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也相思 第六章
第二天開始,沙依嵐和歐克舫都發揮了爐火純青的演技,在沙景瑭犀利探索的目光注視下,若無其事的和對方微笑寒暄,但,只要一離開沙景瑭的視線範圍,他們就像魔術師似的迅速換了另張面具,視而不見地忽略著彼此的存在。即使不小心在樓梯或走廊上相遇,他們也能把對方當成空氣般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擦身而過。
這種自欺欺人,睜眼當瞎子的日子一共維持了三天,第四天開始,不甘屈居挨打和被動局面的沙依嵐決定反撲,拿出披荊斬棘的精神為自己的愛情打一場頒轟烈烈的聖戰!
而麥雲淮的突然造訪,不啻是為她立誓扭轉局勢的決心開啟了一扇通往希望的窗。
他們一踫面皆忍不住驚奇的措著對方訝然地支吾了好半晌,然後在恍然一笑的默契中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當沙依嵐知道麥雲淮是來找歐克舫的,而歐克舫和他竟然是劍橋的同窗至友時,她真的是大吃了好幾〔驚」,原來歐克舫那天在同學會中所說的都是真的,而有限無珠的她竟然不識貨,將他看成吹噓功夫一流的臭屁大王。
而麥雲淮這個心思敏捷的鬼才,也即刻從沙依嵐的眉眼和措詞之間敏銳察覺到她對歐克舫暗生的情悖,當他知道沙依嵐和歐克舫那段在溫哥華問路所產生的插曲時,他更是驚異的往心底暗駑了歐克舫好幾聲。
在靜候歐克舫返家的空襠間,他索性大方的坐在客廳里接受好客的沙景瑭熱心款款的招待,並笑意橫生地和沙依嵐閑聊他和歐克舫在劍橋求學時的諸多趣事。
口沫橫飛了半個鐘頭,出門購物的歐克舫回來了,他客套的跟沙景瑭、沙依嵐打聲招呼,然後把一臉笑謔的麥雲淮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把那也剛從徵信社取得的資料袋謹慎地放進書桌的抽屜內,然後拉把椅子閑適的坐了下來。
而麥雲淮早就不客氣的跳上他的床鋪,墊著枕頭搖蔽若他那兩條又瘦又長的腳,並扔了一本一月號的時尚流行雜志到歐克舫的手中。
〔這是剛出爐的,上面有你老兄的玉照,听說Levis的廣告商滿意得不得了,個個對你那Q得不得了的臀部贊不絕口,準備大肆制作成海報,在全球的專賣店張貼,做主打的宣傳重點。」他看看歐克舫那一臉淡漠素然的表情,仍無所謂的繼續暢談著「听說Guees和Lee的廣告商也在密切注意和打探閣下的行蹤,準備出高薪進行搶人挖角的爭奪戰。」
「于是乎,他們也一塊找上了你,讓你這個水漲船高,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名攝影師來扮演穿針引線的角色!」歐克舫一針見血的接口道,臉上閃過一抹嘲謔。
〔我知道要說服你下海當廣告Model無異是緣木求魚,CarrycoalstoNewcastle,所以我也不準備浪費唇舌,拿我的熱臉去貼——」麥雲淮戲劇化的頓了頓,一臉精怪的消遣他,〔閣下那又冷又Q的翹。」
歐克舫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把那本雜志隨手扔在書桌上,對于自己那幀擺白跨頁的廣告巨照,那副頹廢性感的模樣並不感興趣,他並不是那種有自戀狂又喜歡賣帥的人。「你來找我該不會是為了專送這本雜志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吃飽想贏」喜歡當跑腿送件的郵差,我是特意來找你興師問罪的。」麥雲淮一副要笑不笑的神倩。
「興師問罪?」歐克舫錯愕的揚起濃眉,「敢問我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麥雲淮神情譏誚的瞅著他,重重的從鼻孔里冒出一聲冷哼,「哼,你這個順手牽羊的臭小子,少跟我玩這裝蒜又裝巔的把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走沙依嵐的照片和底片的事啊!」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表情已經有點不太自然的歐克舫,犀利地嘲笑著,
〔你這個裝模作樣的悶葫蘆,明明早在溫哥華就認識那個足可媲美奧黛麗赫本的俏姑娘沙依嵐,卻放意對我裝傻,還含糊其詞的說——這個女孩子有點面熟,讓我像個呆瓜似的在你面前眉飛色舞的吹捧她的美麗與刁鑽,而你——〕他咬緊牙齦地加重憤懣譏諷的語調,「卻佯裝無聊的倒床就睡,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檔案櫃中竊取她的照片和底片,再神乎其技的住進了這位有點面熟的沙小姐家里?哼哼」他毗牙咧嘴地拍拍歐克舫的肩頭,〔你說,我應不應該找你這個翻恩為仇,又把我當猴要的臭小子算帳?」
