峙少爺見到了,不知他會不會也動心的去帶回大少女乃女乃和小少爺。」
順綾想看見的一天比一天強烈,她待二階堂臨出門上班後,就讓人送她到兄長長谷川浩峙那里。「浩峙哥,我的眼楮是不是沒得救了?」順綾大大的眼眸盛著淚水,她顫抖的站在長谷川浩峙辦公桌前。
她把她的兄長嚇壞了,長谷川浩峙金筆一扔,趕緊快步沖到寶貝妹妹面前,將她小心的帶到沙發上。
「乖寶貝,快跟哥哥說你發生什麼事了?」他知道能讓妹妹如此失常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二階堂臨那兒出了問題,一想到這兒,他的拳頭忍不住握緊。
「我好想看見哥哥,想看到藍藍的天……」她好可憐的哽咽說道,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撲簌簌的下落。
「更想看到阿臨?」他好心的替她接著說完。
「我的眼楮……」本來以為自己早習慣黑暗的生活,到頭來她還是執著的想再看到。
「醫生說只要有合適的眼角膜,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為了寶貝妹妹,要他花多少代價都沒關系。
「真的嗎?」她冀望的眸子突然有了閃亮的希望。
「乖乖的先告訴哥哥,阿臨對你不好嗎?」他蹙眉問道。
事實上,他不認為二階堂臨會對順綾不好,至少他所得到的任何報告都是他對順綾的體貼細心已經到了男人不齒的地步。
順綾愣了會後才說︰「他對我很好,所以我才想要看見他。」
「讓哥哥安排?」雙手輕撫她的長發,他決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替妹妹達成心願。
「哇,漂亮的大姐姐你怎麼也在這里!」小男孩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辦公室里回蕩,順綾愣後認出來。
「你是那天花火節的小弟弟?」她好訝異他會出現在浩峙哥哥的辦公室里。
「大姐姐是來看我爹地的嗎?」小男孩爬上順綾的腿,好奇的問道。
「你……爹地?」不會吧,這間辦公室是浩峙哥哥的,而這個小男孩卻說……
「小柚不可以不禮貌,你得叫她姑姑。」長谷川浩峙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印證了順綾心底的猜測。
「你叫小柚啊?」哥哥的孩子,她居然會不知道,看來眼楮瞎了,很多事情都會被瞞住。
「對,我叫安晴柚,媽咪都叫我小柚,所以爹地也這麼叫我。」小柚很有自己的主見,自我介紹著。
「安晴柚?」順綾迷糊了,她哥哥何時……
「小柚,你去找外頭的秘書阿姨帶你去樓上游戲間,里頭有你愛玩的PS二。」長谷川浩峙頭痛的誘開小柚。
丙然小柚很听話的跳下順綾的大腿,蹦蹦跳跳的跑到外頭。
「哥?」順綾壓抑不了滿滿的好奇,沒有焦距的大眼焦慮的梭巡兄長可能的所在位置。
「他是我的兒子,今年五歲,是個小天才。」長谷川浩峙粗魯的搓揉眉心後才告訴她。
「我怎麼都沒听你提起過?」她有些怨懟的問。
「那是因為我直到你和阿臨走散的那天,才知道我居然有個兒子。」他頗為無奈的說道。
如果那天順綾求救的對象是二階堂臨的話,那他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天才兒子。
「可是他的姓?」
「安晴是他母親為了躲避我而捏造的。」說到這里,長谷川浩峙的語氣有許多忿恨與不平。
「喔,天啊,可憐的哥哥。」順綾同情的說。
順綾模索的將小手疊上兄長的手,接著他們同時听見門口傳來一聲女人低喃的抱歉聲。
「該死。」長谷川浩峙略嫌粗暴的甩開妹妹的小手,然後手忙腳亂的起身朝外頭狂吼。
「淺倉宮子,你膽敢再給我移動半步,我就讓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小柚!」
「哥哥!」順綾掙扎的站起來,她緊張的想阻止哥哥的怒氣。
「你還想要我怎樣?」女人悲憤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已經有女人了還想惹事生非?你明知道我只有小柚,你還拿他威脅我!」