歐克肪揮開他的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承認我是在加拿大就認識了沙依嵐,不過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你告訴我為止,而我以戲謔的態度寄了幾份履歷表出去,沒想到陰錯陽差又給了她一次報仇雪恨的機會,而我又在第二回合中小小的戲弄了她一次,接著,又湊巧的住進了她爺爺出租的房子里,和她向住在個屋檐下,這一連串的機緣巧合讓我見識到她率直明朗又敢愛敢恨的一面,我覺得像她這樣心無曲直而愛恨鮮明的女孩子,並不適合當個搔首弄姿的Model,而一旦你把她的照片刊登在雜志上,那些廠商、星探就會蜂涌而來,攪得她不得安寧,為了避免這種不堪其優的後遺癥發生在她身上,所以——我擅作主張的拿走她的照片和底片,只為了——」
「把它挪為已有,做為你個人的珍藏?」麥雲準賊兮兮的笑著接口。
向來神色自若的歐克舫竟然臉紅了,他不自在的挪動了軀,〔我可以把它們還給你,只要你答應我不把它們刊登出去。〕
麥雲淮銳利的注視著他,臉上漾滿了促狹而狡黠的笑容。〔你為什麼要這樣雞婆又費神的保護著沙依嵐?也許,她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脆弱?憑她那機伶慧黠又伶牙俐嘴的個性,我想,她會有能力保護自己,應付曝光之後所帶來的後遺癥,乃于任何的麻煩和困擾!〕
「對,但,她會摔得頭破血流,甚至失去了生活中原有的單純和快樂。」歐克舫怏然不悅的皺著眉拿寒聲說道,「所以,我不忍心讓她去涉足你們那堪稱龍蛇混雜的廣告圈,更——〕
「更因為你愛上了她!〕麥雲淮大膽明快的替他下了注解。
歐克舫渾身一顫,臉色悴變的斷然否認,〔我沒有,我根本不可能愛上任何女孩子的,我發過誓,我終身不談愛情,終身不論婚嫁,終身——」
〔終身做個縮頭縮尾、不敢面對現實的膽小表!」麥雲準又不怕死地再度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歐克舫那張冰寒陰沉的臉教人看了毛骨悚然、直打哆嗦,但他仍然無畏的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的慢聲說道〔因為你怕重蹈你父母的覆轍,你怕被你所愛的人傷害到,所以,你封閉心靈不敢愛人,也不敢接受別人給你的愛!」
歐克舫的太陽穴隱隱鼓動著,他目光陰鷥而凌厲的逼視著麥雲淮,「我不需要你像個自作聰明的Clinist(臨床醫師),拿著手術刀、透視鏡來解剖分析我。」他的聲音生硬而冰冷得教人背脊發麻,〔如果你還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就請你閉上你那自以為是的大嘴巴,少做過火而無謂的揣測!」
麥雲準仍是副神閑氣定的神態,〔你不必發火,也不必老羞成怒地恐嚇我,你繼續縮進你那冰冷無情的龜殼里好了,假裝你是個沒血沒肉的人,假裝你已經練就了麻木不仁的至全功夫,把我苦口婆心的忠言踐踏在地上踩得稀爛,只要你能安之若素的過這種自欺欺人的生活,我絕不再嚼舌根,做個惹人嫌的Snoopy(愛管閑事者)!」話甫落,他俐落地跳下床,用力拉開門把。離開前,他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感地對濃眉糾結的歐克舫說︰
〔你父母不能結合是他們的遺憾,但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替他們背負著痛苦的十字架,否決你被愛和愛人的能力,而珊卓拉的移情別戀只是證明了她是個勢利而沒有靈魂的女人,便不值得你禁錮自己的感情,從此視愛情為畏途,如果你不能看穿這點,走出心靈的陰霾,我敢說你永遠也無法過著雲淡風清、反璞歸真的生活!Becausethatisajoke!〕說罷,他逕自帶上房門離開了。
面色灰白的歐克舫全身掠過了一陣強烈的震顫,他像個僵硬的化石般動也不動地呆坐在書桌前,任過去的夢魘和麥雲淮那番尖銳刺耳的話交錯在他紊亂如麻而不斷緊揪的心房里,撕扯著地脆弱又不停抽搐的神經。
他愛沙依嵐嗎?他為什麼會用那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強吻」了她兩次?對他這個向來只被女人迫著跑的大眾情人而言,這似乎是件令人費解而荒謬可笑的事。
愛?這個字再次刺痛了他痙攣不已的心,這是個多麼可怕又危險的字眼啊!他心驚膽顫的閉上眼瞼,簡直不敢想象他會和任何人有這樣刻骨銘心的牽連。
驀然,他想起了那份剛從徵信社拿回來的資料袋,他迅速拉開了抽屜,取出了其中的一疊資料和張陌生女子的相片。
握著那幀令他雙手發顫的相片,望著那張雖不再年輕,卻依然姣好秀麗的女性容顏,一抹尖銳的痛楚倏地扭曲了他那張英挺慘白的臉孔。他不堪承受地再次閉上了痛苦的眼眸,一團酸澀而霧氣蒙蒙的氤氳輕輕地攏上了他的鼻骨,快速的濡濕了他那雙掩映在濃密睫毛後的綠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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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鈴聲響起時,梁若蕾放下手中的洗衣籃,抹抹她散亂在肩頭上的長發,重新用橡皮筋隨意一綰,再用兩根細細的發夾一扎,梳成了簡單又不失大方的發髻。
今年是中華民國八十三年元旦,她這個平常忙著教書和寫作的中年單身女郎,決定好好利用為期三天的連續假期,窩在家里進行一場清潔溜溜又可勞動筋骨的大掃除。
沒想到才剛把廚房打理乾淨,就有不速之客登門拜訪,她拍拍身上的灰塵,隨手拉開了門扉,映人眼簾的是年過半百卻史顯得氣質優雅、成熟穩重的沙震偉。
接觸到他那溫文而含蓄的目光,梁若蕾的心微微一顫,她在倉皇中擠出一線溫和而委婉的笑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來,我止在打掃冢里,里頭亂得很,實在不方便招待你,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沙震偉並不喜歡扮演著強人所難又自討沒趣的追求者,但,他實在厭煩.和梁若蕾玩這種迂面百轉又撲朔述離的捉迷藏游戲。也許,是他該拿出魄力,開門見山地和梁若蕾攤牌的時候了。「我不是來你家做客的,若蕾,我只是——有非常重要而刻不容緩的事要跟你談,一件攸關你的幸福和我的幸福的大事。」
他那堅定專注的態度和措詞,讓梁若蕾的心跳莫名加快,她不禁慌亂而無措的挪開視線,本能地想逃避他那直撲而來的深情壓力。〔我——我今天沒空,改天好了,你再打電話跟我——聯絡好了。〕
她還來不及退縮關門,一向溫文沉穩的沙震偉卻一反常態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黝黑清亮的眼眸中燃熾著痛楚和熱情交迭的光芒,「若蕾,你真的那麼盲目遲鈍嗎?你真的一絲一毫都不曾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情嗎?還是——」他沉痛而沙啞的頓了頓,艱澀的咬牙說「你真的不愛我,所以你喜歡折磨我這個自作多情又枉費痴情的大傻瓜?」
梁若蕾的臉驀然蒼白了,她淚影閃動的搖搖頭,淒愴而不勝愁苦的懇求他,「震偉,求求你不要逼我,不要破壞了我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友誼——」
「友誼?」沙震偉悲涼的笑了一下,「到今天這種地步,你還在跟我談友誼?」他黯然柙傷的輕搖了一下頭顱,〔若蕾,你連拒絕人都一定要用這麼美麗迂回的詞匯嗎?」
梁芳蕾淚盈于睫的望著他,〔原諒我,震偉,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漠視你對我的真情摯愛,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這個歷經滄桑的女人已經沒有多餘的愛可以用來愛你,陪你共築生命的喜悅和夢想,因為我的心早在三十年前就埋葬在英國,獻給我的初戀情人了。〕她溫柔而淒楚的顫聲說。
「這就是你遲遲沒有結婚的原因?」沙震偉艱困而遲疑的問道,整個心被一份尖銳的醋意和悵惘落寞的痛苦扭曲著。「因為你還深深愛著你的初戀情人,即使你們分開了這麼多年?〕
梁若蕾噙著淚淒然一笑,〔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雖然,我和他傾心相愛,但卻情深緣淺,無福長相廝守,白首到老。不過,人生難得有情人,只此一回,我已覺得不虛此生了。」她喉頭梗塞的說著,柔美沉靜而略略蒼白的臉龐煥發一層出奇美麗而動人極至的光華。