「哥哥、哥哥,你不要對女孩子那麼凶啦,」順綾努力的模索走到兄長身邊環住他的手臂。「請問你是小柚的媽媽嗎?我是那天被你和小柚救起的順綾啊,他不是我的愛人,你誤會了,浩峙哥哥是我親生大哥啦。」
「喔,該死……」順綾的頭頂傳來清晰的咒罵聲,而四周則是壓抑的笑聲。
「那又如何?」淺倉宮子幽幽的喟嘆。「就算你是他的親生妹妹,可他還是有許多女人圍繞,我不過是個配不上他的女人罷了。」
「淺倉宮子你說夠了沒。」長谷川浩峙不耐煩的說。
真是該死了,他又何時說過她配不上他來的鬼話?這女人怎麼那麼愛揣測別人的意思。
「你都听見了。」淺倉宮子如一縷幽魂的飄然轉身。「我累了,小柚跟著你或許真的比跟著我要來的好太多,至少……他不會餓著。」
「你該死……」長谷川浩峙沒來由的一陣慌張,她的話好似永別,讓他害怕。
他想追上,可順綾的手依舊圈住他,他丟不下。
順綾似乎感覺到哥哥緊張的情緒,她善解人意的松開手。
「哥,快去追,不然到時你真正失去了,你會後悔死。」她催促的鼓勵道。
長谷川浩峙猶豫的不敢追出,妹妹是他最重要最寶貝的親人,而淺倉宮子……
「還不快去,」順綾佯怒的擺手。「人丟了可別來找我要人。」
她的話一說完,順綾就听見匆匆忙忙且紛亂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她。
她的臉上掛著滿滿的微笑,看來她得找機會好好逼問浩峙哥哥究竟是怎樣讓親骨肉淪落在外,而且她甚至有預感,預感她家很快就要辦喜事了。
順綾的預感沒錯,長谷川家是即將辦喜事,可主角卻不是眾所皆知鑽石單身漢長谷川浩峙,而是她自己本人。
長谷川浩峙在追回淺倉宮子,並確認彼此的認知後,他便大刺刺的對外宣布即將替親生妹妹長谷川順綾征婚,而對象不一定得門當戶對,只要誰認為自己或親友配得上長谷川家的獨生女,就可以提出相親的要求。
這個消息一發布出去後,長谷川家的電話差點被燒成短路。
誰會不想得到長谷川家的庇蔭?即使外傳那位從不曾在社交圈出現的女孩身有殘疾也沒人在乎,因為她所附帶的嫁妝是數家長谷川集團公司的子公司,男人光靠這些就足以少奮斗一百年以上!
攀親帶故的當然也包括二階堂本家的代表,他們還不知道長谷川浩峙欲嫁的妹妹是被他們逐出家的順綾,他們甚至認為兩個女孩只是名字相近罷了,一點都不在意。
這整件事都是長谷川浩峙找來二階堂臨與本彌洋策夫妻想出來的把戲,二階堂臨想再娶順綾,可順綾雖頭點了一半算是答應他的求婚,可她卻不希望他為了她和家人鬧翻。
她在乎他,所以希望他們倆第二次的婚禮上有兩家族人的祝福。
遍禮私下交由淨-處理,她帶著遠從台禮聘飛來日本的婚禮設計師一手包辦,而過些天,順綾也將在長谷川浩峙的安排下住進倉敷醫院做眼角膜移植手術,她與二階堂臨的大喜之日預定在她眼楮復明的兩個禮拜後。
「我好緊張喔。」換上消毒後的手術衣,順綾緊張的蒼白一張小臉。
「別緊張,我會在手術房外陪你。」二階堂臨忍住想吻她的沖動,他低聲安撫她情緒。
「臨……」順綾遲疑的扭絞手指頭。「萬一……萬一我的……」
「別瞎說不吉利的話。」他迅速的打斷她的話。「況且就算你的手術失敗,我還是會愛你一輩子。」他堅定的允諾發誓。
「親我一下,給我勇氣。」她突然要求道。
「你已經換好手術衣……」
「拜托……」嬌嬌軟軟的聲音讓他克制不住,而鎮定劑在她體內也逐漸奏效的使她昏昏欲睡。
算了,管他的,他低頭狠命的吻住她的紅唇。
「我……愛你……」不知過了多久,順綾在睡神擄獲她前低喃出愛語。
「我更愛你,我的寶貝。」
「長谷川先生,我相信沒人會比我們二階堂本家更有誠意了。」二階堂雙那張過分修飾過的粉白臉搭配正紅唇膏,不斷在長谷川浩峙眼前一張一合的嚅動,要不是妹妹的心願之一就是希望阿臨和父母修好,要不然他才懶得理涉嫌殺害他妹妹的女人。
「是嗎?」長谷川浩峙懶洋洋的回應,眼楮更是不耐煩的不時朝著掛鐘直望。
不是手術該結束了嗎?持刀醫生說至多五個鐘頭就可以送到恢復室,而他也跟其他守候的兄弟說好了要馬上報告結果讓他安心,怎會到現在還沒半通電話進來!