沙震偉滿臉動容的望著她,被她那份情到深處無怨允的至性之愛深深折服,深深撼動了,「我能以個大哥的身分聆听你耶段情深緣淺、充滿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嗎?」
梁若蕾再度對他綻出淒美而帶淚的微笑,然後,她微微欠身讓沙震偉進來,並沏了一壺荼,和沙震偉對坐再她那小巧清朗的客廳里,在荼香縈繞的氤氳中,任思緒飄回到三十年前那個下著綿綿細雨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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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一號,觀緣小樓多了一位新房客,一位長發飄飄、相貌秀雅古典的清秀佳人,住進三樓唯一一間的客房。
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清新飄逸,而這位芳名鞏薇芬的俏房客甫搬進來,便立刻引起了沙學謙這位獵艷高手的注目。
沙依嵐一看見她老哥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眸時,便知道這位換女友象換襯衫的花心蘿卜又找到新的追求目標。這是一個熱鬧繽紛的日子,除了增加了一位美麗而賞心悅目的新房客,屈牧恆也趕來觀緣小樓做客,而歐克舫一眼就看出他對沙依嵐那份不假掩飾的深情和愛慕。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但,他的感情卻在緊縮刺痛的心坎里補上凌厲尖銳的一刀,讓他差點無法鎮定自若地坐在那,陪著沙學謙、屈牧恆談天說地,閑扯打屁。
事實上,沙學謙也一直顯得心不在焉,似乎忙著想找籍口到三樓去找那位令他魂不守舍的俏房客搭訕盤旋,雖然,他已經踫了兩次不大不小的軟釘子。
而坐在客廳另一隅,幫忙沙景塘剝蛋殼的沙依嵐也是副神思不寧的模樣,那雙水靈靈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時偷偷地掃量著表情陰晴不定的歐克舫。
冷眼旁觀的屈牧恆立即敏感地察覺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也同時領悟到一件令他黯然愴惘的事實——他永遠也等候不到沙依嵐那顆另有所愛的芳心了。
他在心底發出一聲無言而淒愴的嘆息,君子有成人之美,而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盡避,他的心盈滿了失落的痛楚。但,他會悄然、有風度的從沙依嵐的感情舞台下台一鞠躬,不再扮演個毫無意義的角色,一個從頭至尾只是一廂情願的男配角的角色。
既然不能擁有全部,他寧可失去,更寧可做個謙謙君子,為沙依嵐送上他默默的祝福和關懷。
而就在這看似熱鬧實卻若有所思、冷暖交集的一刻,麥雲淮滿臉無奈地挽著一個美麗性感、身材惹火的紅發女郎走了進來。
歐克舫不敢置信的倏然站起身,而那位還等不及麥雲淮開口為大家做介紹的紅發尤物,已經速速地掙月兌了麥雲淮的臂彎,沖到了歐克舫的面前,風情萬種地伸出一雙柔軟的臂彎攬著地的肩膊,〔喔,歐文,我是如此想念你——〕她的英語慵懶中帶著嬌嗲酥軟的女人味,然後,她不待歐克舫慢慢消化他的震驚錯愕,便逕自攬下他的頸項,在眾人訝然驚愕的注目下,火辣辣的親吻著歐克舫。
沙依嵐無法乖乖地坐在那「欣賞」著這幕令她嘔心泣血而火冒三丈的熱情畫面,她握著僨張的拳頭,白著一張駭人而淚光閃爍的臉,在心魂俱碎的痛苦凌遲中,在急怒攻心的刺激下,火速地穿過了麥雲淮的身邊,在眾人張口結舌的注目下,沖出了觀緣小樓的庭院。
如夢初醒的歐克舫立刻抓下珊卓拉耶雙煽情而不安分的手,還來不及挪動步履,珊卓拉又乘隙抱住了他的腰,象蔓藤一般緊緊纏繞住他,「歐文,不要離開我,我需要你,我是特地來台灣找你的——〕
麥雲準在歐克舫那雙彷若要殺人的目光穿刺下,連忙自告奮勇的搶著說
〔我去追沙依嵐,你想辦法擺平珊卓拉月兌身吧!」說完,他飛快的追了出去,把珊卓拉這個令人消化不良的燙手山芋,留給焦心如焚又懊惱不已的歐克舫。
***
歐克舫等麥雲淮離開,便板著臉,以蠻力粗魯地掙月兌了珊卓拉的糾纏,接著以石破天驚、令人防備不及的速度抓著珊卓拉的肩膀,無視于沙景塘等人驚訝好奇的目光,一路將珊卓拉拖出了觀緣小褸,塞進及時駛來的計程車里。
「你住哪家飯店?〕歐克舫語音森冷的質問她,並用力揮開她那善于鑽營挑逗的手。
珊卓拉愛嬌地眨眨眼,「凱悅飯店。〕
歐克舫用國語對滿臉興味的司機先生說了一遍,然後便繃著張寒氣迫人的臉,悶不哼聲地注視著窗外流動而逝的景物,對于珊卓拉極盡心機又媚態橫生的煽情挑逗完全無動于衷。
到了凱悅飯店,他把她送進房間之後,便扭頭準備走人。
踫了一鼻子灰的珊卓拉又不死心撲了過來,象八爪女似的把她豐腴而柔軟無骨的身軀緊貼在歐克舫的背脊上,「歐文,別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我需要你,真的,相信我——」說著,她那雙忙碌而不規矩的縴縴玉手已輕浮大膽的探進了歐克舫的襯衫內,游移在他那結實滾燙而性感健美的胸膛上,使出渾身解數的誘惑、撩撥著他——
歐克舫慍怒的低咒了聲,閃電地抓住她的手,並蠻橫的使勁推開了她那蝕骨媚人的身軀,揚著劍眉,以一種輕蔑而譏誚的態度盯著她,冷冷地挖苦道︰
「珊卓拉,你好像忘了你的身分,你是我的嫂子,我是你的小叔,你如果想紅杏出牆,送頂綠帽子給班尼戴,我並不反對,但,請你去勾引別的笨蛋,陪你玩這種男盜女娼的游戲,我對你這個濫情又水性楊花的女人並不感興趣!」
對于他不留餘地的冷嘲熱諷,珊卓拉並不以為杵,繼續以她那雙琥珀色、如貓眼石般嬈嬌冷艷而勾魂奪魄的眼眸斜睨著歐克舫,露出她成熟嫵媚而慵懶撩人的笑容,〔歐文,我知道你還氣我因一時胡涂而波班尼蠱惑利用的事,但,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我會背著你和班尼約會,是因為——我寂寞孤獨,我渴望你能常常陪在我身邊,而你卻把打工賺錢的事看得比女朋友還重要,而班尼為了打擊你,不擇手段的接近我、誘惑我,我一時迷惘沒有設防,才會鬼迷心竅的投到他的懷抱里,但,嫁給他沒多久,我就後悔了——真的,請你相信我——」說到這,她還不忘唱作俱佳地仰起耶張精致絕美的臉,擺出極盡哀怨而淒迷的神態望箸歐克肪,期望能軟化他那堅硬冰冷的心,與她重溫往日情懷。
可惜的是,她這篇感人肺腑、幽怨嬌嗔的自白,並沒有打動歐克肪那顆拒絕融化的心,反而換來他一臉更加厭煩憎惡的表情。
「珊卓拉,你後不俊梅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也沒興趣浪費時間去听你的懺悔錄,別把你的不廿寂寞和愛慕虛榮漂白得如此無辜純潔,並將之嫁罪給班尼和我。我們兄弟雖然不和,但,對于你那輕佻善變的心,我們都有深刻的認識,所以,你不必跟我玩這種虛清假意的游戲,還是多花點心思去安撫你老公那顆四處游蕩又對你倒盡胃口的心吧!否則你當初背箸我和班尼勾三搭四的苦心可就白費了。〕語畢,他淡漠地掃了珊卓拉那張慘澹難堪而再也擺不比任何風情的臉,頭也不回的挺直背脊,大步離開了凱悅大飯店這間消費驚人,又富麗堂皇的總統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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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雲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負氣奪門而出的沙依嵐,但任憑他好說歹說,講得口乾舌燥,傷心欲絕又倔強頑固的沙依嵐就是不肯回去觀緣小樓,面對那個令她柔腸寸斷、愛恨交織的歐克舫。
黔驢技窮又無計可施的麥雲準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好長的氣,[小姐,你不回去我怎麼向歐克舫交代呢?」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沙依嵐抬起下巴冷冰冰的說[而且——他現在正忙著和那位又美麗又性感熱情的紅發女郎表演乾柴烈火的畫面,恐怕沒時間找你這位居功厥偉的大功臣論功行賞!」
麥雲淮有趣的揚揚眉,[小姐,我知道你在吃飛醋,但,那位性感美麗的紅發女郎並不是歐克舫的情人,而是他的大嫂!]
「我沒有吃醋,而且——」沙依嵐紅著臉口是心非地爭辯著,「我不想知道他和那位紅發女郎有什麼關系!」
麥雲淮笑得更詭異促狹了,[哦?你為什麼要氣唬唬的沖出來,甚至任我說破了嘴也不肯回去坦然面對著歐克舫?」
沙依嵐的臉更紅了,她羞惱窘迫的睜大眼瞪著地,「我——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當眾摟抱、公然接吻的舉動,因為——」她轉轉眼珠子,沒好氣的月兌口而出,「我怕長針眼!]