懊死的,若不是他的秘書失職的將二階堂家的老妖婆與他約定好的時間記錯,他現在應該是在醫院里陪伴妹妹才是!
他不耐煩的態度也惹毛了二階堂雙和她帶來的人。
「听說令妹是個眼楮有殘疾的人,」她終于亮出底牌。「而犬子不但絕無殘疾在身,甚至還事業有成。」
「我怎听說過你的兒子離過婚?而且他的前妻還是個……瞎子,甚至還有人說你們二階堂家虐待她來著?」面對如此低等沒水準的妖婆,長谷川浩峙也不想跟她客氣。
「是那個女孩沒福分待在我們二階堂家。」二階堂雙扁嘴極度不屑的說。
「喔?」他把眉一挑,做出詢問的動作。
「要知道自己是個瞎子就得好好守本分,沒嫁妝沒身份沒地位,甚至還是個沒父沒母的小甭女,你說說看,家里有這種媳婦兒,傳出去了,不知有多損我二階堂本家的面子?」她數落出對順綾的不滿,而二階堂雙沒留意到她每說一句,長谷川浩峙的青筋就突兀的冒出一下。
「其實我對聘禮的要求也不大,」長谷川浩峙努力維持風度,不讓自己的手伸出去掐死坐在他面前的老妖婆。「我只想找幾個人來當我妹妹婚禮的賀禮。」
「沒有什麼二階堂家辦不到的事。」二階堂雙興奮的雙眼閃爍,她幾乎見到長谷川浩峙點頭答應聯姻。
「就在不久前我妹妹住的社區被人縱火,更不巧的是,縱火的地點就在我妹妹住的屋子前院,」他決定不想和她多廢話的直接攤牌。「兩個月前有人自首說是他放的火,但罪證不足無罪開釋,听說二階堂家和‘某些人’相當熟識,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誰放的火,然後親手將嫌犯送進監牢就好。」
「你……」二階堂雙原本抹得粉白的臉幾乎崩潰的抖落幾把粉妝。
「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那幾個人,那麼我們兩家聯姻是絕對沒有問題。」他霍然起身的說完後,就喝令秘書和警衛進來幫他送客。
他沒太多時間枯坐在辦公室里等醫院的通知,得親自跑去才能安心。
在長谷川浩峙離開許久後,二階堂雙還是處于呆滯無法動彈的狀態。
當她被自己的左右護法攙扶出長谷川辦公大樓時,她的嘴里還不斷的低喃,誰能夠告訴她,為何那個飽受她欺凌的瞎眼小賤人會是長谷川浩峙的妹妹?誰能告訴她啊!
報應,這都是報應吧?她突然听見她離家許久的丈夫在她耳邊說著——
這都是你的報應啊……
她知道長谷川浩峙對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二階堂雙一想到這里,忽然渾身開始不斷的顫抖。
報應……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