麥雲淮立刻從喉嚨冒出陣響徹雲霄的大笑,笑得既戲謔可惡又開懷暢意,笑得差點岔了氣。[哈!這是我所听過有史以來最令人發噱的笑話——你怕長針眼?小姐,我八輩子吃過的飯都可以噴出一桌滿漢全席了。請你以後要講笑話先打聲招呼行嗎?我可不想因為听了你那令人拍案叫絕的笑話,而真的「含笑九泉」,英年早逝。」
沙依嵐被他饃得直跺腳,[好,我承認我是吃飛醋,你盡避笑掉大牙來嘲諷我這個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的大傻瓜好了!]她又羞又憤的嚷著,然後,背過身子飛快地沿著羊腸小徑跑下了坡道,奔到了寂靜空曠的大街上。
愣了一下的麥雲淮趕忙拔腿追了下去,他氣喘如牛的攔住嗔怨交加、淚眼婆娑的沙依嵐,小心翼冀地陪著不是,「對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有意要笑話你的,請你大發慈悲,別跟我玩這種馬拉松的賽跑游戲好不好!我已經在一個鐘頭內跟你在這座山坡上,玩了不下十回的你跑我追的競走游戲,請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心髒不勝衰竭的倒媚鬼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回去,隨你想到哪發泄散心,區區在下敝人我一定奉陪到底,並免費奉上歐克舫的戀愛秘辛讓你做為參考,如何?〕
沙依嵐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好半晌,才幽幽然的說〔我想去PUB喝酒,你願意陪我去嗎?〕
麥雲淮忙不迭地猛點頭,〔Sure,樂意極至!這是我的榮幸。」
「可是我不想听任何有關歐克舫的事。」沙依嵐噘著嘴,一副賭氣又信誓旦旦的口吻。
才怪!麥雲淮在心底暗暗思忖著,但,他卻對沙依嵐擺出了言听計從的笑臉,〔Sure,陪你沙大小姐愛聊什麼,愛听什麼,我麥雲淮絕對挖空心思,讓你Happy得忘了歐克舫那個渾球!〕
沒想到沙依嵐卻否服圓睜的瞪著他,「你為什麼罵歐克舫是渾球?他是你的好朋友也!〕
女人,還真是世界上最難纏又最難理喻的種動物!
誤觸地雷又拍錯馬屁的麥雲淮除了猛翻白眼,連連苦笑,自嘆倒楣外,他這個不知招誰又惹了誰的哀運專家又能如何?
他決定等擺月兌沙依嵐和歐克舫這兩個攪得他生活秩序大亂的始作俑者之後,他要好好吃上三碗豬腳面線去去晦氣,而且從此絕不插手管別人談情說愛的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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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PUB的一隅,沙依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麥雲淮為她點的〔紅粉佳人」,心不在焉地向他抱怨著「這杯撈什子的「紅粉佳人」喝起來根本沒什麼酒精味,簡直就是綜合果汁嘛!」
麥雲淮搖蔽著了中的威士忌,〔對不起,找不知道你大小姐的酒量如何,我不敢冒險,免得你一杯就醉倒了,而倒媚的還是我這個袁運天王!〕
沙依嵐朝他份個鬼臉,用吸管撥弄著冰塊,〔我都不怕醉倒被你乘機佔便宜,你怕什麼?」
麥雲淮喝了口辛辣夠勁的威士忌,半真半假的笑道「我怕歐克舫翻臉不認朋友,拿著菜刀追著我滿街砍殺!〕
沙依嵐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代不想听到他的事,請你不要提到他!」她僵著身子生硬的說。
〔好,算我失言,罰我乾杯,向你陪罪好不奸?」麥雲淮剛把酒杯舉向唇邊,沙依嵐就伸手阻欄著他。
〔我要喝你那杯威士忌,「紅粉佳人」給你喝。」
麥雲準面帶不豫之色的勸說著,〔大小姐,威士忌的酒精濃度人高,不適合你們女孩子,你還是別逞強,喝這杯「紅粉佳人」就好了。〕
沙依嵐卻不容分說地從他手中奪過了那杯威士忌,瀟灑豪邁的住絆嚨里猛灌,一口飲盡了所有辛辣燒灼的酒汁。然後,她滿臉燒紅的把空杯子遞還給蹙著眉頭的麥雲淮。
〔別板著這種棺材臉給我看,我的酒量不會輸給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生的。你信不信?我是跟我爺爺、跟我老哥拚台灣啤酒長大的?」
麥雲淮不敢苟同的搖著頭,「台灣啤酒?大小姐,十罐的台灣啤酒也只不過一杯威士忌,你啊!酒學常識還在幼稚園的階段,就不要在我這酒林高手的面前隨便賣弄!」
沙依嵐下服氣的再度昂起她耶尖尖又充滿個性美的小下巴,〔你不信我酒量不錯是不是?好,我們不必紙上談兵,」她拍拍胸口,〔我們直接來拚拚看,看是威士忌、xo、伏特加,我絕對不眨眼奉陪到底,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我「敢」,但我並不想和你雙雙醉倒在PUB,然後被人家叫警察專車送回家。〕麥雲淮冷靜的慢聲說道。
〔膽小表!〕沙依嵐輕斥了一聲,〔好,你就坐在旁喝我的「紅粉佳人」好了,我再雲叫杯威士忌,這種酒夠嗆,我喜歡!」
當麥雲準才剛伸出勸阻的手,她就惡狠狠的瞪大了眼楮,刁蠻萬狀的提出恫嚇,「你敢破壞我的酒興,我就沖出PUB,讓你在人潮洶涌的西門町跟我玩官兵捉強盜的追逐游戲!〕
投鼠忌器又束手無策的麥雲淮,只好乖乖坐在那看著微醺薄醉的沙依嵐借酒澆愁。
叭下第二林威士忌的沙依嵐,臉已經艷麗嫣紅得像漫天燃燒的彩霞,她望著麥雲淮那雙憂心仲仲的眼楮,不禁挑著嘴角對他漾出了朵嬌憨頑皮的微笑。
〔我沒醉,我腦中清醒得很,我只是有點亢奮又有點沮喪哀愁而已,」說著,她垂下了眼瞼,意興闌珊地望著自己那光禿禿的指尖,〔你說——歐克舫他是不是一頭不解風情的大笨牛?〕
麥雲淮差點沒失控的笑出聲來,不準提歐克舫?看吧!這是典型的女人,又矛盾又不合邏輯。〔是,他是頭又見又硬又不解風情的大笨牛!」
沙依嵐迅速抬起頭來,正經八百的糾正他,〔他不臭,他很性感,很有男人的魅力的……〕
老天!麥雲淮覺得自己還真是個里外不是人的豬八戒。〔足,他是頭很性感,很有男人魅力卻有點不解風情的大笨牛!〕他像哄小阿似的低聲應和著。
沙依嵐抿抿唇笑了,笑得既純真又充滿小女人的嬌媚。〔你一定以為我喝醉了是不是?〕
麥雲淮有十個膽也不敢揀在這個敏感時刻賣弄他的坦白和誠實,面對著顯然已經半醉的
沙依嵐,他聰明得知道他該扮演箸溫馴討好的應聲蟲。〔你哪有醉?你是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啊!」
沙依嵐巧笑嫣然的斜睨他一眼,〔你呀!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你明明心里在想,這個女人已經醉了,而我最好不要惹這個可能會發酒瘋的恰查某!」
麥雲淮苦笑了,「小姐,你有透視眼嗎?」
〔沒有,我沒有透視眼,也沒有近視眼,我只是——」沙依嵐搖頭晃腦的傻笑著,〔有點散光而已,不過——不太嚴重。」然後,她又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握著沁涼入骨的冰開水,動人的眼眸裒交織著哀怨、委屈和酸澀的淚影。「告訴我,歐克舫和他大嫂是不是曾經是對戀人?」
麥雲淮震懾地看了她一眼,〔是的,不過,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
〔那事腴又是怎樣?他們看起來明明——是一副男有情女有意又舊情綿綿的樣子。」沙依嵐副怨女幽幽的口吻。
麥雲淮采深地凝視著她,〔如果你想听的話,找們就離開這個人聲嘈雜的PUB,我不認為這是個陳述故事的好地方。」
沙依嵐神倩古怪的望著他,好像正賣力地跟自己的理智爭戰搏斗,「你想去哪里談?」她的聲音低啞而蕭索迷惘,表情像個迷路而不勝寒苦的小女孩,雖然,酒精直刺激著她隱隱作痛的神經,焚燒著她每根僨張的汗毛。
〔我住的方還算安靜。」麥雲淮輕聲說道。
沙依嵐再細細的瞅著他好一會,〔你家有冰啤酒嗎?〕
「有,但,我不希望你在醉醺醺、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听我講故事。〕麥雲淮啞聲回答。
沙依嵐牽動嘴角笑了,「你剛剛不是說我是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嗎?〕她落落大方地拍拍麥雲淮的肩頭提出證明,「放心,冉喝你兩罐啤酒也醉不倒我的。」
麥雲淮遞給她一個天知道的表情。
半個鐘頭後,他和沙依嵐回到了他那間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的單身套房。
一個十鐘頭之後,他發現原先還算文靜「乖巧」的沙依嵐,已經變成個令他手忙腳亂而啼笑皆北的半瘋癲女子。
焦頭爛額的他被她整得七葷八素,連哄帶勸地才把精神正處于亢奮情況的沙依嵐騙上沙發冰內休息,並在她聒噪不休的要求下,遞給她一罐魚目混珠的冰烏龍荼。
〔這哪是啤酒?怎麼味道這麼怪?」沙依嵐醉眼惺忪的猛端詳著那罐冰烏龍荼。〔唉呀,這是冰茶嘛你騙我,你以為我喝醉了是不是?〕她像個任性而無賴驕蠻的孩子使著小性子,「連你也欺侮我,你跟歐克舫一樣壞,他覺得我笨拙青澀沒女人味,你也這樣子認為嗎?〕說著,她還扁扁小嘴,一副淚眼汪汪、無盡委屈的小可憐模樣。
〔沒有,你美得像天使,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凌波仙子,楊貴妃、貂嬋、林黛玉、王昭君看到你會羞愧得摔破鏡子,自卑得不敢出門見人!」苦不堪言的麥雲淮嚇得疊聲拿出阿諛諂媚的本事哄著說風是雨的沙依嵐。
沙依嵐狐疑的歪著頭瞅箸他,「真的嗎?那你要不要吻吻我這個艷冠群芳的大美女,切磋下吻技?」
麥雲淮嚇得嘴巴都張成一個大大的O字型。
沙依嵐又自憐自艾的哭了起來,〔連你也嫌棄我,跟那個該死的歐克舫一樣,他說我接吻的技巧SOSO,需要多加練習,我知道我沒有經驗,又——不懂得賣弄風騷,可是像珊卓拉那樣虛偽做作、朝秦暮楚的欄貨,他卻耿耿于懷,把她當寶貝一樣又抱又親?你說,他是不是眼瞎心盲的大蠢蛋!〕說著,她倏然彎下腰,滿臉通紅的捂著嘴巴,強忍著陣陣翻攪作嘔的酒氣和嘔吐感。
麥雲淮見狀,趕緊奔到浴室拿了一條濕毛巾放在沙依嵐的額頭上,並倒了一杯熱荼強行灌入她的喉嚨里。
沙依嵐連咳了好幾聲,整個人都虛月兌而無力地癱倒在沙發床上,痛楚而疲倦的低吟了一聲,〔我的喉嚨好象火燒一樣,而我的頭好暈好重!」
麥雲淮拍拍她,〔你休息一下,待會就會好服多了。」他才剛準備轉身離開用矮櫃區隔而成的小臥室,沙依嵐又語音模糊的喚住了他
〔小麥,我並沒有醉,我只是有點困,有點不舒服而已——」
「我知道。〕麥雲淮啞聲說,嘴角掛著一抹會心而逗趣的微笑,然後,他看到沙依嵐滿臉暈紅的閉上了沉重的眼皮,紅艷艷的小嘴邊還泛著絲嬌憨而倔強的弧度。
他搖搖頭,揉揉僵硬的頸項,走到書桌旁的玻璃小茶幾前,拿起電話撥給了歐克舫。
而歐克舫顯然也正守候在電話機旁。
〔歐文,你順利擺月兌珊卓拉了嗎?」
〔你呢?你把沙依嵐帶到哪里去了?」歐文不答反問,語氣焦灼中夾帶著不耐。
〔你是在跟我興師問罪嗎?害她負氣離家,跑到PUB去借酒澆愁的人可不是我。」麥雲淮淡淡的嘲諷道。
電話那端呈現箸陣令人窒悶的沉默,〔她現在怎麼樣?〕
〔你還關心嗎?我以為你已經練成了鐵石心腸、麻木不仁的功夫?〕
〔該死!小麥,你明明知道我——」
「知道你怎樣,是個很性感,很有男人魅力卻又不解風倩的大笨牛?」麥雲淮逮到機會消遣他。
〔這像是你會說的話嗎?」歐克舫悶聲說道。
麥雲淮從喉中通出有趣的笑聲,〔當然不是,這是那位不勝酒力又把你罵得狗血淋頭的沙大小姐說的,老大,我從沒見過像她這麼脆弱又頑強的小女人,一會兒像個潑辣刁蠻的小雌虎,一會兒又象受盡委屈的小可憐,我被她折騰死了。你相信嗎?她居然連喝了兩杯威士忌,還有三罐冰啤酒,然後,還直嚷著她沒醉,她神智很清醒,只不過有點氣餒,有點亢奮,有點困而已,然後,又楚楚可憐的說︰她是個青澀笨拙又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說我跟你一樣嫌棄她,害我不得不拿出憐香惜玉的英雄本色拚命安撫,結果,你猜怎麼著,她居然要我吻她這個艷冠群芳的大美人,跟她切磋吻技呢?你說,這種飛來艷福,我豈能白白錯過?」
〔你敢吻她?」歐克舫厲聲喝道,一副咬牙切齒的口吻。
麥雲淮嘴咧得大大的,一副賊透了又樂不可支的模樣,〔怕我跟她打啵,你這個始作俑者的大笨蛋,不解風情的大笨牛,眼瞎心盲的大蠢蛋就趕快過來收拾爛攤子吧!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對你的醉美人偷香竊吻!畢竟,我是個身心健康又視力正常的男人!」
〔我會馬上趕過去的,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你就會成了個身心不太健康,視力也不太正常的熊貓先生!」歐克舫語音咄咄的提出警告。
〔謝謝你的忠告,我還真是他媽的夠幸運交了你這麼一個重色輕友的好朋友!」麥雲淮似笑非笑的譏諷他。
歐克舫卻笑了,笑聲低沉而渾厚,「等我到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你到底有多麼的「幸運」。」語畢,他掛上電話,而麥雲淮慢慢放回听筒,端秀斯文的臉上輕漾著一抹寬慰而如釋重負的微笑。